第三章 體育課

　　下午第一節(jié)課便是體育，老師是一名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男性。

　　這個印象在他脫掉上衣，一口氣做了30個引體向上之前存在于大多數(shù)同學的腦海中。

　　“所以，剩下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由活動吧，除了不能去教室那邊都可以。”老師滿意的看了一眼下面瞪著圓圓的眼睛的學生，宣布了解散。

　　“太恐怖了，引體向上我最多做兩個?！倍坞[閑和旁邊一位關系很好的男生感嘆。

　　“你還能做兩個，我一個都做不了?！甭耘值哪莻€男生卡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老高，沒事，你可以多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把那個杠子拉下來了。”段隱閑裝作可惜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狗居士，你也才兩個好嗎。”老高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何羽坐在樹下的石凳上乘涼，并不打算參與討論，抬頭看著郁郁蔥蔥遮掩住陽光的樹葉，在夏天這種感覺僅次于跳入河水之中游一趟。

　　那翠綠的樹葉突然被一張可愛的臉遮住，何羽下意識后撤，手一滑，沒撐住石凳，后仰倒了下去，腿則帶著那張臉的主人一齊躺在地上。

　　何羽揉了揉發(fā)疼的后腦勺，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洛織雨推了起來，盯著她看。

　　“嘿嘿，阿羽，我想和你打個招呼的?！甭蹇椨瓴缓靡馑嫉捻樦鴱暮斡鸬纳砩吓榔饋?，撓了撓后腦勺。

　　“啊，疼?！焙斡鸾o她腦袋上敲了一個板栗，洛織雨吃痛說道。

　　“沒用力?！焙斡鸬f道，然后看著她可愛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

　　“阿羽，去買喝的吧！”元氣少女很快恢復笑容，目光閃閃看向他。

　　“好好，停停，不用拉我，我能走。”何羽無奈道，輕輕拍開她伸過來的手，遠處老師正盯著這里呢，剛剛動靜鬧得有些大。

　　洛織雨微微鼓起雙頰，然后轉過身在前面帶路，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何羽，確認他沒有偷偷溜掉。

　　顯然何羽是做過這種事情的。

　　喝什么呢，昨天才喝過可樂，今天就喝一下雪碧好了。何羽看著滿柜子的飲料思索道。

　　“織雨，你怎么買這么多？”何羽看著洛織雨將幾瓶飲料放在收銀臺上，驚訝道。

　　“我?guī)湾麅海膷惯€有柳書買的。”洛織雨帶著純真的笑容回頭答道。

　　“那我買一瓶雪碧吧，我?guī)湍闾??！焙斡饘⒀┍谭旁谑浙y臺上。付過賬后，自然的提起袋子。

　　“阿羽，聽說你參加了‘十佳歌手比賽’？”洛織雨似乎還有什么話要說。

　　“嗯?！焙斡鹬皇禽p輕應了一聲。

　　洛織雨抿了抿嘴，只是看著他。

　　何羽輕輕搖了搖頭，邁步走去。

　　夏天的涼亭里不少學生在乘涼，因為體育課的原因，總是有那么幾個熟面孔。

　　一位女生喝著飲料與旁邊一位打扮時髦的女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兩人目光偷偷瞟著對面那對情侶。

　　那對情侶的女生似乎察覺到了對面的目光，湊近男生的耳朵，悄悄的說了句話，男生則目光稍顯復雜的看了一眼，拉著女生的手離開了涼亭，不知道去了哪里。

　　何羽沒有在意，畢竟這些都是別人的生活，與自己無關。

　　跟著洛織雨來到她們班級的活動場地。

　　“織雨，你來啦，最愛你了，mua~”那位同樣很可愛比洛織雨稍矮的女生小跑過來抱住她，假裝在臉上親了一口。

　　“啊，何羽怎么在這。”那位女生快速的松開抱住的手，瞪了何羽一眼。

　　“阿羽幫我提袋子，妍兒你注意下啊?！甭蹇椨昴樇t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朝何羽笑了笑。

　　“給你們，我先回去了?！焙斡疬m時遞上袋子，準備離開這個陽光直射的地方。

　　洛織雨盯著他看，何羽看了一會，收回目光，揮了揮手，直接走出了田徑場。

　　“織雨~”何羽走后，石妍又抱住了洛織雨，很是親昵。

　　洛織雨看著何羽走遠的背影，回頭對她勉強笑了笑。

　　何羽沒有回去之前坐著的石凳，今天那里或許是倒霉地，經過涼亭的時候，看見一位優(yōu)雅的少女長發(fā)微微遮住臉頰看著膝上放著的書籍。

　　何羽放輕腳步準備從另一側過去。

　　墨千紙?zhí)痤^，看著突然轉向而走的何羽，將書輕輕收起來，跟著回去了教室。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步伐逐漸一致。

　　走到教室門前，里面安安靜靜，何羽以為里面沒人。

　　推開門走進一看，黑板上的多媒體播放著視頻，靜音著只有畫面不斷閃爍，下面好幾名同學仍津津有味的看著視頻。

　　幾道目光投向他，講臺上的同學立馬想要關閉多媒體，發(fā)現(xiàn)是何羽又松了口氣。

　　何羽有些好奇多媒體播著什么，于是走到下面朝大屏幕看去。

　　是卓別林的默劇，這確實是比在頂著烈陽在田徑場上揮灑汗水來的有趣。

　　何羽回到座位上與他們一起默默欣賞這屏幕上矮小滑稽的“小兵”。

　　“叮鈴鈴——”下課鈴響起，在講臺邊的那位學生迅速關上多媒體，將兩邊黑板拉過，然后鎖上，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然后看見了站在門后默不作聲的生物課老師，臉上的笑容一時僵在臉上。

　　“好看嗎？”生物課老師看到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繼續(xù)在后面干站著，來到講臺上重新打開多媒體，打趣了一句。

　　“哈哈”那位學生打了個哈哈，下了講臺。

　　生物課老師在將U盤插入，將課件拷在桌面上后走出了教室，避免干擾到學生們的情感交流。

　　何羽也收起目光，將生物課本取了出來。

　　喝了一口雪碧，味道比往日的好喝一些，似乎是這炎熱的天氣給它加了一分。

　　何羽在本子上寫下幾首歌的名字。

　　《晴天》《冬眠》《夏天的風》《房間》《過我的生活》

　　想了一會，又加了兩首，《lemon》《YELLOW》

　　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千紙，對方也看了過來，注意到他本子上寫的字。

　　“打算唱這幾首？”

　　“大概。”

　　“需要伴奏嗎？”

　　“......”何羽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墨千紙，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打算自己彈奏?！?p>　　“你會哪種樂器呢？”墨千紙有些好奇。

　　“吉他吧”

　　“那我比你強一些，多個小提琴和鋼琴?！蹦Ъ埜吲d的笑了下。

　　何羽突然有點想讓她給自己伴奏了，但是這個想法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

　　等到上課鈴聲響后，生物課老師走入教室里宣布上課。

　　放學后，何羽正等著墨千紙收起課本，突然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阿羽，一起去外面吃飯吧，順便買點吃的！”洛織雨從教室門口小跑到何羽的桌旁，看了墨千紙一眼后，眼眸閃閃發(fā)光看著何羽。

　　“怎么了，是又有新的甜品了？”何羽好奇的問道。

　　“嗯！老板說今天做了一些新的蛋糕！墨同學要不要一起去。”她用力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墨千紙。

　　墨千紙看向何羽，答應道，“好啊?！?p>　　“那出發(fā)吧！”洛織雨高興的說。

　　等兩人整理好課桌，一起并肩走出了學校，三人都為走讀生，在中午以及下午都能自由進出學校。

　　洛織雨向要先去購買甜品，何羽想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臂，“先去吃飯吧，帶著蛋糕萬一弄壞了就不好了?！?p>　　“好”洛織雨也注意到了此事，贊同的點了點頭。

　　何羽帶著兩人來到街邊的自助烤肉店，端了幾疊豬排和牛排。

　　烤肉上肥瘦均勻，在烤架上滴著油脂，香氣充斥著整個包間。

　　洛織雨吞咽了一下口水，眼巴巴的望著何羽。

　　何羽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將一份邊緣烤的焦黃中間鮮嫩的烤肉撒上一些調料送入她的盤子里。

　　少女滿足興奮的吃了起來。

　　這一頓最終是花了一百來塊。

　　接著又走過來時的街道去往洛織雨提到的蛋糕店。

　　推開玻璃門，黃色的燈光以及奶油的香氣撲面而來，店內放著舒緩的流行音樂，幾名學生正挑選著心儀的生日蛋糕。

　　洛織雨提前一步走，去到新品區(qū)，排列擺好的蛋糕缺了幾個，已經被人買走。

　　“哦！這個蛋糕看起來不錯。”洛織雨指著那個有巧克力脆皮的抹茶蛋糕。

　　“還有這個！”是一個芒果起司。

　　“阿羽，快來看這個！”洛織雨好似發(fā)現(xiàn)了寶藏一般，拉了一下何羽的衣袖。

　　是一袋可愛的小浣熊樣貌的奶油餅干，旁邊還有其他的樣式，花斑狗，加菲貓等。

　　但是洛織雨看上的是小浣熊餅干，看起來色澤很是誘人，店內奶油的香氣分不清是周圍的蛋糕傳來的還是廚房內傳來的或許兩者兼有。

　　“那就都買吧?！焙斡鹦χ鴮λf。

　　“可是，我媽要是知道我又買了那么多...”洛織雨忍住看向另外兩個蛋糕的目光，只是拿著那袋小浣熊餅干。

　　“那我來買吧，這樣阿姨就不會怪你了?！焙斡鸾衼矸諉T將兩份蛋糕包裝好。

　　“真的沒事嗎，阿羽？”洛織雨目光跟隨服務員打包的動作，眨眨眼睛看著何羽。

　　“上次回家有被說嗎？”何羽看著她又慫又饞的樣子反問了一句。

　　“沒有。”洛織雨擺了擺頭，圓圓的大眼睛笑了起來。

　　“墨千紙，你要不要也買一些，這個店子的蛋糕味道很不錯，我和織雨以前常來的?！焙斡鹂聪蛘奶幋蛄康哪Ъ?。

　　“我要一份巧克力布丁吧。”墨千紙對他笑了一下。

　　何羽給自己買了一盒抹茶巧克力卷心蛋糕。

　　“總共66元?！笔浙y員將一份份蛋糕清點了一下。

　　“歡迎下次再來。”付過款后，三人一同出了店門。

　　出了店鋪后，墨千紙揚了揚手機對著他說。

　　“我加你微信，把這份錢給你?！?p>　　何羽略微沉吟了一下，翻出二維碼。

　　過了一會顯示好友添加成功。

　　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熟悉的自動消息彈出。

　　千紙鶴向你轉賬13元。

　　何羽輕點了一下，確認。

　　提示到收到轉賬13元后，何羽放下手機。

　　墨千紙略帶得意的笑容看著他。

　　何羽微微撇開視線，走在兩人中間回了學校。

　　又一次路過那棵大榕樹，樹底下的石桌凳處換了一對情侶在那調情。

　　就像是榕樹上的鳥一般，換了一批又一批，但總是會有麻雀在上面棲息。

　　真是浪漫的高中時期，何羽心想。

　　突然手機又傳來震動，舉起一看，

　　千紙鶴向你轉賬66元，備注是烤肉。

　　點擊確認，沒有去看一旁的墨千紙，走回了教室。

　　晚自習期間，何羽日常去陽臺曬月亮，今天的月圓依然很美，就仿佛墨池里清晰的月亮被打撈了上去掛在高空。

　　身邊又是一陣香風拂過何羽的臉頰，這次他沒有扭頭看去，只是繼續(xù)看那潔白如學校剛重新粉刷好的教學樓墻壁的月亮。

　　知了叫聲與上課鈴同時響起，何羽徑直走回了教室。

　　后續(xù)幾天的午餐以及晚餐，何羽都是與洛織雨一同出去吃的，回家后順帶著練習曲目，他打算唱《彩虹》。

　　吉他聲輕輕彈起，何羽輕輕唱，

　　......

　　也許時間是一種毒藥

　　也是我現(xiàn)在正服下的毒藥

　　......

　　一曲唱畢，何羽打開一旁錄音的手機，聽著自己吉他的彈奏以及演唱聲。

　　一遍又一遍的調整著，追求唱到最好。

　　直到月亮高掛，又練習了其他幾首歌后。

　　何羽才洗漱一番上了床睡覺。

　　周末在無聊中渡過，除了早餐時會看見的墨千紙外，與往日的周末無異。

　　何羽趁著清晨，來到陽臺處，靠著柵欄，彈著吉他，輕輕哼著歌曲。

　　突然感覺到樓上似乎有人在唱著歌，于是后仰著腦袋往上看去。

　　只見到一張潔白干凈的精致小臉正低著頭微笑看他。

　　何羽默默收回腦袋，繼續(xù)彈吉他，樓上也傳來歌聲。

　　要用多少個晴天

　　交換多少張相片

　　......

　　是《房間》。

　　一曲畢，何羽收起吉他往室內走去，靠在沙發(fā)上，默默將紙上的《房間》劃去。

　　又到了新的周一，何羽帶著些許心事，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今天早晨既沒有遇到墨千紙，也沒有遇見迷糊的洛織雨。

　　因為他稍微起早了一些，而且只是買了份包子便趁著昏黃的路燈走去了學校。

　　今天的凌晨格外的安靜，只有偶爾駛過的發(fā)動機轟鳴聲劃破這沉默的空氣。

　　梔子花被一戶人家種在陽臺，枝條彎折垂下，一朵，兩朵，許多朵白色的梔子花散發(fā)著它的清香。

　　何羽仿佛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路邊對著自己揮手。

　　這并不是錯覺。

　　“早上好。”何羽主動打招呼。

　　“早上好?！蹦Ъ垱]有問為什么他今天來的如此早而且沒有去那家熟悉的早餐店，只是如同往日一般淺淺的笑著，揮揮手。

　　保持著半米的肩距，兩人走在路上，過了一會，路燈突然就熄滅了，昏黃的燈光換成了明亮的晨曦。

　　何羽想問她今天怎么起得如此早，又在等誰，但是最終說出口的卻是，

　　“吃早餐了嗎？”

　　“沒有?！?p>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分你一半。”

　　“那多謝了。”

　　何羽同樣沒有提議她去再買一份。

　　學校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有了一些學生在校內，墨池旁不斷傳來英語朗讀的聲音，似乎是兩三名學生，田徑場同樣有不少學生穿著短衣短袖步伐均勻的跑著圈。

　　來到教室，那位成績一直保持在第十名左右的同學已經在陽臺邊上背誦超出上課進度的課文，室內則有一些同學在刷著卷子。

　　何羽回到座位后才注意到，天空已經不知不覺的完全白了，不時聽見麻雀的啼叫聲，空氣中似乎有著淡淡的清香，是清晨露珠獨有的味道。

　　周一是語文早讀，教室已經填滿了一半，三三兩兩的朗讀聲已經成了一些規(guī)模，又漸漸統(tǒng)一。

　　于是何羽也打開書本，輕輕的融進朗讀的隊伍之中，這是少有的一種體驗，何羽雖說不會很晚起床，但是也不會太早，又因為早餐的原因耽擱，便經常與總是差點遲到的洛織雨結伴走。

　　下午是一節(jié)音樂課，老師叫同學們拿出課本，上面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流行曲，以及許多經典聽不膩的曲目。

　　“今天大家想唱什么呢？”年輕的女音樂老師看向下面的學生。

　　“《演員》”前排的一位男生提議。

　　“《發(fā)如雪》”后排的一位女生提議。

　　“《兩只老虎》”角落的男生掐著喉嚨縮著腦袋。

　　“哈哈哈”教室里笑聲統(tǒng)一了起來。

　　“那就教大家《歡樂頌》吧?！迸蠋熖嶙h，打開了身后的多媒體。

　　雖然很多人都學過了，但是總好過學那些似乎已經過時的歌曲好些。

　　先是播放了一遍播放器上的歌曲，然后老師又親自領唱了一遍。

　　歡樂女神

　　圣潔美麗

　　燦爛光芒照大地

　　......

　　年輕的女教師一遍一遍的領頭唱，下面學生時而嚴肅時而歡笑。

　　最終快下課的時候，老師提議學生自己唱一遍。

　　這一次開頭有些混亂之后是格外的統(tǒng)一，何羽也跟著節(jié)奏一起唱著歌詞，班內時不時有跑調的聲音傳來，但是這次沒有人在意，除了跑掉的那個人。

　　一節(jié)愉快的課就此結束，明天周二即是“十佳歌手比賽”的海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