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群面紅耳赤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演員,但還有一些工作人員也不幸落難…
人頭攢動再加上火鍋蒸騰的煙霧,直讓人感覺烏煙瘴氣,混亂的跟打了仗似的,我見此慘狀,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還好依舊清醒的導(dǎo)演已經(jīng)張羅著讓人把喝多的人送回酒店,而我和小林自然是忙不迭的先去拉自家的藝人。
王奕燃乖巧的趴在桌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哦不…是醒著還是睡著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叫他:“王奕燃。”
他頓了幾秒,哼哼唧唧:“恩?”
確定他還醒著,我便不由分說的動手拉他手臂,“走了,回去了。”
他費勁的抬起頭來,再轉(zhuǎn)頭看我,以往靈動清澈的眼睛此刻卻呆滯的失了魂。
不過莫名的…有絲乖巧,更乖巧的是,他聲音低啞著叫我:“淼姐?!?p> 我不禁露出慈母的微笑,說:“誒,乖寶寶回家了。”
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頗木訥的站起身子,然而我小看他的醉酒程度,他一個腳步不穩(wěn)直撞到我身上,我悶嚎了一聲,差點沒撞斷了氣。
我去…
乖巧個P。
什么甜蜜乖巧可愛剎那間都蕩然無存…
生怕他再給我撞上來,我趕忙扶著他手,說:“你跟著我慢點走?!?p> “恩…”
身殘志堅,不過如此。
一個瘸腿的女子還扶著一個醉酒的男子,一步步穩(wěn)扎穩(wěn)打的走出火鍋店,在路邊瘋狂的攔出租。
我的頭發(fā)再一次被夜風給吹的凌亂,連同著我的小心肝也是五味雜陳。
實不相瞞,此時的馬路冷清到無比凄涼,只有晚風席卷著落葉,清冷的月光融著昏黃的路燈一并籠在我們的身上。
我長嘆了一聲,拿出手機打開導(dǎo)航搜索。距離酒店只有三公里…
我問:“哥哥,你能走嗎?”
他點點頭,低聲說:“應(yīng)該…還行?!?p> 我抱著一邊走一邊看有沒有車的想法,扶著他開始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小林開了車,我讓她不等我先帶著其它人一起走,結(jié)果…就落下了如此下場??粗@茫茫無邊的街道,也不知多久才是個頭。
一轉(zhuǎn)頭,就對上毫無偶像氣質(zhì)的雞窩頭,我默默的從包里找出帽子,戴到他頭上。
頭可斷血可流,路也可以走,但是不能被狗仔拍到這么丑。
他側(cè)頭看著我,傻笑。他小臉微紅,漆黑的眼底似有璀璨的星河,渾身醉人的酒氣隨風撲過來,迷的人頭暈眼花。
比如我,當然目前也只有我。
可就算他喝成了傻子,但在這大街上,我還得保持理智,不能被美色給迷惑到泯滅了人性,便宜了狗仔。
我垂下眼皮,扶著他說:“別傻笑了,快走了?!?p> 在聽到他的回應(yīng)之后,我當即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來懺悔我上一秒的多嘴。
他說:“淼姐,你背我?!?p> “…”
并且他還用行動證明,他不是跟我開玩笑。
他說完就停在原地站直當僵尸,而我也只能被迫的停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這個憨批的良心呢?良心何在?被狗吃了嗎!
我雖想要仰天咆哮,但鑒于他當下是個喝多了的傻子,只能按捺下當街毒打他的怒火,選擇文明而和平的方式——
我捂著自己發(fā)痛的小心肝,苦口婆心的說:“哥哥,我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他歪頭,“你怎么了?”
我沉重的說:“我腿折了?!?p> “那我背你?!彼槃菥投紫律碜?。
我咽了口無奈的唾沫,“我…其實可以自己走的,我身體好,我一只腳也能走…”
他陰陽怪氣,“來嘛…”
這丫的竟然還開始撒嬌…
我痛苦的捂住額頭。不停的告訴自己,安淼,你得清醒,你得理智!你不能被美色…
“啊…”
沒錯,這是我的尖叫聲。
在每個人忽然騰空離地的時候,都會發(fā)出的嘶吼…
王奕燃這憨批竟然直接攔腰把我給公主抱了起來,但說實話,我咚咚狂跳的心臟并不是愉悅,而是來自于靈魂的心虛。
要是被拍到就死定了!
最關(guān)鍵是…我還有大概率被摔死的可能。
他步伐明顯輕飄飄,連帶著我的小心肝也顫顫巍巍,我拽著他的衣服,忙說:“哥哥,咱們有事好商量,你先放我下來?!?p> “沒事,我知道路?!?p> 我直想一拳對臉呼過去,但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壓著嗓子,做出一副溫柔的聲線,“不是…哥哥…這里是外面,被拍到我們必上熱搜三天。”
他無所謂地說:“上就上唄…又不是沒上過…大不了我們就…找公關(guān)?!?p> 我徹底爆發(fā),“…找你妹的公關(guān)啊,快放我下來,老娘還想多活幾年!”
“我不!”
我瞪他,“你信不信我把你捶成弱智?”
他搖搖頭,“那你就會收到…律師函?!?p> 腦子還挺好呢…
我又軟下來,學做可愛的嚶嚶怪,“哥哥,求你了,放妹妹一條生路吧?!?p> 他看了我一會,妥協(xié),“行吧,我也…抱不太動了?!?p> 我幸運的下了地,但我的心情卻仍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因為我覺得他這話明顯是對我體重的侮辱。
我面如土色的說:“感謝哥哥不殺之恩?!?p> 我想,自己肯定是贏錢太多贏出了報應(yīng),或者回來沒看黃歷。
短短兩天生活精彩紛呈的程度,遠遠超出我的預(yù)期。
比如我一個瘸腿,竟然和一個酒鬼生生走回了酒店。
沿路都沒遇見一輛空車從我們的眼前飛馳而過。
我這到底是觸了什么霉頭,才能在十一點多的市區(qū)里遇不上一輛出租,然后徒步走了一個小時…
走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并且這還沒有完,當我把他送進房間,以為終于能告一段落,讓疲憊的一天劃上句點,正當我轉(zhuǎn)身瀟灑離開…
背后傳來一聲巨響,然后我就被連帶拉下了水。
這憨批竟然在摔倒在地的時候,不忘帶上我這個親助理…
我直直的橫倒在了地上,摔的慘叫了一聲,“媽媽,救命!”
不出兩秒,我感覺到了疼痛的涌來,渾身上下跟被摔碎了似的,又疼又麻。
于是我躺在地上第一秒的想法是,自己怎么會沒摔在他身上把這個憨批泰山壓頂活活壓死再說?
真正醉酒的人感覺不到疼痛,也由此證明,王奕燃是真喝大了。
他一聲都沒吭,茫然的平躺在地毯上,呆滯了幾秒,然后轉(zhuǎn)頭看我。
我當然不想在地上跟他深情對視,但我實在疼的一時爬不起來,只得迫于無奈的以這樣的丑態(tài)怒視著他。
“兄弟,你能不能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