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jīng)洞第一室里的顏色與正常的情況下相比，有些微的褪色。
這代表著，云不亭依舊還處在清氣當中，處于“天上”。
對面青白石臺上的小光孩癸在聽了云不亭的話之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個自稱清氣的意志的小光孩，它接收到了云不亭的祈求，聽見了云不亭的呼喚，知道了云不亭的身份和天賦，它甚至還發(fā)覺了云不亭的一些愿望。
不過，它并不是真正地看穿了云不亭。
就算它是清氣的意志，它也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而現(xiàn)在，當云不亭提出跟它進行交易的時候，它根本就沒能反應(yīng)得過來。
癸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我對你非常有興趣，不僅僅是因為你是百年來第一個引起虛冥震顫的濁氣凡人，還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說想跟我進行交易的凡人。”
“能被你注視，是我的榮幸。”云不亭勾起嘴角。
“你能做出獻祭的行為，就應(yīng)該清楚，我，清氣，我們誕生于虛冥，我們不具備真實，我們是‘無’，你能給到我們什么好處？我們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好處’，你提到的交易，沒有達成的可能?！惫镎f。
“或許你先別急著否決，聽聽我的計劃？”
“好，你說?！?p> “本來，我這次獻祭我自己的血氣，也只是一次嘗試。想試試看，我獲得的信息是否真實。”云不亭說。他心內(nèi)還有些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在癸降臨到他面前之后，他已經(jīng)確認了一半事實，那就是他腦子里的信息孤島，沒有騙他，也暫時沒有對他造成危害。
至少癸并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危險來。之所以是確認了一半的事實，是因為另一半的信息孤島安全論，要在和癸聊完之后才能確認落地。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這個簡單卻有效的獻祭辦法的，但是很明顯，你獲得的信息是真實的?！?p> 云不亭點點頭，說：“對，而你的到來，你說的話，你帶著我進行的傳送，還有你對我的態(tài)度，給了我啟發(fā)。我發(fā)現(xiàn)，你們清氣，是可以被取悅的。濁氣的消耗對你們來說，似乎能夠從中獲取某種我所不能理解的愉悅感？而你之所以會給我回應(yīng)，也正是因為我的獻祭，讓你產(chǎn)生了愉悅？”
癸放下了二郎腿，從坐姿改為了站立，它在青白小石臺上站起來，然后俯視云不亭。
云不亭蹲在地上，昂頭看著這個小光人。
“清氣和濁氣，互生互死，相生相殺。濁氣產(chǎn)生了消耗，對我們而言沒有益處，但是我們卻能感受到?jīng)]有理由，沒有所謂的快樂。因為虛冥中的虛冥，永遠都是‘無’的狀態(tài)，而濁氣的消耗燃燒，會引動虛冥的漣漪，那震動，是‘無’的震動，是‘無’中的‘有’，會令我們快樂?！?p> 癸沒有否認。
而云不亭則打了個響指，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看，你們會獲得愉悅，而讓你們快樂，這就是我們能夠進行交易的憑依，是我能給出的籌碼?！?p> 癸不動了，云不亭看不清楚它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小光孩如果有眉毛，它一定擰緊了眉毛，在權(quán)衡，在考量。
它沒有馬上拒絕，證明有商量的余地。
自己竟然在跟世界的本質(zhì)進行交易？這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云不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沒有催促，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癸的答復(fù)。
“似乎，很有說服力的樣子。那么你說說看，你需要我們提供什么樣的籌碼？”
“非常簡單，我想要利用清氣，來傳遞信息，就是那種能夠直接跨越時間和空間，讓凡人能夠面對面地進行交流！”
癸抬起手，摩挲著下巴，說：“非常容易。那么你打算如何引起虛冥的顫抖，如何讓我們愉悅？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單純地燃燒血氣進行獻祭，恐怕只能在虛冥中引動一道漣漪，甚至擴散不遠?！?p> “那只是我一個人的獻祭，如果是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十萬個人，一百萬個人進行獻祭呢？那樣大量的濁氣消耗，會不會讓清氣爽到不能呼吸？”云不亭問。
“……”癸被這個問題震到了，顯然，它從未考慮過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可能性。
因為懂得熔煉生氣產(chǎn)生血氣的人類數(shù)量并不算太多，而想要讓這些人沒有目的地空耗掉大量的血氣，又是另外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條件。
因此，癸發(fā)問了：“這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你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類都學會熔煉生氣嗎？當所有人都掌握了力量，世界的秩序就會被動搖?！?p> “不不不?！痹撇煌へQ起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癸，你有一件事情沒有搞清楚。獻祭這個行為雖然看起來是要擁有上重氣的人無目的地消耗血氣，可是本質(zhì)上，獻祭本身是要令濁氣消耗，以此來引動清氣虛冥的震顫。對吧？”
“是的?！?p> “那么，血氣從生氣而來，生氣從濁氣而來，生氣，也是濁氣。消耗生氣，同樣是在消耗濁氣?！?p> “你想殺人？”
“沒有那么嚴重，我只是，想要讓人們付出一點點的代價，就能享受到‘神跡’。”
“具體一些?！惫锿耆灰齽恿撕闷嫘摹?p> “我原本只是想要搞出手機來，進行遠距離通話，可是在嘗試過傳送之后，我發(fā)現(xiàn)如果有你們幫忙，我還能做得更大，更強。”云不亭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語句，然后說接著道：
“我要做出一個，能夠讓全世界的人都能參與其中的平臺，讓所有人都能在這個平臺之上發(fā)表自己的見聞，心情，收獲，還有思想。讓他們能夠隔著山海進行通話，分享彼此。”
“原來如此，你這個所謂的平臺，實現(xiàn)的方法，就是利用清氣進行信息的傳遞，對嗎？”癸問。
“正確。”
“而進入這個平臺是有條件的，你想要讓人們付出自己的生氣，拿命來進入這個平臺？”
“凡人的生氣是能夠在濁氣中進行補充的。吃飯，休息，曬太陽，行走，都能夠讓人獲得生氣。而我的平臺的入場券，需要的生氣對他們來說，微乎其微?？墒橇啃?，數(shù)大，綜合起來，消耗掉的濁氣，也必然可觀！”
“思路沒有問題。但是有兩個難點需要解決?！惫镆呀?jīng)隨著云不亭的思路在進行思考了。它有被說動的傾向。
“第一個問題，當人們進入你的平臺消耗濁氣的時候，相應(yīng)的，會誕生新的清氣，這部分清氣，你如何處置？
第二個問題，當人們消耗生氣的時候，有了進入你的平臺的目的，那么這些濁氣的消耗，便不算是獻祭，并不能引動虛冥，我們得不到相應(yīng)的愉悅。”
云不亭皺起眉，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