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亭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光輝耀眼的小孩。
他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慌，但是還不至于出現(xiàn)恐懼的情緒。
小孩說的那句話。
“我來看你了?！?p> 這是一個回復，是對之前云不亭在心中吶喊的，祈求清氣注目自己的回復。
所以，這個光輝的小孩，就是清氣？
清氣也好，濁氣也好，天地一氣也好，甚至是下重氣，上重氣，天上氣，等等這些“氣”都是一個概括的內容復雜的概念，而非具象的一縷煙氣。
所以，當云不亭心心念念想要與之勾搭上的清氣以一個足以閃瞎他的狗眼的光輝小孩兒的形象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除了眼睛有些被刺痛，并沒有太過驚詫，也沒有理解障礙。
“一個年輕人，卻有著并不淺薄的經(jīng)驗，被蒼天一嘆標記了的天才，能夠迅速產生理解與領悟的質素。你是誰？為什么呼喚我們？”
“云不亭……”
云不亭不卑不亢，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回答。
同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點，這個小光孩兒說的“我們”。
難道它是一個復合生物？
不，它恐怕不是生物吧。
“云不亭，”小光孩一邊念叨著云不亭的名字，一邊繞著他飛了一圈，仔細地打量了他一圈，然后它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怪之處，用訝異的聲音道：
“如果之前對你的評價只是說你是個不多見的天才的話，那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你，你的靈魂，有重疊的痕跡，陰影濃厚，簡直就像是死過一次……”
云不亭悚然一驚，這小光孩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了？
“或者……你經(jīng)歷過一場要命的重大疾病，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卻幸運地被救了回來。”
小光孩又道。
云不亭心中松了一下，沒有，這個小光孩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是穿越者。
“大病我倒是沒有得過，不過12年前，我們經(jīng)歷了一場特別大的饑荒，我差點被活活餓死?！痹撇煌そ忉尩?。
小光孩飛回到云不亭的正面，上浮到與他臉對臉的高度。
當然了，它臉上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不過云不亭卻能夠感受到它對自己的注視。
“原來如此，看來被標記過的天才的日子，總是那么的不容易。當然了，你要理解，這并不是老天小心眼，只是給了你們天賦，就需要你們遭受磨難，這是一種公平，來自冥冥中的公平?！?p> 小光孩聳了聳小小的肩頭，攤開了雙手，說道。
能夠平和地進行交流溝通，暫時沒有表現(xiàn)出危險的傾向……云不亭對這個小光孩進行著評估。
“雖然這聽起來也許是一種絕對公平，但是每個人都想要過不勞而獲的好日子，不是么?！痹撇煌ふf。
小光孩又樂了，“人類總是被欲求填充，你很誠實?！?p> “那么，在你看穿了我之后，我想請問，你……是誰？”云不亭鄭重地問道。
“你焚燒屬于自己的濁氣，獻祭予虛冥，取悅于我，你呼喊祈求，渴望我的注視。所以我醒來，給予你回應。我們，是清氣的意志。你可以稱呼我的名字，我叫癸?！?p> “癸……”
“實際上，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人類能夠引起虛冥的顫動了。”小光孩癸說。
“什么意思？”云不亭不明白。
癸看了他一陣，道：“用你能夠理解的語言來表述的話，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類能夠跟清氣進行交流了。
也就是，很多年沒有在濁氣中，誕生半清半濁的‘仙人’了。上一個還能與清氣交談的人類，還是出現(xiàn)在百年之前。
我記得你們人類給那個人取過一個名號，你們叫他，謫仙人?！?p> 云不亭劍眉一挑，“謫仙人？李白？”
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似乎是在進行回憶，“應該……是這個名字吧？什么白，什么太白的。我睡得太久了，記不大清楚了。”
“青蓮居士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仙人？仙人竟然是半清半濁的狀態(tài)？不是完全成為清氣？”云不亭一邊感慨，一邊產生了疑惑。
癸笑了笑，“人類本身是從濁氣中誕生出來的，無論如何，你們都不可能擺脫自己的出身?！?p> “明白了?！痹撇煌c點頭，他看向旁邊，道：“那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才導致我周圍的世界，褪色了？”
“不，并不是我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而是你被我從濁氣中拉進了清氣里。所以，你現(xiàn)在并不能吸取濁氣的力量，來熔煉你的生氣，產生新的力量。你現(xiàn)在，在清氣當中，或者說，你正在天上?！?p> “感覺很奇妙。”
“還有更奇妙的，你想嘗試么？”
“什么？”云不亭眨了眨眼。
“你一直以來，都在追求的……”癸低聲笑笑，然后它握了握小拳頭，朝著云不亭的方向揮動拳頭。
下一刻，云不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這褪色了的世界上的一切都變得不可識別了。所有的景物和事物都變得模糊，成為了抽象的符號，和復雜的色彩光影，它們相互交疊，整個世界就像是變成了一個馬賽克的世界。
緊接著，這些馬賽克的方塊發(fā)生了運動，色彩和光影也跟著移動。
云不亭感覺到了一種失重的惡心感，但這種感受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很快，四周的馬賽克色塊移動停止了。
然后世界重新變得清晰，可被理解，可被觀察。
云不亭愕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藏經(jīng)洞的第一室，回到了無瑕白璧的中間，站在了青白的小石臺前方。
“這……傳送？”
云不亭左右轉頭，然后看見了小石臺上翹起了二郎腿坐著的小光孩。
“沒錯，這就是清氣的能力，仙人的能力。而你，是第一個在成為仙人之前體驗這種神跡的凡人?！惫镎f道。
“馮虛御風，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逍遙游，是真的！”
云不亭心中爆發(fā)了巨大的驚喜。
親身經(jīng)歷的傳送，似乎將他的整個世界都打開了。
“我在虛冥中聽見了你的呼喚，于是我來見你，我察覺到了你的某些愿望，某些執(zhí)著，于是給你見證奇跡。那么，凡人，云不亭，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你究竟為了什么，獻祭于我？”
云不亭蹲下身，再次與小光孩癸平視，他說：“我想要和你做一個交易，一個對你對我都有好處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