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隨著一個男人的呵斥聲,馬匹發(fā)出一聲嘶鳴,在蕭筱她們所在的院落前停下。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翻身下馬,快步來到門前,用力敲了幾下門,道:“蕭兄,快開門,我是徐庶。”
聽到這話,不僅紫伊,就是蕭筱也一時愣住了。聽聲音確實像徐庶的,不過,紫伊還是不敢大意,透過門縫往外仔細(xì)觀察一番。借著昏暗的月色,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手牽馬一手持劍,昂然立于門前,果然是徐庶。
得到確認(rèn)之后,紫伊這才將院門打開,放徐庶進(jìn)來,隨即便又將院門插上。蕭筱也松了一口氣,有些驚訝地問道:“徐兄,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我不是讓劉琦公子告訴你,不用再隨我們一同去江夏了嗎?難道是···”蕭筱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劉琦的家,除了他,也沒人會知道自己二人在此避禍,想來便是劉琦告知的徐庶。
果然,徐庶聽完這話,有些憤然道:“我徐庶豈是貪生怕死之人,蕭兄也未免太小瞧徐某了,劉琦公子將你的話傳達(dá)與我后,我便請求他告知了你二人的行蹤,并趁著宵禁前出了城,劉琦公子還將自己的馬匹贈予了我,我這才一路趕將過來。”
雖然徐庶語氣不善,但蕭筱聽完卻是感動不已,道:“蕭某并非看不起徐兄,只是我二人惹了些禍端,不想將徐兄牽扯進(jìn)來罷了!”徐庶見蕭筱這般態(tài)度,臉色也稍微緩和下來,道:“得知友人有難,卻只顧保全自己,置身事外,實為不義,非大丈夫所為也。難道蕭兄要陷徐某于不義,日后叫廣元,孔明他們?nèi)绾慰次遥俊?p> 不僅是蕭筱,就是紫伊也被徐庶這番話所打動,畢竟他們才僅僅相識了幾天而已,就肯為自己兩人涉身犯險,這般大義之舉,當(dāng)真算得上是個俠義之士。不愧是歷史上肯為友人殺人報仇的徐元直,蕭筱心中暗自稱贊。
看著徐庶那棱角分明,英俊帥氣的臉頰,蕭筱心中竟有些莫名地悸動。當(dāng)下俏臉有些微紅,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臉。由于天色昏暗,徐庶并未發(fā)覺蕭筱的異常,而一直關(guān)注著蕭筱的紫伊,卻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嘴角不由揚起一抹偷笑,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對徐庶道:“徐兄一路趕來,想是也還沒有吃飯,快去屋里坐,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币贿呎f著,紫伊便走回房間,將油燈重新點上。
蕭筱等著徐庶將馬匹拴好后,也隨他一同進(jìn)了屋,并將之前握在手里的硯臺放回桌上。待三人坐下后,紫伊將那包干糧放到桌上,對徐庶道:“徐兄湊合吃些東西吧!我二人已經(jīng)吃過了。”然后又取了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水。徐庶倒也不客氣,隨手拿起一塊米餅,便咬了一大口。
由于米餅干澀難咽,又沒什么味道,徐庶看到還有一條熏魚干,便也拿起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蕭筱見狀,剛要開口阻攔,卻已經(jīng)晚了,只是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卻又扭過了頭。
徐庶見他神色異常,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蕭筱忙道:“沒事,沒事,就是看徐兄吃的猛,怕你噎著。”聽她這么一說,徐庶確實覺得有些干渴,便端起紫伊給他倒的水,一口喝干。
一旁的紫伊自然知道蕭筱為何有些異樣,因為徐庶吃的那塊熏魚干是蕭筱吃過的。只不過她只咬了一口,覺得又咸又硬,便放回布包里了。由于只是咬了一小口,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徐庶也沒注意,以為是整條沒動過的,便直接拿起來吃了。抿嘴一笑,又給徐庶倒了杯水,道:“徐兄慢些吃,不急。”
蕭筱有些尷尬地低著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因為之前抓了硯臺,被沾上了許多墨汁,忙對紫伊道:“幫我打些水來洗手。”紫伊聞言起身去幫她打水,而蕭筱自己則從包袱里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香皂和毛巾。徐庶并未說話,繼續(xù)啃著他的干糧,只是眼神卻偷偷的瞟了一眼蕭筱纖瘦的背影。
來到院子里,紫伊用瓢舀了水,幫著蕭筱沖洗手上的墨跡,忽然小聲說道:“小姐,您是不是對徐公子有意思?。俊笔掦懵勓?,俏臉?biāo)查g羞紅了一片,低聲喝道:“休要胡說?!弊弦羺s是笑道:“奴婢看那徐公子也確實不錯。”
蕭筱扭頭瞪了她一眼,道:“再說我要生氣了?!弊弦烈姞睿坏霉怨蚤]上嘴巴,不過,最后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奴婢覺得這個徐公子,可比許都的那個郭大人要強的多,您可要挑仔細(xì)了?!?p> 不待蕭筱發(fā)火,紫伊便趕忙起身回屋了。聽了紫伊的話,蕭筱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郭嘉那張玩世不恭的俊臉來,卻是很快又搖搖頭,心中暗道:“郭嘉可是個短命鬼,好酒又好色,我才不會考慮他呢?”
不過很快她又回過味來,暗自罵道:“蕭筱,你這是怎么了,腦子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都怪紫伊這死丫頭,最近是越來越放肆了,看我改日不好好教訓(xùn)她一頓。”
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許都城內(nèi),郭嘉正與荀彧等人在府上飲酒,忽然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荀彧等人皆是一愣,郭嘉揉了揉鼻子,醉眼朦朧道:“可能是天氣變涼,受了點風(fēng)寒,不礙事,我們繼續(xù)喝。”感受著炎熱的天氣,荀彧等人有些無語地?fù)u了搖頭,卻是當(dāng)作玩笑一帶而過,酒宴繼續(xù)。
將手擦干凈,回到屋里后,蕭筱指著之前包好的字條和金子,臉色陰沉地對紫伊道:“去把這個送到那位夫人家門口,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弊弦量词掦隳樕簧疲膊桓覐U話,抓起桌上的包裹,便閃身出了門。
此時,徐庶已經(jīng)吃完飯,又喝了口水,道:“伍兄對蕭兄倒是言聽計從??!”聽了徐庶此言,蕭筱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卻是帶著微笑道:“徐兄見笑了,伍奕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因小我?guī)讱q,一直將我視為兄長,所以對我比較敬畏。”徐庶聞言,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屋里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蕭筱和徐庶都有些尷尬起來。“我去幫徐兄整理一下床鋪。”蕭筱找了個理由站起身來,徐庶也忙起身道:“不勞蕭兄費心,徐某自己來便是。”
說完就要去蕭筱和紫伊所住的房間,蕭筱忙道:“徐兄,此屋乃是我與伍奕同住之處?!毙焓勓?,有些尷尬道:“蕭兄恕罪,徐某無意冒犯。”說著,轉(zhuǎn)身去了反方向的一間屋子。
很快,紫伊便從外面回來了,見廳里只剩蕭筱一人,便疑惑道:“徐兄呢?”這時,徐庶也從屋里走了出來,道:“伍兄回來了,這是去了何處?”紫伊道:“今日我們所吃的干糧,是村中一位夫人好心贈予我們的,蕭兄怕當(dāng)面給她錢財被拒,便讓我趁著夜色偷偷放于她家門口處。”見紫伊回來,蕭筱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與徐庶道聲晚安,蕭筱與紫伊便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蕭筱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紫伊見她這般模樣,也沒說話,自顧躺在她外側(cè),閉上了眼睛。而在對面房間內(nèi)的徐庶,同樣也是躺在床上,卻睜著眼睛,望著屋頂發(fā)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無聲,早上天色剛剛亮,蕭筱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紫伊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床了。穿好鞋子下了床,蕭筱睡眼朦朧地走出房間,這時,對面房間的門簾也被人掀開,徐庶同樣也是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
然而,當(dāng)他看到對面的蕭筱時,忽然就愣住了,同時眼睛瞪的老大。蕭筱被他這般模樣驚到了,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徐庶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處時,不由地跟著底下了頭。隨即發(fā)出一聲驚叫,趕忙轉(zhuǎn)身回到屋里。
徐庶也被她這一聲,驚的回過神來,趕忙也是回到屋里,不由地一陣心跳加速,胸口劇烈起伏著。“怎么了?”聽到蕭筱的叫聲,正在外面燒水的紫伊飛快地沖進(jìn)屋里,卻發(fā)現(xiàn)蕭筱雙手捂著豐滿的胸口,一臉羞紅地坐在床上。
紫伊不由疑惑地問道:“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蕭筱苦笑一聲道:“紫伊,方才我出去,忘了纏束胸帶,被徐庶看到了?!甭犃耸掦愕脑挘弦烈惨粫r愣住了,不知該說什么好。半晌,紫伊才道:“那我們該怎么辦,要以真實身份面對他嗎?”
蕭筱正在猶豫,卻忽聽門外傳來徐庶清朗的聲音,“蕭兄,若是收拾好了,我們便趁早趕路吧!以防追兵發(fā)現(xiàn)我等的行蹤。”聽了徐庶的話,蕭筱二人皆是有些驚愕。不過,蕭筱隨即卻是會心一笑,道:“徐兄稍等片刻,我等馬上就好。”
說完,又對紫伊道:“你先拿了行李出去吧!我隨后便去。”紫伊沒有再說什么,將二人的包袱拎起來,去了院子里。蕭筱則拿起床頭的束胸帶,將胸部纏好,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出了房間。
到了院中,見徐庶與紫伊已經(jīng)將行李懸于馬上,就等她整裝待發(fā)了。與徐庶眼神交織的一瞬間,蕭筱感受到了徐庶眼中所包含著的那種理解與信任。沒有說話,卻是對他感激地一點頭,然后簡單地洗了把臉,便牽著馬出了院子。待紫伊將院門鎖好,三人便翻身上馬,向著正南方向飛奔而去。
在蕭筱他們離開沒多久,昨日好心贈予他們干糧的那戶人家的院門,從里面被人緩緩打開。婦人那十余歲大小的孩童,揉著眼睛走出門來。當(dāng)發(fā)現(xiàn)地上的方巾包裹時,不由好奇地彎腰撿了起來,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便一臉疑惑地回到院里,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娘親,你快過來。”
正在燒火熬粥的婦人聞言走了過來,少年便將手中的包裹遞給婦人道:“娘親,這是孩兒在門口地上發(fā)現(xiàn)的,不知道是誰留下的?!眿D人面帶疑惑地打開包裹,當(dāng)發(fā)現(xiàn)里面的金子時,忍不住一聲驚呼,同時臉色大變,險些失手將包裹掉落在地上。少年見婦人臉色異常,不由關(guān)心道:“娘親,您怎么了?”
婦人沒有理會少年的關(guān)心,而是拿起里面的那張字條,打開以后,卻又面露苦澀道:“可惜為娘不識字,剛兒,你之前跟著隔壁王叔讀過幾天書,能認(rèn)得這上面的字嗎?”少年接過字條看了看,皺著眉頭道:“娘親,孩兒只識得幾個而已,你看,這兩個字念‘在下’,下面這個念‘不’,這個字好像念‘謝’·······”
通過少年短短幾個字,婦人已經(jīng)大致猜出了信中所表達(dá)的意思,也知道了這些是何人所留??粗锬菈K沉甸甸的金子,婦人一時有些恍然失神。以他們現(xiàn)在這種生活條件,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賺到這么多錢,忍不住一陣感慨。
半晌,婦人才回過神來,彎下身子,輕撫著少年稚嫩的臉頰,語重心長地說道:“剛兒,將來不管怎么樣,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心存善念,好人終會有好報的。”
少年雖不知母親為何會突然說這些,但也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認(rèn)真答道:“娘親請放心,孩兒一定謹(jǐn)尊娘親教誨?!鄙賸D聞言點點頭道:“好了,去洗洗手,待為娘做好了飯,吃完以后,我們?nèi)コ抢飳つ愀赣H?!?p> 由于徐庶早在幾年前便移居荊州,加上這些年經(jīng)常外出游歷學(xué)習(xí),對于荊州之地,也算熟悉。所以,在他的帶領(lǐng)下,蕭筱他們不到午時便趕到了漢津港。說是港口,自然遠(yuǎn)不及現(xiàn)代社會那種港口城市的規(guī)模,其實就是幾個碼頭而已,供過往船只臨時停留擺渡。
來到碼頭,蕭筱幾人先簡單吃了些東西,然后便開始尋找合適的船渡江。岸邊的船只不少,有些是過往的商船,有的則是當(dāng)?shù)氐臐O船。得知他們要去江夏,基本所有商船都不敢稍帶他們?nèi)ダ@一下路。除了嫌路途太遠(yuǎn)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最近在夏口港附近經(jīng)常出沒一伙水賊,專門打劫過往商船,所以,現(xiàn)在好些商人都不愿去江夏。
最終,在蕭筱他們不懈努力,外加重金的利誘下,一個當(dāng)?shù)氐臐O民禁不住那一塊黃金的誘惑,答應(yīng)載他們?nèi)ソ?。他的這艘漁船雖比不得那些商船大,但乘他四人倒也綽綽有余了。而且看其船體外觀,做工用料還算結(jié)實,像是新做成不久的樣子。
最關(guān)鍵是,船體中央還有一個狹小的船艙可以用來休息,這對于蕭筱和紫伊二人來說至關(guān)重要。休息倒是小事,但用來方便卻是必要的隱蔽場所,畢竟人有三急,她們不可能保證一整天不去方便一下,而身為女兒身的她們,自然不像男人那般方便解決。與徐庶商議了一下,當(dāng)下便決定下來,就用他這艘漁船。
從此地到江夏有數(shù)百里地,即使走水路是順流而下,卻也要一天多的時間。漁民便建議他們帶上些干糧和清水,蕭筱便讓紫伊去岸邊買了這些,并將三人的馬匹賤賣給了一個商人。
隨后,待漁民檢查完船體,感覺沒有什么問題之后,便解開纜繩,撥動船槳,開始出發(fā)了。其他人雖羨慕他能得到一塊黃金作為酬勞,自己卻沒膽子載蕭筱他們?nèi)?,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們離開。
那漁民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面膚發(fā)黑,身材不高,卻長得精瘦,劃起槳來倒也有些力氣。蕭筱與紫伊坐在船頭,徐庶與那漁民則在船尾,由于是順流而下往東行,所以倒也不需要怎么劃槳,待行至深處,將船帆升起,只需稍稍掌握一下方向便可。
從一踏上漁船開始,紫伊就一臉緊張地死死握著船沿,秀眉幾乎擰到一塊兒去了。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紫伊從小到大沒坐過船,對水有著天然的恐懼,這是她第一次坐船,就是數(shù)百里的遠(yuǎn)行,也是難為她了。
相反,蕭筱就顯得從容多了,從小在上海長大的她,在還不記事的時候,就經(jīng)常被爺爺帶著去坐各種游船玩。而且,在她高中畢業(yè)后,還隨其坐船出國了一次。所以,這點水對于蕭筱來說,并不算什么。
較于蕭筱和紫伊二人的極端表現(xiàn),不但徐庶有些驚訝,就連那漁民也有些好奇道:“看這位公子如此泰然從容,想必是經(jīng)常在水上行走了。”蕭筱對著漁民淡然一笑道:“倒不是經(jīng)常走,只是年少時在水邊長大,自小習(xí)慣了。”
一旁的紫伊,雖因恐懼而面色凝重,心中卻在暗自疑惑:“小姐不是自小在長安長大嗎?怎么對坐船這般習(xí)慣,就像真如她所說的一樣,從小就生活在水邊似的,真不知道小姐身上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p> 蕭筱等人自然不知道此時紫伊心中所想,那漁民聞言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公子如此淡定?!毙焓彩嵌⒅掦憧戳艘粫海壑斜M是好奇之色。感覺到徐庶在觀察自己,蕭筱也將目光從漁民身上移至徐庶身上。
兩人眼神相交,蕭筱被徐庶那清徹坦誠,卻又略帶好奇的眼神看的臉色微紅,當(dāng)下不敢再與其對視。心下慌亂不已,不由地低下了頭,儼然就像是一個墜入愛河的癡情少女。
響箭孤狼
老媽右腳意外骨折,公司趕上事多,孩子接送也是問題,實在沒心情碼字,昨晚熬夜將之前碼了一半的一章趕出來,最近要斷更休整一下,忘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