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里橋橋頭,暮顏命隨行的小女使買了祈福用的孔明燈并在河岸處燃放。
看著手里的孔明燈徐徐升起,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美好。
“顏小姐,小人已在西岸水榭訂了位置,辰少爺和寧少爺也已到了?!毕惹踩サ男P找到了暮顏,急急來稟。
“好,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蹦侯侟c頭笑著,又對周瑾說道:“走吧,咱們也去那邊歇息一下?!?p> “好?!敝荑獞?,這一刻她的臉上沒有半分嫌棄,倒是多了幾分友好。
幾人剛登上小船欲去西岸水榭,便聽見河中一艘畫舫中傳來琵琶聲,聞聲望去,只見船頭的燈下,坐著一紅衣女子用紅紗半遮著面,撫著琵琶。晚風輕撩著她的衣擺,優(yōu)美的琵琶聲引人入勝。
“想不到,在這喧囂處竟能聽得如此絕妙之音?!?p> “什么絕妙之音!不過是樂府的樂伎
在此弄風情罷了!”周瑾瞥了一眼彈琵琶的那名女子,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冷嘲道。
見周瑾這么說,暮顏只是淡然一笑,不再與她爭辯。
好在船夫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使得船只由東岸到了西岸。
到了西岸???,船夫穩(wěn)住船只,暮顏等人依次下了船,見那傳話的小廝和林毅已在西岸等候了。
“你怎么過來了?辰哥哥那誰服侍呀?”暮顏問林毅,她雖知道林毅是受了慕辰的意思,但還是少不得會擔心。
“辰少爺不放心,便讓屬下過來侯著。寧少爺說他會照顧好我家少爺?shù)?,您放心吧!”林毅嘿嘿笑著,引暮顏一行人上了樓梯?p> “有那寧梓初在,又有隨行的下人,也不知姐姐在擔心什么!”
“瑾妹妹說的有道理,原是我多慮了?!蹦侯佇π?,也怪自己太謹慎了。
上了二樓亭閣,便聞得古琴聲悠悠,才覺得這里比一樓更雅靜更奢華些。
往里走去便看見慕辰和寧梓初正在轉(zhuǎn)角的圍欄處賞景笑談著。
“這里果然是觀景的好地方?!敝荑鲋鴻跅U,四下望去,感嘆道。
“哦,兩位妹妹來了。想必都累了,且坐下吧。”慕辰看向她二人溫和笑著。
“我們不累,就是難為兩位哥哥了?!蹦侯佊χf的沒錯,逛街怎么會累呢?
待四人坐下,便見一小二過來,拱手作揖笑著道:“幾位貴人,今逢七夕,只需貴人獻樂助興,便可免去一切宴飲的費用?!?p> “這是什么意思?”周瑾不解。
“那屏風后面,有各種樂器,姑娘或是公子若有興致,方可獻樂與眾樂,這樣,便可免去今晚在這里的一切費用?!?p> “聽著倒是很新奇,想來你家主人定是個風雅之人?!蹦撼揭贿呎f著一邊為暮顏和周瑾各倒上茶水。
“公子過獎了,若有意獻樂,便可知會小人?!蹦切《f完,拱手作揖后,便退下了。
“為了免去費用,去獻樂,和那江上的琵琶女有什么區(qū)別?”
“瑾小姐怕是會錯了意,不過是店家借此良辰美景邀席上客以樂會友,娛樂而已?!睂庤鞒醪灰詾槿坏男χ瑢χ荑囊娊馓岢隽水愖h:“這一桌也不過三五兩銀子,想必這里在座的各位誰都不會在意,就是圖個新鮮有趣,既能一展才華又能免去一切費用,也算的上是一舉兩得。若是能遇上一知音,如伯牙鐘子期一樣,何嘗不是一場奇緣。”
周瑾剛要再反駁寧梓初,便見一位身穿青色錦服的白面中年男子帶著兩名白衣少年疾步行至他們跟前,揖禮,笑著道:“在下是這水榭的樂師,姓江,不知哪位蘇暮顏,蘇姑娘?”
眾人疑惑,面面相覷,最后又把目光落在暮顏身上。
“我是?!泵鎸@樣的場景暮顏也是一頭霧水,冷靜下來,問道:“不知尊駕有何指教?!?p> “剛才有人來回,說姑娘愿獻樂助興,特帶兩名學生前來致謝,還請姑娘不吝賜教?!闭f罷,江樂師一臉歡喜再次揖禮,他身后的少年也恭敬一并揖禮。
“樂師不知,我家妹妹實在是太過笨拙,只怕會擾了在座的雅興。”慕辰笑著說道。
“怕是有人替咱們‘呈請’了?!睂庤鞒醐h(huán)顧四周,身子微微側(cè)向慕辰低語。
慕辰頓時明白了寧梓初的話意。
“無妨,無妨。只是以樂助興,無乎于技藝如何?!苯瓨穾熜χ?,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暮顏。
“樂師是通曉音律的,自然會說無乎技藝?!贝藭r的周瑾,有些擔憂了,一來是樂師在眾目睽睽下的邀請,二來怕暮顏會出丑,失了顏面。
這一席話,讓暮顏明白了,原來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可她實在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
“小女子才疏學淺,對音律更是造詣甚淺,先生既說無乎技藝,那便獻丑了?!蹦侯伷鹕砬妨饲飞怼?p> “姑娘自謙了,請。”江樂師欣喜,拱手回禮道。
“勞先生前面引路?!蹦侯伳闷饒F扇,一旁的桃葉和月牙也提起了十二分精神,隨在其后。
“顏兒……?!蹦匠捷p喚,難掩擔憂。
周瑾震驚的看著暮顏,欲言又止。
“哥哥寬心,顏兒去去就來?!蹦侯佊χ?。
回廊掛著的紗幔映著跳躍的燭火,在晚風的輕撫下,慢舞搖曳著。
周瑾望著穿過紗幔的暮顏,那纖細的身影,冷傲倔強,像風雪中的一株蘭花。
“她,可以嗎?”周瑾悠悠道。
“可以的。”寧梓初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