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幾日,古今白天便在城內(nèi)閑逛,融入市井巷尾的繁華嘈雜,雖是對此極為不喜,但因半年來只與草木靈獸為伙,此時倒覺另有一番風(fēng)味,入夜之后,便盤坐客房,回想靜悟,沉淀修為。
又過兩日,小二口中的拍賣會終是如期而至。
這一日,城中人山人海,大小街道萬人空巷,古今早早整裝理束,按照小二指引步行至?xí)觥?p> 發(fā)現(xiàn)映入眼簾的并非鐘鼓罄樓,而是八面高塔,高聳入云:
玉漆金欄玲巧塔,
琉璃櫛比冠云霞。
天王擎臂心無力,
呈落彼方匯百家。
高竟有二三十丈,圍寬亦有十丈有余,古今不免駭然,如淺池王八初下海。
“若我這般模樣進(jìn)去,定被當(dāng)做嘻耍小童趕將出來,應(yīng)是略作異妝才可”。
如此思量片刻,古今便施展易容術(shù)改貌易容,待到看上去似是二十來歲翩翩公子,貌若潘安時,心中不住贊嘆:“既然要易容,必當(dāng)有此驚世容顏方才能襯的上老漢我這風(fēng)采”。
如此弄畢,方才大搖大擺朝會塔入口而去。
驚嘆之余,正欲從門中通過時,卻遭門口守衛(wèi)所阻,聽聞原由方才知曉進(jìn)入其中的資格,或是念道三階以上高手,亦或是富豪鄉(xiāng)紳,繳納入門金。
古今聞言,當(dāng)即自玉戒中掏出一株靈參草,而后頭也不回徑自入內(nèi),只留守衛(wèi)愣在當(dāng)場。
卻說進(jìn)入其中,環(huán)顧賞視,一股奢華氣息撲面而來,只見那大廳之內(nèi):
蟠核精雕臥龍椅,
金蟬翼繡彩鸞簾。
清風(fēng)道褂云中將,
萬貫龍袍地上皇。
又是另一番景象,場面直教人頓感卑微。
數(shù)層高閣皆已賓朋滿座,打量之下,發(fā)現(xiàn)不乏身著名門望派衣衫的高手,亦或是雍容華貴的富豪,再四顧之時,竟發(fā)現(xiàn)前日在林中遇到的黑衣服飾派系亦在其中,知曉乃是蝰蛇幫的,卻也懶得答理。
尋得一處清凈角落而坐,聽得周遭熙熙攘攘的客套言語,也無意他顧,只靜待那會。
時過一炷香時間,正待眾人依舊自顧闊聲長談之時,只見臺上蓮步移出一名嫣紅旗袍絕美女子,鳳簪盤發(fā),風(fēng)姿綽約,粉脂凝香。
古今年幼,自然不會被其所迷,只是場中賓客,此時皆已神魂顛倒,呼聲如云,頓時將那場中氛圍哄至高潮。
看到身旁那些公子哥與紈绔子弟眼露淫誕,古今不禁對那女子暗嘆道:“真?zhèn)€是天生媚骨,紅顏禍水!”。
“誠謝諸位高手富紳今日移尊此會,還請給小女子一個薄面,教奴家先行彰啟此會可好”。
其聲如鶯燕嬌啼,酥麻入骨,初一開口,場中便霎時靜下聲來。
見場中眾人皆翹首投目而來,方才蔥蔥玉指遮掩朱唇嬌媚一笑繼續(xù)道:“值春時節(jié),我聚寶門再度舉行此盛會,恭邀諸位大人物捧場,實(shí)乃我會之榮幸,那小女子便也不多言,只望各位來客皆能滿載而歸”。
言畢,玉手輕揚(yáng),隨即便見自四面八方姹紫嫣紅,百花飛舞。
但見一侍女輕盈蓮步,手中端白玉盤,盛一卷簡書緩步上臺,眾人皆注目其處。
“諸位,今日之會,我等為此搜羅天下各種奇珍異寶,此次尤為重視,故而所拍物件也俱是鮮有之物,這開場第一物件,便是這卷商階中級功法,翔龍劍訣,據(jù)聞乃是由乘風(fēng)老人所創(chuàng),一經(jīng)施展,威能無窮,只是具體如何,便只有各位有幸得手后方才可知,話不多言,起拍十萬宮階靈石”。
不待女子言畢,古今頓時垂涎三尺,只聽得周遭競價呼聲,不消片刻,便已然哄抬至數(shù)十萬,直教其艷羨不已。
翔龍劍訣最終竟以近百萬宮階靈石被一皂羅袍高手拍得。
這才呼聲稍息,可不奈眾人整理情緒,便見那臺上再度擺上一物。
看清了,原是一瓶丹藥。
“諸位,此中為守元丹,乃是……”。
隨之拍賣會如火如荼,不知覺間已然過去一半,其中所拍之物,靈丹妙藥,功法武學(xué)應(yīng)有盡有,直教古今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可卻奈何看久了,卻發(fā)現(xiàn)無一件引起自己興趣,不免背倚檀靠,竟是如上次一般再度睡了過去。
“兩百萬!”。
正當(dāng)古今閉目養(yǎng)神之際,耳邊一道轟雷喊聲忽而乍起,直嚇其雙腿一顫,險些失了禁。
轉(zhuǎn)頭看去,乃是一名身長八尺,花白胡茬的巨漢,此時盡顯希冀之色,立在那賓客席位之上,面色漲得通紅。
再看臺面之上,乃是一株百足翠根參。
古今對此靈藥并無興趣,卻對這喊價大漢多看了兩眼。
話說這人,八尺有余粗獷大漢,身型魁梧而粗布麻衣,面相堅(jiān)毅卻隱隱顯露憂愁。
“此人看裝束也不似富豪鄉(xiāng)紳,怎會出手如此闊綽,只為這一株靈藥?”。思慮一二,卻也無頭無序。
正當(dāng)全場眾人再無競價,臺上名為百媚兒的女子將要落槌之時。
“兩百五十萬!”,只聽得一處雅座之上傳出競價喊聲。
眾人聚目望去,卻見一面容淫邪的男子,懷中倚臥一名衣著暴露的妖艷女子,競完標(biāo)后兩人再度嬉戲起來。
“王尹大人當(dāng)真是英姿勃發(fā),直教奴家煞是歡喜”。
懷中女子?jì)陕曆缘溃笨涞哪悄凶右荒槓芤?,?dāng)即也不顧羞恥,雙手便在女子身上游離起來,直惹得周遭之人俱是冷眼暗啐。
古今卻并非好事之徒,只是對那胡茬大漢略為上心,再看去,果見其此時恍若失神,面如死灰,癱坐于靠椅之上,古今心中似是有所猜測。
“王尹公當(dāng)真是出手闊綽,只為博得美人一笑便揮金如土,當(dāng)真是羨煞旁人”,說話之人正是那百媚兒。
王尹聽聞此話,頓時推開懷中嬌女,而后朗聲道:“這又有何,倘若是能博百媚兒小姐一悅,我王某便是傾家蕩產(chǎn)亦有何不可?”說話間,眼中盡露淫邪。
不待其說完,那百媚兒則莞爾一笑道:“王尹公謬贊了,奴家僅乃一介司儀,當(dāng)不起如此富貴,恐負(fù)王尹公錯愛了”。
那王尹聽聞此處,見眾人皆似是而非盯著自己輕笑,不禁面紅如赤,將那再度投懷送抱的女人一把推開,自顧生起氣來。
插曲過后,拍賣會依舊照例進(jìn)行,古今此時也已睡醒,便津津有味觀看起來。
“牡丹宣花斧,天降隕石所鑄;鍛骨錘筋藤,生于百尺泥沼之中……”,各種寶物層出不窮,而當(dāng)場中出現(xiàn)一只西域白靈貂之時,古今不禁震驚良久,原來拍賣盛會中亦有活物之流,當(dāng)真是開了眼界。
直至某一刻。
“星煉陣!商階下品陣圖”。
聽聞此名,古今霎時眼冒金光,射沖斗牛,心中思量道:“該是我出手的時候了!”。
“起拍一百萬!”,隨那百媚兒一聲下,競價之聲頓時四起。
參與者多并非是修習(xí)陣法之人多,而是在此之人,皆是大戶之家,而家中除高手以外,且都供奉有陣法師,而倘若教陣法師布置的陣法安家護(hù)院行之有效,則需強(qiáng)橫陣法方可,故而此番競價當(dāng)真是百家爭鳴。
古今雖是得燈明大師的陣燈,亦獲其大陣圖,可奈何如今自己卻力有不逮,故而恰需如此陣圖以作渡引,當(dāng)是也紅了眼。
不多時,那陣圖便已然競價至三百萬。此時喊價之聲已然只余不多幾人,古今便是其一。
此時古今囊中之財(cái)已然無幾,只余一些功法靈藥之流,不禁打起了準(zhǔn)備。
“三百三十萬!”,競價的三家中,一家終是放棄,此時只余古今與另一家。
古今囊中之財(cái)已然不抵,便開口詢問那百媚兒道:“此番我錢財(cái)并未帶足,卻有一些散物可易,不知如此可否?”。
場中之人聽聞皆是莫名其妙矚目于古今,那百媚兒見古今易容后的傾世容顏,先是怔了一晌,隨即眼流暗波道:“卻不知公子有何寶物,奴家倒是可以幫你略作估價”。
古今聞言,當(dāng)即自玉戒中掏出許多道:“犀角靈豹趾,化形蛻靡丹,七彩仙果草,百年靈漿液……,此些物件可否?。
當(dāng)眾人見到古今此些寶物,煞是眼紅起來,心中驚疑不定,“這究竟是哪家公子哥,竟擁有如此財(cái)富”。
周遭頓時呼聲如云,“小哥,不知你這靈丹可否轉(zhuǎn)讓于我?定當(dāng)不虧于你”,“公子,我正缺此番寶物,卻不知是否可以忍痛割愛?……”。
此景直教古今難堪,還是那百媚兒幫其解圍道:“諸位還請靜坐,莫要壞了我會的規(guī)矩,聽我之言,如此可好”。
眾人聞言,知惹不得這聚寶門,終是壓抑心中欲火,如坐針氈。
而后待聽聞百媚兒所言,方才安下心來。
“諸位且無需心急,既然這位俊俏公子坐擁眾寶且各位皆喜,不若這樣,待片刻,我便將公子請入后席,詢問其是否有意將諸位所需之物出手,隨即再以此公子之名,將此會延時一個時辰,如此可好?”。
古今聽聞,不禁暗嘆此女非同尋常,但心中卻已然想好。
卻說古今欲要爭奪的星煉陣,也因那競價之人看中古今囊中一寶,故而放棄競價,讓與古今,古今亦允諾將那物轉(zhuǎn)手于他,直教其拜謝再三。
隨即拍賣會依舊進(jìn)行,只是古今卻并未再度出手,唯有當(dāng)一件精血出世時,剛欲參與,卻被那王尹一口報空,直將那物價值抬了數(shù)倍,便不免癟嘴暗嘆:“此人真乃智障!”。
隨之拍賣會正席已畢,眾人皆是在場中翹首以待,所待得,便是古今所擁之物。
而此時,古今正挺坐后席之內(nèi),而此處當(dāng)真是春意盎然,杏瓣桃花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