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干嘔
秦紅棉臉色一變,慌亂的抽出手,“底下的人孝敬的,既然妹妹不愿與我多說,我就不強求了。”
沈荼白原本還在想辛嬤嬤無兒無女,鐲子怎么會不留給蘇葉,少不得背后還有旁人。
卻不料竟是秦紅棉,她入府也不過比她早一個月,連盧側(cè)妃都要費心拉攏的辛嬤嬤卻向她主動示好,這后院的水果然比她想象中還要深。
沈荼白仔細打量過秦紅棉的穿著,很素凈,全身上下唯一能用來撐場面的只有那只鐲子。
想來辛嬤嬤沒跟她說過那只鐲子的來歷,否則她不該這樣當著她的面堂而皇之的帶出來。
可秦紅棉一沒錢二沒勢,從這些日子來看也不算得寵,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讓一個在前院有頭有臉的嬤嬤主動示好呢?
思索間,沈荼白回了梧桐苑,卻見屋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燭火,李廷寒正坐在案邊看書。
沈荼白忙揚起笑臉小跑過去,“王爺何時來的?等妾身很久了嗎?”
“又沒規(guī)矩?!崩钔⒑⑽Ⅴ久迹樕蠀s不見太多怒意。
沈荼白吐了吐舌頭,重新行禮復又坐在了他身邊,“王爺在看《禮記》?”
李廷寒驚訝挑眉,“你識字?”
“那當然。”沈荼白頗有些驕傲道:“每年秋闈前后教坊中的樂伎,都要將風流才子的詩詞譜寫成樂,好讓它們在長安流傳,不認字怎么行?”
“除此之外,是不是還要陪他們吟風弄月、紅袖添香呀?”李廷寒不自覺帶上了些惱意。
沈荼白卻十分坦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教坊中往來的都是讀書人,言行舉止全都溫和有禮,不似旁人那般孟浪。”
說著,沈荼白還遲來的補了一句,“當然,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王爺?shù)凝堈馒P姿?!?p> 李廷寒冷哼一聲,懶得跟她生那些閑氣,“今天盧側(cè)妃給你辦了接風宴,席上很熱鬧呀?”
沈荼白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王爺都知道了?妾身也不是故意嚇盧側(cè)妃的?!?p> 李廷寒面上不動聲色,心里暗暗打了個問號。
他回府之后才知道沈荼白被叫去了盧側(cè)妃那兒,怕她被盧側(cè)妃為難才特意叫了人去打探。
回報的小太監(jiān)說宴席上一派和樂,怎么還有她嚇唬盧側(cè)妃的事?
沈荼白看他的神情心中一定,開始告狀:“妾身在宴席上說的那些,確實有些夸大其詞,可紫河車那種東西確實有傷天和?!?p>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東西到底是從母體中產(chǎn)出,若是將其當做補品豈非畜生不如,至于什么助孕功效我才不信……”
李廷寒一開始還不明白紫河車是什么東西,但他一聽從母體中產(chǎn)出頓時有了想象,臉色難看的像吞了蒼蠅。
沈荼白搖了搖他的胳膊,“王爺,妾身知錯了,王爺不要生妾身的氣好不好?”
柔軟的指腹在他的掌心來回游走,嗓音還特意放軟,這是知錯嗎?這是明晃晃的勾引。
李廷寒冷笑一聲,環(huán)住她的腰肢往身前一拉,“知錯了?那仔細說說到底哪兒錯了?”
沈荼白不滿的撅起嘴,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頸處蹭蹭,“妾身不知,妾身就是知錯了,任王爺責罰。”
李廷寒好歹也是個年富力強的壯年男子,哪里受的了她這樣撩撥,當即便挑眉問道:“你想本王怎么罰你……”
“妾身想……”沈荼白貼在李廷寒耳側(cè)耳語。
“禍水!”李廷寒咬牙切齒的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朝紅紗帳中走去。
一連五日,李廷寒都宿在沈荼白的梧桐苑,氣的寒霜庭的某人險些撕爛了帕子。
算著已經(jīng)過了受孕的日子,沈荼白翻臉無情找借口將李廷寒趕去了書房。
掌事媽媽說了,孕期行房極有可能導致流產(chǎn),若她果真有運氣這個孩子可不能因為這種事沒了。
又過了十天,沈荼白早上起來突然胃里一陣翻涌,她趴在床邊干嘔半天沒能緩過勁兒。
春蟬見狀忙端來茶水給她漱口,臉上帶著明晃晃地喜意,“姑娘莫不是……有了?”
沈荼白心中一凜,她的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沈荼白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距離崔家給出的期限還有十天,她這種出身除非上位者賞賜,否則絕不配做王府的正經(jīng)妾室,便是有了孩子也會被勒令打掉。
如今,燕王府沒有子息,無論是她還是這個孩子應當都會被允許活下來吧?
沈荼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囑托道:“此事先不要外傳,過些日子再請郎中來?!?p> 春蟬自幼長在王府,自然知道這一胎的重要性,當即便撥浪鼓似的點頭指天發(fā)誓,絕不向外透露半句。
只是在日常飲食時,她顯得極為緊張,似乎生怕有人要害她似的。
按照沈荼白的想法,瞞著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度過前三個月最好,但約定之日將近,她須得想辦法給崔家人傳信。
否則她們?nèi)雽m請罪,將罪責全都推到她身上,她沒了命說什么都晚了。
沈荼白不好出府,便想到了上次負責傳信的蘇葉,剛好她也有事問她。
“今天是府里發(fā)月銀的日子?”沈荼白聽著外面時不時發(fā)出的議論聲問了一句。
春蟬臉上也忍不住浮現(xiàn)笑意,“姑娘如今正得寵,一會兒賬房的人會直接將咱們院里的月例銀子送來。”
沈荼白打斷道:“如今是側(cè)妃娘娘當家,咱們不好輕慢還是你親自去一趟。”
春蟬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當即便點頭同意。
沈荼白又補了一句,“若是遇見了蘇葉叫她往這里來一趟,就說她還有筆債沒還。”
“是。”春蟬有些猶豫,但還是低聲應下。
一刻鐘后,蘇葉跟在春蟬身后賊似的進來。
一見到沈荼白她便低聲威脅,“今日送了發(fā)了銀子,明天我自會親自給你送來,你這樣做萬一讓旁人知曉該怎么辦?”
沈荼白微微抬了抬眼皮,憊懶道:“原來你還知道有把柄握在我手中,那日你伙同盧側(cè)妃一起算計我,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滿府上下都知道你做過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