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犯桃花煞
崔智光氣呼呼地回到座位上,瑯瑰郡主貌似一頭霧水地問她:“怎么了?”
“女兒遇見登徒子了!”
“哎呀呀,天子腳下竟有登徒子,真是稀奇?!?p> 話雖如此,瑯瑰郡主的眼神是望向晏桐聲的:“……你在你外祖那里遇不上這種棘手貨色,應(yīng)付得不好,不怪你?!?p> 她摸摸女兒的發(fā)髻安撫。
要不是晏桐聲胎投得好,崔智光早讓春江把他解決了!或者亂棍打死!
“我從沒有受過這種屈辱!他用利誘侮辱女兒高尚而純潔的靈魂!”
就算是自家心肝愛女,瑯瑰郡主也說:“……過了啊,這奇奇怪怪的詞哪學(xué)來的?”
其實她不用問就知道,這一定是她那個老師教的。
女兒的老師各方面都不錯,可惜說話方式……確實輕狂,還有點(diǎn)大白話。
誰家好老師對學(xué)生第一句話是“我本不想來,是你外祖母給得實在太多了”?
崔智光還想說什么,只聽座上一陣騷動,那些原本各摸各魚的公主滿面桃花地閃著眼睛看向馬球場上。
崔智光目測年齡段都是要議親的。
哦……有俊俏郎君來了!
瑯瑰郡主拿扇子指給女兒看:“看,那些是各世家或民間推舉進(jìn)崇文館讀書的郎君,都是俊彥翹楚?!?p> 怪不得呢。
本朝不搞駙馬賦閑那一說,要想在招狀元駙馬也不是不可能的。
漂亮郎君不看白不看,崔智光也美滋滋抬眼望去。
然后渾身僵住了。
瑯瑰郡主循著崔智光的視線望去,給她介紹:“啊,那是宣侯長公子宣稷,字伯韶,也就是之前封的樂游伯。他阿父尚在,所以大家叫他小宣伯?!?p> 騎在白馬上的少年豐姿秀雅,皎然膚質(zhì),唇紅烏發(fā),翻領(lǐng)圓領(lǐng)袍更襯瀟灑不羈。
瑯瑰郡主自顧自地說:“宣稷呢,其實是宣侯庶長子,他原配葉夫人的女兒早早夭折,又傷了身體。不能再生養(yǎng),便收他做養(yǎng)子,因而有了嫡子名分?!?p> 談起這個,瑯瑰郡主嘆氣:“葉夫人的父兄戰(zhàn)死沙場,葉夫人也悲痛過度去世。本來呢,這侯爵位置是要落到他頭上的??墒切钊⒘诵路蛉?,那位夫人又生了嫡子,這孩子地位尷尬。但畢竟是葉夫人唯一的‘兒子’……所以圣人采用了個折中的辦法,讓他先去軍中歷練,再回來嘉封為樂游伯,賜在崇文館讀書,這樣他也不至于在侯府里尷尬,葉夫人在天之靈也有慰籍?!?p> 她發(fā)現(xiàn)女兒沒回話,而是吃驚地凝望宣稷:“智光,你怎么了?”
崔智光把扇子擋住自己的臉:“啊,沒什么,就是日光好大?!?p> 天爺啊,為什么會是他!
他應(yīng)該沒看到我吧?
再說,也不太可能……
“你難不成認(rèn)識小宣伯?也是,他兩年前云游,還去過靖陽?!?p> 崔智光更加頭痛:“阿母,我今天命犯桃花煞。”
“嗯?”
真是他?。?p>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最好他有眼疾……
可是很遺憾,宣稷這人,其實眼力不差。
瞧宣稷一直注視女眷席,朋友隋惻拍拍他:“唉,別看啦,那是瑯瑰郡主和康國公的掌珠,韜元郡君,已經(jīng)嫁人了?!?p> 隋惻下巴揚(yáng)揚(yáng):“喏,就是那個寧邦彥。”
宣稷眸光凜冽:“郡君珠質(zhì)玉色,此人平平,為何?”
“據(jù)說是郡君落水,他救了郡君,大庭廣眾下肌膚之親,德慶侯夫人便親自登門提親了?!?p> “……這不是挾恩圖報嗎?”
宣稷煩躁地轉(zhuǎn)動手中月杖。
隋惻一想:“嗯,你說的也是這個道理?!?p> 你救了人家女兒,雖說男女有別吧,但情況緊急,也顧不上追究那么多。
你本是義舉,國公府可以給你官場引路,給你錢財,但要是你借此要求結(jié)親……
崔氏與靖陽王府的貴女,圣人的外甥女,怎么可能因肌膚之親這種小節(jié)就嫁不出去?
本朝皇后都有二嫁的呢!
“哎呀伯韶你別看了,你不都有你的【山中仙】了嗎?”隋惻和宣稷自小相識,擠眉弄眼,“盡管她羽化登仙去了,你也該斷了念想,你也別朝人家新嫁的女兒家看呀!多失禮?。∥覀兇蚯蛉?。”
“呵呵,是……她修的是這門子仙啊?!?p> 宣稷從眼到笑都冷颼颼的,冷哼一聲,一勒馬繩,朝著雍王所組,對陣寧邦彥的隊伍去了。
隋惻不明所以,但他向來苦于選擇,也就跟著宣稷去了。
只覺得這寧邦彥運(yùn)氣實在不好,居然和宣稷打馬球是敵家。
皇帝見分好隊了,竟說:“那你們少年郎君自己玩吧,呃……哦,這個不錯?!?p> 他取下腰間玉牌:“朕添個彩頭,你們打到最后四人,兩人一隊,哪隊贏了,這塊玉佩便是誰的,如何?。俊?p> 晏桐聲見幾人面露猶疑:“父皇,天子隨身之物……”
皇帝擺手:“哎呀不妨事!這上面又沒有什么逾制的圖樣,朕日常戴的,你們放手去打!”
郎君們這才躍躍欲試。
哪怕沒拿到,也是天大的臉面??!
寧邦彥則有自知之明。
他畢竟是臣,難道要和雍王這個君別風(fēng)頭嗎?
更何況他今天該過的關(guān)有驚無險地過了。
他回望觀眾席,崔智光嬌俏地沖他揮揮扇子鼓勁。
……呃,算了,還是要努力一把,不能輸?shù)奶y看,免得智光沒面子。
寧邦彥和崔智光的‘眉來眼去’沒有被對面兩個人略過,不約而同臉色都黑了幾分。
晏桐聲問宣稷:“本王倒是最近想要枚新玉佩了,小宣伯可否助本王?。俊?p> 胯下馬兒還在往前盤旋走,手中還有月杖,宣稷卻行了個利落端正的拜禮:
“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