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王耀被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打擊得頭腦發(fā)脹,此時靜下心來才發(fā)覺,這個世界的發(fā)展似乎和游戲中的有所不同。
按照游戲中的劇情在血療技術被開發(fā)出的時候,瑪利亞極有可能可能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應該放棄獵人身份在研究大廳當護理長了才是。
怎么會還是獵人?
“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雖然瑪利亞早已習慣他人的目光,但架不被人直勾勾地盯著看了五分鐘。
這期間瑪利亞以各種諸如輕咳、回視之類禮貌的方式提醒都被王耀無視了,最后只能開口。
“你長得好看啊?!?p> 王耀沒有絲毫感到羞恥的自覺,視線也沒有半點移開的意思。
開玩笑這可是活著的瑪利亞,既不是人偶也不是作為BOSS的尸體,活生生的瑪利亞,當然要多看幾眼。
“......”
瑪利亞沒有說話,唯有舉著茶杯停在半空的手顯示出她內心的震撼,原來還能這樣回答嗎?
難道他不會感到羞恥嗎?
毫無疑問王耀不會,他甚至想大聲質問對方為什么要把武器扔到井下,難道沒看到井下有兩頭那么大的魚人嗎?
瑪利亞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她覺得王耀的腦子可能有點問題,否則無法解釋他在短時間內完成由喜到悲最后詭異地發(fā)展成盯著自己的奇妙轉變。
明明還這么年輕,身手也不錯,沒想到腦子居然不正常。
瑪利亞的目光中充滿了關懷與同情,幸好在和腦子不正常的人交流這方面自己經驗豐富。
長期進行怪獸獵殺的獵人行為多少都有些異常的地方,比起公會里整日神神叨叨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的卡爾,王耀這點問題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王耀眉毛一挑,忽然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
“走吧?!?p> 瑪利亞起身。
“去哪?”
“獵人工廠?!?p> 她說道,“為獵人裝上獠牙的地方?!?p> ..........
來往獵人大聲喧嚷的吵鬧、帶著腥氣的甜膩酒精氣味、鍛鑄武器發(fā)奏起的金鐵交鳴、衣著稀少半掩的門后暗送秋波的性感女性......
王耀瞪大雙眼,雖然事先知道這個世界的發(fā)展和游戲劇情有所不同,但這也差得太多了吧?
和他記憶中的獵人工廠不同啊。
那棟建在長滿鮮花的最高處的小屋呢?
“最開始的獵人工坊只是一間供獵人們休息和保養(yǎng)武器的小屋,小屋的周圍有獵人輪流巡視,獵人在小屋休息,不必擔心在睡夢中被野獸殺死?!?p> “他們在此交流武技、喝酒作樂、交換情報,等待著下一次狩獵的開始?!?p> 瑪利亞停頓了一會,說道,“隨著患病野獸和獸化癥患者的增多,治愈教會不得不招募更多的獵人維持亞楠的穩(wěn)定,這里也從工坊變成了工廠?!?p> “到現在這片街區(qū)能滿足獵人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亞楠人排外,尤其不歡迎獵人,他們當中甚至有人認為是外鄉(xiāng)人帶來了野獸?!?p> “這條街上的亞楠人幾乎都已經搬走,剩下的也不代表他們就對外鄉(xiāng)人沒看法,只是沒有搬走的條件而已?!?p> “空閑下的房屋吸引了大量外鄉(xiāng)人,他們在這居住,抱團取暖,因為有獵人巡邏這里反而比亞楠大多數地方還要繁華。”
能不繁華嗎?
看著街上背著武器來往不斷的獵人,王耀心想這么多獵人要是放在游戲里別說野獸了,就是最終BOSS月神來了怕是都不夠一人一刀分的。
雖然按照設定來說,這些獵人在見到月神的瞬間就都會因為直視上位者帶來的龐大知識而發(fā)狂。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玩家操控的主角一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先去拿裝備?!?p> 在瑪利亞的帶領下兩人走過了大半個街區(qū),在一處還未踏進的拐角熾熱的氣浪噴涌而出,世界仿佛被分成了兩半。
高達的煙囪,異域亞楠哥特式風格的青白色巨大平頂建筑物,窗戶相較于普通建筑也更為寬大,橘紅的光透過窗向外擴展,街道的喧嚷停在拐角,熱浪所及之處唯剩規(guī)律的敲打聲。
越是靠近工廠,溫度和噪音也越高。
直到王耀覺得自己置身沙漠,雙耳轟隆作響,變化才停下,可無論是高溫還是噪聲都沒有讓他感到心煩,反而產生了踏實的心安,這是工業(yè)帶來的安全感。
即便是從未見過的兇殘野獸,也會死于獵人之手,而這里是將獵人組織的心臟,無數的獵人在此被武裝,踏上與野獸廝殺的前線。
被火光映得通紅的墻上懸掛著琳瑯滿目的武器,除了游戲初始提供的御三家——獵人斧、螺紋手杖、鋸齒砍刀。
還有來福標槍和鋸齒長矛這種游戲中后期才能拿到的裝備,甚至有的裝備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只能通過外形猜測大概的使用的方法。
四面八方的外鄉(xiāng)人來到亞楠追求血療的同時帶來了各地的文化,僅在武器這塊王耀就大開眼界。
“喔,瑪利亞小姐還真是稀客?!?p> 頭發(fā)灰白的絡腮胡老人走了過來,身材健壯到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肌肉隆起像是擠在一起的鋼鐵,全身只穿了一條皮褲。
“這位是?”
“新獵人,需要一把武器?!?p> 瑪利亞言簡意賅。
“新獵人么?”
老人打量著矮他一個頭的王耀,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這種豆芽菜一樣的身板能勝任獵殺野獸的工作。
他見過不少滿懷希望的外鄉(xiāng)人來到亞楠,因為當地人的排外而難以生存,來當獵人,這種人往往活不過第一次狩獵。
他好心地說道:“如果是迫于生計,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獵人這份工作雖然收入高但并不適合所有人?!?p> 說完,他看見一旁的瑪利亞罕見地笑了。
“你不要被他的樣子迷惑了,這個看上去像兔子一樣人畜無害的家伙,就在昨天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患病野獸,”瑪利亞補充道,“是狼種?!?p> 老人像是在第一次見到稀有動物的游客毫不掩蓋眼中的驚訝與好奇,即便所有被污穢之血感染的動物都被歸為“患病野獸”,但不同動物之間也有差異,這種差異在它們還未患病前就已經決定。
——種族。
狗不是狼的對手,之前不是,之后更不是。
狼種。
暫時已知的最強的“患病野獸”,說的直白一些“患病野獸”這個稱呼從某種意義上獨屬于它們。
雖然也是有其它患病的動物例如狗和烏鴉,但它們都不是野獸。
對新手獵人來說狼種毫無疑問是怪物般的存在,即便是在那些入行時間夠久的老獵人中,能單槍匹馬同時殺死復數狼種野獸的也是鳳毛麟角。
老人知道,瑪利亞就是其中之一。
但他從未聽說有人能徒手殺死狼種,可偏偏說這番話的人是瑪利亞。他很清楚以瑪利亞的性格,這種只能帶來虛名的謊言她向來是不屑于撒的。
那就是說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老人的目光在王耀身上來回掃視,似乎是想看出表象之下的東西,最后他放棄了。
鋒利的眼神、隱藏的傷疤、非同常人的氣質、使用兵器時留下的手繭......沒有,通通沒有。
充滿好奇的眼神、蒼白色的皮膚、光滑的雙手,怎么看都比起獵人更像是商人,從他認識瑪利亞這點來看是某個貴族的可能性更大。
落魄貴族到亞楠當獵人也不是什么少見的事情,畢竟在這座排外的的城市,只有獵人這份工作能維持得了他們大手大腳的花銷。
雖然大部分的表現連農夫都不如,但也有少數擁有家族武技傳承的例外者。
他可能怎么都不會想到王耀和瑪利亞相識其實才不到十二小時。
“你有什么慣用的武器嗎?”老人問。
這下把王耀問住了。
他練過的武器不少,但沒有一樣算得上精通,但轉念一想似乎也沒糾結的必要。
身體上的幻視似乎被治愈了,因為幻視引發(fā)的各種慢性疾病也一并消失了。
但除此之外身體沒有任何明顯變化,無論力量還是反應力都只是恢復到原本該有的水平而已,而他原本的水平也沒辦法長時間揮舞幾十斤的大型武器戰(zhàn)斗。
這樣一來可選的武器范圍就大大縮小了。
螺紋手杖;
一把握柄處是金屬的單刃刀;
一柄由兩種金屬鍛鑄握柄與斧刃呈現兩種色彩的手斧。
這三樣武器無論是形制、大小、重量都較為適合自己。
很快他下了決定,他指著螺紋手杖說道:
“我需要那個?!?p> 可惜這里沒有慈悲之刃,不過想想這對專門為了獵殺發(fā)狂獵人而鍛鑄的雙刃,現在似乎還沒被鍛鑄出來。
至少現在,獵人們還保持著理智。
“螺紋手杖嗎?這邊?!?p> 老人帶著王耀和瑪利亞走過布滿鍛鑄臺的工作區(qū),來到一處幽暗干燥的房間。
老人把墻上的油燈點燃,照亮了屋內層層疊疊的武器,這些野獸安靜地躺在箱子與鞣革構筑的巢穴中,只有利刃反映的寒芒彰顯著它們是何等的猙獰之物。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么個地方?!爆斃麃喺f道。
“因為你有自己的武器?!?p> 老人走到一個箱子前,拿起一柄嶄新的螺紋手杖轉身對王耀說道:
“為了用應對不同情況下的狩獵,獵人們的武器通常都有兩種形態(tài)?!?p> “這柄螺紋手掌也一樣,除了基礎的‘杖’形態(tài)——”
老人扣下開關,往身側一甩,手杖瞬間化為金屬利刃構成的長鞭。
“相對于其他的武器來說螺紋手掌更為輕巧,但它的變形也更難以控制?!?p> “手杖形態(tài)形態(tài)下它對野獸造成的傷害有限,但巡邏獵人們卻對螺紋手掌十分偏愛,那些家伙認為用鞭子抽打野獸是一種仁慈,也正是因為那些家伙不少新人也喜歡選擇螺紋手杖作為初武器?!?p> “但我可以告訴你這絕不是適合新手的武器。獵人工廠為所有新獵人的武器買單,但也僅限一次,你確定你要選它么?”
王耀其實還想補充這玩意還容易彈刀,使用時空門大,打到怪物身上造成的硬直也低,在新人手里也就打烏鴉有點效,其他方面簡直被斧子完爆,斧子才是開荒神器,更別提競速神器鋸肉刀。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給技巧流玩家當裝飾品,畢竟技巧流最主要的輸出手段其實是內臟暴擊。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剩下的兩件武器,王耀沒學過的苗刀對瀛洲的劍道也一竅不通,王耀用過的唯一相似武器只有夏天吃瓜時的西瓜刀。
要是按照他學的傳統刀法怕不是沒多久就要給他用斷了,至于手斧用那玩意還不如用刀呢,這東西砍柴和砍人都挺趁手,唯獨對付野獸不行。
就這么點刃口,還沒殺豬刀造成的傷口大。
“就它了?!?p> “需要保養(yǎng)的時候再送過來,不過到時候就要收費了?!崩先藳]再告誡把武器遞了過去,“我叫薩德雷。”
“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