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正在青岸學(xué)院里查找關(guān)于帶入個人分神的案例和要求。忽然,我就感覺到現(xiàn)實中的我在被猛烈喚醒,就趕緊退出夢世界,回到現(xiàn)實一看究竟。一睜眼,我就感覺到劇烈的震動。
“怎么?地震了?”我趕忙坐起。
“軍訓(xùn)查寢!你哪個連隊的?查寢不合格!”一個帶著紅袖標(biāo)的學(xué)生說著就開始記錄。
忘了說,現(xiàn)在是大學(xué)第一學(xué)期結(jié)束,正是軍訓(xùn)期間。本來今天是周日,我以為在寢室睡覺沒事兒,結(jié)果被查內(nèi)務(wù)的抓了個正著。
“年紀(jì)輕輕,正應(yīng)該血氣方剛,精力無限!你怎么這么蔫兒,真應(yīng)該好好訓(xùn)訓(xùn)!”這時候,連隊教官也進來了。估計看我給連隊評比拖后腿了,很是不爽,就聽他說:“就你了,連隊派你去參加特別訓(xùn)練,參加最后的綜合匯報演習(xí)!”我覺得自己無比的倒霉,那個特別訓(xùn)練是沒日沒夜地操練一個月啊!光站軍姿的強度都能扒你一層皮!
第二天,我就卷鋪蓋去特別訓(xùn)練營報到了。這特別訓(xùn)練是封閉式的,對外宣稱是魔鬼訓(xùn)練營,說我們這些學(xué)生,如果堅持下來,將會‘重新做人’,給全校師生一個驚喜!
特訓(xùn)第一天,所有男生的訓(xùn)練科目就是站軍姿和俯臥撐:先站一個小時,一動不動;誰動一下就做10個俯臥撐,眨眼睛被發(fā)現(xiàn)了也算!然后給15分鐘的放松時間,可在這15分鐘里,每人要把被罰的俯臥撐做完!然后再站一小時軍姿,再在15分鐘內(nèi)做完被罰的俯臥撐。我們到了第三個小時后,就沒幾個能做得了俯臥撐的了,因為平均每人都累計做了300俯臥撐了!此時全都趴在地上抖著胳膊,咬著牙也起不來。但訓(xùn)練并沒停,導(dǎo)致一天下來,全體學(xué)員每人‘欠’教官最少500個俯臥撐!
跟我們一同訓(xùn)練的還有20個女生,她們就是站軍姿加仰臥起坐。據(jù)說這20個女生最后會挑10個作為醫(yī)護兵角色進入模擬戰(zhàn)場,要兩人一組、或者單人,雙人抬或者一人背一個‘傷員’(從我們這幫臭小子中最弱的的選傷員),狂奔50米,撤出戰(zhàn)場!我們都私下打量這些女生,目測排出最強壯的10個...第一天下來,30人被刷下,28男生,2女生。
這天半夜,正當(dāng)很多人渾身疼得睡不著覺的時候,連隊又吹響了緊急集合號,號稱:‘練膽行動’,讓我們背著行李,走夜路進山,在途經(jīng)的一片‘墳地’露營!偏偏,今晚還沒有月亮!
我倒是不怕什么墳地,就是渾身疼得我齜牙咧嘴的苦著臉。但其他人里可真有害怕的。進了山以后,一會兒就聽見這幾十號人里有人驚叫一聲。教官還緊著壓低嗓門喊閉嘴,說這是潛伏行動,要絕對安靜!嘁,根本安靜不下來好伐~
山里的夜是真黑!密密的樹林,就算有月亮都看不見路。我迷迷糊糊地適應(yīng)了好一陣,也感覺自己根本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東西,只能感覺到前面的一兩個人,跟著晃晃地走。我心說,不會真跟盜墓筆記寫的似的,我這晃晃地跟著走,結(jié)果前面就已經(jīng)不再是我的同伴戰(zhàn)友和教官,而是其他什么‘東西’了,最后給我領(lǐng)進‘陰兵借道’的隊伍里去吧?想想,我還真渾身機靈了一陣,人從困倦中清醒了很多。
“到了,扎營!就近靠著樹休息,不許出聲,不許點火,圍著自己四周撒下防蛇粉!”正當(dāng)我試圖看看周圍的人還是不是我的戰(zhàn)友和教官的時候,前面?zhèn)鱽砻睢?p> “女生兩人一組,不許都聚在中間,散開!”又有女教官的命令傳來。雖然教官給的命令挺嚴肅的,但這幫書生兵哪有那么利索,嘰嘰喳喳,噯噯呀呀地鬧哄了10多分鐘,這才靜下來。一片黑里,我也看不見什么墳頭。而且外圍還有教官守夜警戒——不是怕鬼來,而是怕野獸,同時也是怕有人摸黑撒尿時走丟。在一片靜謐中,疲勞的學(xué)生們靠著樹,腦子里開始昏昏地念叨起‘天黑請閉眼’。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樂聲響,歌舞升平。”
我剛要睡著,就忽然隱約聽到有歌聲從暗處傳來,那聲音像從老舊留聲機里擠出來,還帶著吱吱嘎嘎的雜響。我唰地瞪亮眼睛,但眼前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這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我警惕地審視著自己。我已經(jīng)好久沒在夢中迷失了,但這不代表我忘記了曾經(jīng)陷入夢境、難分虛實的種種遭遇。只是現(xiàn)在,“夢卡...召喚不出來?!薄b別入夢與否變得簡單了,因為我只有在夢里才能召喚出夢卡。
我旁邊的人動了,好像往我這邊縮了縮,接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味兒傳了過來。
‘我旁邊靠了一個女生?’我一愣心想,‘不會是女鬼吧?’我又想,渾身開始起雞皮疙瘩。雖然夢里夢外我遇到的奇事也不少,也算是個奇人了,但想到現(xiàn)實中見鬼,還是挺‘刺激’的。
“你是人是鬼?”我用極低的聲音,問旁邊縮過來的身體。
“是人...”回答的聲音很微弱,“但真的有鬼過來了,是個女鬼!”那聲音微弱蚊蚋,但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
似乎我倆都認同世間有鬼這事兒,誰都沒遲疑或恥笑對方的問題和回答。
“你怎么知道?鬼在哪?”我問。
“我能看見,你看不見。她已經(jīng)在咱們營區(qū)內(nèi)了,教官們都沒發(fā)現(xiàn)。”她說。
“她是不是唱著歌?夜上海?你給我個它的方向和距離,我再感受下。”我說。
“你能聽到?...好,你3點方向,10米左右。”她說。
我默默地感受了一下,但還是什么也沒看見?!八诟墒裁??”我不得不問。
“吸陽氣唄!”那女生沒好氣地說。
我看不見,但我為啥能聽到隱約的歌聲?我快速地思索著。是只有在半夢半醒中才能聽到?那我入夢就能看到這女鬼了?我想著,慢慢閉上眼睛。
“喂,你咋沒聲了?你睡著了么?女鬼過來了!她看到我了!”這女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一只手還抓了我的手,往我這邊靠過來。我很好奇她能一直忍著不尖叫,也算是個奇女子了!
??!我也看到那女鬼了!就站在我面前!看著我和身邊這個女生,美滋滋地微笑著。還有那歌聲,不是她唱的,但她在隨著歌聲比劃著些身段兒和動作,好像在很陶醉的跳舞。黑暗中的女鬼了,一身青衣戲裝,一雙紅鞋,嘴唇紅得油亮誘人,一雙漆黑但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但又有些哀怨,惹人愛憐地看著我們。
“你們很恩愛呀?~”這女鬼忽然對我們說話了。那聲音膩膩的,好像夜上海那女歌手的調(diào)調(diào)。
“男人吶,個個都是色胚,就愛玩兒些暗室欺人、偷香竊玉的勾當(dāng)。呦,小妹妹還死死按著哥哥的手不放吶?嘻嘻嘻~也別守著了,從了男人,留個讓他憐惜的念想,總比被他強弄了好。女人啊,就得自己看開點兒...”這妖精不知道胡說八道什么呢。我旁邊的女生立刻撒了我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女生一撒手,我就忽然看不見那個女鬼了。明明已經(jīng)知道她就站在我面前,可如今又看不見了,這種不知危險從何處來的不安,讓我一把又把那女生的手抓住,悄聲跟她說:“我得拉著你的手才能看見她,不騙你,她是青衣戲裝,紅鞋,紅嘴,對不對?...”我還沒說完,就看那女鬼又出現(xiàn)了,只是這次她的臉就貼在我的臉前,嘴尖兒都磨擦上了!那種跟女人欲即還離的刺激,讓我的一些沖動想法直沖大腦!
“哼!”我身邊的女生好像感覺到我的欲望沖動,很不爽地哼了一聲,使勁兒要抽手離開我,但被我死死抓住了。我覺得此時一定要看清這女鬼在哪,才不害怕,才有對策。
好在我忍住了那沖動,那股欲望慢慢被轉(zhuǎn)化成了一股熱氣在我全身鼓蕩著。那女鬼本來還想伸手挑逗我,看到我這樣陽氣旺盛地排斥她,狠狠地一皺眉,然后忽然變了一幅嘴臉,青面獠牙地再次撲到我面前,好像要把我這身陽氣撞散!
“別讓她進到你的身體里!輕者生病,重者喪命!”我身邊的女生又傳話過來。可是晚了,那女鬼見不能嚇到我,竟全身撲到我臉上,鉆進了我的腦子!
“唔!”我想喊卻發(fā)不出聲來,好像被人捂了嘴!接著我就覺得自己渾身麻癢,好像有小蟲在皮膚上邊爬邊咬,但就是連個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不能撓癢!‘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我暗想。我眼前的黑暗更濃了,只有一張冤魂的臉在黑暗中晃蕩,一副老娘今天吃定你了的表情。
‘麻批的!讓你黑夜鬧騰!老子今夜就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地獄、才是黑!跟我一起下墜吧!我咒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在難忍之下,拼了一死,拉著這冤魂就往我的深夢中沉去。至少,那里是我的領(lǐng)域,希望我能反敗為勝。
“啊嗚~~”女鬼凄厲的叫聲響徹我的腦海和我那入夢的無盡黑淵。在我勉強把她拖到夢圖門外后,直接往里一扔,然后招來了六神按住了她!
“不!不要撕我!我從了你們還不成嗎?”女鬼在看到我的六神撲向她的時候,更加凄厲地叫著。而我卻有種無限復(fù)仇的快感!
啊~這種暴力霸道的感覺,好爽啊...我在自己的夢圖里,翹起雙腿,搭在桌子上,晃著電腦椅,看著六神圍攻著被按在地上的女鬼,不時聽到撕扯的聲音,配著女鬼的尖叫,直到那女鬼沒動靜了。
不久,我的圖書館墻上,出現(xiàn)了一幅惟妙惟肖的民國女子的全身畫像,嫵媚地拿著一把圓圓的蘇繡絲扇,穿著勾人地緊身旗袍。讓人看了,就有喜愛的沖動。
我端詳著這幅畫像,她的生平慢慢進入我的腦中:...蘇州名門家的一個丫鬟,為了上位,偷偷爬了男主人的床,憑著一身嫵媚妖嬈的床上功夫,讓男主人欲罷不能。在她原本以為自己上位成功,開始當(dāng)面跟大太太叫囂的時候,大太太讓人叫來一個苦力,把她當(dāng)面給強弄了。他家老爺事后也啥都沒說,毫不在意,任由大太太處置。結(jié)果她被打昏了,被個車夫直接帶到了關(guān)東,賣給了個土匪。她在土匪山寨里受盡凌辱,直到最后拉了一顆土雷,跟土匪同歸于盡。土雷唯獨沒有炸碎她勾魂的面容,最后被人亂葬在了那片山林。
“喂!醒醒!集合了!”我忽然從夢中被喚醒,看到周圍的人都快站好隊了,可我還拉著身邊一個女生的手,死不撒手!
“嗬~行啊!墳地邊兒上都能睡得那么死?有膽氣!”教官看我還靠在樹下,耷拉著的腦袋剛剛抬起睡醒的樣子,走過來一手掐著腰說?!斑相溃∵€拉著別人的手不撒開!是不是做夢夢到有女鬼來給你唱歌啊?臭小子,趕緊起來集合!”教官沖我一聲暴吼,我趕緊起來迷迷噔噔地跑向集合隊伍。經(jīng)過教官身邊的時候,我感覺他有點氣息虛浮,若有若無地哼哼了幾句:“夜上海,夜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