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沖府的牢房倒不是第一次來了。
不過好在楚國沒有優(yōu)待國際友人的習(xí)慣,反而,李思彧的楚人身份,讓人排在了用刑隊(duì)伍的最末端,甚至李思彧能明顯感覺到,反捆自己雙手的繩子,似乎比那些倭人,還有胡阿德這個胡人,要松了一點(diǎn)。
看著這些倭人一個個被拉出去的時(shí)候,還能大聲咿呀哇呀地亂叫,等用完刑回來,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個像一條條死狗一樣,任由士兵拖著,扔進(jìn)了牢房。
“胡狗,怎么辦。又要受刑嗎?”李思彧害怕地問道。
“什么叫又,你不是也沒受過刑嗎?!焙⒌潞苁遣恍家活櫋?p> “唉,一會跟他們解釋清楚,大家都是楚人,看能不能躲過一段鞭子?!崩钏紡匝宰哉Z道。
“笨蛋,這里是經(jīng)略軍的折沖府牢房,管你是楚人還是倭人,進(jìn)了這里,別想完整出去。”一個倭人用不是很流利的楚語說道。
“你個倭狗在這狗叫什么?要不是你們得了失心瘋,綁了彭城郡王,我會被抓?”李思彧?dú)獠贿^,罵道。
“沒有,我們倭人來楚國是求財(cái)?shù)模覀儾皇巧窠?jīng)病,好好的綁彭城王干什么?再說,就算我們想綁,也沒這個本事啊。”倭人忙向李思彧解釋,好像李思彧是即將對自己用刑的經(jīng)略軍士卒一樣。
“不是你們,難道是我啊?!崩钏紡Ψ瘩g,不過他一細(xì)想,好像倭人說的有道理,于是語氣緩和了一些,又問道:“你們真沒綁彭城王?”
“至少我們薩摩藩的沒有綁。不過長生番的倭狗是極為變態(tài)的,他們經(jīng)常會做出一些很愚蠢的事情。不過長生番的倭狗都是沒用的軟腳蝦,他們應(yīng)該有這賊膽,也沒這實(shí)力?!辟寥撕苷J(rèn)真地說道。
“有道理?!崩钏紡皖^自言自語道,隨即轉(zhuǎn)頭對胡阿德說道:“胡大哥,彭城郡王應(yīng)該不是倭人綁的。那不是完蛋了。他們就算把我們打死了,也不知道彭城郡王的行蹤啊?!?p> 可轉(zhuǎn)頭一看,胡阿德正在呼呼大睡。根本沒聽李思彧跟倭人的對話。
“胡狗!胡狗!你醒醒?!崩钏紡Υ舐暯械?。
“你!安靜點(diǎn)。到了這里還不老實(shí)。那就先審你。”
兩個士兵正架著一個倭人打算去隔壁用刑。但是聽到李思彧在那大叫,索性丟下倭人,跑不過解下李思彧就要往隔壁押。
“別,兩位大哥手下留情啊。我是無辜的啊?!?p> 任憑李思彧怎么大喊大叫,還是被押到刑訊室,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之后,身邊兩個上身赤膊,渾身橫肉的士兵,手上拿著鞭子,額頭冒著汗珠。很顯然,他們一直都忙著抽打犯人。
“李思彧?你在五行軍中服役?”一個軍官從李思彧的包袱中翻出了胸牌,于是問道。
“是啊,我也是楚國軍人,給個面子,就不要用刑了啊?!崩钏紡蟮?。
“既是五行宗弟子,為何如此不自愛,跟倭寇混在一起?”軍官問道。
“冤枉啊。我們是去抓倭寇的。”李思彧說道。
軍官心中有頗多的疑問,不過還是揮了揮手,先把李思彧給放下來了。
“你最好實(shí)話實(shí)說,要知道,這可是彭城郡王被綁的大事。你若真參與其中,不僅五行宗弟子的身份救不了你,涼國公也會被你拖累?!避姽偬嵝训馈?p> 實(shí)話實(shí)說什么的,李思彧最擅長了。自己在青樓跟彭城郡王搶女人那一段自然是不便說出來的。但是李思彧可以進(jìn)行一些藝術(shù)的加工。自己如果發(fā)現(xiàn)那些倭人假裝行商,背地里干不法的勾當(dāng)。自己如何只身深入虎穴,查找倭寇的犯罪證據(jù),又是如何被倭人發(fā)現(xiàn),命懸一線。最后經(jīng)過一番苦戰(zhàn),一招天火焚城,將倭人和他們的罪惡一起燒成了灰燼。
“倭人倉庫是你燒的?”軍官忙問道。
李思彧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吹過頭了,應(yīng)該從吃面偶遇倭人說起的。
“那個,我能從頭說起嗎?”李思彧悻悻問道。
本來李思彧說的就夠離譜了,不過自己五行宗弟子的身份,還是讓軍官選擇了相信他。但是現(xiàn)在,軍官明白,李思彧就是在胡吹。甚至對李思彧五行宗弟子的身份,都產(chǎn)生了一絲的懷疑。
思考了好一會,軍官還是下定了決心。
“你不老實(shí)?!?p> 軍官說完,給了兩個赤膊士兵一個眼神,兩個士兵立刻心領(lǐng)神會,抓住李思彧的雙手,就要往柱子上綁。
“別,別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怎么好好的,又要綁了呢?!?p> “先抽個二十鞭吧?!?p> 赤膊士兵拿起鞭子,正要抽打,卻一個經(jīng)略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張校尉,倭人招了?!?p> 聽到這里,張校尉忙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停下。
“先押下去吧。”
劫后余生的李思彧心有余悸地被押回牢房,這次可真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而且鞭子下去,不死也殘。
而看到胡阿德在牢房睡得正香,李思彧?dú)獠淮蛞惶巵?。上去就是一拳?p> “你干嘛?好好的打我干嘛?”胡阿德揉了揉鼻子,一臉委屈。
“我差點(diǎn)挨鞭子。都怪你!”李思彧怒吼道。
“你欺人太甚,又不是我抽你鞭子!”胡阿德擺了擺手,也懶得跟李思彧計(jì)較。
打了胡阿德一頓,李思彧心里舒服多了,找個好點(diǎn)的地方坐下:“倭人招了?難道真是他們綁的彭城郡王?”
“那我不懂,反正彭城王被倭人綁了,經(jīng)略軍要是不出兵剿滅倭寇,救出彭城王,那怎么也說不過去了。不過這次經(jīng)略軍肯定要吃虧了。”
“經(jīng)略軍吃不吃虧,我可管不著,我只想快點(diǎn)離開這里。不過現(xiàn)在想想,那個彭城郡王的貼身侍衛(wèi)真是笨,你隨口說個冒島,他就信了?!崩钏紡挥傻脫u了搖頭。
“人家才不笨呢,笨的是你。不說了,睡覺睡覺?!焙⒌聦㈩^下的枯草歸攏歸攏,做成一個枕頭的樣子,枕上去就呼呼大睡。
李思彧見胡阿德又想睡覺,忙跳過去,拎起胡阿德的衣領(lǐng),拼命地?fù)u著:“胡狗,死狗!別睡,別睡,想辦法出去啊?!?p> 胡阿德被李思彧煩的沒辦法,坐起來說道:“出去出去!出去我們就出城,往西去,你回師門。那嬌艷的小娘子不要了。誰愛要,誰要了去?!?p> 李思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算是明白了,你總是拿蔡施來勾我。我承認(rèn),她確實(shí)很美,很動人。我也是腦子一熱,仗著你有些本事,想要狐假虎威,英雄救美。算了,走吧,我是誰啊,李思彧,五行宗最廢的一個弟子了。學(xué)了幾年法術(shù),就會召喚點(diǎn)藤條拌人跟頭,走吧。這里的倭寇也好,經(jīng)略軍也好,跟我無關(guān)了?!?p> “好!你對自己的認(rèn)識很到位。既然如此,等經(jīng)略軍出征了,我們就走。”
“別啊,他們點(diǎn)兵出征,少則十天半個月。我現(xiàn)在就想出去!死胡狗,別睡了?!崩钏紡局⒌碌囊骂I(lǐng)死命地?fù)u著。
胡阿德被李思彧搖的沒辦法,再次坐了起來:“你傻啊。這次出征,主要是救彭城郡王,其次是為了剿倭。十天半個月,黃花菜都涼了。我估計(jì),先頭部隊(duì)明天就能出發(fā)。最多兩天,大部隊(duì)也會開拔。”
“那你還非得在這睡一晚上,你賤不賤吶,趕緊救我出去。”李思彧再次把胡阿德給揪了起來。
“哎呀,行行行,出去,出去!”
胡阿德被李思彧搖的心煩,雙手胸前快速結(jié)印,轟的一聲,一道紅黑色的光波打在牢房的墻上。墻上被打出來一個一人高的大洞。胡阿德一把拎住李思彧,把他給扔了出去。
“胡!狗!”
李思彧在半空中高喊一聲,此時(shí)飛刀剛好飛來,李思彧一把抓住了刀柄。刀柄帶著李思彧一路往上飛。
折沖府的府兵也不是等閑之輩,很快大大小小的箭矢就朝著李思彧射了過來。
胡阿德也從洞口跳了出來,幾步跳到折沖府的校練場,雙手快速結(jié)印,然后對著地面就拍了下去。
地面瞬間劇烈震動起來,塔樓上的弓弩手也被震得重心不穩(wěn),根本無法再次朝李思彧射擊。
李思彧手上的刀也在空中一個甩尾,輕松地躲開了折沖府射來的箭矢,隨后帶著李思彧飛向天際。
府兵很快在校練場集結(jié),把胡阿德團(tuán)團(tuán)圍住。
看到胡阿德的身手,府兵們自然有些忌憚,只是拿著盾牌把胡阿德給圍住。胡阿德也不反抗,直接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胡狗!你怎么不跑。唉?!崩钏紡罩对诳罩酗w著,不禁一陣難受,說不上是惋惜,還是憤怒。
人工智能幻象在李思彧身邊一路跟著,她此時(shí)換上了一身楚國女性的服飾,雖只是幻象,但是一襲長袍在空中也能隨風(fēng)擺動,倒頗有好幾分仙氣。
“可惜他看不到我,否則我也能逗他一逗了。哈哈哈?!比斯ぶ悄芪嬷彀托Φ?。
刀帶著李思彧,沒多久就飛到了港口。雖是深夜,但是港口還是燈火通明。經(jīng)略軍的旗幟迎風(fēng)招展。
“胡大哥果然沒說錯,看這架勢,經(jīng)略軍明天上午就能出發(fā)了?!崩钏紡匝宰哉Z道。
“那是自然,彭城王這次可是做足了戲。先是被綁架,還到處散播流言,說是倭人綁的。后是鄧錫來率彭城郡王府兵在冒島遭遇倭寇,被倭寇全滅。都這樣了,平盧節(jié)度使還坐視不理,那就實(shí)在說不過去了?!比斯ぶ悄軐χ钏紡忉屩贿^這些,李思彧都是聽不到的。
握刀飛了這么久,饒是李思彧這一路已經(jīng)被淬煉出了麒麟臂,但是仍舊是感覺很累的,手臂就跟要斷了一樣,如果不是一股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強(qiáng)迫自己仍然握著刀柄,此時(shí)李思彧早就掉落深海了。等刀飛離港口,來到一座小島落下。
“這什么鬼地方!胡狗不在。我得小心點(diǎn)?!?p> 李思彧此時(shí)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雙手的存在,他使勁甩了甩,總算有點(diǎn)感覺了,這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刀。
不遠(yuǎn)處有火光,李思彧把刀橫在胸前,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向著火光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