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九州西南之地,前朝時稱錦城,后帝主登基,設(shè)九州,便改回起原名西州。西州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大部又處在兩江江流岸口,數(shù)千年江水沖擊下,形成了大塊大塊的良田,而自秦州入西州,卻又是一番別樣風(fēng)景。
沿岸崇山峻嶺,高聳如云,道路全是山脈交錯間抑或是山巒腰峰中,似羊腸般,曲折蜿蜒,一邊依著凸峰,直達(dá)青云,一邊靠著懸崖,深不可測,著實是駭人聽聞,出了山路,便到了坦途之入口:風(fēng)亭渡,自此渡江,便是一望無際的錦城平原。
自古以來,西州都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此處易守難攻的地形,可優(yōu)渥充裕的糧草又讓中原的統(tǒng)治者垂涎三尺,只得一次又一次試探,最終將西州納進(jìn)自己的統(tǒng)治內(nèi)。
西州城,唐府。
主座前,一個中年男子焦急的來回踱步,心事重重。這時,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匆匆趕到,他抬眼一看,正是自己門下的弟子,巨盛。
“城門口情況如何?可曾發(fā)現(xiàn)可疑人等?”中年男人皺眉問道,若是葉小白在此,定能從面相認(rèn)出,此人與被擒的唐一秋幾近相同。而此人,也正好便是那擒龍?zhí)埔磺锏耐绺纾悍⑻埔淮骸?p> 唐氏兄弟乃是前西州最有底氣的門派金沙教的弟子,二人無父無母,自小被金沙教教主巴通收養(yǎng),因天賦極佳為巴通重用,分別傳以踏魂手和碎心掌,不出十年,二人便在教中無有對手,巴通更是傳給二人合擊之術(shù),讓二人威名更盛。
奈何金沙教中赤金一部,在西州橫行霸道,動輒滅門屠派,終于惹得大禍,被中原武林聯(lián)合剿滅,金沙教實力大減,巴通被逼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解散教派,自己更是在此后退隱江湖,不問俗世,如今已有十?dāng)?shù)載。
而唐氏兄弟野心不死,在帝主開國時舉教眾響應(yīng),竟混到了開國功臣之中,后被封西州亭侯,替王朝鎮(zhèn)守西州武林,唐家也自此走向了巔峰,這也是唐一秋在西州能濫殺各派天才的原因。
巨盛答道:“稟師傅,城門中未見異常,只是......”“只是什么?”唐一春瞬間警覺。
巨盛老實回答:“師傅,有人將這封信留在城門處,讓徒兒交給您。”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遞給了唐一春,唐一春疑惑接過,眼神卻看到了信封上丹朱劃過的兩橫,內(nèi)心頓時驚恐,這樣的信封他見過,在唐一秋那里看到的,也正是唐一秋看到這封信后,便說他要出遠(yuǎn)門幾日,便失去了消息。
直到前些天,他才得知,原來弟弟竟然是去刺殺天王陸長云的弟子,還失手了,被那年輕人生擒,如今天王弟子正帶著唐一秋,在來西州興師問罪的路上,這也是他心中焦慮的原因,那位天王,可是不好惹的存在,自己的弟弟為何會想不開,去刺殺天王弟子?
心中又是氣憤又是好奇,他想弄清楚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誰。
于是他屏退弟子,這才拆開信封,緩緩閱讀,只是邊看,眉頭皺的更深了......
葉小白辭別師傅,只帶了云沐月、越無垠夫婦以及任自在、易本草,聽從陸長云的話,一路慢慢悠悠地駛向武當(dāng)山,諸葛兄弟被他遣回了正氣閣,云山也則是被陸長云看中,送到以為故人那里學(xué)藝去了。
此時天色尚早,去往武當(dāng)山的一路上風(fēng)景倒是不錯,幾人都心曠神怡,連一向看著越無垠兩口子不順眼的任自在也悠然自得的翹著二郎腿,在車廂內(nèi)養(yǎng)氣,忽然他“騰”地起身,只一眨眼間,人便離開車廂,幾下掠到了葉小白的馬車上,葉小白架著馬車,沒有理他,因為他知道這老頭要干嘛。
只見任自在停在車廂前,對里面喊道:“小娃子,你想好了沒啊,我收你為徒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腦子里怎么想的,幾人剛離開中州,便迫不及待地讓云沐月做他的徒弟,是好說歹說,威逼利誘,倒是把云沐月嚇了一跳,一直沒有答應(yīng),這不,又想起來了,便來了。
云沐月掀開簾子,精致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前輩,你為什么一定要收我為徒???”任自在道:“我不是說了好多次了,我和你有緣?!闭f著露出自己的大牙,擺出了一個自覺好看的笑容,云沐月無奈道:“可是我現(xiàn)在學(xué)的是霧寨的功夫啊?!?p> “不打緊的,我這功夫好學(xué),保證一學(xué)就會,不耽誤你學(xué)別的。”任自在依然“嘿嘿”笑著回答。云沐月不知如何,看向前方強忍笑意的葉小白,葉小白正要說話,卻聽到另一輛馬車上卿卿姑娘的笑聲:“我說任前輩,你好歹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俠,要收徒弟這么難嗎?要不你看看我怎么樣?我?guī)煾敢舱f過,我資質(zhì)不錯的。”
任自在頓時換了副臉色,哼道:“去去去,我和我寶貝徒弟說話,哪兒有你說話的份?你懂什么?以為我挑的徒弟向你男人一樣沒用嗎?”“呵呵呵......”卿卿風(fēng)情萬種的笑聲傳來,“越大公子,他說你不行呢?!?p> 車廂外駕車的越無垠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趣道:“反駁愚蠢的人,是浪費我大好時間和大好生命的事情,我不和他計較。”任自在大怒,罵道:“小兔崽子,你罵誰蠢?走走走,下去練練。”越無垠輕描淡寫回道:“你跳腳那自然是說你嘍。不過你嘛,牢里待得久了,腦子轉(zhuǎn)不過彎,要不你喊我一聲師傅,我教教你?”
任自在火冒三丈,喝到:“放你娘的屁,老子我縱橫江湖幾十載,什么時候喊過別人師傅?那個叫我武功的,我從來都叫老頭,你算哪兒根蔥?”不過說完語調(diào)一降,哈哈笑道:“你真有法子讓著女娃當(dāng)我徒弟?”
越無垠點點頭,肯定道:“我越無垠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任自在反而不罵了,一躍而起到了越無垠身后,訕笑道:“那你快教教我。”
越無垠心想看來這老頭是鐵了心想收云沐月為徒了,他暗自思量一番,覺得云沐月拜師對于葉小白來說只有好處,便答應(yīng)了,不過卻道:“教你可以,但是你等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任自在頓時警惕起來,他可太清楚越無垠這家伙一肚子壞水兒了,問道:“什么條件?”
“這個嘛,我現(xiàn)在沒想好,不過你放心,本公子絕不讓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痹綗o垠道?!罢娴模俊比巫栽诓桓蚁嘈??!扒д嫒f確。”
任自在思索片刻,便答應(yīng)下來,接著越無垠身子靠后,在任自在耳邊低語幾句,任自在聽得連連點頭,雙眼放光,很快便又回到了云沐月的馬車上,正要說話,忽然面色一肅,整個人向一只狩獵的猛虎般躍起,強大的內(nèi)勁瞬間將三輛馬車逼停,越無垠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
“什么人?給老子出來!”任自在發(fā)出虎嘯一般的聲音,震得路旁的樹枝嘩嘩作響。
“無量天尊,聽聞老道士好友前來,特在此處恭候,道友莫要緊張?!币灰u紫袍翩然而至,一位看似花甲的道士便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他瞇著眼看了看任自在,身體竟然后退了兩步,嘀咕道:“殺氣太重了,避之避之?!庇挚戳丝丛綗o垠,才笑道:“越大公子,數(shù)年未見了?!?p> 越無垠看清來人,便放松下來,施禮道:“原來是吾真天師,確是多年未見了,不知天師要見的老友是?”
吾真還沒回答,就看到葉小白騰空落地,到了他面前,大笑道:“我天師,幾年不見,你的酒釀的如何了?”吾真頓時來了興趣,竟然上前兩步,攬著葉小白的肩膀,說道:“那自然是不錯的,要不現(xiàn)在就去嘗嘗?不過我可先說明哈,一壇子要你師傅那兩壇換......”
葉小白道:“哎,老天師,我可不是小時候那么好騙了,這次上山,若再拿山下那二兩醉蒙我,我可真就得把你的胡子拔光了?!蔽嵴鎸擂我恍?,伸手捉住自己的胡子,訕訕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闭f著二人不顧后面的眾人眼神,便徑直沿著山路向上。
云沐月抬頭一看,這才恍然:山道前兩個明晃晃的大字:武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