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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集

六章 半朝文師

白月集 蟲二無邊也 3708 2022-03-06 12:55:05

  一場大戰(zhàn)來的快,去的更快,誰都沒有想到魚龍幫三位幫主帶著數(shù)百幫眾氣勢洶洶而來,卻在小小的翠華客棧中被打的灰頭土臉。

  喬橫一人一木,在數(shù)百人的圍攻下,竟然主動跳入包圍之中,揮動著斷木如虎撲羊群,短短的一刻鐘內(nèi)打傷近半數(shù),他還兀自悠閑不已,似乎并未耗費什么力氣。

  葉小白一人獨戰(zhàn)魚龍幫三位幫主,本以為能打的天昏地暗,讓周遭人大開眼界,最不濟也能過百招,誰知三人齊齊出手,卻被葉小白幾十招內(nèi)打傷打退,雖然后來那位三幫主并未動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算加上他,也不過是讓葉小白再稍費下功夫而已。

  若不是最后關(guān)頭溫去疾救下曾仝,恐怕明日魚龍幫就被其他幫派瓜分了。這也是最讓人驚詫的一點,溫去疾是正氣閣中千年一遇的天才,竟然為了救曾仝現(xiàn)身了!?可救了曾仝卻又與那葉小白頗為熟捻,似乎早有交情,讓一眾看客茫然間分不清溫去疾到底是敵是友。

  葉小白不理他們,與溫去疾寒暄過后,看著含羞的云沐月說道:“沐月姑娘可別再害羞了,不然我保證,這家伙比你臉還紅!”溫去疾微笑著搖頭,云沐月卻更加嬌羞地別過臉去。

  溫去疾打斷了葉小白的打趣,說道:“今日之事師父知曉,讓我轉(zhuǎn)告懲戒即可。他也知道你此行目的,讓我與你一起,并在尚文樓里給你放了些東西,或有解答。”葉小白見他說起正事,臉色也鄭重了幾分,說道:“好,我曉得了,那就明日回去,我先替師父去拜見許閣主?!睖厝ゼ灿州p笑著說:“家?guī)熡醒裕何遗c你師十?dāng)?shù)載相交,不必見于虛禮,正事要緊?!倍罂戳丝幢P坐調(diào)息的曾仝,又說:“你去休息,我去看看他?!?p>  葉小白嗯了一聲,與喬橫云沐月一起回了房間,云沐月忽然想起,對葉小白說道:“明日我能否與你們同去?家父亦有書信交給許閣主。”葉小白說道:“好,我們一起上山?!痹沏逶逻@才施禮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去疾緩緩走到曾仝身旁,見曾仝此時面色如常,身上的傷勢也恢復(fù)了七七八八,又摸了摸他的脈搏,輕微頷首。

  曾仝勻了口氣,對溫去疾抱拳感謝:“多謝溫大俠救命之恩!今后魚龍幫必效犬馬之勞!”溫去疾未答話,讓曾仝心中有些恐懼,好一會兒,才聽到溫去疾的聲音傳來:“魚龍幫起于草莽微末之間,屬實不易。曾幫主雖是莽夫,可曾經(jīng)所作所為卻不失為一條好漢。魚龍幫初立時整理河運,疏通江道,使江邊百姓有謀生之計,此為今日不殺你之因一也。可如今卻驕橫自大,貪戀權(quán)財,放任手下荼毒一方,已致葉江兩岸怨聲載道,曾仝,你可之罪否?”

  聲聲入耳,驚的曾仝是肝膽俱寒,誰能想這些齷齪事情正氣閣竟然會如此清楚?自己確實是自大自負(fù)了。他劇烈的咳嗽兩聲,渾身一陣顫抖,低頭喪氣道:“曾仝知錯?!彼闹邢胫蛟S今晚后他就不是魚龍幫幫主了,不由泄氣許多。

  溫去疾頓了頓又說:“王環(huán)朱彪,借魚龍幫之名,在登州境內(nèi)常興兵刀,奸殺擄掠,無惡不作,是以處死,以平民憤!待你回去,于明日向可追溯死傷者撫恤?!?p>  曾仝連聲應(yīng)是,溫去疾又看了眼瞇眼的劉文佑,對他說:“你心思深沉,自私忘義,私下里常行攛掇教唆之事,方才義兄重傷而不發(fā),明日便隨我回山讀書?!眲⑽挠勇勓砸汇叮厣阶x書四個字像晴天霹靂一般,震的他渾身發(fā)麻,若是去讀書,恐怕數(shù)年下不了山,過著江湖人的瀟灑日子了??蓽厝ゼ舱f話,便代表著正氣閣,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曾幫主,今日救你,全是他人知你過往而不欲真殺你,你且記住,回去收攏幫眾,嚴(yán)明幫規(guī),水運巨利,可仍要造福百姓。下次若有再犯,必不輕饒!”溫去疾語氣溫和,卻充滿威嚴(yán),猶如洪鐘聲響,字字如刀般刻進了曾仝的腦海里。

  他又起身抱拳,對溫去疾道:“在下明白,多謝不殺之恩?!毙闹袇s在想“他人不欲真殺我?難道是那白衣少年?他竟都知道我魚龍幫之事?難怪殺王環(huán)時眼也不眨?!闭胫姕厝ゼ沧呦蛉~小白房間,他的目光也跟著看去

  “他究竟是誰?”

  次日清晨,又是一個陽光充裕的日子,大清早就有無數(shù)道陽光灑進房內(nèi)。云沐月起床收拾好,又將父親的書信仔細(xì)的放好,這才推門而出,小二適時上前,對她說道:“這位女俠,葉公子他們已經(jīng)在后院等著您了!”

  云沐月聞言向后院走去,果然看到葉小白三人正圍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幾位公子久等了,小女子失禮了?!彼郎芈曌饕?。喬橫仍是一臉無趣地點頭,溫去疾起身向云沐月回禮,葉小白則笑道:“不礙事,姑娘身上有傷,理應(yīng)多加休息?!痹沏逶螺笭栆恍?,說道:“多謝葉公子記掛。不知道我們何時上山?”葉小白朗笑一聲,環(huán)顧四周,見人到齊了,便說:“云姑娘有傷,與溫大哥坐馬車,老喬駕車,我騎馬,準(zhǔn)備出發(fā)?!?p>  溫去疾擺擺手,道:“非禮勿視!我也騎馬即可?!闭f著也牽出一匹馬來,翻身上馬,與幾人一起出發(fā)。門外,那劉文佑仍是陰沉沉地牽著馬等候,見幾人出來,他一言不發(fā),也騎馬跟在了隊伍最后。

  一行人很快出了登州城,一路往西約十里,便是正氣閣所在夫子山。夫子山是莽山支脈,山上被各類植被覆蓋,其間常見奇花異草。樹林深百里,直與莽山相連,中有百獸橫行,據(jù)傳曾有似上古窮奇之獸竄出深林,身長丈余,周身鱗甲,口噴寒霧,動如千斤之閥落水,一瀉千里。登州府守軍數(shù)千人圍捕,死傷近半,卻沒能傷那畜牲一根汗毛,后來是正氣閣閣主出山,運起浩然之氣,一道冷哼,將那畜牲鎮(zhèn)住,又施展通天手段將其趕入莽山中,此后再未見其蹤。

  幾人速度不快,葉小白與溫去疾騎著馬悠閑的慢行,全因溫去疾身患寒疾,不宜猛動,今日騎馬只是為避嫌。二人一路閑話,下午時分到了夫子山下。

  只見一條石階自下往上,一路通到山腰處,兩旁樹木叢生,山腰處一道高聳門樓,下站兩名正氣閣弟子,這是上山弟子必經(jīng)階段,不畏寒暑,當(dāng)成正道!

  待喬橫駕車到了,幾人一同往山上走去,云沐月似乎很喜歡山上風(fēng)景,走在了最后,細(xì)細(xì)欣賞,甚至與一旁的幾只猴子一同玩鬧。溫去疾提醒她:“云姑娘切記莫對山上生靈過好,他們?nèi)魧Ψ踩瞬辉俳湫?,必是滅族之禍?!痹沏逶逻@才明白,為何剛才溫去疾一路都在輕輕驅(qū)趕它們。

  她連忙擺脫,又伸手將猴子趕走,這才追上了隊伍。到了山腰處,那兩位弟子見是溫去疾,便行禮道:“學(xué)兄回山了?!睖厝ゼ惨不囟Y,向他們說明自己身后幾人,便又繼續(xù)向上。

  “徒兒回來了?”一道渾厚悠長的聲音響起,一個鬢發(fā)半白,身著灰色布袍的男人出現(xiàn)。葉小白忙往前拜見:“許閣主好!小子葉小白代師傅向您問好!”身旁喬橫云沐月也紛紛見禮,男人呵呵笑著一一回了,這才拍了葉小白一把,對他說:“好的很,你師傅如何?”

  葉小白笑著說道:“師傅一切安好!只是記掛幾位老朋友,常說想與老友一聚?!蹦腥斯茁暣笮?,嗯了一聲,又說:“那便好。不過此次來可不許再帶著去疾騎馬了,他禁不得折騰。”

  葉小白訕笑了兩聲,回道:“閣主放心,小子知道了,不會胡來?!?p>  原來早年間,葉小白與大師兄來正氣閣學(xué)習(xí),與溫去疾甚是投緣,二人同吃同睡,感情甚篤,可只有一點,葉小白覺得溫去疾太悶,也從不下山,便趁著下學(xué)忽悠溫去疾一起下山騎馬去。溫去疾雖比他年長可從小長在山上,心思純凈,被葉小白騙到,兩人偷了馬匹下山奔到了登州城,待了不久又騎馬返回。

  誰知路上溫去疾因騎馬,顛簸劇烈,寒疾發(fā)作,渾身冰冷,竟一頭從馬上栽倒,在地上翻滾。葉小白也不知溫去疾病癥,在一旁束手無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zhuǎn)??汕缮缴习l(fā)現(xiàn)兩人不見,許千機親自帶人去找,就遇到了兩人。

  只見葉小白實在無法,只得將自己的衣物脫下來,包在溫去疾身上,又將溫去疾抱進自己的胸膛前,想用自己的體溫把溫去疾捂熱。等許千機發(fā)現(xiàn)他們時,溫去疾寒癥已漸漸退去,而葉小白則被這山間冷風(fēng)凍的瑟瑟發(fā)抖,上半身已經(jīng)青紫不已,可依然緊緊抱著溫去疾不撒手,不知不覺間二人都暈了過去。

  許千機將兩人帶回,經(jīng)過兩天的救治,葉小白先醒來,他心中愧疚不已,覺得是自己帶溫去疾出去,差點害死他,于是去跪在溫去疾房門口,誰勸也不聽,直跪到半夜,溫去疾轉(zhuǎn)醒,才出門扶起他,之后兩人的感情更篤,如同親兄弟般,每次見面都是親自去接。

  這事兒也成了許千機和葉小白師傅口中的笑談。許千機道:“此子心性率真,舍己為人,將來必成大事,只是太過白嫩,行粗壯些為宜?!比~小白師傅則說:“姓許的你不懂,細(xì)皮嫩肉才有姑娘喜歡,將來討個好媳婦兒。再說,有我教他,陽剛的很?!?p>  沒錯,如今在幾人眼前的布袍男人,正是正氣閣當(dāng)代閣主,許千機,號稱半朝文師。

  他又笑著對葉小白道:“你師傅與我傳過信了,等會用完午膳就去尚文樓,我就不和你們?nèi)チ?。那位姑娘之事不急,且等片刻。去疾,你隨我來。”

  葉小白回道:“是,小子明白?!闭f完便和喬橫云沐月往一邊走去,云沐月雖然心中著急,卻沒說出口,既然許閣主都說了,那必然是心中有數(shù),于是不再多言。

  溫去疾則同許千機一起接著向上走去,行至半路,忽聽許千機聲音:“那位劉副幫主,自行去識文堂,不滿五年,未有成文之才不許出來?!?p>  接著是一聲冷哼,一道氣機直奔劉文佑,他大驚失色,卻避之不及,正要硬頭皮接下,誰知那磅礴之氣到了眼前竟向兩邊裂開,繞過劉文佑的腦袋,打在了身后的綠竹上,一片綠竹應(yīng)聲而斷,嚇出了劉文佑一身冷汗,忙棄了兵器,自己往識文堂去了。

  葉小白在一旁看到,“嘖嘖”兩聲,悠然道:“還是許閣主厲害啊?!眳s發(fā)現(xiàn)喬橫看著他輕蔑的一笑,之后轉(zhuǎn)身離去,云沐月也偷笑一聲,跟了上去。

  葉小白心底里啐了一聲“這喬木頭!一點情趣都沒有?!闭f著也往飯?zhí)萌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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