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高手對線，招招致命

　　“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影部有這么多的閑情逸致來找上我？”奈克瑟斯半闔雙眼端坐在華貴的絲綢椅子上，右手輕輕端起宛如寶石的紅酒，一口都沒喝。身后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上。

　　他對面是一臉陰沉的路西法——桌上的紅酒也一口都沒動。

　　“我不是來找興致的，這件事解決了，我就有借口下班了?！甭肺鞣ǖ穆曇袈犉饋碚嫦窭砜频睦蠋?，讓人很想睡覺，“我懷疑你把改造人賣給夏木?！?p>　　奈克瑟斯突然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他直起身子，手不易察覺地顫抖。

　　“您為什么這么說？我們蔚藍市早就廢除改造人了?！?p>　　“上個月就能稱作【早就】，你和墨御的婚后生活也挺煎熬嘛。”路西法明顯在嘲弄奈克瑟斯，但他的嘴角連牽都沒牽，“蔚藍市是最晚廢除這一條案的，你們的有些改造人庫存沒銷毀也是事實。我們有理由相信就是你干的。”

　　奈克瑟斯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路西法很嚴(yán)謹，如果找不到證據(jù)，他絕對不會為難自己——但這也提醒奈克瑟斯，路西法的證據(jù)已經(jīng)夠多了。

　　“我們的確有改造人庫存，但這些都被底下的官員處理掉了。如果流入黑市被夏木雇傭的話，我也不知情。要抓就抓他們。”奈克瑟斯臉不紅心不跳手不抖，還得意洋洋地翹起了二郎腿。

　　路西法的眼袋稍微顫動了一下：“你這么熟練以他人為棋子，幫你當(dāng)擋箭牌？那為什么技術(shù)這么拙劣？——我們查到那個田振義是你們的人，準(zhǔn)確來說，是奈克瑟斯家族企業(yè)雇傭的暗殺者之一?！?p>　　“他……他也有擅自行動的可能?！蹦慰松钩粤艘惑@，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路西法幽幽一笑，他經(jīng)常不笑，但這次是真的忍不?。骸澳阏辛恕疫€以為你會承認那晚不是他呢——我可不是在人間白混了兩千年?！?p>　　奈克瑟斯一副不甘的神情，他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抓住桌布，但城主果然是城主，馬上就冷靜下來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奈克瑟斯也在你們影部的暗殺名單上。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暗殺行動，你們不會連這個都久放不下吧?！?p>　　的的確確，暗殺政府高層什么的太常見了?！咀柚拱禋?shù)】甚至被列入影部的年終績效考核。如果這是一次普通的暗殺，那只能在公開場合嘴炮一下奈克瑟斯了。

　　路西法感覺有一點難辦。最有力的證據(jù)被奈克瑟斯說沒了。但他一點沒有表現(xiàn)出來，從容地從包里掏出幾張紙。

　　卉在去年就開始調(diào)查改造人的事，這是她的所有情報，包括所有在黑市上買過改造人的記錄。

　　“雖然賣家都不一樣，不過我們影部用了一點手段。”路西法把這幾張紙給奈克瑟斯，“他們所有的供詞都指向最大的供貨商——奈克瑟斯家族企業(yè)?！?p>　　奈克瑟斯差一點癱倒在椅背上，他的雙腳在不斷顫抖，即使極力克制，這樣子已經(jīng)很讓人好笑了。他抖抖索索地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之前高傲的氣勢。

　　“禁止改造人是市與市之間的契約?！甭肺鞣ㄆ届o地提醒道，“如果你們蔚藍市先嘗禁果，其他三個市有權(quán)以此名義攻打蔚藍市?！?p>　　奈克瑟斯吞了一口口水。畢竟，這個地方是安全市安全飯店，不是他的地盤?！驹缰澜裉炀桶崖肺鞣ǖ难垇G到碎紙機里了】，他這么想道。

　　“那……”奈克瑟斯想說，但是他的道德拒絕了。

　　路西法早已心知肚明：“我們低估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今天早上就把墨御的老底全部揭干凈，這和她一點關(guān)系沒有?，F(xiàn)在，你承不承認？”

　　奈克瑟斯的呼吸變得很急促。這個二十歲的年輕統(tǒng)治者面龐發(fā)紅，透出恐懼與不甘。他時時刻刻都有說假話被路西法殺了的可能，而一旦說真話，自己在蔚藍市就完全混不下去了。不僅自己會下臺，還會為這個統(tǒng)治蔚藍市數(shù)百年的家族蒙羞。更重要的是，墨御也會受到傷害。

　　“改造人是我手下的人私自收集之后賣出去準(zhǔn)備獲利的，和我一點關(guān)系沒有?！彼f。

　　路西法胸有成竹——這乳臭未干的小子還想做最后的抵抗。不過，一切抵抗都是徒勞。他往后望望，叫侍應(yīng)生過來，輕聲耳語了幾句：“放那女孩進來，告訴她就是坐在我對面的那個年輕哥哥叫人殺了她媽媽?！?p>　　門打開，侍應(yīng)生出去了。門關(guān)上，門又打開。

　　只聽一個被拉長了的哭聲，后面已經(jīng)接近于尖叫了。婁笑像條瘋狗一樣沖進來，一下?lián)涞侥慰松股砩?。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來的力氣，高背椅被她撲倒了。這個女孩抓著奈克瑟斯的領(lǐng)子，像“還我媽媽”這樣的詞隨著哭聲一起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奈克瑟斯也被弄得摸不著頭腦。

　　“沒什么。我跟她說你是殺害她媽媽的兇手。你們好好交流吧?！甭肺鞣ò鸭t酒一飲而盡，站起來準(zhǔn)備出去，“這房間里有攝像頭哦，直連加百利的電腦。他最好在玩游戲，不然要是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飛過來【維持正義】的?！?p>　　奈克瑟斯被拉得痛極了，但是面前是一個小女孩，還不敢動手，只能大罵路西法：“你這個惡魔！拿小孩子來達成你的目的！”

　　“惡魔？老子的種名叫墮天使！”路西法一回都不回頭，“再說了，你賣改造人、支持夏木倒賣正法令，叫人來暗殺卉。不知道破壞了多少家庭，讓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甚至生命——我和那個撒旦雖然沒什么交集，不過很樂意把你引薦給他。”

　　厚重的木門被路西法緩緩關(guān)上。沒過三秒，奈克瑟斯拎著還在不斷抓他的婁笑跑出來了。

　　“明天我會給你們通行證去蔚藍市，但是我只是給了他們賣改造人的許可和叫田振義暗殺卉，其他什么計劃我一概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