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頭上爆開的彩帶糊了一頭一身。
房間里響起了熟悉的豪爽笑聲。
“歡迎新人!歡迎歡迎!”
“小兔崽子們,皮癢了是不是?!”九哥大喝一聲。
秦非把臉上的彩帶撥開,看清了房間的樣子。
這里空間很大,四面墻壁都裝了全息影像屏幕,一個個動態(tài)的人體正在上面做著各種搏擊動作。
房間里整齊地擺放著幾種儀器和一些訓練用的裝備,六個人,或坐或站,分布在房間里面。
有三個人穿著作戰(zhàn)背心,滿身汗水的男人正拿著彩噴對準門口,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站在中間的正是肖遠。
另外三個人帶著耳機在認真訓練,像是沒有看見,對門口的鬧劇不聞不問。
九哥拍了拍手,朗聲道:“都過來一下?!?p> 隨著他的動作,房間里本來響著的勁爆音樂停了下來,四周由發(fā)光線條勾勒出的人形停止了動作,鞠了一躬,慢慢消失,燈光也漸漸變得柔和。
訓練中的三個人摘下了耳機,停下了動作。
“盧教練,來了個新人而已?!逼渲幸蝗藪吡艘谎矍胤?,眼神冷漠,“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
現(xiàn)場熱烈的氣氛一肅。
肖遠把彩噴扔在了一邊,右手扶在了墨鏡上,臉上的笑容消失:“陸明則,你什么意思?挑我們隊有新人來的時候裝這個13,找事是吧?”
“呵呵,都是雜魚罷了,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也配?”陸明則不屑地嗤笑一聲,“想打架?來啊,三招讓你給爺跪下?!?p> 在秦非的視野里,可以看到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暗淡,仿佛要融入到房間的陰影里。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肖遠的墨鏡下面,似乎要噴出火來。
從吵架的熟練程度看得出來,這兩人是老對頭了。
“夠了!”九哥皺著眉,聲音沉下來:“陸明則,肖遠,我不管你們有什么矛盾,在我這就守我的規(guī)矩!每人三百個俯臥撐,兩分半,現(xiàn)在開始?!?p> “……是!”
“是!”
兩個人雖然互相看不對眼,但是對九哥的命令倒是很服從,同時趴下來,開始做俯臥撐。
“你先去跟著他們做體能訓練,兩個小時之后我再過來帶你?!本鸥绫凰麄冞@一鬧,眉頭一直皺著,他給秦非指了指剛剛跟在肖遠后面的人,自己起身離開了房間。
秦非應下了。
等肖遠做完了俯臥撐,四個人穿過一扇光線門,走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肖遠甩著胳膊,一臉不屑:“剛剛那三個家伙,是青槐小隊的,一個個眼睛長在天靈蓋上,還特么狗眼看人低,你以后過來訓練自己的,別理他們?!?p> “我們有很多小隊嗎?”秦非問道。
青槐,紅柏樹,聽起來有些相似。
“當然有很多?!毙みh笑了笑,指著天上:“這大霧霾已經(jīng)幾十年了,污染事件從來沒停過,能力者也有不少,部里的人還是挺多的?!?p> “現(xiàn)在總共有13個小隊,不過平時我們都在自己負責的區(qū)域,也很少碰面?!?p> 他說著,湊到秦非旁邊,小聲說道:
“其實,我聽說我們這些小隊本來都屬于議會直屬的特殊作戰(zhàn)部,不過后來研究院那幫老頭子總覺得我們能力者很危險,所以給取締了,把能力者都推給了生態(tài)污染治理部,打散分編到了不同的小隊?!?p> “你說他們是不是閑的,特殊作戰(zhàn)部多拉風啊,現(xiàn)在可倒好,我們成了安保組的保安,說出去怪沒面子的……”
肖遠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里充滿遺憾。
“確實……”秦非對他的話表示了贊同。
特殊作戰(zhàn)部的戰(zhàn)士,和保安比起來,當然是前者聽起來要牛叉不少。
“算了,不說著這個?!毙みh拉過身后的兩個人:“先認識一下吧,這兩個兄弟是白柳小隊的,方七、方八?!?p> 秦非友好地伸出手和兩人握了握:“你們好,我叫秦非,是紅柏樹小隊的新人?!?p> 方七和方八長得很像,一看就是雙胞胎,都留著寸頭,穿著同樣的作戰(zhàn)背心,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在于方七的太陽穴位置有一顆痣。
他們倒是沒有像那個陸明則一樣用鼻孔看人,但沉默的有些過分了,這一路過來都沒有見他們說過話。
肖遠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解釋了一句:“他們有點語言障礙?!?p> “嗯?!狈狡邠狭藫项^,有些不好意思。
嗯完之后就沒有下文了,方八更是只知道笑,看起來很憨厚的樣子。
秦非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能力者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正常,所以也沒介意。
他能感覺得到方七方八對自己的善意,心情變得很不錯。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訓練開始。
雖然揭開基因鎖之后,秦非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遠遠高于常人,無論在力量、速度、身體柔韌性方面都很優(yōu)秀,但在肖遠面前,還是差了一些。
不是差在明面上的數(shù)據(jù),而是對身體的掌控程度,格斗技巧的運用,以及對環(huán)境的適應能力。
掰手腕秦非可以和他不相上下,但真的一對一打一次,秦非就感覺到了差距。
對上九哥的時候,這種感覺更甚。
整整一個上午,秦非一直保持著高強度的訓練。
兩個小時的體能基礎之后,是九哥親自帶學,秦非被揍的很酸爽,走出酒吧的時候,腿都在微微打顫。
“多來幾次你就習慣了,九哥這人以前是特種部隊的,訓練很嚴格,雖然不是能力者,但是能力真的沒的說?!?p> 肖遠脖子上掛了一個毛巾,和秦非一起走出了酒吧大門。
迷情酒吧位于內(nèi)城區(qū),雖然比較靠近外城,但周圍的環(huán)境明顯要比外城好很多,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這里的人大部分時間不用帶口罩。
站在這里,可以清楚的看見內(nèi)城區(qū)和外城區(qū)之間,有生態(tài)治理部臨時設立的空氣過濾裝置,每隔幾百米就有電離過濾器。
空氣中拉起了一面無形的墻壁,高高的聳立在外城和內(nèi)城之間,半空之中偶爾有電弧的藍光閃過。
墻外是灰蒙蒙的霧氣,墻內(nèi)空氣清澈,甚至偶爾還能看到陽光。
所有的差別都被隔絕在一堵無形的墻兩側(cè)。
離開內(nèi)城區(qū)之前,秦非摘下了口罩,呼吸了幾口城內(nèi)清爽的空氣,微微舒了一口氣。
“感覺內(nèi)城區(qū)怎么樣?”
在疾馳的懸浮公交上,肖遠靠在座椅上,墨鏡反射著車廂頂部慘白的燈光。
“貴?!鼻胤强偨Y(jié)了一句:“多喘口氣都像是在浪費錢?!?p> 肖遠哈哈大笑,摸了一根煙遞給秦非,自己也叼了一根。
“跟我想的一樣,有時候我都很奇怪,霧霾來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還有這么多有錢人?”
“我記得我小時候,家里條件也還不錯,霧霾越來越嚴重之后,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爸媽的身體也扛不住,生病住院,最后人也沒留住,就留下一屁股債給我?!?p> 肖遠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像是在陳述著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一口一口抽著煙。
“還沒問你呢,你家里啥情況,不是我多嘴,就是想提醒一下,干咱們這一行的,總會不小心招惹到臟東西,害了家里人就不太好了?!?p> 秦非擺擺手:“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家也只剩我自己了?!?p> “我爺爺三年前就沒了,是因為……”
喀嚓——
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輕微的聲音,像是鎖鏈被輕輕撥動,秦非的意識突然一片空白。
幾秒鐘后,他回過神來,緊緊皺著眉頭。
他只記得爺爺三年前去世。
但……到底是因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