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月光自林間枝葉的間隙處漏下,四下都很安靜,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地上的被褥已經(jīng)鋪開,一個少女躺在被褥上,老吳站在她的面前,正在解開自己的腰帶。
他眼中的欲望如火一般燃燒起來,將他整個人完全吞沒,衣服反而變成最多余的東西。
可他剛剛將腰帶解開,林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足踏落葉聲,心頭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人施施然地走到身前三丈處。
欲火淡了幾分,怒火卻旺盛了起來。
一個男人在做這種事被打擾時,心情最差,怒火最盛!
但這個年輕人似乎只是在散步,恰好經(jīng)過,只是這人長得實在太俊美,一副最容易讓少女心動的模樣,這會兒瞧見,讓人感到更加討厭。
老吳粗聲道:“小王八蛋,還不快給我滾!”
那年輕人不愿吃虧,回敬道:“老王八蛋,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
老吳沒料到這人敢反駁自己,微微一怔,獰笑道:“我看你是不知道我是誰,才敢胡言亂語!”
那年輕人冷冷道:“你為什么不仔細(xì)看看我是誰?”
星光下,這人的面目似乎是有點熟悉,老吳突然失聲道:“是你!”
徐暮寒道:“看來白天的事發(fā)生時,你也在場!”說著上前幾步。
老吳急道:“等等!”
徐暮寒皺眉道:“還有什么話說?”
老吳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把今夜的行動告訴你,你不要跟我為難,如何?”
徐暮寒訝然道:“這事若是泄露,你的小命豈非難保?”
老吳冷冷道:“那是以后的事,而且,未必會有那么糟!”栽贓、嫁禍、推卸責(zé)任,能用的法子一大堆,未必便能怪到自己身上,當(dāng)然,這不過是他此時的想法。
徐暮寒又迫前兩步,道:“你把行動告訴我,我饒你一命!”
老吳跺腳道:“好。”說著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卷被褥,徐暮寒喝道:“我只說讓你走,沒讓你碰她!”
老吳臉色變了變,突然大笑道:“我跟你的交易就是基于她,你若不讓我動她,咱們還談什么?”
徐暮寒道:“那就無可奈何了!”迫前幾步,這時兩人相距不足一丈。
老吳又道:“等等!”
徐暮寒道:“想清楚了?”
老吳看看身后的娟兒,又看看徐暮寒,咬了咬牙,道:“我讓你一讓如何?你先,我后!”
徐暮寒怔了怔,突然間理會,“呸”了一聲,道:“不要臉的家伙!”
老吳緩緩道:“你為什么不先看看?再做決定?”向旁一讓,娟兒就出現(xiàn)在徐暮寒眼前。
她的麻衣已除,一身白衣,蒼白的臉上不施半點脂粉,令人望而生憐,此刻星眸緊閉,胸襟半開,夜風(fēng)吹拂在她起伏不定的胸膛上,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
徐暮寒正當(dāng)年少,血氣方剛,陡然間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青春少艾女子以這種模樣出現(xiàn)面前,心中不由得一蕩,只覺得全身都已熱了起來,呼吸都開始急促。
突然“砰”地一聲,老吳雙掌并力拍向徐暮寒胸膛。
徐暮寒與他相距太近,全無防備,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聽得一聲慘呼,老吳凌空飛出四五丈,“砰”地一聲,重重跌倒在地。
原來徐暮寒一驚之下,七絕神功的護(hù)體真氣自然而生,那老吳的功力遠(yuǎn)遠(yuǎn)不如徐暮寒,被自己與七絕神功的內(nèi)力兩下相合,反擊而出,全身筋骨俱碎,再也活不成了。
徐暮寒跌足道:“自尋死路!”這人意圖不軌,死不足惜,只是他一死,可連半點能打探到的消息都沒有了。
便在這時,忽聽得“嚶嚀”一聲,娟兒醒了過來,她一坐起,衣襟順勢滑落,嚇得急忙捂住胸膛,徐暮寒不知何故,回頭一看,連忙將頭偏向一旁,臉頰微微發(fā)紅,饒是他見過大風(fēng)大浪,卻也不及這次的手足無措。
娟兒見到徐暮寒的背影,又瞧見倒在地上的老吳,似已猜到了幾分,只聽得徐暮寒道:“快點把衣服穿好!”急忙拉起衣服。
徐暮寒站了片刻,只聽得身后傳來一聲低低的啜泣聲,試探性地回過頭去,只見娟兒正低著頭,抱膝垂淚。
徐暮寒走上前去,柔聲道:“不要怕,那無恥之徒已經(jīng)死了,再也欺負(fù)不了你了!”
娟兒抬起頭,紅著眼睛道:“又給恩公添亂了!”
徐暮寒嘆了口氣,道:“你怎會遇上他的?”眼見娟兒有遲疑之色,便道:“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說也罷!”
娟兒忙道:“恩公白天走了沒多久,我就遇上這人,色咪咪地盯著我,不住地向我探聽您的消息,我說并不知情,又十分厭惡他那副模樣,轉(zhuǎn)身就走,但他卻不信我的話,跟著便要動手,他武功比我好太多,沒幾招就給他擒住。
到了晚上,我仍舊誓死不從,他正要使蠻,也不知從哪來傳來一陣尖銳的口哨聲,他遲疑了一下,置之不理,便向我身上撲來,伸手扯我……扯我衣裳……那口哨聲又響了兩下,他又怒又恨,咒罵了幾句,隨手將我打暈,包在被褥,醒來時就遇見恩公了。”
徐暮寒嘆了口氣,道:“總算不幸中的大幸,那人還未曾得手!”
娟兒道:“恩公……”徐暮寒截口正色道:“叫我暮寒,不然就叫我公子,別叫恩公?!?p> 娟兒不敢不聽,便道:“公子,你為什么這么巧會在這里?”
徐暮寒看了老吳的尸身,嘆了口氣道:“我是跟蹤他的,本想探得他們今夜聚會的地點,可惜這人已經(jīng)死了……”
娟兒眼睛一眨,道:“我好像知道他們要去哪!”
徐暮寒喜道:“真的?好姑娘,快點告訴我?!?p> 娟兒“噗嗤”一笑,道:“公子,我一定會告訴你的?!边t疑了一下,才道:“我在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狀態(tài)中,似乎聽到他們說了一句,`東邊、城外,廢棄大宅’?!?p> 徐暮寒道:“多謝!”轉(zhuǎn)身便走。
掠出數(shù)丈,忽然想起這樣太過唐突,回身一望,只見娟兒抱膝坐在地上,低垂著頭,心道:“她孤家寡人一個弱女子,我又怎可置之不理?”
娟兒忽然發(fā)覺又有人來,抬起頭,只見徐暮寒已蹲了下來,道:“你以后怎么辦?”
娟兒勉強笑道:“天大地大,總有一個去處!”
徐暮寒道:“可有投靠的親人朋友?”
娟兒的笑容不見了,“我只有一個爹爹……”她沒有再說下去,徐暮寒的手已輕輕將她的嘴唇遮住,道:“我仇家甚多,行走江湖,命如朝露,你若不怕……”這話也沒有說完,娟兒雙手已握住他的手掌,眨著眼睛點著頭,堅定道:“不怕!”
徐暮寒離她甚近,只覺她吐氣如蘭,手掌柔弱似無骨,滑嫩如凝脂,一陣陣淡淡的少女體香飄入鼻端,心中柔情忽增,忍不住想要將她摟入懷中,好好親近一番。
但他立即發(fā)覺不妥,站起身來,退后幾步,道:“起來吧,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