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回 情郎的真實目的
卻是無人回應(yīng)。
空空蕩蕩的樓閣，回蕩著段曦兒有些癲狂的叫喊聲。
“豆角，豆莢，豆葉，豆青！”段曦兒扶著墻，拐著腳，朝樓下望去。卻見樓梯處蜷縮著方才被她刺了一刀的豆角外，再也沒有人回應(yīng)她。
不可能。她的瑤寧閣，除了四個高等侍女外，還另外有二等侍女二十人，粗使婆子十人，聽差使的小廝十余人。
段曦兒白著臉，看向?qū)O南枝，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都將他們給殺了！我就省得，你這妖女混在我王兄身邊，是不安好心！”
孫南枝看著窗戶不斷晃動的樹枝，輕輕的挑了挑眉。
不對，風(fēng)從這頭吹來，她上來的時候，那人的氣息還在。倘若他是越窗而出，那么她就一定會聞到他的氣息。
既然人沒走，那就一定還在屋中。
她的視線，緩緩掃過屋中的每一處擺設(shè)。
段曦兒屋中的陳設(shè)，甚為華貴。每一處的擺設(shè)都是恰到好處。結(jié)實的木墻掛著大片的刺繡，美輪美奐。
孫南枝的目光緩緩落在墻邊的花幾上。
花幾上放置著是觀賞石榴樹，此時正是結(jié)果的時候，小巧玲瓏的石榴樹上結(jié)了七八個果實，看起來甚是好看。
她忽地笑了，緩步走過去，輕輕搬動花幾。
段曦兒臉色猛然一變！
原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墻緩緩轉(zhuǎn)動著。
孫南枝忽地全身戒備起來！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一道人影疾速而出，襲向?qū)O南枝。
他的動作很快。
孫南枝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到了她的面前。
只可惜，那人戴著頭罩，只露出一雙像毒蛇一般的眼睛。貪婪、狠辣。
他如虬枝的手，作掐狀，欲掐向她的喉嚨。
倘若是旁人，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她是孫南枝。武藝高強(qiáng)的孫南枝！
孫南枝臉上甚至都沒有一絲表情，只站在原地，渾身的氣勢凌人，竟是生生逼得那人停了下來。
段曦兒看得一清二楚。但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她的心不由得一顫：他不會是被孫南枝的容貌給迷惑了罷……
心中的念頭卻是還沒有想完，就聽得他輕輕一笑：“果然名不虛傳?！?p> 卻見他再度運(yùn)功，又朝孫南枝襲了過去。
孫南枝這回，眉頭輕輕的挑了挑，卻是全神貫注起來。
這人的武藝，竟然不俗。而且，還刁、鉆、狠。
眨眼的功夫，二人便過了上百招。
段曦兒在一旁看著，目瞪口呆。她壓根兒瞧不清二人的動作。只見二人打斗倒是沒多大的動靜，可卻如兩團(tuán)旋風(fēng)在屋中移動著，靠近二人的那些陳設(shè)全都碎成了末，屋中一片狼藉。
她看著看著，忽地漸漸露出些喜色來。
她的情郎，從來沒有夸耀過自己的武藝，她此前也有過擔(dān)憂，若是東窗事發(fā)，他可是能躲過王兄鋪天蓋地的追殺?，F(xiàn)在，她安下了心。
段曦兒像是吃了定心丸。他既然在鏖戰(zhàn)，那她便出去，將外面守著那些衛(wèi)兵給斥退了，好讓他心無旁騖地將孫南枝給解決了。
王兄千里迢迢從汴京尋回來的堅實臂膀，如此就夭折了，還真是有些可惜。若不是孫南枝的容貌太過引人注目，她倒是愿意留她一條性命呢。
段曦兒瘸著腳，艱難地走下樓，又走出外面。
已是深夜，外面冷冰冰的。西南府的冬夜，甚少有這般寒冷的。
段曦兒才站定，還沒有說話，就對上了一雙沉沉的眸子。
卻見月光皎潔，輕柔地灑落在她面前的二人身上。
站在她面前的二人一高一矮，一人俊秀英朗，臉若冰霜；另一個清秀文雅，臉上噙著笑容，手上還提著一盞玲瓏剔透的燈籠。
段曦兒不由得一怔，脫口而出：“王兄？”
西南王府占地頗大，又因為段離燕設(shè)置的種種規(guī)矩，是以段曦兒，卻是在中秋節(jié)與段離燕一道吃過家宴外，就再也沒有見過段離燕。說起來真是可笑，他們雖然是嫡親的兄妹，一年見面的次數(shù)還不如她與情郎半個月見的面多。也怪不得她的一顆心，早就外向了。
段曦兒鎮(zhèn)定下來，看向段離燕。她的王兄，似乎比以前，氣勢越發(fā)的冰冷，越發(fā)的凌人了?？赡挠秩绾?，冷酷無情的統(tǒng)治者，是注定得不到人心的。
段離燕目光冷冷地落在段曦兒臉上：“那人是誰？”
段曦兒卻是一笑，帶著些許嘲諷：“原來王兄都知曉了？”
她倒沒有藏著掖著，只大大方方道：“他是我的情郎，我早就是他的人了。”卻是沒有再多說。這是鐵了心，要替情郎遮掩身份。
段離燕語氣冷冷：“既如此，那你也是留不得了。一個尚未定親的女子，在未出閣前便做出與人私通的丑事，我們段家，是決不能相容的?！?p> 段曦兒卻是不懼，只嗤了一聲：“王兄莫要太過自負(fù)，我能不能留在段家，怎地由你一人說了算。你雖是王爺，可我還有雙親，這偌大的王府，除了你一人冰冷無情外，別人可都不像你?！?p> 段離燕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提著燈籠的小程兒忍不住笑了一聲，還輕聲道：“讓家族差些陷于萬劫不復(fù)的女子，怎地還有臉面，說出這番話來?！?p> 段曦兒卻是聲色俱厲地呵斥小程兒：“一個奴才，竟敢當(dāng)著主子的面，非議主子，可真是狗仗人勢?！?p> 段離燕一動不動地看著段曦兒。
已經(jīng)含苞欲放的少女，衣衫凌亂，披散著頭發(fā)，面目猙獰，明明知曉她的情郎目的不純，卻還決定站在那人一邊。
她的腦子，是漿糊做的嗎？不僅糊了眼，還糊了心。
樓上隱隱約約的傳來打斗聲。
段曦兒忽地露出一絲笑容來：“王兄，倘若你此時讓那妖女收手，說不定以后，你還能在西南府做個富貴逍遙的公子?！?p> 段離燕卻是罕見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謂嘆了一聲：“你都稱她為妖女了，為兄何德何能，能讓她收手？”
他話語才落，卻是從樓上跌下一人來。
那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悶哼了一聲。卻是男子。
段曦兒臉色一變，顧不得其他，飛奔向那人，嘶聲叫道：“五郎！”
與此同時，月色皎皎，一道藍(lán)影，乘著夜風(fēng)，宛若仙子，從樓上輕輕飄落。
段離燕靜靜地注視著孫南枝，唇邊的笑容卻是更深了些。
與那人劇烈打斗后，孫南枝的發(fā)絲亂了幾縷，面色紅潤，氣息仍舊沉穩(wěn)。
她就落在段曦兒與那人的附近，眼神微冷，哼了一聲：“倒是費了我一點功夫?！比舨皇撬缟嫌袀缇蛯桌衔褰o收拾了，才不用等到此刻。
白老五武藝如此厲害，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白老五與段曦兒的交情如此深厚，段王爺省得嗎？她毫不遮掩的瞧了段離燕一眼。
段離燕只微微的朝她點了點頭，神情淡淡。
看來，早就是省得了。
白老五中了孫南枝幾掌，氣息奄奄，勉力在段曦兒的攙扶下半坐起來，卻是咧嘴一笑：“孫侍衛(wèi)好功夫?！?p> 打輸了沒有破口大罵，倒還算是個人物。
段曦兒卻是簌簌的流下淚來：“五郎，你可還好？我，我定要替你報仇雪恨！”
段離燕往前走了兩步，淡淡道：“如何報仇，將我一刀捅死嗎？”
段曦兒面目猙獰地看著段離燕，癲狂道：“將你捅死又如何？自從你繼承王位，我們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這西南王府，想讓你死的人，不止我一個！你死了，我們會過得更好！”
比起段曦兒的激動，段離燕仍舊淡淡：“若我死了，你們便與白家聯(lián)手，共同攻打羌族。待收服羌族后，再起兵造反，可是這樣？”
段曦兒咬著紅唇，沒有應(yīng)段離燕。
段離燕也不要她回應(yīng)，只繼續(xù)道：“可你卻是省得，你面前的這位情郎，與羌族的交情，比起你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愛意，簡直是云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