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是范軒宇的生日。
這一餐是她們認識以來吃的最有情調的一餐,處在風花雪月的場景之中,雙方懷著的都是對彼此滿滿的愛意。
靜默中,菜已經(jīng)相繼上齊了。
服務員最后將蛋糕推上來,點好了蠟燭,又開好一瓶紅酒,為兩人倒上。微笑禮貌的說了“請慢用”然后把浪漫的氛圍還給二人。
凌菲看著蛋糕,真誠道:“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之后給你補上生日禮物。寶貝,生日快樂?!?p> 范軒宇笑著,“你愿意嫁給我的反應,比什么禮物都珍貴?!?p> 凌菲調適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看著他,“你有什么愿望?”
范軒宇認真道:“七年后,協(xié)議解除,你嫁給我。”
凌菲也認真答道:“好?!?p> 凌菲給他唱了生日歌,然后陪著他一起吹了蠟燭,范軒宇吹完蠟燭,摟過凌菲深深的吻了好一會兒。
緩了口氣他還要繼續(xù),凌菲笑著,“再不吃,菜就涼了。”
范軒宇只好打住,兩人吃了精致美味的晚餐。此時在撤了餐具只剩下紅酒的桌前坐著,迎著海風。合著月光的海風,十分輕柔,舒緩了人的心事。
范軒宇看著她,“辰南跟你說過我的身世,是不是?”
凌菲轉過頭來,看著范軒宇,答道:“嗯?!?p> 范軒宇難得的寧靜和憂傷,他不帶狠厲的眸子十分漂亮,像極了天空中永遠第一顆出現(xiàn)的啟明星。
他說:“我記不得父親,只記得母親。那時我五歲,母親是在父親走后兩年自縊的。我一直有個想法,是我限制了她的快樂。若無我存在,她會毫不猶疑的隨著父親去了,而不是生不如死的煎熬了兩年?!?p> 聽見這些,凌菲更加心疼,她能想象那么小的范軒宇是怎么面對母親突然離世這件事。那種在生命中硬生生的抽離了生存意志的感受,她有過兩次。但不及范軒宇,因為在很小的孩子眼里,母親是一切的依靠。
她起身走過去,在他腿上坐下,伸手將他的臉擁在自己懷里。她說:“你想反了,正是因為有你的存在,你母親才可以心無旁騖的隨著父親走了。因為他們的愛情有了結晶,她堅信你會帶著他們共同的意志成長為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而不是成為任何人的羈絆?!?p> 范軒宇輕輕的笑了一下,他說:“我聽過很多版本的安慰,你說這個,是最接近我給自己的?!?p> 聽見這這句,凌菲也輕輕的笑了一下,俯下身看著他,說:“你真厲害,那么堅強?!?p> 范軒宇也看著她,說:“要是我不夠堅強,怎么能遇到同樣堅強的你?為了遇見你,我從未有過一日的松懈?!?p> 凌菲笑著,“我也是?!?p> 兩人都喝了酒,這一晚他們在餐廳樓上的海景房休息。范軒宇早就安排好了,他將她抱上了根本用不著燈光的海景房,寬敞的落地窗就地取材借了月光的皎潔,將房間布置成瓊樓玉宇的仙境。
兩個人極盡的相擁,相吻,相愛,用盡一切美好浪漫的方式盡情享用“愛”這道人間極致的盛宴。
第二天一早,兩人是被電話吵醒的。
范軒宇伸手抓起電話,按了靜音,輕輕放開懷里的人,起身到隔壁的更衣室去接電話。
范偉業(yè)的大嗓門傳過來,“死哪兒去了?!”
范軒宇先將電話拿開,然后又湊過來說話,“老范,你聲音小點兒,凌菲還在睡覺?!?p> 聽見這句,范偉業(yè)果真放小了音量,他說:“我已經(jīng)在你家里了,你們人呢?”
范軒宇:“在酒店?!?p> “你!”范偉業(yè)又要發(fā)飆,然后深吸幾口氣忍住,“你們倒是浪漫,都什么時候了還整那些沒用的,你是不是完全不知道著急啊?”
范軒宇靠著專為女士設計的梳妝臺,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杵在桌邊,梳妝鏡映照出他傲人的好身材。他說:“著急能當飯吃?我只是還錢,不是身患絕癥等死。你能不能稍微冷靜點?”
范偉業(yè)冷笑,“冷靜?蒼天喲,我看你是年輕歲小,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你每年給他們掙得的錢乘以七十倍,那是開玩笑的?那是用電腦都很難準確算清楚的龐大數(shù)目!你腦子到底有沒有長對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簽的是什么協(xié)議?就算你活到96歲,你確定你能掙到那么多錢?”
范軒宇輕輕的笑了一下,說:“好了老范,你冷靜點,我等她醒了帶她回去。阿姨差不多到了,你先吃早點,然后喝杯咖啡看本書,調適一下你浮躁的內心,我回去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可好?”
范偉業(yè)緩了口氣,說:“最好是?!?p> 范軒宇笑著,“嗯,我保證。那我掛了。”
掛了電話,凌菲推門進來。
范軒宇看著一絲不掛的她,赤裸的眼神上下游走了一圈,笑著:“你這是又在勾引我?”
凌菲笑著進來,打開衣柜找了件睡袍披著,然后將他一起裹進去,她貼著他說:“是不是舅舅已經(jīng)到了?”
范軒宇伸手在睡袍底下?lián)е难?,讓她的身子跟自己的緊緊的貼在一起,他笑著說:“嗯,他迫不及待要當面聽著你喊他‘舅’了?!?p> 凌菲:“那我們現(xiàn)在回去吧?!?p> 范軒宇笑著,“不急,先一起去洗個澡,吃過早餐再回去。”
整頓完畢,兩人到車庫開車回去。
到家,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等候的范偉業(yè),他是真的急了,一分鐘也坐不下去。
不難想象,范軒宇的這個協(xié)議,實在是喪心病狂。
還未等泊好車,范軒宇先放凌菲下來。
范偉業(yè)快步跟到旁邊,搶先一步跟凌菲打招呼,“小菲過來舅舅看看,這小子有沒有把你折騰瘦了。”
凌菲笑著走過去,禮貌道:“舅舅,別來無恙?!?p> 范偉業(yè)看看凌菲,好像是瘦了一些,但是真的非常漂亮。
他笑著說:“人間極品,不怪這小子頭腦發(fā)熱?!?p> 凌菲:“舅舅過獎?!?p> 范軒宇泊好車走過來,三人站在院子里,范偉業(yè)看到范軒宇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他咬牙道:“逆子!”
范軒宇無奈道:“你不還說能理解我這頭腦發(fā)熱?你怎么變臉比翻書還快?還能不能愉快交流了你。”
范偉業(yè)大步往房子里面走,邊走邊說:“先過來把問題討論清楚,再說愉不愉快的事。”
凌菲看著范偉業(yè)肉嘟嘟的身子,越來越覺得這個范大叔可愛,他跟范軒宇在某些方面還是挺相似的,比方這種說一不二的風格。
二人在范偉業(yè)的帶領下來到范軒宇家里平時辦公的小書房里,凌菲和范軒宇在靠墻的雙人沙發(fā)上坐下來。沙發(fā)對面左手邊靠窗放置著一部跑步機,跑步機旁邊有休息的小桌椅,桌椅旁邊是一臺全自動的咖啡機。
沙發(fā)對面的右手邊,另外一格窗子前面有一張大辦公桌,桌上三臺連在一起的臺式電腦,手邊還有一摞演算的本子和一個筆架,筆架上只有一桿筆。
大辦公桌右手邊有一張小茶幾,小茶幾矮一些,上面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最里面是兩排書架,書架上整齊有序的放滿了股市類的書籍。
看到這些,凌菲能想象這個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他給自己的工作強度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范偉業(yè)從大辦公桌上抽了一本稿紙,抓起那桿筆,才在兩人對面坐下。稿紙放在膝頭,手里握著筆看向范軒宇,總算冷靜了,他說:“說說吧,怎么計劃的?!?p> 范偉業(yè)這架勢不算出個子丑寅卯,今日是絕對不會罷休了。范軒宇坐得端直,他說:“他們答應我可以重倉,增加之前的五倍。虧損十次以下我不承擔責任?!?p> 范偉業(yè)邊在本子上寫下關鍵數(shù)字,邊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邊演算著邊說:“七年,十次,每年1.5次都不到。每年365天,刨開周末交易日有269天,你只能錯1.5次?!?p> 說完算完,他看著范軒宇,滿臉嚴肅道:“你當自己是股神巴菲特?!”
范軒宇依舊很冷靜,他說:“那沒什么不可能的,我跟他的區(qū)別只在于他是美國人,而我是中國人。我在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平均記錄,每年也不過5次不到的概略出錯?!?p> 范偉業(yè)真想抬手打他,礙于凌菲坐在旁邊,他忍住了。他接著邊寫邊說:“5次是1.5次的3倍還多,加上5倍的重倉…”
范偉業(yè)終于算不下去了,他抬起頭緊緊的盯著范軒宇的臉,似乎要從那張年輕無畏的臉上搜索出能夠將自己所有顧慮打消的,哪怕一絲勇氣,他說:“那是多大的風險?你是不是不會算賬啊?況且,5倍的重倉下來,那也是14年,你怎么算出的7年?你那雙倍的保障在哪里?”
范軒宇看向旁邊也是一臉嚴肅的凌菲,笑道:“喏?!?p> 范偉業(yè)看向凌菲,凌菲也看向兩人,最后都看著范軒宇。
范偉業(yè)急到拍本子,他氣道:“有話直說,不要繞彎子!”
范軒宇笑道:“你要感謝你侄媳婦兒,她幫我低價拿下了紐約一環(huán)中心改遷的那個新樓盤?!?p> 范偉業(yè)緩了一下,仿佛在心里演算,范軒宇接道:“五年后,市值起碼兩翻。足夠了?!?p> 范偉業(yè)還是不能放松下來,他說:“那群人的方式你不知道?若是他們抵死不認你的樓盤值那個價,你怎么辦?”
這時,門鈴響了。
同時范軒宇的電話也響了。
范軒宇看著那個來電顯示,一時沒有接起來,凌菲一眼看見是周夢蝶。
凌菲笑著,“接啊?!?p> 范軒宇也笑了一下,接起來,聽對方說了幾句,他答道:“好。”
他就要起身去開門,凌菲拉住他,笑道:“你陪著舅舅,我去?!?p> 范軒宇看她這狼崽護食般的可愛舉動,笑起來,樂意的坐下去。
凌菲到一樓,走出院子開了門,然后愣住。
周星辰笑著,“凌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你過來看看?!?p> 然后是周夢蝶,她不再是從前那副盛氣凌人又浮躁的樣子,她穿了一條淺藍色的公主裙,淡然又羞澀的笑著,“凌菲,你好?!?p> 凌菲打過招呼將二人請進來,笑道:“實在是太高興見到你們了,剛好舅舅也在,你們在客廳先坐,我讓他們下來?!?p> 周星辰看著樓口,笑道:“不用了,他們已經(jīng)下來了?!?p> 范偉業(yè)相對周星辰要年輕一些,況且這個人給了范軒宇極大的幫助,禮數(shù)不能少。他快走下來,一個健步過去熱情的握住周星辰的手,笑道:“周老,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周星辰笑著回握,依舊是那個風輕云淡的小老頭,他說:“無恙?!?p> 范軒宇走過來,笑道:“老師,夢蝶。蓬蓽生輝啊。”
周夢蝶看見他還是會抑制不住的有些臉紅心跳,不過已經(jīng)可以很理智的面對他,她說:“軒宇哥哥好,范叔叔好?!?p> 幾人在客廳寬敞的沙發(fā)上坐下來,周夢蝶與自己父親坐一方,范軒宇與凌菲坐一方,范偉業(yè)獨坐一個單人的。
凌菲要幫幾人準備茶水,范軒宇抬手攔著,溫柔道:“阿姨兩分鐘就到了,不用忙活?!?p> 說完他看著周星辰和周夢蝶,笑道:“老師今日不創(chuàng)作了?這才十點?!?p> 周星辰笑起來,“有比我創(chuàng)作更有趣的事情,我的先放一下?!闭f完他看著自己閨女,道:“夢蝶,給大家說說你給我分享的那個趣聞?!?p> 周夢蝶坐直身子,道:“這一周,美國十所名校都在講解分析紐約時報頭條的兩篇協(xié)議,一篇是《終身不娶協(xié)議》,一篇是《70倍違約賠付協(xié)議》。”
范偉業(yè)一只手扶額嘆息,另外一只手在膝蓋上捏成了拳。
周夢蝶說完,滿臉擔憂的看著范軒宇,說道:“軒宇哥哥,你這是不是弄得太過了?所有名校的老師合在一起研討了三天,都沒有研究出這兩份協(xié)議的破解之法?!?p> 聽完,客廳里死寂了片刻。
范軒宇笑著,看向神情鎮(zhèn)靜目光炯炯的周星辰,“老師怎么看?”
周星辰淡淡的笑著,說道:“你有把握么?這可不是我給你布置的小作業(yè),隨便努力一把就可以夠到?!?p> 范軒宇笑著,神情自若,說道:“老師知道的,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p> 周星辰看向凌菲,笑道:“看吧,我就說你能成就他?!?p> 這一句,大家都有些懵。只有范軒宇知道老師的言外之意。
范偉業(yè)急道:“不不不,周老,這事不怪小菲,是這臭小子自己頭腦發(fā)熱?!?p> 周星辰看向范偉業(yè),眼神是一潭沉靜的秋水,他說:“你會錯意了?!?p> 范偉業(yè)皺起眉頭,真誠道:“請周老詳解。”
周星辰笑著,“人活著,是一個不斷創(chuàng)造不斷修正的過程。軒宇的第一個協(xié)議,年少氣盛,的確胡鬧,但那是年輕人的血性和吞吐四方的勇氣。憑借著那個聞名遐邇的不婚協(xié)議,他年紀輕輕揚名立萬,成了多少人心中的神話?!?p> 頓了一下,他繼續(xù)道:“但,那是一個不成熟的協(xié)議,自絕后路的妄舉。他的轉機在于第二個協(xié)議,70倍,這是一個逼著美國修改法律的協(xié)議。他成熟了?!?p> 范偉業(yè)顯然還是有些沒聽懂,周夢蝶也沒聽懂,她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爸爸,你這話我怎么聽得云里霧里的?”
周星辰笑著,“你能走出對軒宇的狂熱崇拜靠的是什么?”
周夢蝶轉頭看了一眼凌菲,周星辰也看了一眼凌菲,然后轉眼專注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他說:“是痛定思痛決心,和展望未來的勇氣?!?p> “最難超越的敵人從來不是別人,是自己。把自己綁在神壇上的不是人,是神,我們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把凡胎肉體標榜成神。人需要的是掙脫束縛,自由自在,遵從本性?!?p> 這一句,大家聽懂了。范軒宇是在打破自己的第一個協(xié)議,掙脫自己給自己的枷鎖,回歸到人這個概念上。
所以他跟凌菲說的原話是:我不過做了一個人能及。
范偉業(yè)緩了好大一口氣來,他看了一眼閑適自得的范軒宇,轉眼看向周星辰,笑道:“怪不得他尊敬您,那么多人教過他,他唯獨只喊您一聲老師?!?p> 周星辰笑起來,坦誠道:“我教過那么多人,也只把他當兒子。”
話題差不多剛好告一段落,阿姨適時的給幾人端來咖啡和點心。
周星辰說:“放心大膽的做,我這把年紀了,該擁有的已經(jīng)擁有了,該經(jīng)歷的也經(jīng)歷過了。除了你和夢蝶,沒有什么是我怕失去的,星辰科技在你手里,想怎么處置都行?!?p> 聽見這句,范偉業(yè)都感動了,連忙道:“周老,這怎么使得,這是你一輩子的心血。這臭小子不把你的弄垮了已經(jīng)是他的造化了,怎么敢拿著它隨意揮霍?”
沒等周星辰接話,范軒宇笑道:“你們誰的公司都不用賣,用不著,我說真的?!?p> 周星辰轉過臉,認真的跟范軒宇對視了幾秒,笑起來,“倒是我白操了心?”
范軒宇笑著,“怎么會呢,你這一趟操心,我?guī)е椿槠抻H自操勞一桌子飯菜孝敬你們?!?p> 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周夢蝶條件反射一般,立馬轉頭看著凌菲,周星辰也看著凌菲,周星辰笑道:“這你也敢答應?你的勇氣更在他之上啊?!?p> 凌菲笑著,“這不是逼上梁山,沒有退路了么?!?p> 聽她這么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結束了沉重的話題,大家聊了一些其他的。周夢蝶的確是痛改前非,在努力的學習,這一點讓周星辰欣慰到不行。
一個人只有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才不會盲目的屈從本性,浪費韶光。能成就一個人的,就是不斷讓這個人訂立更高層次、更符合邏輯、更加道德目標的外在動力。
周星辰還不用見到凌菲本人,就在范軒宇和周夢蝶的變化中,深深的接納了這個人。所以,他愿意為這個人的到來改變自己的作息習慣,去遷就。
聊了一會兒,范軒宇拉著凌菲去廚房一起做飯。
阿姨買好了菜,準備周到就先走了。她住在附近范軒宇幫她租的房子里,所以過來很是方便,同時她又有很多的空閑時間,邊在范軒宇不在的時候照顧這所房子,邊做自己的事情。
現(xiàn)在凌菲才深刻的了解到,范軒宇做事,總是給別人留足空間,盡量都是共贏的合作關系。
凌菲就地取材,范軒宇幫著打下手。
范軒宇邊剝蒜邊看著凌菲說道:“你的風險把控能力遠在我舅之上,他都嚇成那樣,你不怕么?”
凌菲往膏湯里加了調味的香葉,她說:“就像你說的,怕有用么?事已至此,想辦法解決才是關鍵?!?p> 范軒宇笑了,他將蒜剝得非常干凈,放在一個小碗里,“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這氣魄,這胸襟與我相差無幾了?!?p> 凌菲轉臉看著他調侃笑道:“舅提出的最后一個問題也是我擔心的所在,你最好想好萬全之策。否則,我擔心你沒有那么輕易達成目標。”
范軒宇放下最后一顆蒜,走過從后面抱著她的腰,把腦袋放在她的頸間,“小傻瓜,你的書都白念了。人是一切價值的創(chuàng)造者,怎么能將希望寄予那些浮沉不定的事物上面?那是我用來寬慰我舅的,你怎么也入了套?”
聽見這句,凌菲轉過身,看著范軒宇,更深的擔憂浮出水面,她憂心道:“你難道是想赤手空拳的博出那70倍不成?”
范軒宇看著她笑,說道:“不做好這樣的準備,等著到時候張大嘴,說‘哎呀,失算’?我不是那樣的人?!?p> 凌菲現(xiàn)在算是深刻的認識到莫笑的那句話,她說范軒宇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所有人都為他捏把汗,只有他輕松自在。凌菲自問足夠淡定,足夠從容,可是這一刻她也緊張了。
范軒宇看穿她的緊張,笑道:“你信我嗎?”
凌菲閉眼緩了一下,睜開,“信。但是我心臟不是很好,麻煩你不要總是帶著我坐‘過山車’我怕自己耐不住途中被你嚇尿了?!?p> 范軒宇寵溺的看著她,“我舍得么?”
凌菲不帶半點笑意,說道:“你已經(jīng)在做了?!?p> 范軒宇抬手摸著她的臉,“好啦,你個小笨蛋。你也不看看自己喜歡的是什么人,只要我還是范軒宇,沒有困難可以把我打倒。我活著就是金錢的指向標,它們不向我靠攏都不行,我身上長滿了吸附的引力?!?p> 頓了一下,他說:“就連你這無價之寶都離不開半步,那些俗不可耐的身外之物難道可以幸免?”
凌菲看著他,道:“你對自己是不是有迷之自信?”
范軒宇笑起來,“不叫迷之自信,我這叫正解。”
深吸一氣,凌菲將他的手拿開,“一股子蒜味兒,全蹭我臉上,一會兒讓你舔干凈?!?p> 范軒宇笑著湊過去,“我現(xiàn)在就舔?!?p> 凌菲笑著將人推開,又回到廚事上。
他倆配合無間的在廚房忙碌著,就像一對相濡以沫的老夫妻,根本沒有留意到站在門口的周夢蝶。周夢蝶無聲無息的看著親密無間的兩個人,看著那個有朝一日竟然會對著別人撒嬌的男人,眼里都是羨慕和強忍的憂傷以及無聲的釋懷。
周星辰跟范偉業(yè)聊了一會兒,過來看自己女兒,他伸手攬著周夢蝶的肩膀,將人悄無聲息的帶離了廚房門口。
走在院子里,周星辰問周夢蝶說:“看著他們你有什么感受?”
周夢蝶眼眶紅紅的,畢竟是喜歡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說忘就忘,說釋懷就釋懷,她做夢都想有一天可以跟范軒宇走在一起,以情侶的名義。可是她知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她方才已經(jīng)肯定了。
她說:“他好愛那個女人?!?p> 周星辰笑著,摟著自己的女兒,“直面現(xiàn)實,需要勇氣。你也長大了。”
周夢蝶看著自己父親,說道:“爸爸,我以前是不是很傻?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其實軒宇哥哥那個不婚協(xié)議,跟我也有一定的關系。我知道他那是在用最極端的方式,拒絕我,因為我實在逼得太狠了?!?p> 周星辰將周夢蝶拉正,面對面看著她,以一個父親最和藹的聲音說:“傻姑娘,誰都需要成長,你們是彼此成長路上的奠基石,不是絆腳石。喜歡一個人不羞恥,不喜歡一個人也沒有罪。我非常慶幸你喜歡的人是軒宇,說明你有眼光。一個人一旦有了敏銳的眼光,肯努力,就可以成就很多事。你任何時候醒悟都不會晚,因為你的生命還在繼續(xù),你有的是機會重整旗鼓,為自己打贏漂亮的一仗?!?p> 周夢蝶笑了,說道:“爸爸,我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話那么有道理?”
周星辰嘆氣一聲,笑道:“那是因為你從前不愿意認真聽我說話。”
周夢蝶歪頭吐吐舌,然后眼含熱淚,說:“爸爸,謝謝你?!?p> “準備開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