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合理
路半夏猜到了花妙雨的效率，但他沒有想到這姑娘這么快就做出來了一版。
“你直接發(fā)給我圖片就好了，不用高清的，我還是懂一些規(guī)矩的?！?p> “這么重要的東西，打字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再說了你離我這兒又不遠，來一趟咯。”花妙雨很快回復(fù)了過來。
路半夏撓了撓后腦勺，花妙雨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圖片看不看得清是一回事，打字說不明白也是一方面，而且他今天和沙柳也商討了不少細(xì)節(jié)，當(dāng)面和畫師溝通確實效率高不少。
他簡單預(yù)估了一下自己今天和明天的工作量，決定還是跑一趟比較好。
于是路半夏轉(zhuǎn)身，對著還在被魏憐陽抱著揉臉的韓笙開口：“那什么，你要不等會兒自己回去？我要去一趟別的地方?！?p> “好嗚……”韓笙被魏憐陽捏著臉頰，說話有些含混，可表情卻很是開心。
“你趕回去碼字嗎？等下不一起吃個晚飯？”魏憐陽發(fā)出邀請。
“去一趟畫師那兒?！甭钒胂难院喴赓W，下意識地避開了韓笙的視線。
小妖怪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沒有表露出太多其他的情緒，和往常沒有什么差別，依舊是哪怕天塌了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就是那個那個，那樣兒的畫師？”韋光正在自己胸口和屁股比劃了幾下，蟑螂惡霸的機甲顯然并沒有阻礙他想表達的內(nèi)容。
“……人是正經(jīng)畫師，我只是去商量一下具體細(xì)節(jié)?！?p> 路半夏看到一旁柳竹雨玩味地捏著下巴看著自己，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不再拖延，再次和韓笙叮囑一句之后，轉(zhuǎn)身就走。
“你不用跟著去嗎？”柳竹雨走到韓笙面前，微微皺眉，“你如果不舒服，也可以反抗一下的。”
“反抗路哥干什么？”魏憐陽好奇。
“我說的是反抗你。”
“我很開心啊?！表n笙被魏憐陽像個抱枕一樣抱住，可臉上的笑卻依舊燦爛，“遇到你們我很開心?！?p> “是嗎，那就好?！?p> 柳竹雨望著路半夏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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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門還有些生澀，第二次到花妙雨家路半夏走得輕車熟路了許多。
這次花妙雨開門的速度要快很多，甚至路半夏都懷疑這丫頭是不是直接在門口坐著等他過來了。
“來吧，畫就在客廳?！?p> 花妙雨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袖衛(wèi)衣和卡其色長褲，衣袖上還隱約可見沾上的顏料痕跡。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精心打扮，而是幾乎素面朝天，整個人身上少了幾分讓人敬而遠之的優(yōu)雅，反倒更多了幾分學(xué)生氣。
顯然，工作狀態(tài)的畫師，是沒辦法保持絕對優(yōu)雅的。
但路半夏覺得這樣的花妙雨更有意思一些，至少相處起來不會那么麻煩。
“笑什么，看到姑娘素顏的時候要保持克制是最起碼的禮貌?！被钣晏裘?，話語像是責(zé)備，語氣更像是開玩笑。
“抱歉，我只是覺得很少見你這樣?！?p> 路半夏一邊說，一邊換好拖鞋向客廳走去，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那兩幅至關(guān)重要的插畫。
客廳中央的畫架上，靜靜地擺著兩幅已經(jīng)快要完工的插畫。
“喏，具體場景的選擇我沒有詢問你的意思，是自己挑選的?！被钣暾f得很自信。
但她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這兩幅畫分別對應(yīng)了路半夏小說開頭和結(jié)尾的兩個情節(jié)，在同一個地方，不同的時間，同樣的人。
一副畫是清晨，背對著畫面的男女依偎在一起，他們的身旁百鳥環(huán)繞，云煙縹緲；另一幅畫是相同的地點，卻只坐了一個背影有些消瘦的女孩，她的頭頂是狼牙月，背后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不管從完成度，還是從情緒的表達，與文字的契合程度，這兩幅畫都稱得上是完美。
“有些細(xì)節(jié)還需要修改。你今天應(yīng)該去Novelist那邊討論了吧，有什么需要更新的地方嗎？”花妙雨的話很直接，也很有底氣，“沒有大改的話，后天給你交稿?！?p> “啊……好的?！甭钒胂乃坪鮿倓偦剡^神來，連忙答應(yīng)，“我很滿意。謝謝?！?p> “我可是接的商稿，肯定要認(rèn)真工作咯?！被钣晁菩Ψ切Φ刈呓诵?，“當(dāng)然，根據(jù)客戶情況不同，認(rèn)真的程度也會有差別。”
她的肩膀幾乎貼著路半夏的手臂，沒有精心打扮的漂亮姑娘反倒更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像是帶刺的黑色玫瑰只剩下灑在紅毯上的花瓣。
“呵呵……”路半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尷尬笑了笑。
老實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對路半夏來說卻是有點難熬，如果不是工作關(guān)系他是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跑到花妙雨家里來。
“沒勁，人家可是在跟你表明態(tài)度誒?！被钣晁坪鯇β钒胂牡幕貞?yīng)不太滿意，挑眉道，“說吧，你有什么看法。別裝，我知道你有話要說。”
“沒有，我只是有點好奇，你的畫風(fēng)似乎有些變化?！?p> “這都能讓你看出來，不錯不錯?！被钣隄M意地拍了拍手，“畫風(fēng)當(dāng)然要和文字相對應(yīng)才好。這個故事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樣，我自然也會做出一點調(diào)整。怎么，不滿意嗎？”
“不，很滿意，老實說比我想的還要好?！甭钒胂膶嵲拰嵳f，“我這邊也有些細(xì)節(jié)修改，不涉及構(gòu)圖的，我晚上修改完成之后發(fā)給你?！?p> “不著急。期待看到你的作品。”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請講?！?p>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么樣。”
“對我來說，還不錯。”花妙雨避開了路半夏的視線。
“就是沒那么好?！甭钒胂淖匀宦牭贸鏊捓锏囊馑?，“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嗎？”
“沒有，只是我的個人感受，我不喜歡悲劇的結(jié)局?！被钣杲o出了自己的解釋，“如果讓我拍泰坦尼克號，杰克最后是要穿著鋼鐵俠的盔甲把露絲給帶回美利堅的，不然也太可憐了?！?p> “沉到海底是蠻可憐的?！?p> “我說的是露絲?！被钣甑难凵裎⑽㈤W動。
“不管怎么說，鋼鐵俠也有點太……”路半夏無奈地笑了笑，“沙柳也確實跟我說過，可能很多人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不過從故事性來看，這么安排是最合理的?！?p> “最合理？”花妙雨看著路半夏，半晌才重新露出微笑，“的確很合理?！?p> 她伸了個懶腰，指了指大門開口：“那我就等你稿子咯。沒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不送?！?p> “這態(tài)度反差也太大了?！甭钒胂男α诵?，知道花妙雨是在玩笑。
“你也歸心似箭吧，畢竟家里可有個小美人兒等著呢。”花妙雨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路半夏頓時方寸大亂，有些窘迫地離開了花妙雨的家里。
花妙雨就站在客廳里，盯著面前的兩幅畫，一言不發(fā)。
許久之后，她才抬手，從一旁拿出一盒火柴，隨手點燃了客廳的插畫。
兩幅畫很快化為灰燼，煙霧報警器被觸發(fā)，頭頂?shù)膰婎^灑下白色的水霧，化為灰燼的插畫冒起屢屢白煙，很快濕透，整棟樓都響起了著火的警報聲。
花妙雨沉默地站在警報聲中，表情復(fù)雜。
“合理，但是我不喜歡。”她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