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拳拳捶你胸口
這跟韓笙一開始設(shè)想的不太一樣。
她覺得路一秋的關(guān)系和路半夏很好。路半夏和其他人的關(guān)系也不錯,但是和路一秋的感覺,跟其他人有明顯的不同。
難道這都是因為小時候路一秋經(jīng)常揍他的原因?
韓笙坐在自己的懶人沙發(fā)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路半夏留給自己的電影,感覺被人揍應(yīng)該是件蠻疼的事情,那些叫什么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怪人打架的時候看起來也都挺生氣的,為什么路一秋和路半夏打架關(guān)系會更好呢?
韓笙認(rèn)真思索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己在書上曾經(jīng)看到過一句話:打是親罵是愛。
一想到這兒,她頓時有了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看來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復(fù)雜。韓笙認(rèn)真想了想,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下手痛揍路半夏,想要罵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罵出口。
那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自己不愛路半夏?
韓笙再次陷入思索。
難道相愛的人都要互相打一架?
她一直苦惱于施無雙給自己布置的這個課題,對韓笙而言理解這樣一個不存在實體的概念,比讓她一晚上背下來新華詞典還要艱難。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個“突破口”,韓笙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如果理解了白定和施無雙嘴里的“愛”,那她畫的畫是不是就真的能變得更好?是不是就能像施無雙一樣畫出那樣美的畫?
韓笙晃著腳丫子,有點坐不住了。
她起身,在房間里小步跳著,像只成了精的小兔子,暗紅色的長發(fā)在她肩上散開又聚攏。
過了會兒,韓笙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穿上粉色的拖鞋,“吧嗒吧嗒”地來到路半夏房門前。
路半夏說過,他寫書的時候不要開門打擾他,于是韓笙微微傾斜身子,手掌輕輕撐住房門,把耳朵貼近。
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以韓笙的聽力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但不知道為什么,小妖怪覺得貼在房門上,會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路半夏還說過,鍵盤就是他的樂器。
韓笙不是很懂為什么這種噼里啪啦的聲響,會被路半夏當(dāng)做音樂,但她確實能從鍵盤的敲擊聲中,分辨出路半夏的心情。
這段他敲擊的輕快又迅捷,他的心情很好。
這段他敲擊的有些沉重,同一個鍵來回反復(fù),他的心情不好。
這段他瘋狂地敲擊鍵盤,恨不得把鍵盤折了,應(yīng)該是在網(wǎng)上跟誰對罵……
韓笙就這么安靜地貼在房門上,認(rèn)真地聽著房間里的聲響,時不時用手?jǐn)n起耳畔垂落的發(fā)絲。
女孩站在門外,男孩坐在門里,老舊的屋子像窗外一人合抱的楊樹那樣安靜,只有墻上的鐘表發(fā)出細(xì)碎的滴答聲,記錄著墻上的影子緩慢拉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終于傳來座椅挪動的聲音,緊接著是有些疲憊的腳步聲。
韓笙直起身子,背手站好。
房門打開,路半夏握著水杯,差點一口水噴到韓笙臉上。
“咳咳……”他扶著腰咳嗽幾聲,差點沒背過氣去,“不是,你在這兒干啥呢,嚇我一跳?!?p> “我等你呢?!?p> 韓笙抬頭看著路半夏的眼睛,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么罵人。
這就有點尷尬了,韓笙歪著腦袋在腦袋里仔細(xì)搜索,她在電影里倒是學(xué)了不少對話,但是哪些是罵人的話,哪些是可以日常交流的話,沒有人教過她。
路半夏挑眉,看著小妖怪在自己面前一臉糾結(ji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覺得有些好笑。
過了半晌,韓笙終于眨眨眼睛,對著路半夏字正腔圓開口:“路半夏,你是個笨蛋。”
“……”
路半夏差點把自己手里的水杯給扔出去。
這還不算完,韓笙說完這句話,抬手握拳,用大概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在路半夏胸口輕輕錘了一下。
“……”
這下路半夏徹底凌亂了。
韓笙“咦”了一聲,搖搖頭,自言自語:“好像不太對?!?p> “……你有事?”
“沒什么別的事,我好像還沒想明白?!表n笙朝路半夏擺擺手,接著一邊低頭思索一邊踮著腳尖,一跳一跳回了房間。
“咔擦?!?p> 房門關(guān)閉,路半夏張著嘴,呆愣在原地。
什么情況?
這是傳說中的小拳拳捶你胸口嗎?說我是笨蛋又是怎么回事?
短暫的錯愕后,是某種好似熱巧克力般的情緒纏繞著路半夏的胸腔,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初秋的上京簡直熱的離譜。
是我想多了嗎?
不是,這不就是特么的那什么,那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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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個問題。”
“問唄,都寄吧哥們兒,隨便問?!?p> “如果有個人說你是笨蛋,一般是什么情況?”
“說你?”
“……不是我,我一個朋友。”
“可能是真的笨。”韋光正聳聳肩,“畢竟我老媽經(jīng)常說我是個笨蛋?!?p> “那阿姨還真是沒說錯?!甭钒胂纳舷麓蛄恐f光正,終于忍不住了,“不是大哥,你不熱嗎?”
“熱啊?!表f光正抓了抓腦袋頂上套著的狗熊腦袋,“但是社長說要多融入角色,我這不是身體力行呢?!?p> “有沒有可能陽姐是讓你讀讀沃利貝爾的背景故事,或者你去多打兩把XX聯(lián)盟?!?p> “有道理嗷?!表f光正把狗熊頭套脫了下來,一甩自己被汗打濕的“秀發(fā)”,朝路半夏擺了個pose,“怎么樣,有沒有雷霆領(lǐng)主的感覺。”
“……”
路半夏懶得跟這個活寶多糾纏,他覺得自己會問韋光正這種問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失誤。
可是現(xiàn)在坐在社團活動室的,除了這哥們兒,就是蹲在電腦前一言不發(fā)的齊特,問他不如去問siri。
“能不能來個靠譜的?”路半夏絕望地抓了抓頭發(fā)。
他昨天晚上,幾乎是徹夜難眠。
一方面是因為他一直碼字碼到了凌晨四點,另一方面是因為韓笙那一拳大概是打在了自己的CPU上,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一直處于過載狀態(tài),單單是回憶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就開始發(fā)出紅溫的警告。
似乎為了回應(yīng)路半夏的呼喚,社團活動室的門被人推開。
路半夏扭頭看著亭亭而立的柳竹雨,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柳竹雨并不知道路半夏在想什么,她徑直走來,還不等路半夏先開口,就把一張紙遞到了路半夏面前。
“這是什么?”路半夏一愣。
“你看了就知道了?!?p> 柳竹雨朝路半夏揚了揚下巴,表情一如既往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