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四營女兵第一連第二排的排長——曹潔。她抬頭看了看太陽,微微擦了擦臉頰的汗,她知道自己的使命——這支女性與新兵部隊組成的混合戰(zhàn)斗部隊將與明軍作戰(zhàn),帶領群新兵投入戰(zhàn)斗的指揮官就是主公朱紹明。
曹潔,21歲,未婚,一米六六的個子,長得頗為俊俏,笑起來很燦爛。梳著部隊里統(tǒng)一的發(fā)型,將長發(fā)盤起,頭上的髻盤的極為結實漂亮,而在她所在的隊列旁的行軍的少年們都是短發(fā)?!咀?】
對于全新的發(fā)型,曹潔很是喜歡。特別是留長發(fā)就需要梳子,別看是梳子這么個小玩意,卻需要很好的材料與手工才行。部隊里面有后勤部門,部隊的戰(zhàn)士中就有家傳做這個的,后勤部門向戰(zhàn)士們提供梳子這個通用的裝備,部隊每人都逐漸分到了屬于自己的梳子。
曹潔最大的感慨,就是參軍之后,終于能每天都吃飽,加上每天梳頭,一頭頭發(fā)也越來越黑亮光滑。即便是有統(tǒng)一的發(fā)型規(guī)定,她也偷偷的在鬢角邊留下一綹頭,而不是完全把頭給束在頭頂,后來所以女兵都這樣。這事男教官默認了,因為訓練她們,教官們都緊張地說錯條令,哪敢說訓練以外的事。
她順手理了理鬢邊的薄薄的長發(fā),曹潔從日頭的位置判斷,部隊已經大概行軍了一個多時辰的模樣。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成為一名軍人,更沒想到,成為軍人居然要學習那么多東西。要學會讀書寫字,要學算數。至少參隊伍之前,曹潔是不知道有“時辰”這個名詞的,更不知道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甚至連曹潔這個名字也是在灃水參加了隊伍之后才得到的。
在參加隊伍之前,曹潔叫做曹幺妹。參加隊伍的女性差不多,都沒自己的大名。部隊里面被各種大妹二妹幺妹的名字弄得頭痛,所以勒令凡是沒有大名的一概改名字。
改名的方法也挺特別,寫出一堆字,大家自己看哪個字模樣順眼,就挑哪個字。然后負責起名字的軍官大概修改一下,就給大家確定了新的名字。在得到了這新名字的一個月后,曹潔才明白了“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公在文化課上說:鮮而不垢,潔也。做人要修身潔行,秉持正道。
“主公,說得對!我要修身潔行,秉持正道。為了正道而戰(zhàn)!”曹潔如是想著。
對于明軍,曹潔最大的印象來自她們村——見過太多次官府與葉家莊勾結欺壓乃至搶掠附近村落的事情。
固然是因為家里面男丁稀少,家里面又不敢違背村長的意思,只能讓年紀最大的女兒曹潔加入朱紹明的隊伍。但是因為被搶掠,她家被沉重的賦稅所壓迫,餓死了一個弟弟,所以這是她能夠不哭不鬧,一路上服從命令聽指揮的根本原因——報仇。
所以她對參加朱紹明的部隊并不后悔,能吃飽,能夠見識這么廣大的世界,如果有什么懊惱,或許是沒有能夠更早參加這樣的隊伍吧。
然而現(xiàn)在曹潔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根據主公的作戰(zhàn)計劃——消滅劉部明軍的關鍵任務,就得由這群少年男女組成的新兵隊伍來完成。
因為擔心這幫少年把事情辦砸,朱紹明親自帶隊。讓這些少年們對主公有著自內心的欽佩。有主公帶隊,曹潔就覺得心里面十分安定,甚至充滿了勇氣。
在距離少年隊列數里遠的一條小路深處,此時的明軍首領是霍丘守備官劉佐卿,他是劉良佐的族弟。他慢慢的領著部下進軍,探馬的消息接連傳來:
“發(fā)現(xiàn)賊匪!”
“賊匪的前鋒已經經過了岔路?!?p> “賊匪分為兩隊行軍?!?p> “賊匪的后隊正在接近岔路?!?p> “賊匪后隊中有不少輜重、婦女”。
得到最后這個消息,劉佐卿眼睛一亮:“再探!再報!”
很快,探馬就帶回了更準確的消息,“賊匪后隊有五百余人,半數為婦女,半數為少年,壯年逆賊極少。眾賊都攜帶了大量包裹?!?p> 婦女、少年、包裹。這三個關鍵詞讓劉佐卿感覺很好,而他手下的部屬們也是嘿嘿笑著向他進言,“守備,逆賊如此布置,定然不是老匪,我等若是能擊潰逆賊后隊,自是大功一件?!?p> 這樣的建議完全符合了劉佐卿的想法,婦女、少年、包裹,代表著一群肥羊。如果運氣好,那是財、色、敵人的首級均得的結果。即便是運氣不那么好,財色也能兼得。最差的結果也是能夠撈一筆。
害怕這中間有什么陷阱,劉佐卿把探馬流水般派了出去,很快就再次確定,逆賊的精壯在最前面,婦孺都留在后隊。到此,他也下了決心,命令部下加快行軍,從背后襲擊這支逆賊軍隊。一千三百人對五百人,他還是很有信心獲勝的。
經過一番奔波,劉佐卿終于帶領這自己的部下開始從后面對這支賊匪發(fā)動了攻擊。然而這支婦女少年所組成軍隊卻如刺猬般難以下嘴。遭遇來次背后的襲擊,這支混合的隊伍中竟然沖出一小隊青年,他們居然整齊列隊,排開了火槍陣。
兵勇們的步伐慢了下來,他們好歹是官軍,知道正面撞火槍會是什么結果。就這么一耽誤的功夫,女子與少年們撒丫子就跑了。這可把劉佐卿給急壞了,好不容易有了立功的機會,可這煮熟的鴨子大有飛走的跡象。
“列隊放槍!”
“弓兵列陣!”
劉佐卿歇斯底里的喊著。
官軍畢竟是人數眾多,隊伍的寬度厚度根本不是對面那一小隊女兵能夠比擬的。沒等官軍開始靠近,女兵們就開始放槍了。官軍只是微微的驚訝了一下,卻沒有什么畏懼。在這個距離上,火槍根本打不準。
接下來,那隊放完了槍的女兵竟然調頭就跑。原本那種拼死一搏的氣勢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追!”看著目瞪口呆的部下,劉佐卿喊道。
追逐進行了一里多地之后,地上開始出現(xiàn)女兵拋下的火槍,又追了一里多地,地上出現(xiàn)了被拋棄了包袱與草鞋。兵勇們興奮的撲上去撿起包裹打開,里面是衣服,再往里面翻,竟然找到了銅錢與散碎銀子。這下解開包袱的兵勇之間開始互相搶奪,搶奪圈外的兵勇們開始繼續(xù)追擊起逃走的少男少女們。
畢竟少年們沒有力氣,他們中間有人跑不動了,就把背上背著的包裹扔在地上。一開始,兵勇們還打開包裹看看,每次兵勇都從中現(xiàn)了衣物與錢財。這下,已經得了好處的兵勇還想弄到更多,沒得到好處的兵勇們則是想上去搶一把。
那幫少年們跑的很快,加上他們每丟下幾個包裹,就會引兵勇的哄搶。又追出去兩三里地,兵勇只是撿了兩三百個包裹,竟然沒能追上逃竄的少年??粗茉诤竺娴纳倌隁獯跤?,背上的包裹上下顛簸。那幫連追了四五里地還沒能撿到一個包裹的兵勇們氣喘吁吁的怒罵著,恐嚇著,如同餓狼般繼續(xù)追趕。
劉佐卿還算是比較清醒,經過這一路的追趕,他帶領出來的1300兵早就跑的跟放了羊一般。整個隊伍成了一條長線,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
“收兵!收兵!”劉佐卿大聲喊叫著,希望能夠把部隊給收攏起來。
“明軍開始收隊了?”程向很快就得到了偵察部隊傳回來的情報。對劉佐卿的這份機敏,他很是開心的笑道:“這位明軍指揮還是明白過來了么!不過,已經晚了!”
停了片刻,程向贊道:“那群小娃娃干的不錯!響箭,開始下一步的戰(zhàn)斗!”
唐纛
【注1】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的觀念在古人心中很強,就沒寫女兵應該短發(fā)。文中發(fā)型可參考“空姐”、移動公司“女通訊客服”、銀行“柜姐”,反正就是盤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