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自己放棄不要的兒子,如今又舔著臉來上門要錢,還敢不敢再無恥一點?
陸霜霜提到立字據(jù)公正這事兒,陳老太自然知道她肯定去找過村長了,如今她們處于下風(fēng),就不得不想陸霜霜低頭。
陳老太抖了抖手,然后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眨巴了兩下眼睛,立刻流出兩行眼淚掛在臉上。
陸霜霜看得驚奇,只覺得這阿婆不去唱戲簡直對不起她的演技。
陳老太此刻就像一個老來無依的孤寡老人,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當(dāng)年那事兒是我和他爹做的不對,可還不是為了保全他大哥,亭長一家不肯罷手,如果不這么做,你大伯也會被牽連的。”
陸霜霜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可惜三十年了,大伯還是個秀才。”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可真是遭報應(yīng)啊。
陳玥也有些尷尬,當(dāng)年陸家出了個秀才那耀武揚威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中了狀元。
如今三十年過了,陸家仍然只有個窮酸秀才。
陳老太摸了摸眼淚,聲情并茂的訴說著陸陽小時候的可愛,說自己怎么怎么不舍,聽得陸霜霜連打了幾個哈欠。
白瑾小聲問她:“還是很困嗎?下午就別出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吧?!?p> 陸霜霜點頭道:“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每次不在,你都被人欺負,以后得給你配個保鏢?!?p> 白瑾不承認,“我哪兒有被人欺負。”
在陸霜霜的怒視下,白瑾只得承認。
“好吧,你不在我經(jīng)常被人欺負?!?p> “乖?!?p> 陸霜霜摸了摸白瑾的腦袋。
陳老太眼里那個恨啊,自己表演得這么賣力,結(jié)果人家小兩口去一邊打情罵俏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霜兒丫頭。”
陳老太喊了一聲陸霜霜,然后步履蹣跚的走到她面前,哽咽著說:
“如今你的兩個堂哥也要娶妻了,家里實在負擔(dān)不來,你看在曾經(jīng)都是一家人的份兒上,幫幫你兩個堂哥可好?”
陸霜霜道:“我能幫他們什么忙?。繋退麄?nèi)⑾眿D兒不成。”
這沒有十年腦血栓,都說不出這話來。
陳老太自動忽略陸霜霜的諷刺,說:“能不能幫忙周轉(zhuǎn)一下,實在不行,就當(dāng)是奶奶給你借的怎樣?奶奶給你跪下了!”
說著陳老太就要往地下跪,得虧陳玥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了,還忍不住埋怨陸霜霜兩句。
“霜兒丫頭,你看看你都將你奶逼成什么樣子了,你奶要是跪?qū)嵙耍憧墒且馓熳l的!”
陳老太立刻哭喊著:“可不能亂說啊,不能咒我孫女,霜兒最是孝順了,怎么肯定會不管她奶奶。”
陳玥也跟著附和:“是媳婦兒的不對,不該這么說霜兒丫頭?!?p> 這一場鬧劇看得白瑾格外鬧心,此刻也不知道陸霜霜要如何收場,害怕陸霜霜心里難受,白瑾握了握她的手。
看懂白瑾眼里的擔(dān)憂,陸霜霜朝他笑了笑。
有這種胡攪蠻纏的家人,陸霜霜真怕陸陽會氣活過來。
“鬧夠了嗎?”
陸霜霜收起臉上的笑意,目視著兩人。
陳老太還想再嚎兩嗓子,陸霜霜一個眼神立刻讓她噤了聲,陸霜霜的眼中冰冷無波,與剛剛笑語嫣然的樣子判若兩人。
“陸陽三十年前就跟你陸家沒了關(guān)系,我陸霜霜更和你們陸家八竿子打不著,你陸家的人是死是活干我屁事兒。”
“說難聽點,你陸家就是活不下去了,那也是自己作孽,怪不得別人?!?p> “我這人向來脾氣不好,跟我唱反調(diào)的,無一不是死路一條,你們?nèi)羰窍雭硖魬?zhàn)我的底線大可來試試,我絕對保證讓你家那兩孫子這輩子都沒有娶媳婦兒的顧慮。”
陸霜霜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不是作假,陳老太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了,竟也被陸霜霜周身凌冽的氣勢所震驚。
她此刻也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過心急,陸霜霜跟陸陽一樣,都是從小在野獸嘴里討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是好拿捏的軟柿子。
“聽懂了,就滾吧!”
陸霜霜原本還有興趣看她們鬧騰,畢竟她自己也無聊得厲害,不過見白瑾是真的擔(dān)憂她,一時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讓這兩人原地消失。
陳玥還想說些什么,這次卻是被陳老太拉住了。
“霜兒丫頭,我跟你嬸嬸就先回去了,以后再來看你。”
陳老太在陳玥的攙扶下,慢悠悠的往外走。
陸霜霜揚聲道:“誒,我養(yǎng)的狼呢?跑哪兒去了?”
兩人一聽這話,想起陸霜霜獵了兩頭狼的戰(zhàn)績,立刻嚇得飛奔,連陳老太多年的老寒腿都能健步如飛了。
陸霜霜也是沒想到,陸陽人死了居然還能給她找麻煩,也得虧她近來修身養(yǎng)性,脾氣漸好,不然一早將人掃地出門了。
畢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白瑾擔(dān)心陸霜霜以后會后悔,安慰道:“你奶奶年紀畢竟大了,以前有什么不對如今也知道錯了,你如果……”
陸霜霜打斷道:“你不會是想勸我別跟他們計較,原諒他們當(dāng)年的所作所為吧?”
白瑾道:“我其實也沒資格勸慰你,不過百善孝為先,既然老夫人對你爹也有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情,作為子女替父親孝敬長輩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白瑾生在鐘鼎之家,自幼接受禮孝廉義,對陸霜霜這樣決絕的做法是不怎么贊成的,但要她毫無保留的去幫扶陸家,他也是不贊同。
上慈才能下孝,做長輩的若為老不尊,兒孫也不能一味縱容。
白瑾覺得自己有些多事,畢竟是陸霜霜的家事,自己插手太多未免喧賓奪主。
陸霜霜卻并不在意,甚至為白瑾能擔(dān)心她而感到開心。
“我不愿意幫扶陸家跟我恨不恨她們沒有半點關(guān)系,誠然陸家當(dāng)年做事太絕,但陸陽也并不是沒有錯處的。”
陸霜霜看著白瑾的眼睛,平靜的說:“我不待見陸家,是因為我根本不是陸家的子孫,當(dāng)然,我也不是陸陽的女兒。”
白瑾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來村里也有一個多月了,但是除了陸明嬌和楊佑,幾乎沒和村里其他人打過交道,也就不知道陸霜霜其實是一年多以前才來村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