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學習
嘉云郡主還要繼續(xù)說,秦衍風看了看天色,道:“母親,時候不早,我上朝去了。今日還要教陛下習讀《論衡》。”
深冬嚴寒,原定卯時上朝,奈何劉磐年紀小,總愛賴床,秦衍風便將時間往后挪半個時辰。
如今天氣轉(zhuǎn)暖,他認為還是該恢復卯時上朝。
秦衍風提出此事,朝中大臣皆沒有異議。劉磐喪著肉乎乎的小臉,只敢偷偷覷秦衍風一眼。
王巍等大臣相繼上奏,一說今年雨水充沛,禹鯀二州恐又有水患;又說劉桓蠢蠢欲動,京城里潛伏了不少北元暗衛(wèi);又說今年春闈需廣泛選舉人才,除開各省舉人,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皆可應考,在原本三百名貢生的基礎上,再多錄十人……
秦衍風酌情考慮,讓劉磐準奏。
下朝后,劉磐隨秦衍風前往宣政殿的暖閣讀書。
暖閣中燃著銀霜炭,春寒料峭,卻不覺冷。
秦衍風脫下墨色的披風,隨手交給旁邊伺立的宮人,考究劉磐學問,“黃石公《三略》勸諫?”
劉磐最怕被他抽問,手指揪著龍袍衣角,磕磕巴巴地回答:“……將拒諫則英雄散,策不從則謀士叛,善惡同則功臣倦?!?p> “神主應用何木?子又何曰?”
“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站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p> “……”
秦衍風將前日學習過的知識都考問了一番,劉磐雖然緊張,但都回答正確。
秦衍風目光投來贊賞,頷了頷首:“皇上這些時日并未懶怠,臣甚慰。”
“秦相謬贊?!?p> 劉磐耷拉著腦袋,他也不敢不學啊。
上次沒回答好問題,秦衍風冷著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戳一身窟窿。
母妃跟他說過,當今的大元朝是裕國公府把持朝政。他雖是皇帝,卻沒有實權,無論臣子心和將士心,全都被秦家拿捏著,他和母妃,都要聽姓秦的差遣。
一開始,劉磐以為秦衍風極不好相處,像古時那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莽夫,目中無人。
沒曾想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
秦相雖然人無趣古板,但對他極好,有次他發(fā)燒生病,秦相拎著杜太醫(yī)就來了,還不讓杜太醫(yī)給他吃苦藥;秦相把鄴王請進宮中促膝長談,而母妃郁郁寡歡,每當見到鄴王,心情才會好起來;秦相還說,等他年滿十八,就放權給他,讓他親政……
母妃說這話聽聽就行了,可劉磐覺得秦衍風說的是真。
他是個小孩子,能明顯感覺到到秦衍風跟他一樣,不想上朝,心不在焉,心里總惦記著另外的事。
不屬于廟堂的事。
學完今日功課,秦衍風便扔他一沓奏折,讓他自行批閱。
長長的沉香木書桌,左右分坐著一大一小。
秦衍風坐在窗邊,閑適地靠在椅背上,手執(zhí)朱筆翻閱鯀州刺史的折子。春光和煦地照在他臉側(cè),眉眼清冷,俊美無鑄。
劉磐看著折子就兩眼發(fā)花,咬著筆頭,想去御花園挖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