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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玄傳說

第三十三章 蒙冤

十玄傳說 梁湛存 9899 2024-01-15 21:31:39

  《十玄傳說》第三十三章蒙冤

  乍聞“十玄宗”之名,我內(nèi)心一緊,這個當年曾經(jīng)獨霸武林的宗派果然沒有消亡,看來他們十有八九也是被《玄牝經(jīng)》的消息吸引來的,再看場中諸人,大多面上變色,一時間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吱聲。

  此時有八人自正門踏入,居首是名枯瘦的中年僧人,面色焦黃,身著金色袈裟,當是那什么“龍儼上人”,與之并行的一人灰袍加身,神色冷峻,殺氣騰騰,仿佛整個人就是一把刀,應(yīng)該就是“左千軍”了。

  我收功起立,與濯清退到一邊,只聽她在我耳邊輕聲道:“那個和尚本名叫明三絕,武功極高,尤擅蠱毒之術(shù),江湖人稱‘萬蠱之王’,為人陰險毒辣,后來不知怎的在三年前突然出家為僧,稱自己是‘龍樹菩薩’與‘智儼大師’的轉(zhuǎn)世,自號‘龍儼上人’,竟忽然轉(zhuǎn)了性,于三年之內(nèi)接連救治了數(shù)千名百姓,一時間被成為‘活菩薩’!”說罷略微一頓,道:“至于那左千軍也不是易與之輩,人稱‘刀魔’,一手‘千軍辟易刀’鮮有敵手,獨來獨往,亦正亦邪。而且他曾與柔云世家結(jié)下仇怨,先后與柔象先斗過兩場,雖然落敗,但兩次都從柔象先手里逃出。所以名聲大噪?!?p>  我點了點頭,這兩人如此厲害卻甘愿為“十玄宗”的堂主,這“十玄宗”果真了得,看來當年以“劍神”秦羽飛之能也未能將其徹底摧毀。

  跟濯清談?wù)撨@過程中我也沒閑著,以心分二用之法同時關(guān)注著“十玄宗”諸人的情況,只聽那“龍儼上人”開始侃侃而談,說的是當年的宗主夜寒空誤入歧途,為禍武林,十分對不起江湖同道,不過他們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宗門被毀,所以新任宗主夜思寒決意與武林同道修好,盡釋前嫌云云,說的無比誠懇,可是我卻對這個人有種本能的厭惡,只聽他說完后,少林元垢大師率先起身,道:“你說的倒好聽,我三位太師叔均死在你們‘十玄宗’手里,本寺《金剛經(jīng)》的原本也被你們搶走,至今未還,你還在這紅口白牙,這算什么道理?!?p>  話音剛落,獨泊真人沉聲道:“先師青玄真人當年與秦先生論劍完畢便被你們‘含容觀王’君不離暗算受傷,本派師祖?zhèn)飨碌摹畱?yīng)物心訣’也被奪取,不知堂主該如何解釋!”龍儼上人還未答話,端木崇天站起身來,道:“本門師叔祖岳默風也傷在貴宗‘真空觀王’徐先手下。導致周身癱瘓,雖無秘籍遺失,但掌門信物‘五岳三山令’卻不知所蹤,既然上人口口聲聲與武林中人修好,那這件事也得有個交代吧?!边@時荀淵宗,莫觀云,薛鳳臨,以及一些別的門派幫會的首腦紛紛起身,問責“十玄宗”的種種惡行,我才明白原來當年夜寒空為了完善宗門武功,安排手下“三觀王”與“四法界堂主”前往各大門派挑戰(zhàn),并以蠱毒偷襲暗算之法,殺死殺傷各大小門派首腦數(shù)十人,搶走各門派的秘籍,武林經(jīng)此一役,各派好手損傷大半,后來秦羽飛誅滅“十玄宗”,殺了夜寒空,武林才漸漸回復了些許生氣。

  面對眾人的指責,龍儼上人只是微笑,待的話音落下,他雙手一合,道:“敝教昔日所為,得罪了天下英雄,不免深愧于心,既然貧僧來此,便存了將這段恩怨化解的心思,若無十分把握,絕不敢出現(xiàn)在諸位面前?!闭f完雙手一揮,從門外進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雙手捧著一個木盤,上有紅布覆蓋,看不出是何物,只見他捧著木盤,徑直走到元生大師身旁,雙手一呈,道:“方丈大師,此乃貴寺《金剛真經(jīng)》原本,現(xiàn)已完璧歸趙,敝教宗主言道,往日得罪之處,還望見諒?!?p>  元生方丈聞言面色一變,雙手緩緩揭開紅布,拿起秘籍來,翻閱數(shù)頁,神色變幻不定,過了半晌,雙手合十,微微一躬,緩緩道:“阿尼陀佛,確為《金剛經(jīng)》的原本,老僧感激不盡!”

  眾人一驚,又有人陸續(xù)從大門進入,年輕人有之,中年人亦有之,但都端著個一模一樣的木盤,上面覆有紅綢,先后共有七人,他們分別走到在場的諸派掌門人面前,只聽龍儼上人道:“這里是敝教當年掠去的各大門派的神功秘籍,各種信物,現(xiàn)下盡數(shù)歸還,同時貧僧在這里發(fā)誓,如果有‘十方十玄宗’任意一人用了里面的武功,那么貧僧即刻自裁,還請在場諸位前輩高人做個見證!”

  此時各派掌門紛紛翻看那些武林秘籍,和各種信物,臉上均露出喜色,有些甚至激動的對著秘籍信物跪下磕頭,只見托盤的七人退后數(shù)步站定,龍儼上人雙手合十,道:“這七人均為敝教當年‘三觀王’,‘四大法界堂主’的后人,今日他們來此,就是為了償還當年的恩怨!”

  龍儼上人說罷,這七人齊齊掏出一把匕首,揚手刺入自己心臟之中!

  這一變故來的太突然,場上諸人一時俱都一愣,七人已經(jīng)盡數(shù)倒下,成了七具尸體,我心里一寒,想到這“十玄宗”下手之狠,真是前所未見,這時已經(jīng)有人上來拖走尸體,并將庭院打掃如故,只聽龍儼上人道:“敝教宗主深感愧對當年上一代前輩們所犯下的惡行,所以在有生之年除了要盡力償還之外,還立誓造福百姓,自貧僧開始,這幾年我們做的善事,已有成百上千,大家應(yīng)該有所耳聞,今日借段宗主寶地來化解恩怨,唐突之處,還望段宗主原宥!”

  段無涯道:“哪里哪里,貴教肯改邪歸正,避免武林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原是功德無量,段某能為此盡一份微薄綿力,也是沾了些功德,何來唐突之說?”

  元生方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貴教一心向善,原是難得,只是損傷這七人性命,未免有些殘忍?!?p>  龍儼上人道:“這七人甘愿以自身印證因果輪回,得成大道,此乃無上善舉,佛曰,無悲無喜,無嗔無怒,大師,不知貧僧說的正確與否?!?p>  元生方丈道一聲:“阿彌陀佛!”不再言語,我見場面混亂,正要帶著濯清偷偷溜走,不料那左千軍突然出手,一刀劈將過來!我不及轉(zhuǎn)念,手腕一動,“星魂劍”出鞘,剎那間刀劍連交三次,我攬著濯清疾退三步,橫劍當胸,道:“閣下突然出手,是何意思?”

  只聽左千軍道:“叛徒葉湛存,跪下受死!”

  我一愣,心想你這人好沒道理,我與你非親非故,從不相識,何來叛徒一說?道:“我與閣下素未謀面,叛徒一詞,從何說起?”

  左千軍冷笑一聲,不再言語,龍儼上人道:“葉湛存,枉我十玄宗對你盡力栽培,你竟然為了這個柔云世家的女子,不惜弒師叛教,更偷得我教‘六相圓融劍’的劍譜和老衲的‘毗曇蠱’,私自潛逃,今日還來破壞段家五公子的婚禮,今日我若不將你抓回宗門,怎么對得起你授業(yè)恩師的在天之靈!”

  此言一出,人群中仿佛炸雷一般。我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隱隱約約覺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只聽濯清怒道:“閣下身為佛門中人,如此口沒遮攔,不怕死了墮入阿鼻地獄么?”

  龍儼上人朗聲道:“老衲行事光明磊落,無愧于心,此人名叫葉湛存,乃是我十玄宗二代弟子第一人,天賦極高,但是不知為何半年之前他突然被這個妖女所迷,竟然突施暗算,殺了他的授業(yè)恩師‘離火劍’朱源,然后偷了我教‘六相圓融劍’劍譜與老衲的‘毗曇蠱’妄圖揚名天下,并打算在此以蠱毒之術(shù)控制諸派掌門,為禍武林,然后栽贓嫁禍給我‘十玄宗’,天幸宗主早已發(fā)現(xiàn)你的狼子野心,命我二人一路跟隨你到此地,否則不知道你要害了多少人!”

  我從未被人如此冤枉過,一時怒氣沖天,道:“真是荒唐,我之前從未見過你們,家?guī)熜招撩参模静皇鞘裁础x火劍’朱源,至于‘六相圓融劍’的劍譜與甚么‘毗曇蠱’,更是聽都沒聽過沒聽過!”

  龍儼上人道:“若非我教絕學‘六相圓融劍’,你小小年紀,如何能擊敗五大派掌門,自創(chuàng)劍法,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段宗主,您當年曾與我教‘含容觀王’交過手,這‘六相圓融劍’您應(yīng)該不會忘吧,此子用的劍法,到底是與不是,還請您做下見證!”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段無涯,只見他沉思半晌,道:“此子劍法似空非空,有別無別,使來圓融無礙,確有些‘六相圓融劍’的路子!”

  我一時冷汗直冒,困惑不以,這段無涯為何也要陷害于我,難道就因為我來搶濯清么,這也太狠毒了。

  此時眾人望向我的目光中已有了變化,疑惑,鄙夷,不屑,憤怒,盡皆有之,我張了張嘴,只覺百口莫辯,竟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只聽濯清道:“諸位明鑒,葉湛存的劍法的確得我爺爺所授,是從我柔云世家的‘二十四品神劍訣’中悟出,與‘六相圓融劍’毫無干系,元生大師,在場見過這路劍法的,除了段宗主,就只有您了,您仔細想想,葉湛存的劍法,倒底是不是‘六相圓融劍’!”

  元生大師沉思半晌,道:“葉施主的劍法,空靈自在,頗得道家盈虛之意,又有些兵法,卦象在其中,與佛門的‘六相圓融’并無……”話未說完,臉上忽的騰起一股青氣,身子有些發(fā)顫,道:“蠱毒……蠱毒之術(shù)!”一時間在場諸人紛紛摔倒,只聽龍儼上人厲聲道:“你這叛徒,竟然用這‘毗曇神蠱’害人!還不快快交出解藥!”

  眾人一聽,分分對我怒目而視,若非不能動彈,恐怕殺了我的心都有。我從未遇上這種事情,只是道:“我根本就沒見過什么‘毗曇蠱’,哪里來的解藥,你不要血口噴人!”

  龍儼上人一邊捂著小腹,一邊道:“叛徒,你自恃將解藥盡數(shù)偷走,想將在場的前輩同道一網(wǎng)打盡么?果然好手段,可惜你忘了,老衲是這‘毗曇神蠱’的創(chuàng)造者,怎會沒有克制它的手段?”說罷雙手連揮,燃起三支紫色線香,此香燒的極快,隨著紫煙緩緩升起,彌漫庭院,諸人臉上的痛苦神色漸漸消散,我頭大如斗,心想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索性拉著濯清就要逃走,卻見寒光一閃,左千軍已揮刀劈來,道:“小賊,你若束手就擒,還可留一條性命!”我哪有空和他啰嗦,反手拔劍刺他眉心,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丹田竟然空空如也,一絲內(nèi)力都提不起來!

  由于沒有內(nèi)力,這一劍根本沒有半分力道,好在攻敵必救,總是有些作用,逼左千軍回刀自救,但見他一刀又一刀劈下,毫無空隙,招招奪命,逼得我連連后退,忽然一劍從旁刺出,朝左千軍連攻數(shù)招,正是濯清,不過她出劍跟我同樣無力,我明白自己與濯清恐怕都中了毒,忙喝到:“龍儼禿驢,你下毒毀我內(nèi)力,好不要臉!”

  卻見龍儼上人道:“對付你這叛徒,當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以為用了解藥就萬事大吉,沒想到我這重新研制的解藥不但可解‘毗曇神蠱’,更可以讓服過原先解藥的人內(nèi)力全失,怎么樣,你還不承認么?”

  這時在場賓客紛紛叫嚷:“殺了這對狗男女!”只聽段無涯道:“諸位,稍安勿躁,讓龍儼上人與左堂主清理門戶即可!”

  此時我與濯清已被逼到絕境,我心里五味雜陳,眼看今天就要大功告成,救出濯清,沒想到在最后時刻殺出這么一幫混蛋,可是已沒有時間容我細想,在左千軍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我與濯清左支右絀,危險萬分,眼看若不束手就擒,就要成為刀下亡魂。

  可是,這樣就想抓住我們么?

  我們還有底牌呢!

  我大喝一聲:“濯清,二十四品!”說完使招“大風卷水”,星魂劍龍卷暴伸,疾刺左千軍左肩,此乃“二十四品劍”中的“悲慨劍”,此刻我蒙受不白之冤,一股悲壯氣勢油然而生,縱使劍上沒有內(nèi)力,這氣勢也不同凡響。

  左千軍長刀回旋,欲震開我的長劍,濯清的“卻雪劍”卻已橫空而出,自上而下削向左千軍右臂,正是“飄逸劍”的“落落欲往”,左千軍兩面受敵,長刀連劈三下,欲將我二人長劍震得脫手,不料我二人長劍乍分乍合,倏而閃開,完全不與對方兵刃相接。左千軍三刀盡數(shù)劈在空處,難受至極,一聲斷喝,長刀反撩而上,卷起一陣勁風,攻向我右手,我使招“適苦欲死”,面現(xiàn)悲壯之色,長劍斜出,劍尖不偏不倚,正對左千軍小腹,左千軍手上加力,仗著內(nèi)力深厚,竟想搶先削斷我的右手,可是濯清長劍早已刺到,只見劍勢貌逸神王,杳不可羈,正是“緱山之鶴”,雙劍陰陽相濟,瞬間將左千軍逼退數(shù)步!

  我先是遭人誣陷,又內(nèi)力盡失,一股怨氣盡數(shù)注入三尺劍鋒,連使“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喪”,招招拼命,全是“悲慨劍”的招式,濯清長劍迭出,合以“華頂之云”、“高人畫中”、“令色氤氳”、“御風蓬葉”,招式飄逸無方,凌虛攝幻,將我的破綻盡數(shù)補上,待得“悲慨劍—飄逸劍”使完,我們已能與左千軍平分秋色。而且我與濯清雙劍相合,氣機交融,竟連丹田中的內(nèi)力,都有復蘇之象!

  左千軍臉上變色,雙手握刀猛然下劈,這一招勢大力沉,氣奪千軍,直要將我二人聯(lián)劍之勢一舉分開,我使招“翠繞羊腸”,長劍委婉流轉(zhuǎn),以曲破直,濯清合以“相去幾何”,長劍自前向后分化兩個半弧刺出,雙劍合璧,將左千軍一往無前的刀勢徐徐消融,待得長刀劈下,刀上的勁力已蕩然無存,我趁機展開“委屈劍”,長劍起伏不定,似來又往,隱中有顯,并不與左千軍正面交鋒,而是迂回圓轉(zhuǎn),以柔克剛,濯清則使出“曠達劍”,劍勢超塵拔俗,灑脫達觀,雙劍往復不定,令左千軍有勁難使,無論長刀如何變幻,也無法沾到我二人半點,待我使到“鵬風翱翔”,長劍就像鯤鵬乘風飛卷而上,奔襲對方面門,但左千軍應(yīng)變奇速,剎那間長刀反旋上撩,帶起一陣勁風,橫空而出,瞬息籠罩我上盤數(shù)處大穴,縱使我如何變招,倉促間也無法躲開。這一招攻中代守,舉重若輕,不愧名家風范,可是與此同時以濯清已使出“杖藜行歌”,長劍直指左千軍脖頸,圍魏救趙,逼他回刀自救,果然左千軍不敢冒險,長刀回收,在身前舞成一片刀光,護住身形,同時連退三步。

  此時我甫占上風,哪能讓他從容退開,連使“道不自器”、“與之圓方”,長劍隨圓就方,因宜適變,直追左千軍而去,濯清同時使出“孰不有古”、“南山峨峨”,劍勢曠放通達,如走龍蛇。雙劍交錯遞進,左千軍登時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我與濯清使完這路劍法,氣機循環(huán)流動,內(nèi)力已然盡數(shù)恢復,兩柄長劍使的疏疏密密,猶如織成一張燦爛光華的“劍網(wǎng)”,將左千軍困在其中,無法掙脫。

  一旁的龍儼上人見狀,雙掌一錯,欺身攻上,我暗道來得好,展開“高古劍”,長劍變幻,扶搖直上,將孤傲自賞的“高古”之意發(fā)揮的淋漓盡致。連帶龍儼上人一并罩住,濯清則使出“流動劍”,長劍圈轉(zhuǎn),周流無滯,至此,我們終于達到了“老陰生少陽”、“老陽生少陰”的境界,“二十四品劍”終于大成!

  只見龍儼上人與左千軍在我二人“劍網(wǎng)”之中反轉(zhuǎn)騰挪,百般招架,但就是無法攻破我們的劍圈。我與濯清雖然斗了許久,但氣機交融,非但不覺疲累,反而精力大漲,心里感嘆幸虧柔前輩傳我二人這路劍法,要不然早已束手就擒。我一邊從容施展劍招,一邊道:“我與二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大家犯不上生死相拼,若是將我冤枉洗清,誤會解開,咱們就此罷手如何!”其實激斗之中,氣血運行加速,精力高度集中,根本無法開口,只是我與濯清聯(lián)劍之時,氣機互通流轉(zhuǎn),所以才能從容言語。

  卻見龍儼二人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發(fā)力猛攻,要說龍儼和尚與左千軍武功確實高強,比之五大派掌門恐怕也不遑多讓,只是“二十四品劍”陰陽相濟,如如不動,不僅包含劍法,更有無上內(nèi)功,實在是到了劍道的極致,所以這二人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從中脫出,我手上運勁,殺招頻出,一邊喝到:“再斗下去,必有傷亡,葉某雖然無意傷人,但刀劍無眼,誰也說不準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如果你們答應(yīng)洗脫我的冤屈,我便停手,否則,即使你們能撐下去,也會因力竭而功力大損。怎么樣!”

  龍儼面色漲紅,拼盡全力擠出幾個字道:“好……請罷……罷……手吧!”

  我挽著濯清纖手,雙劍一蕩,退開數(shù)步,持劍橫在身前,防止有人偷襲,只見龍儼與左千軍大汗淋漓,呼呼直喘,我道:“上人,可以將誤會解開了吧!”卻見龍儼雙目精光一閃,右手猛然一揮,一股白色粉末沖我而來,我急忙推開濯清,剎那間星魂劍旋出一片藍色光芒,以“海納百川”之勢將這粉末盡數(shù)卷入,然后逍遙一轉(zhuǎn),朝龍儼一眾人疾甩而出,剛要暗道僥幸,卻見龍儼張手一揚,又一股肉眼難辨的粉末向我灑來,此刻我招式以老,想要閉氣已來不及,一時間吸入一口,只覺頭頂“百會穴”,胸口“璇璣穴”,腳底“涌泉穴”突然麻癢難當,進而劇痛無比,我登時握不住長劍,摔在地下,只聽龍儼上人哈哈大笑:“饒你這小子奸詐似鬼,也著了老僧的道!怎么樣,老僧這‘三絕神蠱’可還使得?”

  我渾身劇痛無比,咬的牙關(guān)咯咯作響,早已說不出話來,只聽濯清喝到:“你這卑鄙小人,不守信用,快拿解藥來!”又聞左千軍喝到:“妖女,快快束手就擒!”乒乓作響,卻是二人斗在一起。

  又聽獨泊真人道:“上人此舉,未免不夠光明磊落,適才葉湛存二人若要殺你,易如反掌……”到后來耳邊嗡嗡作響,已然什么都聽不到了,我方要運內(nèi)力驅(qū)毒,可是一動真氣,疼痛更劇,就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然頭腦一清,神智倏而恢復,雖然疼痛依舊,卻能忍耐得住,我明白這是“三心玄同訣”在關(guān)鍵時刻起了作用,讓自己神智得以保持清明,此時雙眼已能視物,眼見龍儼和尚走到跟前,正緩緩伸出右手,我只得就地一滾,滾到星魂劍旁邊,假裝痛苦萬分,不停滾來滾去,右手卻暗暗握住劍柄,可我縱然恢復神智,身體上的疼痛依然厲害,但想到不能與濯清同時落入敵手,只得拼命咬牙苦撐。

  龍儼哈哈大笑,道:“不要再掙扎了,快隨我去吧!”一掌猛然拍下!我大喝一聲:“去你大爺!”翻身將星魂劍一挑,雖然由于我毫無氣力,這一招歪歪斜斜,不成樣子,但已深得“觀火劍意”以神遇而不以目視之意,龍儼完全沒料到我仍有反擊之能,再要收招已然不及,一掌拍在我劍鋒之上,長劍瞬間透掌而入,龍儼大叫一聲,向后躍出三步,只見右掌鮮血淋漓,已受了重傷,這一劍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使完后精神一松,再度躺在地下,

  模模糊糊只聽龍儼似是喊了一句:“天地交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意識模糊的一瞬間,百會、璇璣、涌泉這“三才大穴”的疼痛突然加劇,而且逐漸一點一點蔓延至全身,我只覺陣陣奇痛深入骨髓,腹內(nèi)翻江倒海,身體像要一寸寸裂開一般,“三心玄同訣”仿佛也失去了作用,不禁失聲慘呼,驀地體內(nèi)一震,似有什么東西撞在一處,劇痛再次加倍,全身骨骼幾欲離體而出。瞬間竟有了想死的沖動,可是此刻縱使求死亦不得,就連意識,也被漸漸的吞沒……

  就在失去意識的剎那,時間仿佛變慢了,所有的感覺仿佛都被抽離了一般,就在此刻,神識忽而復原,身體卻無法動彈,我又驚又喜,卻發(fā)現(xiàn)一股莫名真氣自十二正經(jīng)中次第激生,沿周身經(jīng)脈循環(huán)開來,每運轉(zhuǎn)一個周天,疼痛便減少一分,待得三個周天運轉(zhuǎn)完畢,疼痛盡消,精力大漲,就連內(nèi)力,也似強化許多,我五感盡數(shù)恢復,喜不自勝,卻又迷惑不已。

  原來龍儼的“三絕神蠱”分別名為“絕天,絕地,絕心”,乃控制人體三才大穴,適才他狂怒之下,施展“天地交泰”,就是以“絕天、絕地”二蠱上下交攻,再合以“絕心蠱”,讓人爆體而亡,不料我身中“封心蝕脈術(shù)”,心脈封閉,絕心蠱無法與天地二蠱相合,結(jié)果天地二蠱與封心蝕脈術(shù)相沖之下,將我十二正經(jīng)中封閉的內(nèi)力震開些許,天地二蠱得不到絕心蠱的回應(yīng),導致消亡,所以我才能恢復內(nèi)力。

  蠱毒一解,內(nèi)力盡復,我急忙翻身而起,抄起星魂劍,只見龍儼臉色蒼白,雙目死死盯著我,猶如見鬼一般,我不去理他,一劍刺向與濯清爭斗的左千軍,左千軍臉色大變,濯清則笑逐顏開,我倆方要施展“二十四品劍”,只聽段無涯喝到:“住手!”我怕他突施暗算,疾攻兩招,然后與濯清仗劍退開。

  只聽段無涯徐徐道:“既然你這女娃非要與這弒師逆徒為伍,那么這婚約就此作罷。”我剛要松了口氣,又聽他言道:“只是這弒師叛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又大鬧我段家婚禮,傷我段家數(shù)人,今日老夫說不得要出手將你擒下,縱使琴魔先生在此,恐怕也不會袒護你這惡徒吧!”

  我與濯清對視一眼,臉上皆有憂色,心道這段無涯身為一派宗師,真是好不要臉,但他的“三生三滅神功”確實厲害,我與濯清施展“二十四品劍”勉強與之一斗,但“十玄宗”及段家其他人在此,卻不得不防,一旦群起而攻之,我方兇多吉少,只見段無涯離席而出,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每走一步,我便覺得他的目光凝若實質(zhì),宛如三山五岳,壓的人透不過氣來。明白這是因為段無涯氣勢太強,忙運“三心玄同訣”,壓力緩緩消解,我正苦思對策,突然間只聽大門“咣當”一聲,無風自開,只見一名黃袍蒙面客龍行虎步,踏進門來,我凝神視之,此人眼中精光大盛,段家兩名護院搶出一步,待要喝問,黃袍客大喝一聲“咄”!兩名護院頓時口噴鮮血,栽倒在地,生死不知,黃袍客腳下不停,緩緩進入庭院,此人身上竟似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隨著他的步伐,連周圍空氣仿佛都被他的霸氣重重壓縮,一時間場內(nèi)眾人,俱都瑟瑟發(fā)抖,就連諸派掌門,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只有段無涯與元生方丈、獨泊真人面色如常,我見濯清有些發(fā)抖,以為她在重壓之下有些緊張,忙握住她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左千軍與龍儼上人對視一眼,齊齊退后數(shù)步,段無涯濃眉一軒,道:“閣下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居心!”黃袍客“嘿”的一聲,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身子忽然竄出,一拳擊向段無涯!這一拳毫無征兆,但卻有驚天動地之勢,段無涯大袖一拂,出掌相迎,拳掌相交,發(fā)出“?!钡囊宦暰揄?,兩人齊齊退后數(shù)步,這一下竟是不分高低!我心道來人居然能跟段無涯拼成平手,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一定要與濯清趁機逃離此地!

  一招換過,段無涯面色大變,道:“霸者……你是……”話未說完被黃袍客出言打斷:“你我心知肚明,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免得日后不好相見!”聲音嘶啞,難聽至極,我見濯清秀眉微蹙,也不以為意,只是握緊她手,橫劍而立,眼觀六路,思索脫身之道。

  段無涯冷哼一聲,道:“閣下有何貴干?”

  黃袍客哈哈大笑,道:“你何必明知故問,放兩個小鬼離開,我自然會走!”

  段無涯面色變幻,道:“放人可以,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說完道:“老夫擋住此人,其余人抓住這兩個小賊!生死不論!”

  黃袍客身子一震,道:“你非要如此做絕么?”

  段無涯道:“這是你逼我的!”

  黃袍客道:“好,那某家就來看看,五年不見,你的‘三生三滅神功’有什么長進!”雙拳一錯,合身攻上,喝道:“兩個小鬼不要分開,用二十四品劍殺出去,我來拖著這個老鬼!”

  我朗聲道:“多謝前輩!”不及多想,段五福已率人揮劍攻來,我與濯清展開“二十四品劍”,雙劍相合,陰陽轉(zhuǎn)換,三招使過,便有三人被我們刺中要穴,倒地不起,我為活命,手下更不留情,每一劍刺出,便有一人中劍摔倒,眼看要突出重圍,卻見左千軍又帶人阻住去路,我內(nèi)力開始不濟,經(jīng)脈已呈亂像,怕是頃刻之間,就要內(nèi)傷發(fā)作,忽然霹靂一聲,琴聲大作,諸人為之一震,退后少許,正好閃出一個空檔,我大喜過望,拉著濯清,展開輕功正要突圍而出,只覺脊背一寒,急忙轉(zhuǎn)身,卻見黃袍客被段辰龍與薛鳳臨聯(lián)手拖住。而段無涯正朝我疾行而來!

  我避無可避,長劍一振,一式“具備萬物”就要刺出,但就在這關(guān)鍵時刻,我的身體竟突然動彈不得!我大驚失色,急忙運功使勁,可偏偏身子就似不是我的一般,此時段無涯的雙掌已攜千鈞之勢推出,我無法可施,眼睜睜的看雙掌,重重印在我的胸腹之間!只覺掌上傳來三股力道,或直或曲,一次比一次猛烈,我內(nèi)力無法運轉(zhuǎn),只得任由這三股勁力侵入體內(nèi),五臟六腑仿佛擠作一團,劇痛襲來,我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登時人事不知……

  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處,身體毫無知覺,想動一動亦有所不能,待要思考,就連大腦也似停滯了一般,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處,努力了半晌,也毫無作用,索性不去管他。也不知過了多久,意識終于開始一點點的恢復,雖然感官依舊遲鈍,但已能動腦思考,思索之下,才想起自己前往段家救云萱,后來被十玄宗的人誣陷,到最后身中段無涯的全力一擊,導致昏迷。

  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是第幾次昏迷了,每一次的原因都不盡相同,自己來到這周烈國后真是多災(zāi)多難,這次還莫名其妙的背了個“弒師叛教”的罵名,真是倒霉透頂,現(xiàn)在五感封閉,知覺全無,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干脆順其自然,任意所為,隨著我醒了睡,睡了醒,五官知覺漸漸開始恢復,又過了許久,終于可以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翠綠色的紗帳,身體依舊毫無知覺,我張了張嘴,道:“有人嗎?”聲音一出,嘶啞異常,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張美麗又帶著些許疲憊的精致臉龐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卻是楓晚林,她一見我蘇醒,臉上頓現(xiàn)喜色,道:“你終于醒了!”

  我沖她笑笑,道:“我昏迷了多久?”

  晚林道:“三天了,這次可真的很險,你中了段無涯的‘三生三滅神功’,當場昏死過去,諸人都以為你死了,濯清瘋了一般,要與段無涯拼命,然后被黃袍人打暈,連你一并救走,后來他把你交給我,我把脈之下,發(fā)現(xiàn)你雖然傷重,但由于中了‘封心蝕脈術(shù)’,心脈被封,不僅龍儼的‘天地交泰’蠱毒對你不起作用,就連段無涯全力一擊都沒能傷了你的心脈,我便將你背來此處?!?p>  我一聽濯清被人救走,放下心來,道:“那……我多長時間可以恢復?”

  晚林勉強笑笑,道:“有本仙子在此,保管你起死回生,你只管放心在此養(yǎng)傷便是。”

  我心往下沉,暗道不妙,嘆了口氣,道:“你告訴我實話吧,不必瞞我了,我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會尋死覓活,意志消沉,不管有沒有可能,我都要盡全力活下去!”

  晚林張了張嘴,眼中泛起一絲淚光,沉聲道:“湛存,相信我,不管怎么樣,我不會讓你有事,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我道:“那是自然,我一直都相信你?。 ?p>  晚林對我凄然一笑,將一粒丹丸放入我嘴里,伸手點我身上數(shù)處穴道,我將丹丸咽下,剛要說話,神智卻開始模糊,漸漸沉睡過去?;杷胺路鹂匆娡砹帜樕闲煨炻湎碌臏I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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