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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玄傳說

第十五章 殺局

十玄傳說 梁湛存 10164 2023-11-11 05:31:24

  《十玄傳說》第十五章殺局

  話說我莫名解了“八月桂花香”之毒后內(nèi)力盡復(fù),在朱家眾高手的環(huán)伺下重傷馮凝素并以輕功突出重圍,而后高聲喝到:“全都住手!”這下用上涅陽神功,全場回響,眾人紛紛停手,望向尚修文等他示下。

  我笑道:“尚總管,在下到底走不走得了?”

  尚修文臉色發(fā)青,道:“你想怎樣?”

  我環(huán)顧四周,道:“葉某別的功夫不行,但這輕身功夫卻還有些獨到之處,想要離開此地并非難事,只不過在下一旦出去通風(fēng)報信,柔云世家的各大高手必定輪番而至,在場諸位恐怕會有點難過,但我還是沒走,尚總管可想知道其中緣由?”

  尚修文干笑兩聲,道:“請葉少俠明示?!?p>  我挑了挑眉毛,道:“在下選擇留在這里,只是想跟尚總管打個賭,以我一人之力,與你和林先生分別單打獨斗,若在下僥幸得勝,就請放了滌玄公子一行人,可好?”

  尚修文臉色變幻,有些驚疑不定,隨即看看朱由欽,只見他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點了點頭,尚修文整了整衣衫,神色回復(fù)平常,飄然下場,道:“既然葉公子自持輕功無雙,那尚某人就來領(lǐng)教一下吧!”

  此時眾家丁將院子讓出大塊空地來,我當(dāng)然沒有打敗尚修文與林青時的把握,只是盼得能拖一拖時間,以待柔云世家的援兵趕到。

  我持劍立個門戶,道:“尚總管,請出刀吧!”尚修文還未答話。柔濯清忽道:“他早已準(zhǔn)備好了,你別看他漫不經(jīng)心,其實袖中早已藏了他的成名短刀‘青蘿’,所以才有恃無恐,尚總管出身大相國寺,他的刀法名為‘袖手旁觀’,悟自相國寺的‘袈裟降魔杵’,但要小心他的長袖,因為它除了掩蓋刀路以外,也是一件軟兵器,切不可跟他近身。”說到最后竟是不盡關(guān)切。

  我聞言信心倍增,將所有不安悉數(shù)拋開,右手將劍身于身前,屈左手作抱拳狀,身子微躬,正是“天子望岳劍”的起手式——“望山拜岳”。

  “天子望岳劍”乃大周梁國第四代皇帝武凌岳所創(chuàng),所以它雖然是華岳派的鎮(zhèn)派劍法,但宮中也有副本,老師從皇帝武存晟手里特地求來,用了三年時間傳了給我,乃是我所會的最強劍法,這招“望山拜岳”既表達(dá)了對對手的尊重,又做到了攻守兼?zhèn)?,實在是最佳的起手式。我與尚修文跟林青時都動過手,知道他們二人內(nèi)力雖然強過我,但輕功身法卻還差些,只要我能與他們不停游斗,應(yīng)當(dāng)沒有大礙。

  尚修文卻不動手,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道:“葉公子心里想的莫不是盡力拖延時間,以待柔云世家的援兵到來吧!”我被他看穿所想,表面不動聲色,道:“是又如何!”

  尚修文哈哈大笑,驀地扔出一團(tuán)灰白色的東西,道:“你看這是何物?”

  我細(xì)看之下,原來是只死掉的信鴿,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只聽尚修文道:“纖云錢莊鄭掌柜的信鴿,怕是到不了柔象先的手里了,不過,即便到了,怕也沒什么用處,鄙軍上泉劍圣,宮本大人已經(jīng)親自出馬,柔象先縱然身為‘天下第三劍’,在這二位大人的聯(lián)手下,怕也討不了好去!至于你們來時留下的痕跡嘛……哼哼,早就被我們一一抹去了!”

  我聞言心往下沉,只聽紀(jì)寅陌道:“不可能,本派獨門的聯(lián)絡(luò)暗號,你又怎會知曉?”

  尚修文擊掌笑道:“出來吧!”一個女子輕移蓮步,緩緩而出,卻見柔氏兄妹都臉現(xiàn)訝色,柔滌玄皺眉道:“鳳蘭,怎會是你!”

  那女子道:“玄公子,莫要怪我,我是復(fù)瀛軍的人,本命叫做織田貞蘭,潛入柔云世家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柔滌玄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我這下徹底絕望,復(fù)瀛軍在柔云世家的臥底出賣了他們獨有的聯(lián)系暗號,一旦沒有援兵到來,我在尚修文與林青時的手下根本毫無幸存的可能,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脫身前去報信,可那樣一來,濯清落在朱家人手中,豈不是……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正做沒理會處,忽聽濯清道:“小心!”

  我剛回過神,卻見尚修文大袖一卷,已然拂來,我猝不及防之下,只得身子左傾,想要提劍直刺,不料對方右袖一拂,竟然壓住劍身,左袖猶如龍騰,徑直射向我面門。我已無法閃躲,倉促之間只得提起左掌護(hù)住頭臉,袖掌相交,發(fā)出“噗”地一聲,對方衣袖如同生鐵一般,竟震得我整個左臂都似失去了知覺,若非有涅陽神功護(hù)體,恐怕已經(jīng)廢了,原來這衣袖注入內(nèi)勁,竟如此厲害,怪不得濯清讓我注意衣袖,不過這也讓尚修文的攻勢慢了半拍,我趁機使招“長虹貫日”,挺劍刺向他右肩,卻見尚修文向右滑出一步,手腕猝翻,“青蘿刀”終于出手,鬼魅般劃向我的右腕,我強忍左臂麻木,身形疾退,長劍斜引,連使“玉女引鳳”、“懸空見性”,劍隨身走,化解尚修文的殺招。

  尚修文接了三劍,被迫轉(zhuǎn)向守勢,我手中長劍圈轉(zhuǎn),急變“回游十八盤”,連出一十八劍,這招劍法化自泰山十八盤,相傳泰山十八盤:仰視天門,盤路陡絕,愈盤愈高,愈盤愈險。這十八劍也是愈來愈險奇,愈來愈狠辣,堪稱天子望岳劍的至強殺招。尚修文的“袖手旁觀”不適應(yīng)這大開大合的招式,從第八劍開始便被我逼得連連后退。

  待第十八劍使完,我正要再度進(jìn)擊,尚修文驀地退出戰(zhàn)圈,拱手笑道:“葉少俠劍法高明,可否聽我一言!”

  我本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正好趁此機會恢復(fù)恢復(fù)內(nèi)力,遂收劍而立,道:“尚總管還有什么高明話語?”

  尚修文笑道:“不敢當(dāng),葉少俠年紀(jì)輕輕,武功便如此厲害,假以時日定然不可限量,自古英雄配美人,這柔云世家的大小姐才貌雙全,與你乃是天成佳偶,不如我們朱大公子忍痛割愛,成全葉少俠與柔姑娘,二位今日就在這里拜堂成親,共入洞房,我們朱家再送你們白銀五千兩作為賀禮,大家化干戈為玉帛,這樣可好?”

  我明知他是緩兵之計,卻忍不住心緒波動,隨即看向濯清,只見她低頭不語,面色微紅,只聽劉午軒喝道:“葉少俠于本門有大恩,清小姐若有意,想來宗主定不會反對,又何勞你在這……”話未說完,便被林青時封住“啞門穴”,不能言語。

  就在這瞬間,我的內(nèi)心波瀾橫生,又看了濯清一眼,只見她抬起頭來,眼中似有肯定,似有理解,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的心瞬間定了下來,緩緩道:“尚總管,你可知道我本來想答應(yīng)你來著?”

  尚修文道:“哦?怎么說?”

  我道:“我本來想先假裝答應(yīng)你,在你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來個偷襲,好報答尚總管先前的‘大恩’,以在下的輕功身法,五步以內(nèi)自信還能得手?!?p>  尚修文面上有些不自然,強笑道:“既然如此,葉少俠為何又改變主意了?”

  我將手中長劍斜指于地,朗聲道:“大丈夫橫行天下,堂堂正正,又豈能做這偷偷摸摸的行為!我若喜歡柔姑娘,自會拼了性命去追求她,又哪里輪的到你來使這骯臟伎倆!今日只要我葉湛存有一口氣在,定會護(hù)得柔云世家的人平安!”

  尚修文嘆道:“年輕人,你想的太簡單了,柔云世家無論地位還是財富,在大周梁國都是前三之屬,莫說柔象先身為一派宗主,眼高于頂,就連柔云世家的主母薛素臨,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你雖然天資過人,但無權(quán)無勢,想要娶得柔云世家的千金,縱然拼上這條小命,恐怕也難比登天!”

  我哈哈大笑:“只要兩人真心相愛,何用顧忌禮教大防!這是在下自己的事,就不勞尚總管費心了!”

  話音方落我內(nèi)心有些忐忑,偷偷望向濯清,只見她也在看著我,雙目中泛起異樣的神采,只聽尚修文陰測測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在這里吧!”說完身形展動,“青蘿刀”朝我橫空劈來!

  我持劍接了兩招,正要反擊,忽然內(nèi)心發(fā)緊,一股極強的殺氣從后背傳來,這時柔滌玄等人齊聲暴喝:“小心后背!”

  “嗖嗖嗖嗖——”破風(fēng)之聲驀地響起,我回過身去,密密麻麻的鐵蒺藜已凌空而來,足有數(shù)百枚之多,正是林青時借尚修文的掩護(hù),向我發(fā)起偷襲!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的心神竟進(jìn)入到前所未見的平靜之中,只覺得那數(shù)百枚鐵蒺藜仿佛變慢了,在空中的軌跡都纖毫必現(xiàn),我探出長劍,使招“度應(yīng)璣衡”,卻雪劍凌空挽起數(shù)十朵劍花,眨眼間便將這數(shù)百枚鐵蒺藜掃的一干二凈。

  這招劍法耗力過甚,我正要提氣退開,身后勁風(fēng)倏起,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唯有憑著本能勉力往左一閃,剎那間只覺后腰劇痛,身不由己向前撲出,虧得我以“三心玄同訣”感知到危險,提前避開了后心要害,并以涅陽真氣護(hù)體,否則這一掌早就要了我的小命,饒是如此,我的護(hù)體真氣幾被擊散,臟腑受損,只能趴在地上,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剛要掙扎,一只腳猛的踏在我的背上,讓我動彈不得,有人長嘆一聲,道:“小兄弟,你又何苦逼我出手!

  來人竟是朱家主人——朱由欽!

  我不由大驚失色,這朱由欽看起來似乎不懂絲毫武功,不料竟是個厲害角色,他方才那一掌,剛猛凌厲而又毫無聲息,即便不是偷襲,我想要避開恐怕也十分困難,由此看來,他的武功只在尚修文之上,這下徹底完了,敵方添了一個高手,而我又失去了戰(zhàn)斗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朱由欽道:“這姓葉的小子輕功果然有些門道,若方才你真的一走了之,就連我也沒把握將你攔下,幸虧你是個癡情種,要不然還真的有點麻煩。”

  這時我的腹痛稍稍緩解了些許,想要運功,只覺百骸欲散,渾身虛脫,稍一運勁,小腹突然劇痛無比,猶如利刃加身,不由痛的蜷縮起來,朱由欽腳上加力,哈哈笑道:“中了我的‘那霸掌’還能運氣,這小子內(nèi)功有點門道!”說完又道:“柔姑娘,若你今日還不答應(yīng)嫁于犬子,那這姓葉的小子恐怕就活不過明天了!”

  我停止運勁,腹痛果然好了許多,只聽柔濯清笑道:“朱由欽,你殺了他便是!”

  我心里有些難過,雖然不奢望柔濯清會喜歡我,但總覺得她對我似乎比別人有些不同,看來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而已,卻聽柔濯清聲音變得堅毅:“朱由欽,你今日一旦殺了他,我柔濯清對天發(fā)誓,此生必追殺你朱由欽到天涯海角,哪怕送掉性命也要殺了你為葉湛存報仇,柔濯清說到做到,絕無虛言,你若要用他逼我下嫁,那是休想,我今日就是與葉湛存一起死在這里,也絕不會嫁于你家!”

  這番話擲地有聲,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言,我更是感動的不能自已,柔濯清此番話毫無回轉(zhuǎn)余地,但無疑已經(jīng)間接的表達(dá)了對我的情意,只恨我一時不查,中了朱由欽的暗算,方才還說拼了性命也要保柔云世家的人平安,現(xiàn)在卻身受重傷,就連拼命也沒有機會,正要灰心喪氣,耳邊突然傳來輕聲話語:“三心玄同,無為而治,順其自然,自然而然,真氣往復(fù),破而后立,返虛入渾,涅槃重生!”

  老師!這是老師的聲音!得知老師就在附近,我再度燃起希望,驀地清醒過來,“三心玄同訣”本為道家至典,核心要義便是無為而治,順其自然,我從一上來便為情所困,關(guān)心則亂,一味想著拼命,打心底里就認(rèn)定自己戰(zhàn)勝不了敵人,又怎能發(fā)揮出“玄同訣”的威力,而且“涅陽神功”中修煉“手少陽三焦經(jīng)”的法門便是破繭化蝶,涅槃重生,正符合我現(xiàn)下的窘境。

  想到這里我不再驚慌,全身放松下來,將一切繁雜思緒盡數(shù)驅(qū)除,運起“一心二用”之法,一面留心場上局勢,一面屏氣凝神,漸漸進(jìn)入“同化自然”的狀態(tài)中,體內(nèi)情況便清晰可見,我強忍體內(nèi)疼痛,緩緩運轉(zhuǎn)手少陽三焦經(jīng)的內(nèi)力,不多時,無名指的“關(guān)沖穴”開始發(fā)熱,一股微弱的真氣由此而起,而后沿液門、中渚、陽池、外關(guān)、支溝、會宗等穴道一路向上,片刻間手少陽三焦經(jīng)便重新貫通,我以此為根基,陸續(xù)貫通其余的六陽經(jīng)脈,待得六陽經(jīng)脈盡數(shù)貫通,內(nèi)力已經(jīng)盡數(shù)恢復(fù),只是臟腑的傷勢還未痊愈,不過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此刻自己依舊被朱由欽踏在腳下,而柔云世家的人也還坐在桌旁,看來我運功恢復(fù)的時間甚為短暫,當(dāng)即氣貫手足,四肢距地一蹬,如同猛虎翻身,朱由欽猝不及防,方要發(fā)力,我已脫出他的掌控,翻身站起,朱由欽惱羞成怒,呼的一掌拍出,直取我的左肩,我順勢坐下,恰好避開對方的掌力,同時雙手狂揮亂舞,招招不離朱由欽下盤,表面看來狀若瘋魔,實則暗含著沖、彈、劈、砍、崩、切六種打法,這招“自性六塵”源自“大金剛?cè)保恕鞍偌银Q云拳”的殺招,“六塵”在佛家指色塵、聲塵、香塵、味塵、觸塵、法塵等六境表象。而“自性”是指人們心中本來就有的光明性智,這招拳法的精義就是看似胡沖亂打,實則精細(xì)入微,朱由欽一招落空,被我的怪招攻了個措手不及,不過他也是一代高手,剎那間屈膝直撞,妄圖以深厚內(nèi)力破掉我的拳法,我有心與他比個高低,并不躲閃,而是迎面而上,硬碰硬打,只聽“噼噼啪啪”數(shù)聲響過,我雙手一撐,倒縱而出,朱由欽則同時往后退開,眾家丁大為差異,紛紛驚叫起來。

  我與朱由欽硬撼一招,卻不落下風(fēng),信心大增,雙掌齊出,使招“捧月歸山”,沉肩曲肘,于體前變作八字旋腕挑掌,直取朱由欽小腹,朱由欽臉色發(fā)青,飛起一腳,或直或曲,瞬間連變?nèi)?,卸開我的掌力,隨即雙臂掄起,如若大斧重錘,招招攻向我的要害,眼見對方攻勢如此凌厲,我索性把心一橫,變招“背水焚舟”,合身撲上,這本是同歸于盡的招式,朱由欽占盡上風(fēng),自不愿與我兩敗俱傷,雙臂一錯,變攻為守。我得勢不饒人,左手翻腕上撩,右掌猛然劈出,朱由欽以為我要與他硬拼掌力,嘿然一笑,揮掌相迎,豈料我中途忽然變招,“玉尺量天”突的化作“青云臨川”,右手翻掌上撩,架開朱由欽的右掌,左掌變?nèi)比κ中馗怪g,前者源自“洞明掌”,講究洞虛查實,攻敵破綻,后者乃是“青云拳法”,講究行云流水,以柔克剛,兩者一剛一柔,路子完全不同,但在辛翰文的妙手下,這一掌一拳之間竟然無縫銜接,渾然天成,朱由欽內(nèi)力雖然深厚,但由于從沒見過“百家鳴云拳”,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yīng)變這怪招,只得雙掌急揮,護(hù)住上盤,我再使“如來三題”,模仿如來法相,左右手同時屈指,半拳半指連鑿三次,這一下突然由柔轉(zhuǎn)剛,朱由欽再也招架不住,眼看就要得手,突的寒毛直豎,不及細(xì)想,疾使“鳥伸”之法,一個倒縱掠出三丈,雙目視之,果然是尚修文持刀意圖偷襲,而且不遠(yuǎn)處林青時也虎視眈眈,雙手插在腰間的鹿皮囊中,顯然扣滿了暗器,此時其他家丁都已退開,朱由欽趁機接過一柄長劍,與尚、林二人并肩而立,望向我的眼神惡毒無比。

  這時柔濯清喊道:“以三敵一,以長欺幼,好不要臉!”劉午軒也附和道:“原來復(fù)瀛軍盡是些卑鄙無恥的無膽鼠輩!”

  朱由欽三人臉色有些難看,要知他們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高手,而今竟然要聯(lián)手圍攻我這個無名小卒,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而我在重拾信心后,已經(jīng)完全沒有先前那般害怕,余光掃過,只見“卻雪劍”正好在我腳下,遂伸腳一勾,探手握住劍柄,驀地豪氣大增,長劍平舉深淺,喝道:“一群鼠輩,盡管來吧!”

  話音方落,林青時雙手連揮,數(shù)十枚飛針朝我下盤疾射而來,朱由欽方才被我一頓搶攻逼得手忙腳亂,自是臉上掛不住,轉(zhuǎn)眼間劍光出手,徑直指向我的喉頭,尚修文一聲斷喝,長袖展開迎面撲上,形若大鳥,掌中“青蘿刀”幻出漫天刀影,直逼我的小腹,三大高手聯(lián)袂發(fā)招,如同水銀瀉地,無所不至,而我手上只有一柄長劍,瞻前無法顧后,顧左無法及右,似乎只能束手待斃。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間不容發(fā)之際,我氣貫雙足,拔地而起,騰空之后長引腰身,再度向上空翻,已將飛針盡數(shù)閃過,可是底下的刀光劍影猶如怪獸一樣張著血盆大口,就等著我自投羅網(wǎng)。

  此刻我頭下腳上,竟不管對方攻勢,手腕抖動間,長劍幻出一片燦爛光華,幾乎不分先后,同時射向三人雙目,這一招已是玉石俱焚,縱然能刺瞎三人雙眼,自己也會被刀劍刺個對穿,但我賭的就是對手占盡上風(fēng),不會與我兩敗俱傷。

  果然,三人不愿與我拼命,只得同時后退數(shù)步,我一得余暇,翻身而立,長劍平伸,直指朱由欽,笑道:“朱先生,有道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柔云世家的人,在下今日是護(hù)定了,有不怕死的,那就上來吧!”

  朱由欽不待說話,林青時臉色發(fā)青,道:“好大口……”正要再發(fā)暗器,我已刷的一劍,刺向他的雙目,這招“長虹貫日”是“天子望岳劍”最快的招式,而我又用上了“洞明掌”的“勢如破竹”的手法,“洞明掌”料敵于先,合以“只眼通天術(shù)”的超強眼力,終于在林青時將要發(fā)動之前搶得先手!

  林青時已來不及發(fā)暗器,只得急速后退,可我的“七禽逍遙游”只有比他更快,剎那間劍鋒便已及目,危急關(guān)頭林青時使個“金剛鐵板橋”,身子向后斜仰,雙腳牢牢釘在底下,總算避開了劍鋒奪目之禍,可我早已算準(zhǔn)了他的路子,幾乎是于他后仰的同時變招“一線天”,卻雪劍順勢劈下,此時身后勁風(fēng)傳來,我知是尚修文與朱由欽意圖圍魏救趙,但手上卻毫不停留。

  林青時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伸手來擋,我本想斬下他的雙手,事到關(guān)頭卻又于心不忍,只得圈轉(zhuǎn)長劍,變劈為削,血花飛濺處,林青時手腕經(jīng)脈已被我劃開。便在此時,背后刀刃即將及體,我一聲斷喝,身子往前急挺,長劍橫過,一式“未雨綢繆”反手刺出,在“驟雨疾風(fēng)劍”快若閃電的速度下,我竟以一柄長劍同時擋下了兩大高手的猛攻,只見刀劍連環(huán)交擊,青光閃爍間,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亂響,居然斗了個平分秋色!我越戰(zhàn)越勇,身子滴溜溜旋轉(zhuǎn)起來,變招“威風(fēng)八面”,剎那間劍光紛飛,長劍刺出后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瞬間變作六十四劍,轟雷疾電般朝朱由欽與尚修文二人攻去!

  朱由欽與尚修文都是內(nèi)外兼修的高手,若放在平時,即使一對一我也沒有十足把握,更何況是以一敵二,但我為保護(hù)自己心愛的女子,招招拼命,勢若瘋虎,而朱、尚二人卻沒有這種與敵皆亡的勇氣,所以雖合二人之力,卻被我以一柄長劍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只見朱由欽與尚修文各挺刀劍,在身前舞成一團(tuán)光華,明顯只守不攻,意圖消耗我的內(nèi)力,我心內(nèi)有些遺憾,倘若能學(xué)全了“驟雨疾風(fēng)劍”,定能叫這二人討不了好去,可眼下只學(xué)了三招,實在有些可惜。數(shù)息之間,六十四劍出完,我只得改用“天子望岳劍”,雖然依舊拼命施為,但已無法像方才那般占得絕對上風(fēng),而此時我的內(nèi)力已經(jīng)開始不繼,可一想到柔濯清的處境,卻又不得不咬牙苦撐。

  雙方斗了兩百多招,朱、尚二人見還收拾我不下,也動了真怒,朱由欽長劍大開大合,招式狂猛霸道,而尚修文的“袖手旁觀刀”專走小巧靈動的路子,不住趁機偷襲,我雖將“天子望岳劍”用到極致,但終敵不過兩大高手的圍攻,被逼的不住倒退,突的內(nèi)息一滯,竟有些運轉(zhuǎn)不暢,明白自己內(nèi)力損耗過甚,若再斗下去,恐怕會支撐不住,死在二人手里,但就此一走了之,柔濯清不免羊入虎口,就在心神倏分的空檔,劍法忽的有些散亂,卻見尚修文大袖一揮,“青蘿刀”中宮直進(jìn),徑刺我的小腹,而朱由欽則連環(huán)三刀劈向我的頭頸,眼見無法抵擋,我索性往左一側(cè),勉強避開朱由欽的連環(huán)三刀,挺劍直刺尚修文,拼著跟他兩敗俱傷,來減少柔氏兄妹的困境。

  就在此刻,“當(dāng)”地一聲,“青蘿刀”竟被一物打偏,貼著我的右肩落下,而我的“卻雪劍”卻毫不停留,徑直沒入尚修文的小腹!

  變故來的突然,我未及反應(yīng),尚修文已經(jīng)倒下,朱由欽大惑不解,持劍護(hù)住周身,不敢再有動作。我趁機收劍后退,同時抓緊時間調(diào)息真氣,朱由欽眼見沒有異常,旋即揮劍向我刺來,我正在運氣的緊要關(guān)頭,哪敢動彈,眼見劍鋒及體,一道黑影突的破空而來,直擊朱由欽后腦,朱由欽長劍一旋,反手劈向黑影,兩者相交,發(fā)出當(dāng)?shù)囊宦?,我這才看清這黑影是把細(xì)長的柳葉彎刀,而持刀之人竟是個容貌極美的紅衫女子,只聽柔濯清道:“應(yīng)姐來的正好,此人乃是復(fù)瀛軍的反逆,切不可讓他逃了!”

  “應(yīng)姐?”看來她就是柔云世家十二統(tǒng)領(lǐng)的“申猴衛(wèi)”應(yīng)申蘭了,我心思方動,不由一陣警覺,回頭視之,身后站了個身形瘦小的男子,一雙眼睛湛然有神。

  見我回頭,那男子朗聲道:“在下呂子蒙,前來救援,葉公子放心休息便是!”

  “子鼠衛(wèi)”呂子蒙!十二統(tǒng)領(lǐng)既來其二,場面也應(yīng)該能穩(wěn)住,那廂朱由欽見勢不妙,大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這些人都?xì)⒘?!?p>  其余愣在一旁的家丁急忙揮舞著兵器朝我們攻來,我心急柔濯清他們,剛要說話,卻聽呂子蒙笑道:“葉公子莫急,且慢慢看?!敝灰娔切┘叶∵€沒沖到我們面前就紛紛倒下,以我的眼力,自然看出他們是中了“云綿金針”所致,忙順著金針來的方向看去,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正緩緩走來,道:“柔云世家巳蛇衛(wèi)董巳巽在此,有想嘗嘗云綿金針滋味的,盡管上來!”

  眾家丁本就彷徨無措,眼見柔云世家來的高手越來越多,愈發(fā)不敢妄動,不過片刻功夫,都散的干干凈凈。

  我放下心來,忙向朱由欽看去,只見他與應(yīng)申蘭斗得正急,應(yīng)申蘭身法靈動,刀法綿密,朱由欽連下數(shù)記殺手,都無法碰到對方一絲衣角,只聽呂子蒙長笑一聲,道:“應(yīng)姐且休息片刻,照料一下清小姐,待我來擒這老賊!”說完身形一展,便朝朱由欽掠去,應(yīng)申蘭依言退下,卻見呂子蒙竟然赤手去抓朱由欽的劍鋒!我大吃一驚,方要大喊,卻見他憑肉掌與朱由欽長劍連斗三招,竟然毫發(fā)無損!我這才看清楚他手上戴了一副近乎透明的手套,心想這可能是韌性極強的材料制成,所以不懼兵刃,而朱由欽眼見自己勢單力孤,雖然劍法依舊不亂,但明顯沒有方才那般凌厲,只能勉力支撐。

  眼見呂子蒙完全占得上風(fēng),我也放下心來,剛要運功療傷,不料丹田內(nèi)空蕩蕩的,竟提不起一絲真氣,我大為驚詫,六陽經(jīng)脈中突的騰起一股酸麻空虛之感,瞬息之間已然擴(kuò)至全身,我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之時已是深夜,我吐納了幾次,神智恢復(fù)清醒,感覺自己躺在床上,便起來伸了伸懶腰,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力充盈,神清氣爽,不由暗自詫異,環(huán)顧四周,房內(nèi)陳設(shè)簡單雅致,不知是何所在,不過那天呂子蒙與應(yīng)申蘭既然已經(jīng)控制了局面,便不會再有變故,此刻自己應(yīng)該也是安全的,待要出去看看,想起自己雖然練就“只眼通天術(shù)”,視黑夜如白晝,但深夜里在別人家四處走動怕是要引人懷疑,索性推開窗戶,看看外面的景色。隨著窗戶打開,月光如流水般灑進(jìn)屋內(nèi),抬頭望去,一輪圓月高掛天空,讓人心曠神怡,鼻間傳來陣陣香氣,外面竟是處花園,但見花團(tuán)錦簇,煞是好看,尤其是正中一片蘭花更是顯得卓爾不群,我細(xì)細(xì)查看,認(rèn)出這蘭花叫做“寒墨香蘭”,生長于高原苦寒之地,在金剛古寺它是唯一能夠生存的花朵,故而我看著十分親切,想到這些天所遇到的事,自己連尚修文與朱由欽都應(yīng)付的很艱難,又如何才能達(dá)到“化境入微”的絕頂境界?

  不過想想事在人為,自己身負(fù)“多維磁場”,本就屬于萬里挑一的存在,更練就了數(shù)百年來無人練成的《玄牝經(jīng)》,還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看著這“寒墨香蘭”,不由得又想起柔濯清,心里五味雜陳,我雖然喜歡這個清靈如水的女孩,但一想起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背負(fù)的使命,覺得自己根本無法無法給她一個幸福平安的未來,那天在朱家大宅,面對生死危局的時刻,我看得出她對我也甚有情義,可是,我身體里的“量子定位傳送儀”是個絕大禍胎,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爆發(fā),而我還要對抗金手指,關(guān)掉平行空間的黑洞……這些難破天際的任務(wù)不知道何時就會送掉我的小命,這樣的我又能如何跟她在一起?還是算了吧,別再徒增傷悲,耽誤伊人了……

  翌日清晨,我起床梳洗后便被仆役引到中堂正廳,見柔氏兄妹與呂子蒙、應(yīng)申蘭都在,而紀(jì)寅陌、劉午軒卻不在此處,我與眾人一一見禮,便坐下共進(jìn)早膳,柔滌玄道:“這次我等平安無事,多虧葉兄弟舍命相救,這已不是第一次,所以感激的話我就不說了,總之以后葉兄弟若有差遣,柔滌玄必當(dāng)遵從!”

  我連連擺手:“若非呂、應(yīng)、董三位統(tǒng)領(lǐng)趕來,在下早已成了劍下亡魂,當(dāng)時的局面下,唯有自保而已,舍命相救這話,在下愧不敢當(dāng)!”

  呂子蒙眼中一亮,道:“葉兄弟此言差矣,事情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聽紀(jì)大哥說的清楚明白,以葉兄弟的輕功,本可從容離去,即便出去報信,于道義上也沒有任何虧欠之處,而葉兄弟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仍堅持以一敵三,堅持保護(hù)大家直到我等到來,這份俠義心腸,呂某佩服,今日我與少主意見相同,我交了葉兄弟這個朋友,日后但有所求,十二統(tǒng)領(lǐng)必當(dāng)全力以赴!”

  我心頭涌起一股熱流,不知說些什么,偷偷看了柔濯清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嘆了口氣:“為什么留下,也許是我良心難安吧!”說完拱了拱手,“呂大哥既然如此抬愛,小弟卻之不恭了,對了,那日我昏迷后,朱家情況如何?”

  這次卻是應(yīng)申蘭接過話茬,“那日我們趕到,聯(lián)手將朱由欽制住,尚修文被你重傷氣海,等同廢人,林青時雙手腕脈已斷,暗器功夫也算毀了,這三人一旦去了,其余人等便不足為慮,我與呂大哥將少主等人所中的‘八月桂花香’解開,并把朱由欽是復(fù)瀛軍派來的臥底一事呈報廣寧府尹沈清揚,沈清揚秉公直斷,審問清楚后,將朱家上下盡數(shù)查封,朱由欽父子則關(guān)入大牢,由于牽扯楚親王,所以還要稟報刑部與陛下,方能再行發(fā)落!”

  我心里一松,道:“朱由欽有楚王爺作后臺,會不會……”

  柔滌玄搖搖頭,道:“此事牽扯到復(fù)瀛叛軍,非同小可,陛下不會給任何人面子,搞不好,楚王爺還要受些牽連?!?p>  聽到這我這才放下心來,只顧自己吃飯,卻不敢望向柔濯清一眼,匆匆吃完,便借口勞累,回屋休息,這里是柔云世家的一處別院,名為“眠云小筑”,我就在這里住了下來,每天好吃好喝,打坐練氣,就這樣過了半月,期間柔滌玄與紀(jì)寅陌、劉午軒等人常來找我敘話,只有柔濯清從沒來看過我一次,我雖然慶幸自己不用面對她,但內(nèi)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失落,而京城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圣上聽聞此事,龍顏大怒,當(dāng)庭斥責(zé)楚親王用人不當(dāng),將其罰俸一年,朱氏父子、尚修文、林青時等涉及復(fù)瀛叛軍的人皆被判了斬立決,家產(chǎn)盡數(shù)沒收,至于朱家原本負(fù)責(zé)的官糧皇糧采購一事,則由柔云世家與華家共同接手,如此也算皆大歡喜。

  既然朱家之事已了,我就沒有繼續(xù)待在眠云小筑的理由,縱然萬般舍不得柔濯清,但眼下的自己根本無法給予她任何幸福,況且重任在肩,無暇顧及其他,揮淚斬情絲吧,自己不配擁有愛情!

  這一日清晨,我收拾行李,向柔滌玄辭行,柔滌玄再三挽留,讓我加入柔云世家,更承諾可以想辦法讓他父親柔象先收我為徒,這著實令我心動,可想到柔濯清,內(nèi)心百感交集,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只說自己師命在身,須前往帝都盛安,柔滌玄挽留不果,只得送了我些衣服盤纏盤纏,又將自己的配劍“卻雪”割愛相贈,我推脫不得,只得收下了,又將“墨玉劍”還給紀(jì)寅陌。

  直至臨走之時,柔濯清也沒有露面,我心里雖然不舍,但也明白這樣對大家都好,心里道了聲珍重,騎上“拔韌”,拜別柔滌玄等人,離開“眠云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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