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回:字子墨
“只要你愿意往上走,站得夠高,沒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比~義秋別有所指。
“可是皇兄,站的愈高,只會摔得更疼?!比~義初淡淡道,他不愛爭奪,一直認為是自己的終歸會屬于自己,不是自己的,強求也無用,包括權(quán)位。
“葉沅?!比~義秋不耐。
葉義初卻并沒有住嘴,反而直言道。
“義初今日拒絕與佟家聯(lián)姻,還有原因,便是告訴父皇,告訴皇兄,”
“即便不成王,義初的人生,一直在自己手里,沒有人能掌握?!比~義初說這句話的時候,喻子魚眼中的他變了,卻又哪也沒變,葉義初一直是這樣的葉義初,只是這樣的葉義初,今日才被喻子魚看見,明明還是那個他,卻格外的耀眼。
“你是覺著自己已經(jīng)天不怕地不怕了?”葉義秋的語氣明顯抬高幾分,與世無爭在他眼里,只是懦弱罷了。
“皇兄錯看了,義初從未想過…”葉義初話還沒說完,被一巴掌打斷了,葉義秋抬手生生打歪了他的臉,左臉一陣刺痛后迅速火熱,紅痕很快現(xiàn)在臉頰。
左右兩邊的仆從手中已隱隱捏出汗來,個個低垂著頭不敢看,生怕葉義秋挖了他們眼珠子,喻子魚從他二人說話時便插不上嘴,她沒有任何身份以及理由插手此事,她對葉義初了解太少了,她從未詢問過他的事,葉義初就像一個很熟悉的陌生人。
可葉義初在開始,就知道喻子魚的每一件事。
葉義秋捏拳,眉間微蹙,不語。
就在最安靜的時候,葉義初開口了:“義初從未想過做儲君。”
太子也好,皇帝也罷,不過是被眾人蒙在鼓里,錦衣玉食的傀儡罷了,那方寸大小的皇宮,從來不是葉義初喜歡的地方。
他倔強地說完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進葉義秋耳中。
“……”喻子魚移不開眼,萬般情緒涌上,卻不知自己怎么了。
在場眾人無不屏息,葉義初這般不顧及的頂撞葉義秋,所有人都做好承接葉義秋的怒火時,葉義秋卻一反常態(tài)的平靜下來,這樣的平靜對氣氛并沒有任何緩和,反而愈加讓人毛骨悚然。
“沅兒還是對權(quán),了解太少?!彼f著一抬手,葉義秋身后隨士收到指令頷首。
“本王方才所說聽清否?”葉義秋嘴角似笑非笑。
柯萬(葉義秋隨士)抬頭越過葉義初看向一旁喻子魚,面上刻板的沒有絲毫表情。
喻子魚陡然回神,看見那雙眼睛,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微微后退一步硬氣道:“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p> 葉義秋不理,柯萬緩緩踱步向喻子魚,喻子魚暗自凝氣,隨時準備著反擊。一只手忽的抓住她運氣的手,喻子魚先是一驚被拽到一旁,看清是葉義初,自己正站在他的身后,直挺的肩背佇立眼前,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她記得從前每當(dāng)有難時,葉義初都會這般護著自己。而只要葉義初在,她就不會受傷。
但今日不同的是,葉義初抓著喻子魚的手,手心微微出汗來。
“……”如果不是接觸到葉義初的手,喻子魚還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緊張。長兄如父,葉義秋是他的兄長,此時卻為了她……
“怎么?”葉義秋語氣略微重下幾分。
“……”葉義初不語,神情堅毅的看著他。
“沅兒自小便聽話懂事,如今長大了,要與本王叫板了?”葉義秋。
“先生也自小便教導(dǎo)義初,為人君子,當(dāng)重禮儀明廉恥,強搶之舉不當(dāng)行?!比~義初。
葉義秋垂眸笑笑道:“本王何時要強搶?”他說著又坐回堂前。
“古香王在朝堂上風(fēng)光一時,拒絕了一國廷尉的女兒,在府上藏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不時口耳便會傳遍整個皇都城,而本王,只是盡到兄長之責(zé),清掉古香王身邊禍水紅顏的小妖精罷了?!?p> 身后喻子魚聞言,被無言無故安上個妖精的名頭覺得很是冤枉。
“我有手有腳,五官齊全,哪里像妖精!你是見我用過什么妖術(shù)?”喻子魚甩開葉義初的手,從旁繞道葉義初身前,反駁道。
“誰知道呢?!比~義秋平靜:“世間妖物萬余百種,女妖便占去大半,專尋那些正人君子下手。”
“……”葉義初。
“你,”喻子魚一時忘了那詞,梗塞稍許道:“血口噴人?!?p> 葉義秋嘖嘖道:“那本王問你,你是從哪來,姓甚名誰?”
“原咸州清水教弟子,喻子魚。”喻子魚說的昂首挺胸,心想這有什么難的。喻子魚身后葉義初卻不自主的捏緊雙拳,眉宇憂愁看著眼前的喻子魚,不知在想些甚。
“哦?”葉義秋輕笑,一副明白什么的樣子與葉義初眼神交匯半刻不語。
“你這是什么意思?!庇髯郁~預(yù)感不對。
“清水不就是你除掉的么,本王知道。”葉義秋。
“皇兄,”葉義初開口,似想阻止葉義秋說下去。
“清水教不是一舉南遷了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喻子魚打斷了葉義初,激動道。什么叫我除掉了清水教,清水教明明在八年前,易州牧到任不久就南遷離開了咸州,怎么會。
葉義秋此時卻愈加來了興趣對葉義初道:“沅兒還真是甚也舍不得告訴你。”
葉義初垂眸,八年前喻子魚只知道潛明出兵圍剿咸州,殺了易子墨,此外關(guān)于朝廷在咸州做的事一概不知,但葉義初知道。
“……”喻子魚凝神滿是不解。
“當(dāng)年沒有你,咸州還不好拿下。”葉義秋前后不搭茬地回道。
“……什么”喻子魚喃喃,不知道葉義秋究竟在說甚。
“清水教南遷去了哪?”葉義秋。
“……”喻子魚答不上來。
“誰與你說的清水南遷?”
“…易州牧…”喻子魚弱弱開口。
咸州歸屬朝廷之前,掌控權(quán)一直在清水教手上,也是因為有清水教,廬州潛明才一直沒有打咸州主意,直到清水教南遷離開咸州時,朝廷真正擁有了咸州后,潛明攻取咸州一戰(zhàn)才隨即發(fā)生……喻子魚猛然驚醒,清水教為何突然南遷,她從未過問。而清水教南遷的消息只是易子墨口頭相告而已。
“易州牧?易子墨,”葉義秋:“你一定不知道,葉家皇室長子,姓葉名塵,字子墨吧。”
喻子魚心頭一顫。
“是本王來說,還是沅兒自己告訴她?”葉義秋。
喻子魚回眸,這才將思緒放在葉義初身上,對啊,葉義初是皇都的六皇子,當(dāng)年才十六歲怎么會出走到遠在洈水之外的咸州呢。
葉義初垂眸看她,久久不見他開口。
“葉沅,”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喻子魚叫他,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
葉義初緩緩開口,這才將事情從頭說來:“八年前,為了從清水教手中拿回咸州,大皇兄,也就是葉塵,化名易子墨去了咸州城為新任州牧?!?p> “葉塵?葉子墨?”喻子魚念叨著這個名字,看著葉義初,又看看一旁的葉義秋,那幾分神似易子墨的樣子原來不是她看錯了。
“到了咸州后,大皇兄發(fā)現(xiàn),清水教有個無名的小丫頭,無論是靈流還是武力都遠遠超出清水教其他人的實力,那小丫頭就是你?!比~義初。
“得到咸州的唯一辦法就是鏟除清水教,”葉義初。
“于是,大皇兄開始接近你,你很信任他,皇兄輕松的從你口中得到清水教的一切消息。”
隨著葉義初的一句一句,喻子魚腦中回憶起咸州那段日子,一個新進城的年輕州牧,因為在咸州無依無靠,得到了她主動幫忙,喻子魚在他身邊替他擺平了不少麻煩事,州牧沒有嫌棄她,每次都會準備一些小甜點,小玩意給她,喻子魚每每收到都會格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