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二）：謊誕不盡，妖言惑眾
“這是什么東西！”白玄楓看著碗里的“河神湯”。
李無鋒也喝了一口，面露難色，小聲說道：“這味道真怪?！庇挚戳丝粗車f道：“之前我發(fā)現(xiàn)戲臺那邊有很多人，去那邊看看?！?p> “好嘞?！卑仔髡f道，“這湯先留著，一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p> 半晌，兩人在路上看見一個人在街上發(fā)紙，一邊發(fā)一邊吆喝：“主祭司在河神的勸導(dǎo)下寫詩了！寫的可好了！”
兩人撿起接過一張紙，讀了起來：“蓮花池里有蓮花，牡丹園里有牡丹。鴛鴦帳下臥鴛鴦……”整張紙上都寫著污言穢語，低俗下流。
“我寫的都比這好?！卑仔餍南搿?p> 李無鋒扔下這張紙，搖了搖頭，說道：“若我爹知道我寫這些文字的話——死一百遍都不夠他解氣的?！?p> “不愧是主祭祀，寫得高情逸態(tài)、清新脫俗、達(dá)人雅志……絕了！絕了！”
“是啊是啊，主祭祀寫得都能超越李太白的詩了！”
“把‘能’去掉，什么李太白啊！跟主祭祀一筆，差個十萬八千里呢！”
這時，旁邊有個書生嘆了口氣，說道：“這種寫的粗糙的低俗下流的東西，根本不配談‘雅’——”一語未了，整個街道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那書生。
“我就隨口說說?！蹦菚f道。
“你給我聽清楚，主祭祀是我們的恩人，他替我們向河神說話，保證河神不發(fā)怒，不發(fā)大水！”一個穿著灰衣服的說道，“你這樣是對河神不敬！”
“我只是說我的看法。”書生說道。
“什么看法不看法的！你讀書人腦袋就是‘學(xué)而時習(xí)之’，活該考不上?！?p> “污蔑河神，殺無赦！”說罷，一群人沖了上去，開始?xì)蚰菚?p> “世道無常啊?！币慌缘睦先藫u頭嘆息道。
“老頭，別仗著你年紀(jì)大，我們就會放了你！”那穿灰衣服的說道，忽然見那書生想逃跑，說道：“跟我上，打死他！改天讓全徽州的看清這人的嘴臉！”話音剛落，一大群人都將那書生圍住。那片地方空空如也，只站著白玄楓二人和一個穿著黑色披肩的人。
白玄楓十分生氣，欲要拔劍教訓(xùn)這群人，李無鋒伸手?jǐn)r住了他，小聲說道：“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動粗很容易引火上身，要先隱忍?！甭犃诉@話，白玄楓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放下劍。
這時，那穿灰衣服的發(fā)現(xiàn)三人站在原地，并沒有追上去，催促道：“愣著干啥?。口s緊上去揍他！”
“我們只是路過的。”李無鋒說道。
“是路過的?！蹦呛谝氯苏f道。
“既然是路過的，”穿灰衣服的頓了頓，“看見有人污蔑主祭祀與河神，為何不出手驅(qū)趕？我明白了，你們也是來污蔑河神的！”他看了看被揍的半死不活的書生，“今天暫時放這小子一馬，弟兄們，跟我一起收拾這三個污蔑高貴的河神的逆賊！”
“快跑！”白玄楓喊道。面對來勢洶洶的河神信仰者，白玄楓三人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辛虧三人練過武功，跑步速度比其他人快，竄進(jìn)一旁的草垛，甩掉了眾人?？粗珞@濤駭浪般的人群從自己眼前跑過，三人這才送了口氣。
“好險(xiǎn)啊?！卑仔髡f道，“比起周老奸或者花教主，這群人才叫可怕?！?p> “風(fēng)影？你也來這里了！”一旁的李無鋒看著黑衣人，“為什么不早說，我可以順路把你帶來！”
“我來這里是要抓人拿賞金的，明目張膽地把我?guī)?，若我任?wù)失敗，你就成了從犯，豈不是連累你了嗎？”唐風(fēng)影說道，“有個有錢的康地主私下寫信讓我抓個人，這人就居住在這。據(jù)信上這人跟河神祭祀的重要人物，這人腰系魚紋和田玉玨，還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p> “巧了，風(fēng)影?！崩顭o鋒說道，“我們也是來調(diào)查河神祭祀的事情的?！?p> 唐風(fēng)影笑了笑：“不過最后你要幫我尋找雇主。”
“小事情?！崩顭o鋒說道，“先回去吧。”
三人東張西望，悄悄離開草垛。誰知，這前腳剛走出去，就與那伙人撞了個正著?！澳銈兌悴涣说模 被乙路f道。
“大意了！”白玄楓喊道，三人感覺奪路而逃。
“兵分三路！”李無鋒喊道。說罷，他抄起一旁的木棍座位防護(hù)。
只見白玄楓翻過一堵墻，跑得像剛離開私塾的學(xué)生一樣，飛一般的向前沖。他看見眼前有一塊大木板擱在墻邊，心里有了主意。眼看著那群人就要鋪上自己了，白玄楓用力將木板往墻的另一端一扣——沖在最前面的人頓時被砸的暈頭轉(zhuǎn)向。不久，白玄楓跑到賣魚攤子邊，見人群又追了過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拎起一個水桶，潑了過去。
“水蛇啊！”為首的人大叫。好在水蛇沒有毒，要不然可能要出人命?！斑@小子在那！”其中一人指向白玄楓。
白玄楓見了，急忙推倒一旁的桌椅，絆倒對方。這時，他發(fā)現(xiàn)一旁水桶里有一只鱉，頓時計(jì)上心頭。見那為首的人甩掉頭上的水蛇，朝自己沖來，便將手里的鱉向前一舉——那鱉一口咬住為首的人的嘴巴。為首的人自然很疼，但嘴巴被鱉咬著，想叫也叫不出，更別提只會眾人了。
另一邊，唐風(fēng)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街道另一邊，見人群朝自己襲來，便甩出一堆珍珠般大小的鐵球和細(xì)小的刺針。這群人毫不知情，直接踩了上去。只聽“啊”的一陣陣凄慘的慘叫，原來這群人踩到了鐵球滑到，又被地上的刺針扎了。
“要看清地上的東西??！”唐風(fēng)影說道。突然，一個人朝她撲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唐風(fēng)影亮出手里的匕首，刺中對方的手掌，那人吃痛，摔在地上。見眾人爬了起來，唐風(fēng)影便轉(zhuǎn)身離去。她健步如飛，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穿梭于大街小巷，幾乎沒人能發(fā)覺。不久，她來到了一座被拆除的吊橋邊，回頭一看，前后的人來勢洶洶，眼前的橋只有一塊搖搖欲墜的木板。
不知是誰扔了一塊石頭，將那搖搖欲墜的木板砸落水中?！澳阋呀?jīng)無路可逃了?！逼渲幸蝗苏f道。
“哈哈哈，是嗎？”唐風(fēng)影笑道。突然，她躍上橋欄，飛速朝另一端跑去。見到這一幕，眾人都驚呆了，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似乎有點(diǎn)頭緒時，唐風(fēng)影早已踢倒一個人，竄進(jìn)后面的巷子里去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鉆進(jìn)巷子里去追人。忽然，一個拿著長棍的人從眾人眼里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另外一群追趕者。由于兩波人都急著抓人，根本沒注意周圍，直接撞了個底朝天。
不久，白玄楓三人甩掉了追兵，重新回合。白玄楓滿頭大汗，渾身魚腥味；唐風(fēng)影手里靜靜地握著滴著血的匕首；李無鋒頭發(fā)凌亂，氣喘吁吁。
回到了太守府，三人將路上的事情告訴了李絕?！按笕耍膳碌氖悄切┬欧詈由竦娜??！卑仔鲗⒅暗氖陆y(tǒng)統(tǒng)告訴李絕。
“妖言惑眾！”李絕說道，“你們不在時我也安排屬下人去調(diào)查，得知了重要的信息?！彼疽馊丝拷?，并開始講述屬下的匯報(bào)。
原來，一群祭祀打扮的人悄悄地在離祭祀臺不遠(yuǎn)處的樹林里聚集，他們手里各提著一壺水，倒進(jìn)一個大罐子里，之后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李絕的屬下們受不了這味道，只好離開這林子。
“這味道很臭，真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我能理解屬下們的感受?！崩罱^說道，“但今晚這幫人肯定會再次來林子里辦壞事，我希望你們今晚潛入這林子，調(diào)查個清楚。我會安排人手在外接應(yīng)?！?p> “好嘞，這任務(wù)我們接了！”白玄楓說道。
夜里，三人悄悄來到李絕口中說的那片林子。這晚月色蒼白，陰白的月光如箭一般灑在湖上，一旁的祭壇在陰森森的月光下顯得十分詭異，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盯著三人看著。這時，唐風(fēng)影嗅到了一股臭味，扭頭一看，一旁的草叢里居然藏著一堆腐爛的魚肉。
三人越往林子深處走，那令人作嘔的臭味越濃。唐風(fēng)影拿出幾個棉花，示意兩人將其塞進(jìn)鼻孔。將棉花塞進(jìn)去后，白玄楓整個人舒服了不少。突然，他一腳踩空，滑倒在地，身體不端地往下墜，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李無鋒一把拉住了他。白玄楓低頭一看，下面居然是個深坑。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三人聽后急忙藏進(jìn)草叢，接著月光觀察情況。
不久，三四個人提著燈走向林子深處，嘴里還念叨著話。見那行人沒注意到草叢，白玄楓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悄悄地跟了上去。不久，三人看見六個祭司打扮的人各提著一個桶和一個口袋，將桶里的東西往一個大罐子里倒。
“主祭司準(zhǔn)備的香粉真管用！”一個提燈的說道，“這‘河神酒’保證明天能賣一個好價錢?！?p> “就是啊。”另一個人說道，“明天是一個忙乎的一天，你要好好準(zhǔn)備?！?p> “我想請教個事。”提燈的問道，“前兩天在釀酒熬湯時所剩下的水和殘?jiān)撛趺刺幚?？?p> “哎呦，我也糊涂了。干脆私下去問主祭司吧。”
在不遠(yuǎn)處，三人觀察著這群人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喘一聲?！暗孟戎肋@酒的配方。”唐風(fēng)影悄聲對二人說道。白玄楓聽了，便計(jì)上心來，三人小聲商量了一會，各自行動。
白玄楓與李無鋒二人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將其扔向遠(yuǎn)處，見那幾人有了反應(yīng)，便沖了出去，將他們引開。由于天黑，這群祭司打扮的人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還以為是野獸呢。這時，白玄楓想起之前的坑，便和李無鋒繞了一圈，將眾人引到之前那坑里。
只聽“哎呦”的好幾聲慘叫，這群祭司打扮的人統(tǒng)統(tǒng)掉進(jìn)坑里。與此同時，唐風(fēng)影來到大罐子前，她嗅了嗅罐子里的“酒”，頓時感到一種欲要乘風(fēng)歸去，飄飄欲仙的感覺。欲要喝一口時，理智打斷了這個想法。唐風(fēng)影拿鐵夾子夾住鼻子，掏出一根銀針，將其浸入酒里。
“居然沒變黑?！碧骑L(fēng)影說道，“這毒肯定是從花草里煉出的，而且是從一種花里提煉的。”她低頭一看，一旁的桶里裝著一堆紅花，便抓起一把塞進(jìn)袖子里，又再別的桶里各搜了一些相關(guān)的物品。唐風(fēng)影見這滿滿一罐毒水，便將其傾倒一大半，又從附近的水池里挑了幾桶水，倒入罐子里。
不久，白玄楓二人也回來了，笑著說道：“這群人都不長眼睛，被我們騙入之前的坑里了，現(xiàn)在還懵在原地呢?！?p> “想必不久會有更多的人來?！碧骑L(fēng)影說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