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首飾可是你父親當(dāng)年專門托人在歐洲定制的生日禮物,我記得上面還有你名字的英文縮寫。當(dāng)年一直是我替你收著的,說等你長大了再戴?!?p> 姚半蘭慢悠悠地繼續(xù)說道,
“如今倒好,倒是在別人的脖子上戴著,還大言不慚地在你面前晃來晃去?!?p> “弟妹,瞧你這話說得,”羅嬋娟尷尬地笑了笑,趕緊打圓場,“這不是阿凝剛回來,這些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呢?!?p> “好歹是參加宴會,就算來不及收拾,隨便拿一套衣服首飾總是可以的吧?!迸赃呉粋€跟姚半蘭交好的太太忍不住開了口。
“那可不,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兒,寒酸一點也無所謂?!?p> “不是……”
羅嬋娟簡直百口莫辯。
如果她知道周凝今天會來參加舞會,說什么也不可能讓周凝一身素凈地就過來。
但問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啊,周凝也不是跟她一起來的。
可如今大家都知道周凝已經(jīng)搬回周公館,她就算解釋,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這個苛待孤女的名頭,羅嬋娟估計是甩不掉了。
“既然說到這個,有件事情倒是要和二太太說道說道了?!?p> 旁邊沙發(fā)上,一直一言不發(fā)的薛翠安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眾人面前,最終眼神停在了羅嬋娟胸前的翡翠佛上面。
羅嬋娟心里咯噔一下,對薛翠安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只見薛翠安從手包里取出了一張紙,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記錄了藍(lán)鳳禾所有遺留下來的首飾,什么時間誰在什么場合戴過,全都寫的清清楚楚。
其中最貴重的就是羅嬋娟日日戴著的這個翡翠佛了。
周凝忍不住在心里叫了聲絕。
上次壽宴一結(jié)束,薛翠安便跟周凝提了首飾的事情,幾個人也一起商量了一番要如何拿回首飾。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存著這么一張單子。
好閨蜜的心愛物品落入了他人之手,可見這些年薛翠安對這件事情有多么的介懷。
“這些都是阿凝她娘生前戴過的首飾。以前阿凝失蹤,大房的所有財物都?xì)w了二房,二太太您戴這些首飾算得上是名正言順,別人也說不了什么??扇缃癜⒛貋砹?,二太太也是時候把這些首飾還給阿凝了吧。”
薛翠安悠悠地開了口。
羅嬋娟的臉色難看極了,這個翡翠佛可是她最寶貝的首飾。
當(dāng)年周伯年花了重金在云南淘回來這塊翡翠,又請了著名的玉雕大師設(shè)計雕刻,最終做出這塊精美絕倫的翡翠佛送給藍(lán)鳳禾當(dāng)做新婚禮物。
如今玉雕大師已經(jīng)過世,這翡翠佛也成了絕版,放在市面上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要把這翡翠佛還給周凝,羅嬋娟心里一百個不愿意??芍苣刈约河H娘的首飾,就是天經(jīng)地義,誰也不能說出一個不字。
羅嬋娟實在也想不出什么話來拒絕,只能干笑著拿起了單子,“趙太太說的是,過兩天我就把這些首飾整理出來?!?p> 不管怎么樣,先拖著再說,薛翠安也不可能天天追在她后頭要。
“翠姨,要不還是算了吧。這些首飾,二嬸和堂妹都戴了這么多年了……把阿曉那套綠松石的給我就行。我,留個念想。”
周凝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周圍的人都聽出了那種極力壓抑的心酸。
輕輕嘆了口氣,她繼續(xù)說道:“至于其他的,要是有什么場合,我就從二嬸那里借來戴一下就好?!?p> 這話簡直就是明晃晃地罵羅嬋娟不要臉。霸占了別人的東西這么多年,如今人家女兒回來了還不還給人家,要戴還得從她手里借。
羅嬋娟扯了扯嘴角,她向來口齒伶俐八面玲瓏,可周凝這安靜溫婉的樣子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這個小賤人就是會演戲!裝著一副淑女的樣子騙誰呢!”、
坐在不遠(yuǎn)處的周曉卻沒有那么多思慮,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指著周凝罵道。
她早就注意到了這邊動靜,一直在留神聽著,越聽怒火就越盛。周凝搶了她的房間還不算,竟然還想搶她的首飾,她沒有沖上去扯周凝的頭發(fā)就已經(jīng)是克制了。
周凝一臉震驚地看著周曉,仿佛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在這樣的場合撒潑。
一旁的太太們?nèi)及櫰鹆嗣?,周家小姐脾氣爆品行差的傳聞?wù)媸且稽c兒都不夸張。
薛翠安張了張嘴,可多年來大家夫人的教養(yǎng)讓她始終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可姚半蘭卻不是好惹的,她當(dāng)即抬手指著周曉,嗓音也抬高了八度,“你罵誰呢,沒有教養(yǎng)的東西!”
眼看著兩邊就要鬧起來,周凝趕緊拉住了姚半蘭,順勢悄悄的捏了一下姚半蘭的手。
“姚媽,算了吧,您別生氣。什么首飾我都不要了。別為了這點東西傷了和氣?!?p> “周曉,你怎么說話的!”
周夷章硬著頭皮走了過來,面上全是不滿。今天來參加午餐會的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他女兒卻在這種場合鬧事,真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氣急的姚半蘭差點忘了自己還在演戲,還好周凝及時提醒。
她理了理衣服,冷著臉說道:“阿凝,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善良重義,如今父母雙亡,更是把你這二叔一家當(dāng)成了你唯一的親人。但你畢竟還年輕,這世道,比你想的可要險惡的多。你一心為人家著想,可人家連幾件首飾都不愿意還給你……”
“姚半蘭!我們何時說過不把首飾還給阿凝?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周夷章氣道。
若是在家里,他說不定還能推諉一番,可是在這種場合,他說什么也不能丟了面子。
“周夷章,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了,你老婆還沒點頭,你說話有用嗎?”
姚半蘭冷笑一聲,抱著手臂便坐在了身旁的沙發(fā)上。
“那我今天就在這等著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周夷章有沒有那個本事從你老婆脖子上把那翡翠佛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