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紀呈刻意的放慢了腳步,他們三人很容易的就追上了他,但也只是跟在他后面,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尹君君抬眼悄悄的看著紀呈的背影,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呢,想開口跟他道謝,可是發(fā)現(xiàn)這氣氛……異常的不對勁。
她和許糯都微喘著爬上六樓,許糯更是因為暑假在家兩個月都沒有運動,現(xiàn)在在心里正罵著學校,祖宗十八代,一代都不落。
憑什么她們要在六樓,而文科班的都在底下?高二的時候她們就在南樓五六層,讓文科去北樓一二層,高三了,她們在北樓五六層,文科班的在三四層?
可是呢,尹君君偏頭看著已經(jīng)快走到班門口的紀呈和陸白漾,兩個人,喘都不喘一下的,顯得她們兩個還在喘的人……好弱。
許糯不由得吐槽:“神身體構造?!?p> 尹君君慢慢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順便在兜里拿出了兩顆糖,一顆給了許糯。
許糯拿著那一顆黃色的八寶果糖,問道:“謝謝,君君啊,你很喜歡吃糖???”
尹君君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
走到班門口,許糯看著紀呈立在班門口的身影,忙說:“我同桌就是君君的座位?!?p> 紀呈從后門走進了班級,在紀呈踏進的第一步,整個班就莫名的安靜下來,打鬧的也不玩了,說話的也不說了。
尹君君眉心一跳,轉頭看向許糯,許糯抿了抿唇,沖著紀呈的方向呶呶嘴。
紀呈放下書,就走到許糯的后面坐下,然后開始——睡覺。
陸白漾挑了挑眉,這爺今天一到學校就開始睡覺?
尹君君看著紀呈,心道,原來他也是六班的,怪不得早上會那樣說。
陸白漾也把書放在尹君君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尹君君的后邊,坐下,插上耳機,開始打游戲。
全班的人開始有了動靜,只不過都很小聲,說話的掐著嗓子說,發(fā)作業(yè)的輕拿輕放,似乎路過他們身邊的腳步聲都在刻意放輕。
許糯看尹君君一連迷惑的樣子,拉過她,在她耳邊耳語:“咱們倆身后的這兩位,一位是京都太子爺,另一位是太子爺?shù)陌l(fā)小,白羊也是咱們校長的兒子?!?p> “因為我和白羊小時候就認識,所以也就間接的認識了紀哥,可我到現(xiàn)在也就只敢叫一聲紀哥?!?p> 尹君君悄悄的睨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京都太子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他把整張臉都埋在寬大的衣服袖子里,只露出一只緊閉的眼睛。
他的眼睫毛真長啊……恐怕有的女生在他面前都會自愧不如吧。
“紀哥是不是賊帥?”
尹君君看著許糯,許糯正一臉花癡的看著紀呈睡覺的后背,絲毫沒有注意到尹君君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你別看紀哥人長這么帥,現(xiàn)在看著脾氣還挺好,可是他其實脾氣可臭了,只不過我們都知道他的逆鱗,沒人敢嘗試一下而已?!?p> 許糯雙手捧著臉,眼睛都恨不得粘在紀呈的身上。
“紀哥是真的應了那句話,不好好念書,就只能回去繼承億萬家產,可是這種小說里才有的霸道總裁才是我的夢想啊?!?p> 尹君君笑笑。
“不過也是,君君啊,你別看太子爺和小白羊他們倆成天不好好上課,實際上他們兩個連續(xù)三年都是年級第一二,小白羊就是那個萬年老二?!?p> 尹君君頓了一下,問:“等一下糯米,這里不是按成績分的班嗎?那……為什么?”
許糯沖她挑了挑眉:“誰讓一位是太子爺一位是校長的兒子呢,也不知道為什么,白羊好像特別喜歡‘6’這個數(shù)字,拉著紀哥也來了6班?!?p> 尹君君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
“紀哥真的一點兒也不好接觸,你看見剛才紀哥進來的時候沒,全班都安靜了,原因只有一個,惹不起啊?!?p> “帝都人皆知,紀哥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家里排行老四,我和小白羊還有班里的同學就叫他紀哥,但大多數(shù)人都叫他四哥?!?p> 尹君君一邊聽著許糯說,一邊整理自己的書,許糯幫著整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紀哥跟與紀哥性格完全相反的小白羊玩的那么好,大概這就叫,命中注定吧,cp好好磕啊,真的是?!?p> 尹君君看向只露給她一只閉著的眼睛的紀呈。
她怎么覺得,紀呈好像不像許糯說的那樣,他早上還幫她撿過紙呢,好像也沒有對女生的東西有什么抵觸。
難道她看起來不像個女的嗎?
尹君君甩了甩頭,怎么可能呢!她相信紀呈只是裝作看不出來,但他不瞎!
中午放學,因為尹君君和許糯都是走讀生,所以她們一起回家。
一打下課鈴,尹君君就回頭,想要跟紀呈說句謝謝的話,畢竟上午給她搬書,總得要說一聲吧。
不曾想,后面已經(jīng)沒了紀呈的蹤影,連帶著陸白漾也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走的,連個聲兒也沒有。
不過尹君君倒是叫住了給她搬書的三個人,說道:“上午你們幫我搬書挺辛苦的,下午我請你們喝奶茶可以嗎?你們有人不喜歡喝奶茶的嗎?”
兩個男生都一致?lián)u頭,尹君君拍拍手,歪頭沖他們笑著,尖尖的小虎牙俏皮的露了出來。
那兩個男生看見了,低下了頭,臉上泛紅。
“那……那我們就先走了,先走了。”
逃也似的跑了,許糯看著兩個男生慌忙落跑的背影,偷著笑得好不開心,但是看向那位造成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迷茫的眼神,原來君君還是個小純潔吶。
尹君君下午確實帶了奶茶,她來的比較早,就把奶茶放在他們的桌子上了,然后回去拿著課本做題。
她來的時候買了書立,跟許糯的差不多,只不過許糯比較喜歡顏色粉嫩活潑一點的,尹君君就只是喜歡單色調,所以她的書立,是純黑色的,上面一點圖案別的顏色都沒有。
許糯說得對,這么多書,要是沒有書立在這里,恐怕她的書要堆成小山了。
她下午穿了校服,可是最小號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都像是穿戲服一樣,寬大的袖子,快到膝蓋的衣擺,就連校服褲子都得挽上兩層,要不然走路會被踩到,可能她需要改個褲腿。
要說尹君君矮吧,雖然一米六的個子確實不高,可是尹君君的骨架小,身上肉還沒多少,九十斤,看起來,就更為嬌小。
上午穿著短褲還好點,那雙腿又直又細,可是現(xiàn)在穿著校服褲子,而那褲子又寬,根本也看不出來什么,所以就顯得腿……有點短。
不過尹君君也不在意這些,專注的做著題。
一會兒,班級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人,許糯也進來了,拍拍尹君君的肩膀:“君君?”
看尹君君在做物理題,許糯皺了皺鼻子:“孫老師講的……我前兩年都是他教,我只能說……一言難盡,不如……自學?!?p> 尹君君把椅子往前挪挪,好讓許糯進去,順帶給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奶茶:“看你上午的奶茶杯里加了很多椰果,我就給你多加了一份?!?p> 許糯恨不得抱著尹君君親一口。
許糯喝一口奶茶,順帶招呼站在講臺上的一個男生:“遙控器在講臺上嗎?快開空調,為什么這么熱。”
“君君啊,泉城那里熱嗎?”
尹君君搖了搖頭:“泉城那里的夏天只有兩個月都不到,現(xiàn)在應該穿外套了?!?p> 許糯羨慕的兩眼淚汪汪。
“小糯米,你好像有出不完的汗和說不完的話啊?!?p> 許糯翻了個白眼,她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欠揍的聲音是誰發(fā)出來的,沒有搭理陸白漾,繼續(xù)喝著奶茶。
尹君君倒是轉過頭,把桌子里面的奶茶拿出來,遞給陸白漾,笑道:“謝謝你上午幫我搬書了。”
陸白漾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個班的,客氣什么?”
這么說著,陸白漾還是接了過去,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大贊:“是甜茶的奶茶啊,那個店可火了,你買這些個得排不久的隊吧。”
尹君君搖了搖頭:“還好?!币簿鸵粋€小時多點,在網(wǎng)上看見這家店的好評率99%,又在學校的不遠處。
許糯擦擦頭上的汗,問陸白漾:“紀哥呢?他沒跟你一起來?”
陸白漾咬著吸管,說話聲音也含含糊糊的:“沒啊,紀哥一天天都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上哪兒去了?!?p> 許糯點點頭:“也是,京都太子爺,學神霸霸的行動軌跡怎么能是我等凡人能參透的呢?!?p> 陸白漾摸了一把許糯的腦袋,胡亂的扒拉扒拉:“我也可以算是學神霸霸?!?p> 許糯生氣的甩開他的手:“學神什么?”
陸白漾也不生氣,笑著回答:“爸爸啊?!?p> 尹君君:“……”
陸白漾:“……”
許糯:“哎!乖兒子!爸爸疼你!”
“許……糯?。?!”
“略略略,誰叫你老是摸我頭發(fā),不知道女生的頭發(fā)是不能亂摸的嗎?”
一股風,許糯就跑了,別看許糯是個白白胖胖的小胖子,跑起步來是一點都不含糊。
陸白漾笑罵著許糯,也追了出去。
尹君君把目光轉向許糯后面的座位,空蕩蕩的桌面,什么也沒有,倒是真的很適合睡覺,轉過頭,繼續(xù)看著她的物理題,只是,可能桌兜里最后一杯奶茶送不出去了。
畢竟用許糯的話來講,就是我等凡人參透不了紀呈的軌跡。
沒多久,陸白漾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第一節(jié)課是老孫的課,我得躲出去避災。”
沒成想,陸白漾說的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差,第一節(jié)課班主任的課,確實給學生們帶來了一場“災難”。
孫老師站在講臺上笑得和藹可親:“同學們,學校為了檢查大家在這個暑假的學習成果,送給你們一份驚喜大禮……”
“報告?!?p> 紀呈站在后門口,雙手插兜,只套著一件校服外套,懶洋洋的站在門口,打斷孫老師的講話。
全班一致的轉過頭,尹君君也循著聲音望去,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見紀呈的樣子。
俊魅孤傲的棱角,如黑曜石般的眼瞳,不點而朱的薄唇,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如果非要用個詞語來形容紀呈,尹君君看著眼前的那張臉,覺得可能沒有比痞帥這兩個字還符合紀呈了吧。
明明長的很好看,卻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像是對什么都不關注的樣子,有點像小痞子,還是個很帥氣的小痞子。
紀呈看著講臺上的視線緩緩下落,看向那個新面孔,僅此一秒,視線又回到了講臺上。
“哦,是紀呈同學啊,快進來快進來?!?p> 紀呈抬步,往前走了一步,拉開椅子坐在上面,陸白漾也緊接著跟進來:“報告。”
“陸白漾同學,你也進來吧,下次要早點知道了嗎?”
許糯看著講臺上孫老師一臉諂媚的笑容,撇了撇嘴……這區(qū)別對待,她還記得上學期因為堵車她遲到了半個小時,被孫老師罵了個狗血淋頭。
事兒媽。
陸白漾笑著點點頭,拽開凳子,坐了下來,因為尹君君就坐在陸白漾的前面,所以聽的很清楚。
陸白漾小聲的說:“你明明知道第一節(jié)課是老孫的課,干嘛半道還把我拽回來?”
紀呈睨了一眼陸白漾,沒有說話。
“老頭說要突擊測試,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好的翹課時間,游戲廳籃球場,哪個不比在這兒坐著痛快?”
許糯看了一眼尹君君,兩手一攤。
紀呈勾了勾嘴角:“我覺得我成績退步了?!?p> 陸白漾:“……”
退步你大爺!
尹君君不動聲色的抿緊了唇,默不作聲的寫著別的題。
是物理測試,尹君君拿著卷子,悶頭開始做,偶爾在驗算紙上寫寫畫畫,偶爾拿筆頭點點嘴唇。
尹君君卡著點做完了卷子,課代表收的時候,尹君君剛停筆,許糯也交了卷子,讓尹君君起來一下,說是好像奶茶喝多了,肚子疼。
尹君君突然想起來桌子里面還有杯她以為送不出去的奶茶,于是一邊伸手拿奶茶一邊轉過頭:“那個……”
噤聲。
紀呈已經(jīng)趴在了桌子上,只露出了半邊臉,耳朵還有些微微泛紅,想是剛才壓的,旁邊的陸白漾跟紀呈一樣的姿勢,也趴在了桌子上。
這怎么又睡上了,而且陸白漾還陪著紀呈一起睡,尹君君側臉看了一眼,兩人的測驗卷子寫的滿滿當當。
也不知道這倆人晚上干什么去了,看這樣子應該睡的時間挺長的了,晚上睡白天睡的,學校的作息時間也不是很變態(tài)。
尹君君忽然想起,剛才物理課代表來拿她卷子的時候,特別輕的接過來,許糯說話的時候,好像也刻意的壓低了聲音,班里也很安靜,顯得別的班特別吵鬧。
尹君君抿了抿唇,轉過了頭,放在桌兜已經(jīng)摸到了塑料袋的手也放在了桌子上,看來,還是送不出去,如果他真的這么一直睡下去的話。
結果,他們就真的這么一直睡了下去。
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是本身就是這樣,接下來的三節(jié)課,紀呈和陸白漾就睡了三節(jié)課,不僅下課的時候班里很安靜,就連上課的時候,老師的聲音都在刻意壓低。
紀呈翻個身,換個姿勢睡覺的時候,尹君君都能感覺到講臺上的老師僵了一下,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到她們這個方向。
是的呢,課不能不講,但因為紀呈在睡覺,聲音也不能太大,這些任課老師們好像都跟許糯說的一樣,是害怕紀呈的。
雖然不清楚緣由,但尹君君大致對紀呈有了那么一些了解,至少,她知道班里有這么一號人物,是不能惹的,他睡覺的時候,是不能吵的。
到最后,那杯奶茶也沒有給出去,尹君君自己喝了,這也不能浪費啊,因為這里面還有她最喜歡的椰果。
晚上,尹君君回到家里,一片漆黑,尹君君像是習以為常,不發(fā)一聲的拉開燈,去廚房自己簡單的做了點東西,吃完又刷完碗,關燈,回到自己的臥室。
放學前,小測的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因為是個小測,題也沒多少,班里也沒多少人,能發(fā)下來很正常。
尹君君從書包里拿出那張卷子,看了許久,復又擱回書包里,拿出物理書,開始做題。
放在不遠處的手機一會兒亮一下,一會兒亮一下,尹君君沒有管,依然在做題。
十一點多,尹君君才放下筆,收拾一下,洗了個澡,出來擦著頭發(fā),才拿起手機。
——爸爸臨時應酬,你在家里聽話。
——爸爸保證下次一定陪你吃晚飯。
——媽媽去工作了。
——晚飯你自己做,冰箱里什么都有。
……
諸如此類,不計其數(shù)。
尹君君放下手機,沒有回信息,也沒有吹頭發(fā),擦個半干,關燈,上了床睡覺。
床頭柜的日歷上,在九月一日那里圈了個大紅圈,一個大箭頭畫下來,標注:君君成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