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秋日和煦,杜娥行遠(一)
這峪口城終究是不會停留多久的,哪怕瑜若出了大風頭也沒法改變他們就要離開的事實。
好在這峪口城四處還有不少好地方,幾人也不至于一天都過得無趣。
想著,便是又要離開的時日了。
馬車不大,載下三人行遠——西去,西去,遠遠一道風光。
卻是往最遙遠的西疆。
……
馬車上三人,向來是有自己想法的。
杜安菱只是想趁著還年輕,把山河都看一看;瑜若是希望長進些見識,畢竟他也想當一個舉人,要經(jīng)歷自己見過的那些書生的那種“游歷”的生活。
至于秀兒,倒是跟著杜娘子合瑜若,單純地走走看看。
馬車上不同人懷著不一樣的心思,可不同的心思回紇起來依舊是車上這幾人共同的目的地——從峪口啟程不多路就是又一座縣城,在國土上的名字倒是挺惹人注意的。
“鎮(zhèn)西”。
鎮(zhèn)西縣城是一座很大的縣城,現(xiàn)在幾乎是府城規(guī)格——可放在從前,這里和峪口、西津衛(wèi)一樣,是一座軍事要塞。
沿著從峪口流出的河流溯流而上,整段河道都在河谷中——卻在鎮(zhèn)西城附近匯合支流,蕩開方圓二三十里的一片三角形平地。
這里是良田,鎮(zhèn)西自然坐落在三角形的一角。
也就是西邊靠近上游的方向。
……
鎮(zhèn)西城很大,方圓近四里。
周圍十里的一座城市不好繞一圈走完,而杜安菱也沒有走完的想法——城北駐車,田野里有昔日寨堡的身影。
先帝西征前,鎮(zhèn)西雖不是前線,卻是前線的后衛(wèi)。
從這里乘快馬行軍,去京城百多里的路程不過一日光陰,去邊疆也是同樣的路程和時間。位置重要,此處被當成是帝國西部邊疆的重要后背基地。
“烽火西疆八百里,全依一鎮(zhèn)相周濟”,鎮(zhèn)西后面自有大片良田,前面是許多通往邊疆各地的曲折道路——自己生產(chǎn)的,還有從京師那邊調(diào)運過來的糧食,都在這里集散,最后遠遠送向邊疆。
這鎮(zhèn)西可重要了。
整座城,五分之一的地方是糧倉——東南一方“鎮(zhèn)西倉”是前朝就已經(jīng)修建的。向北擴城后,河北的“北嘉倉”比原先的糧倉更大。
“可憐耕種連年苦,盡送北嘉倉中糧”,這一糧倉供給了前線近半兵士的伙食,卻苦了附近百姓。
秋收時節(jié)的一趟趟馬車,將那田地里的糧食大半送進糧倉——苦了附近耕作的農(nóng)人,也是前代的麻煩事。
好在,都是往昔了。
……
“當年草草,大河遙指,換這烽煙反顧”,鎮(zhèn)西歷史上不是沒有戰(zhàn)事,在先帝即位前不久,上一次西征就是慘敗的教訓。
那時的國朝兵強馬壯,而西邊的國家已然有衰微之相——那時的帝王發(fā)兵大舉西征,一開始也是“十日之內(nèi),內(nèi)十余城,拓土百里”的功績。”
可換回來的卻是敵人瘋狂的反撲,直接打到鎮(zhèn)西城下。
“鎮(zhèn)西之盟”便是那時簽訂的盟約,兩國罷兵,邊疆還是戰(zhàn)前的邊疆——國朝和西方的國家互不侵犯,這就是和平的條件。
哪怕只是過了二十多年就是先帝的又一次西征,也是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和平。
荒草叢生,那田地中的土堆在五十多年前還是一座高聳的寨堡,自己腳下這段土丘也是當年的城垣——西征后廢棄的工事,墻磚被附近的居民拿去建造自家的房屋,高墻也在多年的風雨中坍塌了,只留下殘跡。
……
“塵土湮沒當年血,誰記鎮(zhèn)西持劍人?”
杜安菱徘徊此處,孤獨有之,心中涌起的震撼不減。
她對先帝的看法有所改觀了。
她是這樣想過,先帝窮兵黷武,以致民不聊生,連自己家里都衰敗下去。
但站在別人的角度看一下,這先帝,倒也是個偉大的人物。
他拓土西疆,從此國朝的土地翻倍。
他又遠征河西,在那打造出一條商旅繁盛的大道。
或許這確實讓許多家庭離散,讓許多平民貧苦——可雄才大略做不了假,他的功績做不了假。
他也認識到了錯誤,爾后休兵,打造了一個“繁榮盛世”。
延續(xù)至今。
杜安菱笑了,在高大墩臺的腳下靠著荒草。
“當年雄主今何在?老將口中指使忙”
遠看著西方的山口,再回望東方的田園。
一派平和景象。
……
她笑了。
這,怕就是“換了一個角度”吧。
笑笑,目光自然是長遠的——土坡下秀兒和瑜若攀爬上來,兩個拍著手里灰土。
“杜娘子——瑜若他說,他想帶我去個地方。”
嗯?
杜安菱回眸審視,那少年卻低下頭來。
果然的沒安什么好心!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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