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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無悔之大唐風(fēng)云錄

第五十五章 驚變合河津

英雄無悔之大唐風(fēng)云錄 塵墨語 4252 2022-10-03 01:24:40

  隴地偏荒風(fēng)恒急,重關(guān)山岢嵐更濃。河合煙涌濤波起,水傾舟覆欲海中。

  正說三路并作一隊走,時值五月,行于嵐州道上,幾日顛簸幸苦,雖未見追兵,裴勗仍只領(lǐng)頭急催著車馬,不敢作任何停留??商旃珜嵅蛔髅?,晴至廿日后,又是連連大雨泥濘,寒暑之氣交相侵襲,使得早就疲勞的眾人更是難振精氣。尤以那孩童,身生病疾,以致隊伍一路求醫(yī)問方,自然慢了腳程,在這日才穿州過縣,見到黃河曲流,臨津關(guān)口。

  渡過此處“合河關(guān)”,西去對岸便是關(guān)內(nèi)道府管轄,有人接應(yīng)下,想來盧鉉等人要行緝拿之事也是不那么便宜,一行人莫不生出欣喜。此刻林欠欲尋一處休息,聽著車內(nèi)又傳出清脆咳嗽聲,接著岑參的吩咐就傳達(dá)而至:“此地水陸四通,留走皆便,可先尋落腳地方,找個大夫診治……”

  經(jīng)過一番商討,諸人又化整為零,各自行事,因此重分作三路。這就醫(yī)的就醫(yī),采買的采買,林少這邊依舊幫著岑參,與鄭末雪等重新合為一隊,一同找尋歇腳住處,以便大家休息半日,待明早再約個船家渡河。

  走到鎮(zhèn)中打聽一圈,方知道這出關(guān)要道雖小,除開屯軍駐守之地,卻也有數(shù)間客舍供商旅打尖住宿,其中以鎮(zhèn)東那處清凈,正適合這一行少被打攪。

  馬不停蹄趕往此處,一間頗大的店面剛好入眼,只是不如鎮(zhèn)民那般所述的僻靜去處,看鋪陳擺設(shè),大白天迎來送往的酒客,倒像一處風(fēng)流穴、銷金窟。除開林欠看個熱鬧,其余四人都心中嘀咕,未直接上前打聽……

  店外伙計頗有些眼力勁兒,看馬車停于對面,忙熱情靠至近處,招呼開來。幾聲“貴客”尊稱一出,再加笑臉熱情,好言好語讓眾人心念一轉(zhuǎn)后,緊招來馬夫接過繩韁,一陣客氣恭迎,才將上門來客引入店內(nèi)。

  此時一微胖的中年男子,身著錦緞,正坐柜臺前,看著堂中歡躍熱鬧出神。直待幾人進(jìn)了店中,他方拿出賬簿,蘸一筆舊墨,迎道:“各位幸苦……看面相頗生,是初次到此吧?敢問何來何往?小店客房酒食乃本地一絕,良心買賣,只管吩咐便是……”說著依次打量著諸人,順下接道:“……幾位穿著打扮,似遠(yuǎn)行之人?不知是要出關(guān)還是入州府?此處每日渡河者可不少,看兩位娘子嬌貴,想來不愿和哪些腌臜下人擠在一處……若是有需要,俺有實受的伢子,保管安排好船只。只消預(yù)交些蠅頭利錢,自讓客官稱心如意……”

  見他說得天花亂墜,那一副急利的嘴臉,讓荃兒忍不住“哼”出聲來,開口回道:“店家說的是好……可講究生意自古是現(xiàn)錢買賣,這不見貨樣,豈可先收了好處去?不如先號了房,等爺們兒、娘們兒都休息足了,叫來船夫,由我家娘子把過關(guān)后,再細(xì)談其他,豈不正好?”

  掌柜的聽了這話,不知是否因荃姐的一時嘴快未及反應(yīng),愣了片刻,對著近處叫來一跑堂的,著其請大娘子過來商談。此等小事也要另問過他人,實是讓幾名客人有些意外,荃兒還想著憑她一副伶牙俐齒胡攪蠻纏,若能挾著這漢子怯懦,正好壓下價碼來,給自家省下些錢銀更好……

  可惜念頭剛起,一道馥郁蘭麝之氣已先傳入鼻息,讓人心生異動,忍不住看向氛香方向,卻不見實影。下一息間,只聽見一串銀鈴嬉笑之聲飄過,除林少外,余者反應(yīng)皆慢了半刻,才見一名紅白間色衣裝的女子緩落于柜臺之上。

  只看此姝像是二十多歲上下年紀(jì),通身輕紗薄翼,滿眼精靈爍動,相貌雖尚不比鄭末雪,也端是個風(fēng)姿曼妙的美人兒,尤其那成熟風(fēng)韻,更是二八年紀(jì)難有,這亮相讓一眾酒客皆忍不住口花花幾句,調(diào)笑開來。只是她不望向旁人,唯獨似笑非笑地盯著林大郎面相,輕皺眉梢,不知盤算著什么。

  單這身法縹緲輕妙,就不弱林少,足以讓人心生警惕了,更別說還有如何障蔽過這眾人眼目的法門,在場無一位敢小覷這名面容姣好,嫵媚動人的女子。此女也不知如何生養(yǎng),舉手投足間都似牽動人心脈,只是攏膝疊腳而坐,露出白皙的雙足,便讓掌柜的看了好一陣,方躬身報道:“……大娘子,這幾位貴客正尋渡河的門道,只是不愿先敬利錢,特叫來娘子拿個主意……”

  “哦?看來是新來的客人,不曉得咱們的道道罷了……奴家‘胡媚兒’有禮了……不知各位對這買賣有何不如意的地方,不妨直言相告于奴家。不過這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好話賴話都先說開。奴家也是按理辦事的人,若隨便來人就開此先河,那今后這一地水運船幫里,奴家也難以服眾,恐無人再愿按章做生意……”

  她這番懇切語氣,話中則多有脅迫之意,再加上先聲奪人之勢,讓荃兒也未敢直言回去。只是從她言行之中,林欠卻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把此人路數(shù)猜出個大概:想來是身懷一門迷人心神的功夫,且修為頗深,似已摸著幻惑常人五感的境界。若非他自小便錘煉心法護(hù)體,猝不及防之下,恐也像旁人一般容易中招。

  此等法門雖不是武學(xué)正途,卻也算防不勝防的江湖奇術(shù)。若林大郎只得一人來此,倒是無妨,大不了一走了之??墒峭袔兹硕嗌俣家阎说?,不僅如此,看那掌柜神情,還有店中多人狀貌,都像在此女掌握中,不得不讓他對其人其術(shù)高看一眼……當(dāng)下只得急中生智,看向桌上茶壺,裝作腦中無緒,想要上前親近答話,卻一個趔趄,將茶水打翻出來,濺向四面八方,以此驟變攪亂這女子手段。

  這招甚是有用,唯眾人剛一轉(zhuǎn)精神,便馬上擦拭衣衫,皆向林欠出聲怨懟。胡媚兒雖靠上乘身法閃避及時,未有片滴茶水沾身,可是一下分神的工夫,讓她再難以施為,心中不禁恨道:“哪兒來的野路子,竟耐得住‘溫柔香’和我這《幻音傾心》之法,敢壞老娘好事兒……”但轉(zhuǎn)念大局為重,不好立馬撕破臉皮,遂收斂脾氣,軟語嗔道:“嚇煞奴家了……這位兄弟腳步如此虛浮,想來是一路勞累……正是促膝長談不如杯酒盡歡,讓姐姐設(shè)宴,大家先坐下暢飲三杯,交個朋友,再談那生意場上的事兒,如何?”

  靡靡之音傳來,原為故技重施,此次一身功力多招呼林欠一人,逼得其只能趕忙護(hù)住靈臺清明,裝著表面中招,色授魂與的呆樣,一聲聲念著“好”字……

  鄭末雪不解其意,但看這二人剛見面不過一刻,便有些膩味,心中不知怒從何來,氣得冷笑幾聲,罕有言道:“既然店家相邀,小女子也不客氣,只煩三杯薄酒后,便商量正事,少弄出些酒性風(fēng)騷才好……不知岑公何意?”

  如此不客氣的話語,未曾激怒胡家娘子,倒是讓各席上的熟客聽到炸開了鍋,皆出言喝罵起來,噤得鄭安趕忙護(hù)于二女身前……直至胡媚兒親自下場勸解一陣,這才平息眾怒。此事岑參心感古怪,怎奈限于江湖經(jīng)驗不足,且眼下住宿,渡船之事似都系于此女,只能見步行步,應(yīng)下宴請。

  兩方既無異議,便由胡媚兒領(lǐng)頭,在眾客人注目中,幾人被帶至雅座,分賓主坐下。胡大娘子這邊輕挽水袖,端起剛剛備上的美酒,笑說道:“……奴家略表誠意,先干為敬,飲下此杯后,大家算作親友舊識,真心相待,當(dāng)保財源廣進(jìn),大吉大利……”說著待眾人同飲而盡,又開始勸上兩杯后,準(zhǔn)備起身再舞一曲,以助酒興……

  岑參本想婉拒,但架不住場中閑客一聽她提議,都喝彩叫好起來。見如此美人兒曼舞,風(fēng)月情濃,自是酒色本性,哪能說停就停的。幾人觀那場中瑤池清影踏漣漪,玉袖凌波翻流水,恍惚間蝶舞紛紛,已入夢來,誰知細(xì)看去連岑公也不勝酒力,各有橫躺、有斜臥于席上,唯林大郎不還住叫好鼓掌,頗為捧場……

  “哼,多廢了老娘一番力氣,便宜你這臭小子的狗眼了!”轉(zhuǎn)眼間便用迷藥收拾了幾人,胡媚兒心里并未歡暢,反而念及:“……姓角的配的迷子果然了得……他平素就饞著老娘,若非他武功定力不濟(jì),否則還真不好對付……今后亦要小心為上,備些解藥,防他一手……”同時叫上場中幾人幫手,準(zhǔn)備收拾殘局。

  幾名糙漢見到鄭家主仆醉姿,早已對兩個年輕少女的身子想入非非,都想著搶上前去,趁機揩把油水。正欲要動手抬人時,一旁裝傻充愣的林大郎卻突然暴起發(fā)難,拳掌一運,旋即使出看家的《斷骨魔手》。幾下利落地閃轉(zhuǎn)騰挪,看準(zhǔn)各人的關(guān)節(jié)施展錯骨擒拿,不一會兒便把那打下手的收拾齊了。

  看著滿地打滾哭號的莽漢們,胡媚兒怒罵一聲“廢物”后,忙令掌柜的關(guān)上店門來。想著方才瞬息間對方的拳腳招式狠辣,她竟有些莫名之感,只是這小子兩番壞她好事,又暫摸不清底細(xì),自需嚴(yán)陣以待……

  見對方一時沒有上前,耗在原地,防備自己脫逃,林欠也不含糊,直接摸出數(shù)枚石子隔空打向多處方位,以作試探之用。石子上皆附暗勁,他全力擲出,較平常威力更勝三分,只可惜這建功多次的手法今番遇到了克星……

  原是胡媚兒看他霎時間用出暗器,不驚反笑,手臂一轉(zhuǎn),竟是帶動一雙水袖如蛟龍凌空盤旋,攏月環(huán)護(hù)周身,以高明的柔勁將之全部納入袖中,不損分毫衣角,反比彈飛石子更為高明。

  “哼!臭小子學(xué)得真雜!看內(nèi)力用勁,這手暗器像鷹爪子的《周天飛羽》……可惜遇上奴家,便合該你無用武之地!快快投降,念著你鷹犬身份,姐姐免你皮肉之苦,定將全尸歸還貴主!哈哈哈……”這時清脆笑聲轉(zhuǎn)而如催命魔音,加上傾心幻音之功力,讓周圍的醉漢們都一個個酒醒,戰(zhàn)栗難止……

  “狐媚子竟有這等手段……不知是“袖里乾坤”之法,還是旁門左道異術(shù)……”林欠觀此,倒憶起幾門江湖絕藝,再念其精通邪魅心法,又不懼凈武衛(wèi)身份,靈光乍現(xiàn),一時開始懷疑此女是否出身于某個宗流別支,遂拔出背后寶劍,準(zhǔn)備再試她一試……

  上一刻還魔音繚繞,下一瞬則如見淵黑長龍襲來,胡媚兒看心法被化解,當(dāng)即凝眉不敢大意,反手先將水袖送出,攜著陰柔內(nèi)勁,把袖內(nèi)收走的所有石子送還。這一招既密且快,林欠選擇先避其強勢,接著身法連帶劍招,再祭出偷學(xué)于封師伯那身意高絕的一式“微陰藏形”,動如疾梭,欺上前來。

  他近段多有研習(xí),似又取得精進(jìn),此招已頗具鬼魅游魂般不定虛形,讓胡大娘子數(shù)記袖舞都擊至空處。再憑明鬼劍鋒之利,劍路迷蹤無常,任她袖里柔勁如棉,也不敵利器之銳,就算并未掛傷,但交手幾合便只剩碎袍藍(lán)縷在身了。

  顧不得玉肢外露,胡媚兒心中滿是狐疑,只因這《天邪劍道》的功法,她曾有幸見識一二,自然識得……再細(xì)看了看對面手中所持黑刃,不知怎得,想起一段說法后,也不急于還招找回場子,只明眸一轉(zhuǎn),紅唇微張,細(xì)語傳音道:“九流陰盛,不濟(jì)陽衰。若出尚同心有應(yīng),君愿垂首鳳求凰?”

  雖不如宗師可吐氣入密,但高手間如此傳信也可避過尋常酒肉客人。加之先前斗得正酣,若突然誦詩非詩,附雅非雅的來上這一遭,除林欠得意領(lǐng)會,不著痕跡地輕點三次頭,以作回應(yīng)外,其余人還在云里霧里,不明二人相持為何……

  這二人雖通了氣,可作戲作全,胡媚兒合手朗聲說道:“果真少年出英雄,奴家此次斗不過你,算是認(rèn)栽……可你一人出去容易,想要帶人走則是登天之難……姐姐也是良善,不忍見傷財害命,不若和姐姐做個劃算交易,雙方依舊好說好散,何必拼個魚死網(wǎng)破咧?”

  “……翻臉如翻書……胡大娘子高見,小子不服不行,既如此,先請大娘子屏退旁人,私談一二。談得攏,自然皆大歡喜,談不攏大不了再手底下見真章罷了!”林欠說著把劍一立,散出氣勢震懾眾人,算是明面上搶得先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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