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菩提證道
幾人走到那顆菩提樹下,這棵老樹魁梧高大,似蒼龍般扎根在這里?!翱墒谴笫陶邅砹耍俊睒浜竺婧鋈粋鱽硪宦暽n老的聲音,好像一個快要咽氣的老者,韓墨非一驚,問道:“可是大佛陀?”
忽地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息散來,一聲強(qiáng)有力的佛號傳來,那蒼老的聲音瞬間如同一只要吞噬三人的猛獸,令人發(fā)顫?!鞍浲臃?,老僧終于等到大侍者,不枉這輩子受得這些罪孽了。”見不到人只能聽到大佛陀的聲音,韓墨非好奇地看了看毗琉璃,后者笑道:“大佛陀被釋婆羅囚禁在這菩提樹下多年,身體早已經(jīng)與這顆菩提樹化為一體。大侍者想見大佛陀,請隨小僧來?!毖粤T,領(lǐng)著二人繞到樹后,仍是不曾見到大佛陀,正有些奇異,忽見那樹干上有顆光頭鑲在菩提樹的軀干之中,韓墨非不禁一身冷汗。急向毗琉璃問道:“難道這就是佛教的大佛陀?”
毗琉璃沒有回話,那顆光頭忽地睜開雙眼,蒼老的面容好似瞬間年輕了數(shù)百年,肉眼可見到那菩提樹有一道一道的金光緩緩流到那顆光頭上面,不一會,那顆光頭已經(jīng)恢復(fù)成一個少年模樣。
“老僧在此被困百年,身體早已經(jīng)化為老樹的一部分,嚇著大侍者了,還請勿怪。”大佛陀有些歉意地說道,韓墨非看著他奇怪的樣子,難免有些心生憐憫,說道:“不怪大佛陀。今日觀佛陀足有毀天滅地的法力,且身有無數(shù)念力,如何就能被釋婆羅困在這里?”適才大佛陀眨眼之間引來龐大的佛家念力,讓自己恢復(fù)年少的模樣,可見此人的修為,應(yīng)早已跨入神臺多年了,或者離那太虛境界也只有半步之遙而已了。
“慚愧。老僧當(dāng)年誤入釋婆羅的圈套,被他利用老樹這些年的念力困在樹下,一晃百年過去,老僧也與這老樹化為一體,也離不開此處了。樹下有阿彌陀佛當(dāng)年悟道留下的無數(shù)大道之力,莫說老僧,即便劍城那位來了,恐怕也難以脫身?!?p> “原來如此。那請問大佛陀,不知此次尋晚輩入極樂世界又是為了何事?莫不是為了讓晚輩替你佛教清理門戶?”韓墨非問道,稍稍瞥了一眼身旁的毗琉璃。
大佛陀嘆了口氣,說道:“阿彌陀佛當(dāng)年登天之際,曾說他從中原來,在中原留有一位弟子,傳下了他的衣缽,我等知道此事后,便想見見大侍者。畢竟阿彌陀佛即便在西方極樂傳下了佛教但是至今尚未有人能真正的繼承他的道統(tǒng),或許佛教足夠強(qiáng)大了,但是阿彌陀佛的道法過了這么多年我等仍然是悟不透。或許大侍者在中原繼承了他道家的衣缽,那佛家的道統(tǒng),也就只有你能悟透了。所以這些年,佛教弟子都希望大侍者能來西方極樂一趟,即便不能得到阿彌陀佛的道統(tǒng),我佛教也無遺憾了?!?p> 大圣李伯陽西出函谷關(guān),騎著青牛跨過西涼,走進(jìn)大荒漠來到這片綠洲,在這顆菩提樹下證得佛道,然后傳下佛教便登天門而去。至此這么多年,佛教的三大佛陀四大菩薩終日在這菩提樹下參悟也未能得到他的道統(tǒng)。
韓墨非也不知道李伯陽會在這里留下什么樣的道統(tǒng),除了他的道法自然,那種無上大道,還有什么道法能讓自己的師父在這里枯坐參道多年?佛家的因果道家的自然,韓墨非也悟不透此兩者有何不同又有何相同。韓墨非朝黃三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毗琉璃,自己上前走到那顆菩提樹下,當(dāng)他站在那樹下,也不見得有什么不同。當(dāng)年他跟隨在李伯陽身邊時,總覺得自己無限地接近了一種大道,只不過那虛無縹緲的大道對于那時候的他無非就只是一種感覺罷了。而后那時候還是王詡的韓墨非在晚年的時候悟出大道,傳下縱橫一派。此大道與李伯陽的道法自然有一樣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李伯陽的自然,在于順其自然,但是又不是自然。而王詡的大道,在于促進(jìn)自然,讓一切都看起來是那么的自然,卻又不是自然。縱橫一派,每代弟子不過三五個,但是劍城數(shù)千子弟都是縱橫外門弟子,他們負(fù)責(zé)北邊的安寧,讓北陽上百年不敢踏進(jìn)中原半步。
“道家講自然,但是中原四大山到頭來都不自然。四大山是中原道家的正統(tǒng),都不能得個自然,何況那些身居廟堂的大臣呢。武當(dāng)?shù)膹埻┰矗埢⑸降膹堉?,青城山的呂青塵都是身在朝堂,哪里能做得到自然。這自然都成了不自然了,你們呢?你們佛家講因果,因果因果種因得果。算起來還真真是與道家的自然有幾分相似。就如同播下一顆種子,長出花結(jié)出果,這就是因果,也是自然。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豈非是因果亦是自然?佛道本是一家啊,何苦愁來這許多事情?你佛教要進(jìn)中原,可你佛教本就來自于中原,何來要爭?原來如此,道家自然佛家因果,都在這里了。師父不留這一手就沒有那么多事,這是種下的因,現(xiàn)在是報(bào)應(yīng)以果了?!本陀诖藭r,韓墨非忽覺得這菩提樹上無數(shù)的念力朝自己涌來。
黃三意與毗琉璃看著他渾身都浸在那金色的念力之中,都為之驚訝不已?!敖K于有人得到阿彌陀佛的道統(tǒng)了?!迸鹆дf道。
“轟”的一聲,韓墨非覺得四周靈力都在灌入自己的丹田,行走于周身經(jīng)脈,一時間只覺得有用不盡的靈力,抬手之間都能見到那金色的念力在手中流淌而過?!斑@是入太虛境了?”黃三意也詫異的說道,觀他如今的修為絕對有神游太虛之力。
正當(dāng)二人看的入迷,韓墨非輕輕揮手,一身修為內(nèi)斂好似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澳阕屛?guī)湍銡⑷?,不如就?dāng)著大佛陀的面說說為何吧?!表n墨非一步來到毗琉璃面前說道,毗琉璃連他的靈力波動都感覺不到,驚得后退了兩步,忽而又笑著道:“看來大侍者得到了佛門的傳承,是不打算幫我了?”
“幫你也要個理由吧?無辜讓我殺人,還是得道之人,你也知道我輩修道之人,最忌這因果。我若無辜?xì)⒘诉@兩人,恐怕日后這修為也是難進(jìn)半步。你在中原脅我千里迢迢到西方極樂之地,就讓我殺兩個人,就為了你在中原能有一個道場這么簡單?你身為佛教三大佛陀之一,不有憐憫之心就算了,殺心也如此之重,這佛教的佛陀果位你如何做的?與你同證菩薩果位的地藏王,發(fā)下宏愿地獄不空永不成佛,如此心性當(dāng)屬你佛教第一人了?!?p> 韓墨非言罷,伸手一掌照著毗琉璃的胸口一掌打出,毗琉璃抬手接下一掌倒飛出去立在半空伸手拂去嘴角一絲血跡,仍是笑著朝韓墨非道:“大侍者果真有能耐,我佛教數(shù)百年來無數(shù)佛陀菩薩在這菩提樹下日日參悟都不曾得到阿彌陀佛半分道統(tǒng),大侍者就在這樹下站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得到了阿彌陀佛的無上大道,輕松就入了太虛境界,小僧佩服?!?p> “今日我就為佛門除去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韓墨非罵了一聲,暗雨青蕭已經(jīng)握在手中,腳下用力,立身在菩提樹上。“小子,我賭你就算是入了太虛鏡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焙鋈话涤昵嗍捴心堑朗f道,韓墨非問道:“為何?”
“嘿,你雖得了李伯陽佛教的大道,但是你終歸不是佛教的門徒,這佛門念力你一分也召不來。他卻不一樣,他是佛教的佛陀,抬手就能喚來萬千佛門的念力。要對付你這偽太虛境界,豈不是綽綽有余?我看你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p> 韓墨非笑了笑,這道尸到現(xiàn)在都不知他的身份,只當(dāng)他是劍城韓不惑的一個弟子,殊不知自己就是當(dāng)年斬下他的那位。只是想來,自己為何會斬三尸證道,他也弄不清楚?!拔艺f老頭,你何時出來的?”韓墨非問道。
“我出了白玉京,寄身在這暗雨青蕭之中,沒有了那龐大的靈力供養(yǎng),只能終日沉睡養(yǎng)神,若非到了靈力充裕的地方,老夫還不想浪費(fèi)自身精力出來跟你廢話呢!”
韓墨非笑了笑,原來如此,隨后便借著太虛鏡的修為將道尸封印在暗雨青蕭之中,就算到了靈力充裕的地方?jīng)]有他解除封印這道尸也不能隨時現(xiàn)身,除非他敢自損修為。
韓墨非封印完道尸,直徑向毗琉璃出手,以蕭代劍使了一套游龍劍法,竟不能傷到毗琉璃分毫??芍F(xiàn)在是神游太虛境的修為使出的八卦游龍劍,居然連毗琉璃的身都不能碰到。無論是何功法,都被毗琉璃抬手之間就化去了。佛教的念力果然恐怖,自阿彌陀佛到今,數(shù)百年匯成的佛教念力,恐怕就是韓不惑來了也要吃些苦頭。這每一招打過去都像是石沉大海,韓墨非不禁皺眉?!斑€真是難纏,留下這鬼玩意,您這不是讓我難堪么?”韓墨非悠悠說道。
“大侍者,在這您殺不了我,我對您也沒辦法,何苦呢?”毗琉璃笑瞇瞇地看著韓墨非,一副你看不慣我卻又不能拿我怎么辦的欠揍的樣子,韓墨非看了看暗雨青蕭,還是不敢動用道尸的力量,畢竟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他能直接滅了自己。想及此處韓墨非搖了搖頭,說道:“我連你的身體都碰不到,你卻讓我去殺兩尊大佛陀。你不過是佛教三大佛陀排在最底的一尊藥師琉璃佛,我都拿你沒有辦法,何況釋婆羅與這尊如來佛,毗琉璃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佛教三大佛陀,大佛陀曰如來,被困于菩提樹下與菩提樹化為一體,二佛陀釋迦摩尼佛釋婆羅,囚禁大佛陀執(zhí)掌西方極樂之地,三佛陀藥師琉璃佛毗琉璃。
“大侍者殺不了我但是可以殺死大佛陀,大佛陀被困在菩提樹下多年,早已經(jīng)是一副空殼,靠著菩提樹下無盡的佛門念力,才撐到如今,您只需輕輕伸手一點(diǎn),他就能往生極樂,數(shù)年后投胎為人在掌佛家豈不快哉?何苦受這般罪孽在此惶惶度日?算起來大侍者若殺了大佛陀還算是度了大佛陀。”
韓墨非不想再聽毗琉璃聒噪,抬起暗雨青蕭,一曲百鳥朝鳳硬生生將毗琉璃打成重傷。“招式對你無用,這百鳥朝鳳總該能傷你吧?!”韓墨非罵了一句,握著青蕭就要趁他病要他命。大佛陀見狀驚道:“大侍者手下留情!”一聲喝住了韓墨非,韓墨非的青蕭抵在毗琉璃的額心一寸硬是沒能將毗琉璃擊殺。韓墨非知道大佛陀的能耐,卻想不到他竟然能引來這般大的念力生生將自己止住。
“大佛陀可知毗琉璃在路上與我說了何話?他要除掉你你卻還護(hù)著他?”韓墨非盯著毗琉璃頭也不回的問道大佛陀,大佛陀一聲嘆息,韓墨非這才覺得方才巨大的壓力散去。
“是我讓他請大侍者出手的。老僧被困于此,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還不如盡早做個了斷。老僧即便剩下一副空殼釋婆羅亦不能將我殺死,否則早就下手了?!贝蠓鹜咏忉尩?。
說到這里韓墨非終于明白為何毗琉璃會請自己出手殺了大佛陀了。連釋婆羅都無法做到的事,他又如何能做得到?若是毗琉璃可以的話,大佛陀也不會讓他請自己出手了。
“大侍者得到了阿彌陀佛的道統(tǒng)傳承,這顆菩提樹下阿彌陀佛的證道的印記大侍者能輕而易舉的運(yùn)用,抬手之間就能將我消滅在這。地藏王菩薩主地獄輪回,老僧想來也要去他那里輪回了。勞煩大侍者特意跑一趟了,阿彌陀佛?!比鐏沓艘宦暦鹛枺f千念力化成星光點(diǎn)點(diǎn)灑在菩提樹上,如來也慢慢閉上了雙眼,轟的一聲那灑落在菩提樹上的星光一下子又散去最終化成一道金色功德往西邊落下。
韓墨非見狀忍不住也道了一聲佛號,瞬間覺得渾身舒泰,不禁一愣,自己神態(tài)境界的修為竟然都忍不住唱佛號,這佛教到底有什么無上的大道,能如此宏大?
“大佛陀終于悟透了?!迸鹆湓陧n墨非身邊朝他行禮。
韓墨非看了看他,正要準(zhǔn)備離去,忽然那小院子外早已經(jīng)圍滿了人,如來這尊大佛陀坐化的消息早已經(jīng)傳遍了極樂世界,一個老僧破門而入,是慈毗浮。只見他慌慌張張的跑來,朝韓墨非行了大禮,又朝毗琉璃拜道:“佛陀,釋婆羅感到如來大尊者坐化,知你已從中原回來已經(jīng)令人設(shè)下伏魔陣,還請佛陀趁伏魔陣法未成從后面逃去吧。”
“還真是膽大!釋婆羅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趁我門下弟子?xùn)|進(jìn)中原,座下無人敢對大侍者出手,四大菩薩何在?”毗琉璃問道。
“地藏菩薩主管輪回,脫不開身。文殊普賢二位尊者數(shù)日前在普陀山開壇講法,此時已經(jīng)被釋婆羅困在了普陀山。觀音尊者已經(jīng)從道場趕來,只是這途中不知會遇到什么變故,想必釋婆羅已經(jīng)對其下手了?!贝扰”臼轻屍帕_門下弟子,當(dāng)年被毗琉璃帶到菩提樹下見到如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判出釋婆羅門下。如今釋婆羅在菩提樹四周設(shè)下伏魔陣,這老僧不顧自家性命冒死前來相救。
“釋婆羅與西涼皇太后勾結(jié)欲血洗中原,一統(tǒng)佛道兩家。羋婧拼著西涼國破,釋婆羅幫她存下西涼八分氣運(yùn)散在大荒漠之中。大侍者還請助我佛教渡過此劫,小僧感激不盡。”
原來那八百黑騎真是羋婧留下的后手。西涼世代都在阻止著佛教東進(jìn),羋婧卻冒著西涼之大不韙結(jié)交佛教釋迦摩尼釋婆羅,二人一個欲掌天下,一個欲掌佛道兩家。羋婧聯(lián)合北陽欲滅大秦,歐陽落沐卻被張桐源從北陽借來,北陽是兩家都不得罪,硬生生給張桐源用半條命滅了西涼。論下棋這天下除了北城的韓不惑,這天下還沒有人是這個張瞎子的對手。韓不惑曾說他跟張桐源一個求生一個求死,他所作的無非是順?biāo)浦?,換個人情罷了。如今西涼國破,羋婧這是將全部身家性命都賭上了。即便輸了,西涼這個亡國之君拓跋浚跟在韓墨非身邊也能保她周全。真是一步好棋!一個婦道人家能在棋道上有這個魄力已經(jīng)實(shí)屬不易,這棋道三甲若是羋婧熬著不死,這張瞎子死了,這棋道三甲該有這個老女人一席之地吧。韓墨非在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