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暗叫不妙,連忙趁身體開始下墜的時候猛地撞向法老和里奧。他們以為楊天還藏有什么殺招,趕緊抽身防備,但楊天哪還有什么殺招,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輸?shù)奶珣K而已。
他一把抓住小托尼向外推去,利用自己僅剩的精神力將他送出這一重夢境。
只要將小托尼回到上一重的“白日夢”中,法老和里奧就再沒有辦法破解剛才植入的夢境。
剩下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楊天怎么也沒有想到法老和里奧還有這一手,他們居然能在楊天的夢境里再構(gòu)建一個自己的夢境。
在康西小鎮(zhèn)的夢境中,法老他們的精神力雖然有優(yōu)勢,但夢境畢竟是屬于楊天自己的,還是能找到很多反擊的機會。
所以他們在楊天的夢境里制造了一個漩渦,拖著楊天往下墜,墜入到下一重的夢境。
楊天還在下墜,不知道法老和里奧給他準(zhǔn)備了一個什么樣的夢境。周圍全黑的空間開始幻化扭曲,迸發(fā)出絢麗的光芒。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消沉起來,應(yīng)該是快入夢了。
僅存的一些意識在快速思考,法老他們想干什么?他們明明知道楊天團隊在利用白日夢調(diào)換了車隊中的囚車,他們卻沒有出手阻攔。
本以為他們的目標(biāo)志在托尼,想破壞這場植夢行動的效果。但剛才下墜的一剎那,楊天又對這個判斷產(chǎn)生了懷疑。
剛才法老他們第一時間鎖定的是楊天,而不是托尼,難道他們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就是自己?
康西小鎮(zhèn)本來就是第二重的夢中夢,法老再次把他拖入到下一重,第三重夢境距離主意識就更遙遠(yuǎn)了,很容易沉迷在里面。
原來這就是計劃?利用第三重的夢境困住他,拖的時間越久,楊天的意志力就會越弱。
等夢境結(jié)束的時候,衰弱的精神力有可能影響他的出夢狀態(tài),大概率地會停留在第一重的白日夢中。
白日夢不完全是夢,是一種介于半清醒半夢游的狀態(tài)。如果那樣,楊天從此就會變成一個整日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
差佬說得沒錯,楊天低估了他們,不光是低估了他們的能力,也低估了他們的歹毒,他們的計劃是想毀了楊天。
楊天終于明白了對手的計劃,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他還在下墜,意志力在一點點消退,神志變得越來越模糊起來。
光芒消失了,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
楊天一驚猛地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像是一個早晨,天剛剛亮。
他一臉迷茫,心中似乎隱隱有一絲警覺,但卻不太記得自己在警覺什么。
“你這么早就醒了?”身邊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是穂里。穂里翻了個身,靠到了楊天身上?!斑€早呢,再睡會吧?!?p> 楊天下意識地躺了下來,腦子里想著幾個簡單而又復(fù)雜的問題。
“我是誰?”
“我從哪兒來?”
“我要干什么?”
這感覺像是從一個長夢中醒來,頭腦有些睡懵了,意識和記憶在一點一點復(fù)蘇過來。
穂里像八爪魚一樣盤著他,眼睛都沒睜開,但嘴里卻開始嘟囔起來。
“你不睡好了,一會兒頂著黑眼圈怎么當(dāng)個帥氣新郎啊?”
“新郎?”楊天一驚,叫了出來。
穂里聽到楊天的聲音不對,不滿地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你睡糊涂了,今天中午是我們的婚禮。簡單歸簡單,你也不至于不記得吧?!?p> 楊天怔怔地轉(zhuǎn)過頭,有些將信將疑地看著穂里。穂里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甜甜的微笑,兩手緊緊地?fù)е牟弊樱谒橆a邊吐氣如蘭。
他好像隱約想起了一點,穂里是跟他提到過結(jié)婚的話題。
被窩里暖洋洋的,溫暖得楊天又開始昏昏沉沉。
似乎結(jié)婚也挺好的,他心里也泛起一股幸福的感覺,反手摟住穂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穂里已經(jīng)起床換好了衣服,打扮得楚楚動人。穂里掀開被子,把他拉起床推向了衛(wèi)生間,逼他趕快洗漱。
穂里一邊在旁邊收拾,一邊嘮叨起來。聲音點點滴滴落入了楊天有些遲鈍的腦子里,讓他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好像是穂里催他結(jié)婚很久了,前不久兩人終于去登記了。他們在約克的熟人都不多,就沒有大張旗鼓辦婚禮。只是請了幾個熟人,中午在唐人街的餐館聚一下。
穂里收拾完自己又開始打扮楊天,一絲不茍地幫他整理衣服和頭發(fā),像極了一個賢惠的妻子。最后穂里滿意地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個香吻,才拉著他出了門。
他們叫了一輛的士,一路七拐八拐地去了唐人街。
說是婚禮,其實就是一起吃頓飯。穂里說他們在約克并不富裕,能簡就簡了。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館的包間,沒有什么儀式,但氣氛還不錯。
來參加的都是他們的朋友和同學(xué),也有漫畫公司的同事。大家輪番地敬酒,調(diào)侃著他和穂里。穂里的臉上喝得紅撲撲的,楊天也似乎融入了這種氣氛中。
吃飯的時候大家聊著各種瑣事,下個月的房租、孩子的奶粉、摳門的老板、不友好的洋鬼子……生活中總是一半甜蜜,一半糟心。
吃飯完穂里又拉著他逛街去,據(jù)說他們是好不容易才請了一天假。
穂里一路念叨著,家里要換個新沙發(fā),地毯舊了但還能忍受,可以提前看看嬰兒床,應(yīng)該很快要用到了。
兩人肩并肩走著,一路憧憬著將來的生活。雖然瑣碎,但似乎也是一種生活的享受。
楊天此時心里甚至冒起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好好工作,多賺些錢,千萬別辜負(fù)了穂里。
……
突然一個金發(fā)女孩莽莽撞撞地斜穿過來,楊天趕緊擋在穂里身前,金發(fā)女孩手里捧著兩杯咖啡,這一撞全灑在了楊天的胸前。
一股濃重的咖啡香味鉆進(jìn)了鼻子里,他猛地一激靈,心里又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警覺。
金發(fā)女孩一抬頭,朝他古怪地笑了笑。楊天皺起了眉頭,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孩,但女孩的表情卻像是認(rèn)識他。
女孩一身英倫風(fēng)的打扮,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不一樣的氣質(zhì),像是從某個歐洲古城堡里走出來的貴族。
“咖啡香嗎?”金發(fā)女孩沒有道歉,反而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楊天絲毫沒有在意咖啡的香味,反而像是一杯涼水澆在了他的心頭,一片清涼,像是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金發(fā)女孩突然湊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它是捕夢咖啡?!?p> 女孩的這句話說得很小聲,但仿佛全世界都聽到了一樣。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停止了下來,所有路過的行人紛紛轉(zhuǎn)過頭盯著楊天,仿佛大家都認(rèn)識他一樣。
楊天一愣神的功夫,身邊的金發(fā)女孩立刻鉆入人群不見了。
金發(fā)女孩的一句話像一顆火熱的流星擊中了一個冰封的雪山,雪山立刻開始消融。楊天心頭一片清明,終于一點一點清醒了過來。
捕夢咖啡?
夢?
植夢?
楊天終于意識到自己并不是那個漫畫公司的小設(shè)計師,也不是跟穂里埋頭過小日子的都市中產(chǎn)。
這一切都是夢……
對手的夢!
楊天終于知道自己在警覺什么了,他瞬間把一切都回憶了起來。
捕夢咖啡館,還有他的植夢師團隊,他們正在進(jìn)行一次復(fù)雜的植夢行動,而對手法老和里奧是夢境的入侵者,他們構(gòu)建了一個第三重夢境要困住自己。
穂里、婚禮和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他心里對日常生活的一絲貪念,是自己幻化出來的角色,而大街上那些抬起頭盯著自己的人就不屬于自己,而是對手安排在夢境中的NPC。
他要出去!
想明白了這些,他猛地甩下穂里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穂里在后面凄慘地哭著,楊天沒有回頭,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是夢境,是貪戀。
周圍的行人漸漸靠了過來,慢慢收縮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果然是法老的人,他們想困住自己,或者在拖延時間,如果時間久了他肯定會再次迷失。
楊天干脆放開手腳跑了起來。行人們也不再掩飾,一路追了過來。
跑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一點后怕,差一點就迷失在這個世界,幸虧及時清醒了過來。
那個金發(fā)女孩是誰?這個夢境是法老構(gòu)建的,里面除了因為自己的記憶帶入的人物角色,剩下的就應(yīng)該全是法老的人。
他仔細(xì)想了想,再次肯定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
法老的夢境中怎么會有第三者角色的存在?難道又是一個入侵者?她為什么要幫自己?
楊天的腦子里亂成一堆麻了,怎么也想不通,但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法老的追兵。他第一時間想到尋找水源,無論在第幾重的夢境里,水源都是出夢的關(guān)鍵元素。
但法老應(yīng)該不會輕易讓他出夢。
果然,等他接連沖進(jìn)了好幾家的衛(wèi)生間時,才發(fā)現(xiàn)這個夢境里一滴水都沒有。沒有水源,就是防止他溜走,但這樣的設(shè)計就肯定有一個隱藏起來的出口,要不然連法老他們自己也沒法出去。
只是既然法老隱藏起來了,肯定不會讓他輕易地找到。
楊天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他來設(shè)計這個夢境,估計一定會把這里設(shè)計成一個迷宮。別處找到出口,怕是搞清楚方向都很難。
楊天跑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原地。
真的是個迷宮,這不是仿制約克城的場景,難怪剛才穂里帶他去唐人街的時候,七拐八拐走了一條奇怪的路呢。
植夢師的思路在某些時候是相似的,法老跟他想到了一起,想用一個迷宮來困住他。
這時候迷宮的世界起了一些變化,法老應(yīng)該已經(jīng)意識到楊天已經(jīng)清醒了,讓他沉迷下來是不太可能了。
于是追兵們瘋狂了起來,像一個個瘋狂的喪尸飛撲了過來,甚至有人掏出了槍支開始射擊。
既然沉迷不下來,那就強行扣留,只要消耗的時間夠長,效果是一樣的。
楊天在槍林彈雨中拼命逃竄,險象環(huán)生,迷宮的地圖似乎也在收縮,要從根本上困住他。
他砸開墻上的消防栓,取出一把消防斧,奮力砍劈著殺出一條血路,但圍過來的追兵越來越多了。
這時,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金發(fā)女孩。
她在前面的一個電話亭里朝楊天招著手。楊天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電話亭就在路中央,并不是個好的防守地點,他一旦沖過去,很有可能被準(zhǔn)備困在中間。
但留給他考慮的時間并不多,楊天咬咬牙,揮舞著斧子殺了過去。
有只蝦米
要進(jìn)入燒腦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