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8
我眼睛四處打量，不知不覺，就到了正廳。
一個續(xù)長須的老人，位于正首，閉著眼睛，打瞌睡！
“有人求學(xué)！”
老人緩緩醒來，聲音遲緩，是人類老去的模樣，“哦，那去安排下，不要在這里攪擾我?！?p> 老人頭發(fā)花白，臉上褶皺如線，神色疲倦，不曾看過來一眼。
端的架子這般大！我掌管無數(shù)生靈，都不曾如此！
我不愿離去，他憑什么頭都不抬，憑什么都不看一眼。
江禮注意到了，輕輕扯扯我的衣角。
輕聲在我耳邊，“岳垚，走吧?！?p> 我有幾分倔，站在原地，不愿意動，脾氣也上來，“他這么沒禮貌，憑什么？”
聲音大，擾得那老人，直直抬眼看將過來，打量了一番。
老人眼中，一個綠色衣裙的小姑娘，神色憤怒，指責(zé)于他。倒是旁邊那個后生，氣質(zhì)出塵。
他打量一番后，閉上眼，繼續(xù)小憩，輕輕哼了一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一個小姑娘。
我更氣憤了，什么意思，瞧不上我！
“師者當(dāng)敬。在他眼中他是長輩！我們走吧，岳垚！”江禮再次來拉我的衣角。
我一個閃身，避開他的手，退著步子，搖頭，“不了，我先走了，你記得回山。”化作一縷輕煙消失，轉(zhuǎn)瞬回山。
江禮下意識蜷了蜷伸出的手指。張了張嘴，他覺得有些東西開始不一樣了，岳垚以前從不這么任性妄為。
回山后，一切都活過來了。
它們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山神她靈力不太夠了。
我走過的山路，一路復(fù)蘇過來。只有那顆樹，悄悄在我身后說了句，江禮這個禍害，山神為什么要養(yǎng)著他？
回我的大殿，靜謐孤寂。
黛青的天色慢慢也要不在了，我囑咐了那小子要回來！他敢不回來。腿都給他打斷！
還好江禮，每日都按時回來了，我索性也沒怎么管他。
一段日子后人間學(xué)堂。
今日，我們講“愛情！”周圍的學(xué)子哄堂一笑，隨之議論紛紛，只有江禮拿書卷的手，稍微頓頓，皺皺眉，人間的知識基本岳垚交了不少，只是今日夫子所講。
岳垚半字未提，而周圍學(xué)子皆是一副了然。
江禮強行舒展眉頭，附和的笑笑，實在不宜暴露！
見臺下之人皆是挪揄之情，夫子繼續(xù)，“夫子我可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各位可不要如此擠眉弄眼，戲謔！”
“古往今來，情字最是難解，五味皆備，情如之何，暮涂為客，忍堪送君。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等，其中飽含的情感豐富。甜蜜，等待，焦急，徘徊等待，思戀。皆起于情！……
臺上的夫子，滔滔不絕半天，江禮，想了半天，也沒明白。
“你們這個年紀，自然該懂的，也都懂了。我就不多說了，慢慢來吧！”
黑了天，江禮回了山，我不知道他回了。
自從上次我生氣先離開，他好久都如我要求的那般，甚至更加規(guī)矩。
我趁著月色，給樹澆水。
澆完水，回去，遠遠的就看到，他站在我門口，幾次欲敲門，又放下手。
我走過去，邊將擼上的衣袖放下。故作矜持，聲音里裝滿冰霜，“找我？”
江禮，聽到我的聲音?；剡^頭，一頭白發(fā)，刷得一下，甩到我的臉上。
果然不能離他太近，這要我是棵樹，樹皮都得刷出痕！得爛臉！
江禮點點頭，下意識，“岳垚，我想找你下棋！”
“不下！”說著，我繞過他開門回去，被他揪住衣領(lǐng)，拽了回來，“裝什么？岳垚，跟我下棋，生什么氣？等下我讓你贏！你就不生氣了好不？”
呵，什么時候讓我贏過？都是騙我的，每次都這么說，結(jié)果，還不是自己贏了，然后，說一句，我真的輸不來嘛！我有時都懷疑，這玩意兒，真不愧是我養(yǎng)的，一模一樣。
我翻了白眼，伸出手去抓我的后衣領(lǐng)，結(jié)果這小子，拉著衣領(lǐng)退了一步又一步。
“好，下棋?！蔽艺J命的說了句。
松了我的衣領(lǐng)，點了燈，隨手拋上空，燈在半空炸開，固定，像煙花一樣。
我摸著脖子，整理好衣領(lǐng)。
坐去他對面，手中捻著棋子，眼神去緊緊盯著他，落下啪啪的聲響，我以為，總能讓他感到我的不滿。
今日不對勁。
是怎么不對勁的呢！
往日下棋，我總是快輸了就耍賴，可就算這樣也從沒贏過?？墒墙袢?，他似乎是格外仁慈。
好幾手臭棋，我自己都看出來了，他都無動于衷。
這棋越下越看不清，我下意識得覺得自己有機會贏。
收回了緊盯他的目光，專心的看著棋盤，這可是，本神的第一贏??！
多不容易啊！嗚嗚，不能輕易錯過。
殊不知，我收回目光的那瞬間，江禮，下意識松口氣，然后露出笑來，盯著我的發(fā)旋，眼神里溢出的溫柔或許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如此松懈的城防之下，我又下了臭棋，我回過神，懊惱的直揪頭發(fā)，不忍的看著棋盤，誰知這小子手一旋，又下在別的地方。
我眼睛大亮，補棋補棋！
他仁慈，我可不會，步步緊逼，我甚至逼他到，自己都覺得很過分！
他啥情況？
大龍誒？不要了！
“我贏了！”我長舒一口氣，手心攥的汗，盡數(shù)冷卻，隨風(fēng)散去！棋子一扔。
他輸了??！
江禮，把玩著棋子。歪著頭看著我。
我平復(fù)心情后，感覺連日的陰霾都煙消云散?！霸趺?，今天這樣讓著我？還是，今日想圍空想瘋癲了，覺得我太菜，不能殺大龍？”
他拿棋子的手一頓，看著棋盤，“其實，我剛走的那步與圍空無關(guān)，只是你要殺我，而我舍不得殺你！”說完，抬眼看想我，眼睛里似乎裝著人類的情緒。
我，啥玩意兒？舍不得殺我，讓我贏一盤，這家伙裝得。我要有這本事，我也想裝！看起來就很爽！
我表示同意的點點頭，極其配合！“做的好，就喜歡你的舍不得！”
江禮見我，點頭，目光灼灼，又拋出一句，“今日，學(xué)堂上夫子講了一句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p> 我再次點頭，手中的棋子碾動！眼神投擲過去，帶著探究的意味！他可是對我起了什么心思？
江禮，“所以，岳垚，我們可不可以嗎？”
“可以不可以？什么？”我問。
“夫子口中的愛情??！我和岳垚能不能有！”江禮理所當(dāng)然的說出來。
噢，是喜歡?。?p> 我故作自然的將棋子扔擲回棋簍，回避他的目光，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假裝險些跌倒，“不能！”背著手往門里面走。心里當(dāng)然是歡喜多些，總比要殺我好！
江禮在后面大喊，“真的不能？那，我找別人嘍！”
我停了停腳步。隨后，“隨你啊！”語氣里多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還沒開始前，原來隨便是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