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一)
父女
天上隱隱約約地傳來一聲聲猛獸發(fā)出的聲音,搞得天族的仙人們有些人心惶惶的。御花園后面的一片森林里,只見蒼莫手持破魂刀,正在騰云追趕著一只黑色的龍頭蛇尾的蛟龍獸。那蛟龍獸原本是十萬年前妖王宏冥的坐騎,十萬年前蒼莫征服了妖界之后,將那蛟龍囚禁在天族的九十九重天上,卻沒想到今日那蛟龍居然從天牢里逃了出來。
只見蒼莫在御花園的上空,馭云追上了那只蛟龍,便擋在了它的面前。那蛟龍看到蒼莫之后,臉上并沒有一絲的畏懼之意,而是沖著他“隆隆”地大叫了幾聲。只聽蒼莫看著那畜生,對它開口道:“孽畜,當(dāng)年你的主子宏冥狼子野心,妄想吞并三界,如今妖界已毀,你又還能猖狂到幾時?”不知道那蛟龍是聽懂了蒼莫的話,還是把蒼莫當(dāng)成了阻礙它前進(jìn)的障礙。只見那畜生沖著蒼莫大叫了一聲,隨后便對著蒼莫從口中吐出了一股烈火。蒼莫反應(yīng)及時,將手中的刀當(dāng)做盾,快速地在上空旋轉(zhuǎn)起來。等到那蛟龍把烈火噴盡了之后,只見蒼莫瞅準(zhǔn)了時機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兵器,一刀砍斷了那蛟龍的前爪。因為失去了一只腿所帶來的痛苦,那蛟龍隨即居然從半空中跌倒在了一朵祥云上。蒼莫快速地飛到了它面前,伸手從袖子里竄出一條黃金繩,只見那黃金繩快速地將那蛟龍纏繞起來,隨即收縮。那畜生落在了蒼莫的祥云之上,半分也動彈不得。
蒼莫將那畜生帶回到瑤池以后,甩手將它扔到大殿之上,坐在寶座上的天帝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蛟龍。只見他起身走到蒼莫面前,他雖貴為天帝,但實際上蒼莫卻與他平起平坐,再加上蒼莫原本就比他年長,所以天帝一直以來都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只聽天帝對蒼莫說道:“這畜生被關(guān)押了幾千年,仍舊野性難馴,不知帝神這次把它抓回來打算如何處置?”只見蒼莫轉(zhuǎn)身來到了寶座旁邊的一把金燦燦的座椅上坐下來之后。抬眼瞧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畜生,問道:“那不知天帝是如何做打算的呢!”見蒼莫在問自己,只見天帝遲疑了一下說道:“這畜生關(guān)在天牢里遲早有一天它還會逃出來的,我看不如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中去。既然它擅長吐火,那位就派水神在那里看守就是了?!鄙n莫和天帝,雖然兩人年齡相仿,但蒼莫從年齡上來說畢竟比天帝要年長一些,兩人又是自幼一同長大的親兄弟,所以天帝自幼都顯得比較尊重蒼莫。
“帝神說的是!”只見天帝隨后對蒼莫拱手說道:“只是不知,這次蛟龍獸擅自逃出天牢,帝神打算如何處置看守的侍衛(wèi)?!鄙n莫聽出天帝是在話里有話,只聽他對天帝說道:“這樣的小事,交給裴宗或者應(yīng)陽去處置就行了,怎需讓你我在這里費心?”“帝神說的有道理,”只見天帝拱手對蒼莫說道:“只是這次負(fù)責(zé)看守蛟龍獸的卻是顧煜?!?p> 蒼莫剛剛只顧詢問蛟龍獸逃出的事情,卻忘了問今日是誰負(fù)責(zé)看守的這蛟龍獸,顧煜是自己麾下的人。蒼莫知道自己這回是自己打在自己的臉了——只見蒼莫抬眼看著天帝一副無動于衷、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先開口表態(tài)的樣子。只見他起身走到天帝面前,對他開口道:“天君不必憂心,既然此時是我的人看守不善,才導(dǎo)致那蛟龍獸逃出天牢的。那三日之后本帝神自然會給天君還有天族一個交代?!鄙n莫說完之后,只見他轉(zhuǎn)身離開了瑤池,他的背影依舊英明魁梧,從他離開的背影上,似乎可以看得出,他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被人打敗。
朝陽宮內(nèi),顧煜跪在大殿之上,他低著頭,絲毫不敢去直視正殿之上的蒼莫。只見蒼莫表情嚴(yán)肅、語氣犀利地瞪著顧煜,像一匹狼一樣滴對他開口道:“顧煜,你跟著我也有些年頭了,你平日里做事穩(wěn)重,我對你也十分的放心,怎么這次會出現(xiàn)如此大的疏忽,那膠龍獸已經(jīng)有幾萬年沒有出來過了,為何輪到你看守的時候,它卻給逃出來了?”蒼莫見顧煜并沒有為自己辯解,又繼續(xù)開口道:“此事可是大事,我今日若不對你嚴(yán)加懲處的話,無法向天帝交代,你日后在天族也無法立威,對此,你可有異議?”面對蒼莫的指責(zé),顧煜只是低頭默不作聲。待蒼莫說完了以后,顧煜向蒼莫磕了個頭,然后直起身來開口講道:“蛟龍獸出逃之事,的確是卑職看管不善所導(dǎo)致的,卑職有罪理應(yīng)受罰,愿聽帝神發(fā)落?!鄙n莫見顧煜還算是個明白人,緩緩點頭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那我就按照天族的規(guī)矩,對你鞭刑四千,你對此可有什么要辯解的嗎?”聽完蒼莫的話之后,只見顧煜再次向帝神磕了一個頭,言道:“謝帝神不殺之恩?!?p> 隨后只見蒼莫身邊的所有將領(lǐng)全都到齊了以后,蒼莫喚來了門外看守的兩位天兵,當(dāng)著所有屬下的面對那兩位天兵下令道:“顧煜上君因玩忽職守,導(dǎo)致蛟龍獸逃出天牢,差點紊亂天族秩序,鞭刑兩千,任何人不得求情?!蹦莾蓚€天兵領(lǐng)命之后,只見他們一人一邊地架起顧煜的胳膊,朝著殿外走去了。
朝陽宮殿外的院子里,只見顧煜的雙手和雙腳被捆綁在一個木樁上,兩位天兵手里一人拿著一條馬鞭,正一第一下地抽打在顧煜的身上。顧煜的臉上和身上早已掛滿了傷痕累累的鞭傷和汗水。蒼莫坐在園中央的一把紅木椅上,閉目傾聽著每一聲的鞭響是如何打在顧煜身上的。一旁站著的應(yīng)陽和顧燁自知此時是萬萬不能求情的,所以他們也只能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
眼看著顧煜身上的汗水摻雜著血水早已浸濕全身,眼看著下一鞭子剛要打在他身上的時候。顧煜的周身忽然散發(fā)出一圈青光。那光芒十分的刺眼,照的滿院子的人都睜不開眼睛。隨后,蒼莫定眼一瞧,只見憶夢現(xiàn)身,擋在顧煜面前。只聽她瞪著執(zhí)行鞭刑的天兵,開口說了一句:“不能打他!”蒼莫見狀,立即起身,上前走了兩步之后,對憶夢說道:“本神在執(zhí)行軍法,夢兒你休要胡鬧,快離開這里?!敝灰姂泬糇叩缴n莫面前對他開口道:“父神,顧煜哥哥這次擅離職守,有一半都是女兒的原因,您若要對他實行軍法,就先將女兒一并處決了吧!”
蒼莫將憶夢拉到了一邊,對她開口道:“這是公事,你要明白今日我若不對他實行軍法,他日他在天族便無法立足,我這也是為了他著想?!睉泬粢贿厡ιn莫搖頭,一邊開口對他講道:“父神,顧煜哥哥跟隨您多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雖沒和您南征北戰(zhàn)過,但多多少少也對天族做出過不少貢獻(xiàn),今日還請您看在女兒的面子上,饒過他這一回吧!兩千鞭刑下去,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抗不過去的!”
“你這傻丫頭,怎么看不明白呢!”憶夢一直對這件事情揪著不放,硬求著父親饒了顧煜這一次,只見蒼莫似乎有些生氣了,他厲聲對憶夢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得,今日我若因為你的求情,就輕而易舉地饒了他的話,以后他便無法在這天宮里立足。”憶夢聽完蒼莫的話以后,抬頭對他說道:“整個三界的人都知道顧煜是女兒的心上人,只要您不追究此事,相信沒有任何人會對此有疑議?!敝宦?wèi)泬艨嗫嗲笾n莫:“父神,女兒知道只要您一句話,顧煜哥哥立刻就會沒事?!鄙n莫見憶夢仍舊固執(zhí)己見,對此他也十分無奈。只見他起身,冷冷地看著憶夢,對她說了一句:“此事關(guān)乎天族的安危,由不得你胡來,顧煜犯了天規(guī),理應(yīng)按照天族的規(guī)矩來處理?!?p> 憶夢見蒼莫仍舊是無動于衷,回頭看著還在繼續(xù)受鞭刑的顧煜,忽然她一個箭步地沖到顧煜身邊,擋在了他面前。正在對顧燁用刑的天兵沒有防備,一鞭子實實地抽打在了憶夢身上?!皦魞?!”憶夢雖然雖然身子底子好,但被一鞭子打下去之后,背上還是硬生生地打出了一個紅色的鞭痕。應(yīng)陽第一個來到了憶夢身邊,他一只手拉著憶夢的胳膊,一只手在憶夢的傷口上運動靈力,將她的傷口慢慢撫平。蒼莫來到憶夢身邊,雖然她剛剛的那道傷口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但蒼莫還是氣呼呼地罵了她一聲:“你瘋了是不是?”只見憶夢跪在了蒼莫面前,兩只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哭著對蒼莫說道:“父神,求您不要再對顧煜哥哥用刑了,幾天前,是我纏著顧煜哥哥讓他陪我出去玩,才讓那蛟龍獸逃走的,您若要罰,那我就有一半的責(zé)任,您就連同我一塊罰了吧!”
蒼莫見憶夢一副執(zhí)意要救顧煜的樣子,只見他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一把抓起憶夢的胳膊,將她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墻角處,對她怒吼著:“你怎么還是看不出來,顧煜那家伙根本就對你沒那層意思,你何苦為了一個心里沒你的男人,讓自己日后成為天族的一個笑話?!睉?yīng)陽見狀連忙拉著憶夢,想把她從這里拉走:“夢兒,軍法無情,你還是不要在這里添亂了?!睉?yīng)陽和蒼莫的勸告,憶夢卻還是執(zhí)意要救顧煜。憶夢聽完父親的話,只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蒼莫,目光里充滿了嚴(yán)肅和認(rèn)真,只聽她對蒼莫說道:“父神,我不管顧煜哥哥做錯過什么,也不管在他心里,我被擺放在什么樣的位置上,我這輩子都認(rèn)定他了。”看著走進(jìn)死胡同,已經(jīng)出不來的憶夢,蒼莫知道她已經(jīng)陷進(jìn)去出不來了——她如今的執(zhí)迷,和自己當(dāng)初執(zhí)意要娶夢晴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但是顧煜和夢晴不一樣,和自己更不一樣,只見他抓起憶夢的兩只胳膊,嚴(yán)肅問了她一句:“你難道就不怕他以后會辜負(fù)你嗎?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么多!”“父神,愛一個人沒有值得不值得?!敝宦?wèi)泬魧ιn莫說道:“整個三界的人都知道父神和母親是恩愛夫妻,試問,如果母親做錯了什么事,難道父神您就會說,你對母親百年來的恩愛都是不值得的嗎?”
憶夢的話令蒼莫愣在原地,他沒有再勸說她什么,也沒有再去和她做出任何的辯解。而是默不作聲地來到院子里,對正在聽從他吩咐的兩名天兵說了一句:“把顧煜給放了?!鄙n莫話音剛落,只見有兩名天兵把捆綁在木樁上的顧燁給結(jié)了下來。只見蒼莫看著被放下來以后的顧煜,在院子里當(dāng)著應(yīng)陽的面,對他開口道:“顧煜,今日憶夢居然搬出夢晴來為你求情,我就看在我女兒和已故的妻子的份上饒了你這次,不過你要給我好自為之,憶夢可以保你一時,卻護(hù)不了你一世,男人還是不要一輩子躲在女人身后為好。”蒼莫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朝陽宮。
等到蒼莫走遠(yuǎn)了以后,憶夢連忙跑到顧煜面前,一邊攙扶住他的肩膀,一邊對他說了一句:“顧煜哥哥,你先和我去極樂世界待一段時間吧!”顧煜愣在那里默不作聲,他既沒說要走,也沒有說要留下。憶夢見他一動不動,只能拉著他,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顧煜跑到了御花園一座沒有人的后山上,憶夢就跟著他來到了后山。顧煜回頭見憶夢一直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壓抑著情緒,只聽他沖著憶夢大喊了一聲:“不要再跟著我了,永遠(yuǎn)都不要再跟著我了!”他突然的高聲令憶夢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從前一直對她說話溫柔如玉的顧煜哥哥,今天怎么會莫名其妙地沖著她大發(fā)脾氣。
“顧~~~~顧煜哥哥!”不知怎么在別人面前霸氣十足,在蒼莫面前撒嬌任性的憶夢公主,在顧煜面前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只聽她說話的時候似乎快要哭出來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顧煜開口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解決你內(nèi)心當(dāng)中的煩惱?”她身為朝陽宮的公主,天地共主蒼莫的女兒,從小被她父親寵上了天,平日里連天帝都要給她三分薄面——但在顧煜面前,她卻甘愿放下所有的身段。只聽顧煜對她怒吼了一聲:“離我遠(yuǎn)點,這輩子都不要再來纏著我,我顧煜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什么成天要受你一個女人的庇佑?”
憶夢聽了顧煜的話,心里委屈極了。她轉(zhuǎn)過身去,腳下浮出一朵祥云,在離開顧煜的下一秒鐘的時候,憶夢的一滴眼淚輕輕地從她臉上滑過。
天族御花園一座神仙極少到這來的后山上,憶夢兩腿分開,坐在一個懸崖邊上,旁邊放著五六壇的桃花酒。因為這里極少有神仙來,只見她坐在那里放聲大哭著,等她哭累了以后,喝幾口桃花酒,休息一下,接著哭。
好在這里平時并沒有什么神仙來,山神土地也很少。憶夢就算在這里哭上個三天三夜,也沒人會發(fā)現(xiàn)她。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這里哭了多久,酒沒了就用靈力變出來。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喝了多少,當(dāng)她手里的酒喝完了,正要去拿下一壇的時候,眼角忽然看到有一雙腳正站在自己身后?;仡^一看,居然是顧燁。只見她委屈地看著顧燁問了一句:“小燁燁,你怎么來了?”朝陽宮里和憶夢年齡相仿又一同長大的人,除了顧煜以外,就只有顧燁了。只見顧燁來到她身邊,蹲下來之后,問了她一句:“聽你哭得這么傷心,我當(dāng)然要來看看??!省得你萬一想不開。”“胡說八道!”憶夢聽了顧燁的話轉(zhuǎn)過頭去,抱著懷里的酒,哽咽地說了句。
顧燁看著憶夢旁邊早已堆積如山的酒罐,又看了看她的雙頰雙頰已經(jīng)泛起了紅暈。他不禁對憶夢說了一句:“公主,喝酒傷身,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少喝點吧!”“你怎么也學(xué)著教訓(xùn)起我來了!”只見憶夢抬起頭來對他說道:“我在極樂世界被舅舅三天兩頭地過去訓(xùn)一頓不成,回到天宮,天天被我父神嘮叨。好不容易出來躲個清凈也不成,卻還要聽你一個小毛孩的。”“我招誰惹誰了我!”只見憶夢一邊說,一邊拿起旁邊的一個空罐子,往顧燁的身上扔了一下。
顧燁反應(yīng)快,接過了憶夢手里扔過來的一個酒罐。只見他放下酒罐,來到憶夢面前,想把她她從地上拉起來。憶夢卻扭扭捏捏,硬要坐在那里繼續(xù)喝酒??粗呀?jīng)爛醉如泥的憶夢,平日里一向?qū)λ菑牡念櫉睿鋈贿\動靈力,把她身邊所有的酒罐子,一下全都弄走了。憶夢見自己身邊一瓶酒都沒有了,猛然起身,一個箭步?jīng)_到了顧燁面前,推了他一把,然后沖著他大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連我的酒都敢奪?!闭f完憶夢抬手就要去打他,只見顧煜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不由她多說什么,就在她身上點了一下睡穴。等憶夢昏睡過去了以后,只見顧燁將她背到自己背上,然后馭云往極樂世界的方向飛去了。
極樂世界,憶夢所居住的別院內(nèi),顧燁站在院中的一座八角亭子上,看著眼前,長滿一池子的荷花。他知道這些都是出自憶夢之手。旁人不曉得,他卻明白,憶夢表面上雖然大大咧咧,但內(nèi)心卻是一個心思極其細(xì)膩的人。只是這一點,心思全在三界戰(zhàn)事上的蒼莫看不出來,平日里對憶夢忽冷忽熱、從未把她放在心上的顧煜更看不出來。
對面的屋門“知啦”一聲被打開了。只見宓橙從里面走了出來。顧燁平日里也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人,再加上他在天族輩分不高,又沒有什么大的功績,所以在一些宮娥面前一直很隨和。宓橙來到他身邊以后,也并未行禮,而是直接對他開口道:“顧燁上君把公主送到這里來就可以放心了,這里的宮娥都是跟著公主跟久了的,不比天宮里的生疏多少。”顧燁聽完宓橙的話,一邊點頭,一邊對她說道:“既然公主已經(jīng)無事,那顧燁就先回天宮了?!?p> 宓橙聽完顧燁的話之后,向他行禮道:“恭送顧燁上君?!?p> 此時過后,卻又成了三界當(dāng)中的一件茶余飯后的新聞,所有人都知道天族的長公主憶夢為了自己心儀的男子和蒼莫帝神差點反目成仇。
“這憶夢公主的脾性和蒼莫帝神的確有些神似,”昆侖山上,傾語坐在一棵桃花樹的樹杈上,耷拉著兩條腿,聽著廖生坐在一片灑落遍地的桃花瓣上,給她講著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憶夢公主既然能一個人創(chuàng)造出一個極樂世界,必然是有她自己的本事的?!敝宦犃紊鷮λv道:“只是她如此袒護(hù)著她的這位心上人,為了他居然不惜與帝神頂嘴,導(dǎo)致他們父女二人心生芥蒂,你日后嫁過去的話,她不與你為敵還好說,若真的要為難與你,那你還真的遇上一件大麻煩了?!眱A語聽了廖生的話,她抬起頭,看著滿園的粉色桃花——一陣微風(fēng)輕輕吹過,卷起滿地的花瓣,有幾片零零碎碎的飄落在傾語的身上。她想了想對廖生說道:“我日后嫁過去了,就算是為了不讓三界的人看笑話,也要去試著和她相處的,但倘若她真的要與我不善,那我也只能不去理睬她,在天宮里各過各的就是了?!绷紊犃藘A語的話,只聽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以后的事情還真難說。若她真的要為難與你的話,即使帝神會護(hù)著你,但你總不能讓他為了你,去與自己的親生女兒反目成仇吧!”
傾語知道這的確是一件為難的事情,但她如今能做的卻也只有等待了,等到自己有朝一日嫁到朝陽宮后,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與那蒼莫成婚了之后,稱呼上的確比那憶夢長了一輩,但按年齡上來算的話,憶夢的確比她大了七萬歲——憶夢雖說嬌縱任性,但也是個懂禮節(jié)的人,相信她也不會與自己太過于為難。只見她一邊搖頭,一邊對廖生說道:“罷了,日后等我入了朝陽宮,自然會試著與那憶夢公主好好相處?!?p> 這天晚上,傾語獨自一人馭云來到昆侖山后山的一片樹林里,給蒙秋上神采集泡茶所需要用的露水。只見她站在林中,雙臂伸開,驅(qū)動手里的靈力,將葉子上的露水全都裝進(jìn)她手里的瓶子里。
等瓶子里的露珠剛一裝滿,傾語感覺到似乎有誰在看著她。抬頭一看,只見蒼莫正馭云立于昆侖山的上空,傾語見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
她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同十萬年前的樣子一樣。雖說如此,但蒼莫卻明白,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昆侖山的傾語,是一個全新的人,他的夢晴不會再回來了,既然故人已去,那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傾語見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只見她周身浮起祥云,飛到他身邊之后,問了蒼莫一句:“上神怎么會在此處?!敝灰娚n莫愣了愣,對她說道:“本君今日一時興起,出來云游,卻不想一轉(zhuǎn)眼卻云游到了這里。”傾語認(rèn)為前幾日蒼莫帝神和憶夢公主才大吵了一架,想必在應(yīng)陽的心里估計也不好受吧!只聽她對蒼莫說道:“上神要是有心事的話,若是不嫌,小仙愿請上神進(jìn)寒舍喝杯清茶?!?p> 看著她謙和有禮的樣子,蒼莫知道眼前的傾語和昔日的夢晴并不是一個人——夢晴自幼與父兄在外征戰(zhàn),性格粗野豪爽,有什么事說什么;而傾語卻是個溫婉有禮,落落大方的大家小姐。只見蒼莫對傾語拱手道:“如此,應(yīng)陽便在此謝過傾語上君了?!?p> 只見傾語將蒼莫請進(jìn)屋里之后,只見二人對坐在窗前的兩張席子上。蒼莫看著眼前的傾語十分熟練將烹好的茶水,端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不禁問了一句:“郡姬的烹茶技藝,是從小便學(xué)的嗎?”傾語點了點頭道:“我也不記得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的了,好像打從記事起,就開始鉆研茶道了。”蒼莫品了一口傾語剛剛沏好的茶水,又問了她一句:“郡姬怎么整日里呆在昆侖山,不曾踏出過昆侖山半步?。俊眱A語聽了蒼莫的話,微微頷首,回答道:“傾語自幼與帝神定親,家父對傾語管教甚嚴(yán),傾語身為未來朝晨宮的主母,自幼學(xué)習(xí)禮數(shù),平日里若是沒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話,從未離開過昆侖山半步?!鄙n莫對傾語微微一笑,道:“其實蒙秋上神對你的管教大可不必如此嚴(yán)謹(jǐn),郡姬日后若真的做了朝陽宮的主母,必定要與帝神一同心系三界黎民,若是平日里出來走動走動,去凡間看看凡人的酸甜疾苦,既是放松身心,自己也能體察一下凡間的民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眱A語對蒼莫微微一笑,道:“上神說的極是,明日我便去和父神商量一下,若是他真能同意的話,對傾語而言既是件趣事又能打發(fā)時間?!?p> 傾語與蒼莫在茶間秉燭夜談了許久,從普通的茶道到讓傾語走出昆侖山,到外面看看,從昆侖山又聊到了凡間的民情、黎民眾生的安樂。
看著眼前的應(yīng)陽,傾語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讓她覺得眼前的應(yīng)陽不是應(yīng)陽,而是蒼莫。
二人不知談了多久,直到東方發(fā)白了以后,蒼莫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居然坐在這里聊了一整夜。
蒼莫起身來到窗前,轉(zhuǎn)身對傾語說了一句:“天已經(jīng)亮了,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只見他隨后又對傾語俯身拱手道:“叨擾了郡姬一宿,應(yīng)陽在此別過,望郡姬莫要見怪?!眱A語向蒼莫行禮,只見她對蒼莫微微一笑,溫婉地開口道:“上神慢走!”
傾語凝望著蒼莫遠(yuǎn)去的背影,不知怎么,傾語覺得自己的臉頰上濕濕的,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居然是眼淚。她明明喜歡和欣賞的是那個能帶著她違抗父親的命令,和她遨游三界的“蒼莫”。但當(dāng)她每每看到眼前的這位“應(yīng)陽上神”的時候,內(nèi)心深處總會伴隨著一種似熱似冷的感覺,這種感覺會讓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跟著疼痛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兩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彼此熟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