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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傾情一世殤

第九章 葬玉埋香骨(下)

一世傾情一世殤 美熙小姐 4224 2020-03-16 14:19:14

  白少卿在夢境之中,看到了美熙的音容笑貌,她的微笑,在回憶里散不開、化不去。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p>  “少卿,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p>  “我愛你,白少卿?!?p>  白少卿寧愿自己永遠都沉浸在夢境中不要醒來,哪怕就這樣的去了,也心甘情愿。

  “熙兒,不要走,熙兒!”白少卿夢中情景突變,只見美熙那倩影逐漸變得光亮透明,直至消失不見。白少卿猛的坐起,伸出雙手想要抱住她,卻撲了個空。方才醒悟,竟是一場夢。

  白少卿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美熙的床上。念散,淚止,奈何依舊難忘卿顏。

  “二爺,您醒了?!?p>  白少卿一看,是小喬,她正捧著一個木盒站在床邊。

  小喬把木匣子放在床邊,說道:“六姨太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個木盒親手交給您?!?p>  白少卿用手撫摸著這個木盒,這是美熙唯一留給自己的遺物。他打開木盒子,里面有許多他和美熙的合照,還有他送給美熙的懷表,最下面,是一本日記。白少卿拿出日記本,翻看,慢慢的看起來,一頁一頁,白少卿才知道,自己對美熙的誤會有多深。日記中的字里行間,無不流露出美熙對白少卿的愛,在遭受冷落的日子里,她憂郁、苦楚、落寞、纏綿悱惻、無法傾訴。

  “寂寞是全身如林,寒意漸深。孤獨是半身浸江,秋水生涼?!?p>  白少卿強忍住淚水,模糊著視線,翻到最后一頁,是美熙寫給他的。

  “少卿,我走了,終于離開這個時代,但我沒想到,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離去。

  我舍不得這個世界,更舍不得你。你知道嗎?不是能一輩子只愛一個人,而是愛上一個人就不再愛別人。做你白少卿的女人,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我愛你,但愿下輩子,你我還會相遇,讓我做你唯一的女人?!?p>  白少卿再也止不住淚水,簌簌流下,打濕了日記本。白少卿看著小喬,傷心的問道:“她走的時候痛苦么?”

  小喬聽白少卿問詢,突然跪下,抓住白少卿的褲腿,痛苦道:“您一定要為六姨太做主??!”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喬一五一十的把美熙遭受的一切都告訴了白少卿,是太太劉翠娥吩咐管家不給她們?nèi)魏窝a給,就連給六姨太補身子的藥也斷了。

  小喬哭著說:“不僅如此,就連飯菜都是別人吃剩的拿來給我們,他們把守著院子不讓我們出去。六姨太小產(chǎn)之后沒有補品調(diào)理身子,每天吃這難以下咽的剩飯剩菜,還要遭受這天寒地凍,您說,她怎么能經(jīng)受得住!”

  聽到這里,白少卿氣的心尖發(fā)抖,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開來,說道:“竟有此事?”

  小喬抹抹眼淚鼻涕,眼神中透露出對劉翠娥的仇恨,她繼續(xù)說道:“六姨太小產(chǎn)之后,太太曾來過這里,我隱約聽到她對六姨太說您的性命掌握在六姨太手里。還有,太太說您是在吃什么藥,這藥若是停了,您就活不了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二爺,我所說如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p>  白少卿仔細想想小喬的話,難道是劉翠娥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了她?劉翠娥,她一個當(dāng)家主母,竟如此虐待美熙,是白少卿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正在這時,張青山和幾個士兵,把兩個蒙著頭的人帶進屋里。“二爺,就是這兩個人。”張青山說完,摘掉罩在他們頭上的黑布。

  經(jīng)過訊問,白少卿得知,是家丁大虎,故意把白少卿引到幽獨雅舍,讓他看到岑美熙和青木正在一起,那些照片也是他找人偷拍的,在京城里傳播謠言的人也是他。向日本領(lǐng)事館高密,泄漏護送王維仁行蹤的人還是他。

  另一個人便是幽獨雅舍的伙計,他承認,自己是被人收買了,把偽造的信件藏在青木正辦公室。收買他的人,正是劉翠娥的丫鬟,如萍。

  白少卿眼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他想喊叫,他想打人,他想拿起槍把他們兩個手腳打碎然后看著他們痛苦的哀嚎,白少卿額頭上的青筋漲了出來了,臉上連著太陽穴的幾條青筋都在抽動著。

  “劉翠娥!”白少卿氣得臉色發(fā)紫,兩手打顫,眼神如同餓了許久的猛虎一般,能把人撕碎。他沖出屋子,向劉翠娥院子的方向走去。

  ......

  “太太,您該喝藥了!”如萍把藥碗端到劉翠娥嘴邊。劉翠娥坐起身,使勁的咳嗽幾下,緩緩的喝下中藥,才覺得舒服了些。

  劉翠娥剛想對如萍說些什么,只聽見門“咣當(dāng)”一聲,被人狠狠的推開。白少卿走進來,帶入一股寒氣。

  “二爺!”如萍的眼神中透著驚恐之色。

  劉翠娥仿佛早已經(jīng)料到白少卿的來意,看到他如此兇神惡煞般竟毫不吃驚。

  “你終于來了?!眲⒋涠鸷韧晖肜锏乃?,繼續(xù)說道:“看來你都知道了。”

  “你用我的性命來威脅她,是么?”白少卿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低沉的說道。

  “沒錯,我告訴她,你和她只能活一個。”劉翠娥冷笑了幾聲,“她也是真傻啊,居然為了你,什么都肯做。”

  白少卿渾身的血液像沸騰的開水,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流向全身。他憤怒的說道:“你以為熙兒死了,我就會愛你嗎!”

  劉翠娥兩眼變暗了,突然像閃電閃爍了一下光亮,又變得漆黑,之后燃氣了怒火,對白少卿發(fā)了瘋的叫喊道:“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就是不甘心,這些年,我為你們白家付出了多少,你都看不到嗎?憑什么她一出現(xiàn),就可以擁有你的人、你的心、你全部的愛。哪怕你肯把一丁點的愛意分給我,她也不至于有今天?!背鸷?,像怪獸一樣吞噬了劉翠娥的心。

  此時的白少卿恨不得掐死面前的這個毒婦,但他始終下不去手,就算白少卿再怎么憎恨與厭惡她,畢竟,這是他名副其實的結(jié)發(fā)之妻。

  “她經(jīng)歷過什么,我要讓你一樣一樣的都嘗遍!”白少卿冷冷的說完,最后看了一眼劉翠娥,便憤恨的離去了。

  劉翠娥看著白少卿離去的背影,知道自己此生,和他的緣分已盡,不由得仰天大笑,這是痛苦的笑,諷刺的笑,以及悔恨的笑?!肮?.....白少卿!白少卿!我恨你,我這一生都毀在你的手里!”說完,又繼續(xù)的咳嗽,猛的一大口鮮血從喉嚨中涌出,劉翠娥暈了過去。

  ......

  混沌的日子,空蕩的記憶,白少卿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心跳。窗外寒風(fēng)蕭蕭,幾顆枯樹在凜冽的風(fēng)中搖曳著。黑夜,是多么可怕,讓人覺得無助,卻又那么的無奈。每起一點風(fēng),就足以讓人崩潰。

  白少卿站在院子里,在這冰冷的夜里,寂寞不請自來,穿過肌膚,直抵靈魂深處,他抬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不知是飄落的雪花彌漫,還是淚水朦朧了他的雙眼......

  腳步不自覺的,把他引領(lǐng)到美熙的院子里,那些零落的記憶,像被刀子劃過的魚鱗,有些還殘留在身體上,然而中間混著血絲,讓白少卿每一條神經(jīng)都在搐痛。

  聽,是誰的琴聲,如此凄涼,低調(diào)的音,緩慢的節(jié)奏,仿佛正訴說著什么。琴音略微有些抖動,白少卿聽起來心似乎也有些抖動,“熙兒,是你嗎!”

  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屋子,燃起一盞燈。美熙的房間,小喬和阿寧每天都打掃得干干凈凈,一日三餐,白少卿都會吩咐下人給送來,好像美熙從未離開過一樣。

  白少卿看到他送給美熙的那把古琴,安安靜靜的躺在琴桌上,白少卿撫摸著它,悲傷掩蓋著一個男人的溫度,飄蕩著一層厚厚的悲滄。他竟不知不覺的,趴在古琴上睡著了。

  白少卿的淚,如同流星隕落,跌碎在琴上。輪回之間,即使前塵已煙滅,也無法抹去白少卿對美熙的愛,縱使??菔癄€,縱使夢中已模糊了容顏,她的身影永存于白少卿心中。

  “如果愛不曾來過,如果夢不曾碎過,如果心不曾疼過,那么,我,是否還是你認識的我?”

  ......

  1922年4月,爆發(fā)了第一次直奉戰(zhàn)爭,白少卿被任命為直系第27師師長,領(lǐng)軍作戰(zhàn)。曹錕的直系軍閥擊敗奉系軍閥,獨占了中央政權(quán)。直系恢復(fù)國會,逼徐世昌下臺,曹錕當(dāng)上了大總統(tǒng)。

  奉系軍閥自從上次戰(zhàn)敗后,宣布“閉關(guān)自治”,銳意整軍經(jīng)武,實力大增,皖系不甘寂寞,企圖卷土重來;南方的孫中山也隨即北伐,與直系、皖系結(jié)成盟友,由此形成了孫、皖、奉“反直三角同盟”。同年9月,直奉第二次戰(zhàn)爭爆發(fā),奉軍與同盟軍大舉進攻。

  抗戰(zhàn)在一線的白少卿遲遲等不到援軍,又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只能硬挺著孤軍奮戰(zhàn)。

  炮火轟鳴,硝煙彌漫,戰(zhàn)士們一個個沖上去,浴血奮戰(zhàn),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戰(zhàn)場上的尸體堆積如山,獻血染紅整個大地。

  戰(zhàn)場上沒有和平,只有殺戮,生者還沒來得及為死去的人傷心,還沒接受親人的逝去就被敵人的子彈刺穿胸膛??傻筋^來戰(zhàn)士們的拼死拼殺,只不過是政治家們玩的一場游戲罷了,只不過是有權(quán)勢的人在爭奪更多的利益罷了,只不過是野心家為了自己的欲望罷了。這些野心家把一座座城市變成了充滿殺氣的地獄。這場戰(zhàn)爭沒有公平道義,這個場戰(zhàn)爭就是弱肉強食。戰(zhàn)爭是可怕的,是血腥的,根本沒有一點人情味,只有無情的嗜血的殺戮。

  白少卿堅守著最后一寸領(lǐng)土,因為,他是一名軍人,是一名戰(zhàn)士,哪怕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他一人,他也絕不會退縮,即使戰(zhàn)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自從美熙走后,白少卿對這個世界早已經(jīng)了無牽掛,雖沒有輕生之念,但沒有情感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這個世上,對他來說,也是痛苦的。如今在前線奮勇抗敵,若能以身殉國,也算完美的終結(jié)此生。

  在一聲聲的巨響之中,前線陣地失守了,敵人越過最后的防線沖了過來。白少卿用衣袖抹抹額頭的汗水,抬頭看看血紅色的太陽,最后那一縷殘陽耀得他睜不開眼睛。白少卿舉起沖鋒槍,對著敵人瘋狂掃射。

  “師長!”在張青山的呼喚中,白少卿倒在了血泊之中。張青山猛的向敵人的方向丟出幾顆手榴彈,然后奔向白少卿。

  “師長,您挺住,您不能死!”張青山不停的呼喚白少卿,白少卿半睜著眼睛,用滿是鮮血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是他和美熙的合照,他微弱的對張青山說:“把我們葬在一起?!卑咨偾溲壑械氖澜缫黄t之色,他喃喃的說:“熙兒,我來了......”。

  時光銷殆,青春幾輪。這些悄然流逝的光陰交錯著無盡的悔恨墜落在時空的裂隙中。

  ......

  當(dāng)白府得知白少卿陣亡的消息,白老爺和白老夫人被打擊得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雙雙病逝了。

  劉翠娥的肺癆病越來越重,她已經(jīng)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當(dāng)?shù)弥咨偾渌酪惨土烫嵩谝黄饡r,氣得口吐黑血。她愛一生,恨一生,癡念一生,卻也只能惆悵一生。終于,帶著無盡的怨恨,離開了這個世界。

  四姨太李亞文帶著白少卿唯一的兒子,在一天夜里,偷偷的離開了白府,不知去向。

  繁華落盡,歡笑背后盡是凄涼;希望帶來失望,人生只是游戲一場;春宵一刻那么短,相思一世那么長;不怕愛恨交纏,不怕苦苦等待,只嘆命運如此荒唐,到最后卻是空忙一場。白府往日的人丁興旺,如今滿目蒼涼。

  ......

  1922年10月,馮玉祥發(fā)動BJ政變,囚禁曹錕,直系軍閥腹背受敵,吳佩孚南下失敗,直系軍閥統(tǒng)治時期告終。

  鋪開歷史畫卷,春去東來,時代變遷,當(dāng)年的硝煙彌漫,化作了今天的靜默無言,當(dāng)年的風(fēng)起云涌,化作了今天的海枯石爛。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荏苒的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就像荷葉上的露珠,滑落到水里的瞬間,那么快捷那么干脆,走得那么無影無蹤。

  日月如梭,青春,為何,抹去了歲月,卻只留下一條傷痕?如果想念時過境遷,即使改變了時間,不變的是諾言,有些人只能夠懷念。

  ......

  (故事內(nèi)容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美熙小姐

誰的容顏讓誰一生懷念,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卻道人生只如初見。前生,我焚香,卻與你擦肩,錯過了一世動情的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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