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連海了解自己的兒子。
更甚至于他或許有些擔(dān)憂自己的兒子。
他怕這個聰慧的少年因著行事涼薄,到最后成了孤家寡人,可他也知道,這孩子心里苦,是當(dāng)年的事讓恒兒變了性情。
當(dāng)年......
罷了,都過去了。
方連海抬頭摸了摸方以恒的頭,順著向下拍了拍,就像小時候哄娃一樣,“恒兒,上頭那位遠比我們想的更睿智,也更絕情?!?p> 方以恒有些不解。
卻聽得方連海問了問題:“今上七個皇子,恒兒,依你看形勢如何?”
方以恒:“論嫡是二皇子,論長是大皇子,論受寵,合該是六皇子。”
方連海又問:“那其他人呢?”
方以恒回想起京中所見,便道:“三皇子與四皇子低調(diào)平和,在京中如隱形人一般。而五皇子聽聞頗為愚魯。至于七皇子,剛從北地歸來,京中根基淺薄。”
方連海微微點頭,順手擺了七個白玉棋子,“你說的沒錯,三四皇子的確不堪大用。”說罷,敲碎了兩顆。
“大皇子雖為長,卻無勢?!庇智盟榱艘活w。
“二皇子,雖為正宮嫡出,卻無圣心,再者他還有一半崔氏血統(tǒng),就這一點,便也成不了?!?p> 又碎了一顆。
眼下,還有五六七。
方連海順手又將“六”敲碎了,略帶諷刺的笑道:“圣寵是懸在頭上的刀,六皇子入了障卻不知。更何況,他還有一位憑借容貌而寵冠六宮的母妃,”
諷刺一笑:“任他再出色,也機會渺茫。”
轉(zhuǎn)瞬,只剩下了五和七。
“為什么?”方以恒不解。
方連海卻不多言,他要是都說明白了,哪里還有兒子的思考空間了,隨即轉(zhuǎn)手一揮,將剩下的兩顆棋子也震碎了。
剎那間的魄力,好似殺伐果決的兵將。
方以恒神情怔怔,思索著自己連日來的動作,終究是想明白操之過急了,臉上露出了一絲赧色,“父親,兒子還有一事不明?!?p> “你說?!?p> “小妹遇害,雖然條條線索都指向了皇室,可兒子始終想不明白。咱們家偏居一隅,便是有千萬家財也比不得世家萬一,那皇室是吃飽了撐的不成?”
如月皎皎的大公子頗為不解,他總是認為這‘浮光錦’是方以安說的幌子,偏還不能和父親明言,實在是郁悶的很。
方連海聞言,眼神閃了閃。
便是這極快的停頓,方以恒捕捉到了。
“父親可是有事情瞞我?”
他更郁悶了。
方連??粗鴥鹤幽菑埱笾哪槪瑖@了口氣,也不多啰嗦,直接轉(zhuǎn)身從書房的暗格里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方以恒不明所以,盯著木盒上的八寶紋飾看了會兒,便打開了盒子。
一張信箋。
十二個字。
方以恒壓下心底的驚詫,輕呼了口氣,緩緩的將信箋放回了木盒內(nèi),對上方連海的目光,重重的點了頭。
“父親放心?!?p> 父子倆第一次有了默契。
方連海輕聲笑了笑,繼續(xù)道:“這事情你母親還不知道,你且瞞著些?!?p> 又指了指盒子,“這東西是萬佛寺出來的,為父并不確定有沒有第四人知曉,但咱家不能冒險。所以,你在盛京切記萬事小心,那位可比你想象的更多疑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