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進(jìn)宮
“大小姐，程青瀾又出府了?！陛驮路诔太h薔耳邊說罷。只見她面露疑惑，狹長的眼睛露著不解。
“又出府？她每天出府到底是去做什么？”
“奴婢不知，不過今日她出去時朱管家并沒去幫她看門兒?！陛驮碌难劬锿钢器?，分明是話里有話。
程玥薔看著她：“你是什么意思？”
萃月笑道：“以往她出府總有朱管家照應(yīng)，朱管家人奸嘴滑，又是侯爺信賴的人，所以如果我們借此去侯爺那尋程青瀾錯處，恐被朱管家反將一軍。但今日朱管家沒去照應(yīng)她，是不是說明她今天要出去辦的事兒，連朱管家也不能知道？”
程玥薔聽罷，勾出一個邪笑，站起身緩緩踱步思忖著。
“這個程青瀾狡詐奸猾，知道去拉朱管家當(dāng)靠山，咱們也一直不好尋她錯處。如此說來，她今日去辦的事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隱秘的。以前父親是懶得管后院的事兒，怕也不知道她老溜出去，但這次如果咱們捅到父親面前，她勢必要說出個所以然來，她若是說不出來，帽子還不是任我們扣？既能讓父親罰她，也能搞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一箭雙雕！”
萃月俯身笑道：“大小姐真是冰雪聰明?！?p> 程玥薔冷哼了一聲，問：“父親在府里嗎？”
“一大早便出去了?！?p> “好，不急，等他們都回來，咱們就有好戲看了?！?p> 程青瀾的馬車一路行至盛京南邊無人處，聽馬車夫說了聲：“二小姐，到了?！?p> 她下了車，便看到旁邊有另一架比自己馬車大一倍的車已經(jīng)停在旁邊了。
程青瀾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馬車前躬身道：“父親。”
轎簾內(nèi)傳出低沉的聲音，正是程志尚的。
“嗯，進(jìn)來吧?！?p> 程青瀾踏步進(jìn)了轎內(nèi)，才看到里面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皮膚白皙細(xì)膩，就像常年不見光日似的，只看一眼便覺得陰氣重重。
對方對她含笑點了點頭，程青瀾回以一笑：“這位是？”
程志尚閉眼不答，只聽那人用尖銳的嗓音道：“二小姐，落座吧?！?p> 程青瀾心中忐忑，卻別無他法，只能靜觀其變。
前天程志尚讓她今天哪也不要去。今日一早也不是朱管家來找的她，而是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劍上綁著信，讓她巳時出府，侯府馬車會等在外面，落款是程志尚。
程志尚一直閉著眼，看也不看她，那中年男子則是一直帶著公式化的笑，只要程青瀾看向他時，他便也朝她含笑點點頭，卻什么都不說，轎內(nèi)氛圍無比詭異。
也不知行了多久，那中年男子突然說了話。
“二小姐來過這里嗎？”
程青瀾聞言掀開轎簾，看到車外林立著不少菜攤，買菜的行人摩肩接踵，并沒有什么出奇的。
“菜市場？”她踟躕地問。
中年男子含笑道：“這里是菜市口，每年秋后問斬的犯人，就是在這里行刑?！?p> 程青瀾聞言再次掀開轎簾，果然看到不遠(yuǎn)處有幾個簡陋的臺樁，上面立著幾根竹竿，和電視劇里行刑的地方很像。
“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中年男子聞言，又是含笑低頭，顯然并不想回答她。
莫名奇妙帶她來這么瘆人的地方，有??！
程青瀾心中不耐煩，卻什么都不敢說，只能面色不悅地住了嘴。
又過了一會兒，那中年男子再次開口：“二小姐，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詔獄，大部分的重犯都關(guān)在此處?！?p> 程青瀾聞言，再次掀開轎簾，果然看到一座陰沉沉的建筑。
那建筑四四方方，墻上一扇窗戶都沒有，墻內(nèi)半點聲音也沒傳出來，就像個與世隔絕的圍城。
“這里……”程青瀾還想問什么，但那男子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顯然不再準(zhǔn)備開口說話。
程青瀾心內(nèi)怯怯，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又沒犯什么事兒，總不能把她殺了吧！
不知道云天朗有沒有跟著這輛馬車。
自從上次在仙若居分開后她已經(jīng)幾天沒見到過他了，但他以前的意思是只有晚上會來守著自己，白天在碼頭上工。這么說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完全被動。
又過了一會兒，程青瀾看到那男子吸了口氣，即刻掀起了轎簾。
“這里又是什么？”
男子好似沒想到她會主動發(fā)問，語氣頓了頓，復(fù)而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這里是天牢，專門關(guān)押死刑犯和官家皇族。”
“皇族也關(guān)過？”
那人又不說話了。
看來這人只會說準(zhǔn)備好的東西。
程青瀾想清楚這些便也不問了。
馬車又轉(zhuǎn)了一圈刑部和大理寺，而后很長時間那人都沒再說話，直到馬車停下。
“侯爺，二小姐，到了?！?p> 那人示意兩人下車，程青瀾掀開轎簾便呆住了。
她想過今天這兩人會把自己帶去什么地方，但卻沒想過會是這里。
皇宮！
她惴惴不安地下了車，看到一個同樣陰柔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對三人福身行禮。
中年男子對程志尚客氣笑道：“侯爺，煩惱您跟這位公公離開，二小姐跟我走?！?p> 程志尚點頭道：“有勞張公公了?！?p> 張公公？！
還真是太監(jiān)！
公公親自接人，那她來宮里還能見誰！
程青瀾面露驚色，張公公看在眼里，卻還是帶著那抹意味不明的陰笑，等程志尚走后，對她道：“二小姐，這邊請?！?p> 程青瀾跟著他在宮里繞了許久，最后停在了一座大殿前，她抬頭一看，有種羊入虎口卻塵埃落定的異樣感覺。
張公公引她進(jìn)了大殿，便看到一個身著龍袍的人背對著他們。
程青瀾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那人身后，下跪俯身叩拜：“小女程青瀾，叩見皇帝陛下。”
靳募泊轉(zhuǎn)過身，沉沉的聲音在程青瀾頭頂響起：“頭抬起來?！?p> 程青瀾聞言，聽話地抬起頭，卻不敢直視他——前世看電視劇，好似說過不能直視皇帝，此時局勢不明，她半步不能行差踏錯。
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嗯，是個美人，但怎么不太像?！?p> 程青瀾心中大驚。
他說的不太像是指誰？程志尚，還是……
“起來吧。張公公，上茶?！?p> “是?！?p> 程青瀾接了茶杯，低頭道：“謝陛下賜茶?！?p> “你好像很怕朕？”
程青瀾溫順答道：“小女第一次得見天威，心中確有怯怯?！?p> 廢話！讓她進(jìn)宮之前先去逛了那么多陰森可怕的地方，不就是想給她下馬威嗎！
靳募泊輕笑一聲，道：“不用害怕，抬起頭來，看著朕?！?p> 程青瀾聞言，只能緩緩抬起頭，但和靳募泊對視的第一秒，她便覺得一股冷氣從后背直沖腦門。
太可怕了！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么可怕的人！
這種可怕不是來自他的長相。他雖然看著和程志尚是差不多的年歲，容貌也很英俊。但一股威嚴(yán)和寒意卻像融進(jìn)了他的氣場里，透過眼神、表情、甚至是毛孔傳達(dá)給所有直視他的人一個明確的信息——他是任何人都無法忤逆的存在。
他不是那種隱藏在暗處的狐貍，卻像一條蛟龍，威望和奸猾融為一體，凡人只能期盼他躲在龍穴里，好像只要見到他的真容，便難逃一死一般。
程青瀾的冷汗從額發(fā)間漸漸滲出，只看了他一眼，她便不由自主地將眼神移開，不敢看第二眼。
靳募泊將她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說，而是側(cè)開了身子道：“認(rèn)識這個人嗎？”
程青瀾聞言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剛才靳募泊背對著她時在看的是一幅畫。
畫里的女子面容清秀，巧笑嫣然，穿著一身素衣，腕上掛著一只竹籃。
“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她應(yīng)該認(rèn)識嗎？
程青瀾咽了咽口水道：“小女前段時日中過一次毒，醒來后前事幾乎忘完了?！?p> “哦，這事兒朕聽你父親提過。”
靳募泊好似不想再追究，看似帶著笑，但那笑意卻不及心：“她叫婉清，是你娘，你不該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