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絳在門外等著。
程玥薔和大夫人坐在桌前，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兩碗雙皮奶。
“娘，程青瀾怎么會這么好心？她不會在這里面下毒了吧？”
秦霜佩搖了搖頭：“她沒這膽子。”
程玥薔冷笑一聲，臉上濃艷的妝容被她扯出了猙獰的曲線。
“那就是來示好的？誰要吃這個破玩意兒！”
“吃，得吃?！?p> 程玥薔還來不及反駁，便聽秦霜佩招呼萃月：“你過來，把這碗吃了?！?p> “啊？”
萃月顫巍巍地走過來，端起碗?yún)s遲遲不動——前兩日那樣給程青瀾下了一道，這東西真的安全嗎？
“吃??！”程玥薔一腳踢在萃月小腿肚上，嚇得她趕緊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卻食不知味。
“劉媽?！鼻厮鍐緛碜约旱馁N身媽媽，“去我屋里將那對白玉手鐲拿來?！?p> 劉媽將手鐲取來時，萃月也吃完了碗里的東西。
秦霜佩喚進柳絳，笑道：“東西真是可口，這么可口的東西我們可舍不得自己吃，你再跑一趟，將這一碗送到侯爺那去。另外這對鐲子是我們碧瑤院給兩位小姐的謝禮?！?p> 柳絳應下后，拿著鐲子和剩下一碗雙皮奶走了。
“娘~為什么啊！為什么要對程青瀾示弱！”
“你懂什么！”秦霜佩喝到，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爹對我們這些后宅爭斗向來反感，上次那件事雖也是他默許，但心里對我們也會有成見。因為你的小聰明，我們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既然現(xiàn)在程青瀾有意示好，我們不如也趁機給你爹一個安撫，讓他覺得以后宅院里能平靜些?！?p> “那我們就這么放過程青瀾？我不甘心！”
秦霜佩睨了她一眼：“她不過是個私生女，連程玥薇那個庶女都比不上，你到底在爭些什么！”
見程玥薔無言又憤懣，她緩和了心境，道：“只要她不危害我們的利益，咱們不必刻意找她麻煩，切莫因小失大?！?p> 程玥薔在秦霜佩的屋子里待了一日，晚上回屋時聽到灑掃院子的婢女在哼著什么古怪的曲調，命萃月將她喊過來問：“你在唱什么？”
那丫環(huán)笑道：“回大小姐，是今日二小姐給三小姐唱的生日歌。旋律輕快朗朗上口，咱們府里的人現(xiàn)在都會唱了！”
萃月見程玥薔目露兇光，對那丫環(huán)喝到：“誰允許你們在碧瑤院唱這些爛東西！”
那丫環(huán)見狀，嚇得趕緊跪下哭到：“奴婢知錯！”
程玥薔瞥了她一眼，道：“萃月，將她拉下去掌嘴二十，以后誰要在碧瑤院再敢唱這些東西，把舌頭割了?！?p> “是?！?p> 程玥薔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服侍程青瀾洗漱完后，巧思也回了自己的房間，程青瀾坐到案前鋪開了從仙若居帶回來的紙張，正在思索后面的事情，又聽到后窗傳來一陣響動。
她無奈地沉了沉氣，頭也不回道：“其實你走大門也沒人會攔你的?！?p> 程漣漣恍若未聞，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你昨日出了府，今日又在院里搞這么大動作，是打算好好處理在這里的人際關系，不想回去了？”
“能不能回去尚且未知呢?！背糖酁懽叩剿砼宰?，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來就是問這事兒？”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么事兒值得我跑一趟？”
她慢條斯理地拿起茶杯，程青瀾看著她的模樣，雖穿越多年，程漣漣身上還是帶著舊時上海灘大家閨秀的氣質，看她倒茶就像在欣賞茶藝人的表演。
“這事兒一時也急不得，你那么聰明，在這兒呆了十多年都沒找到方法，怎能指望我三五天就找到解決之道。”
“那看來是我高看你了?！?p> 明明是諷刺的話，但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好像程青瀾若因為這話發(fā)火，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兒想麻煩你?！?p> “很麻煩就不必說了?！?p> 程青瀾：“……還是得說，你教我一些防身的招數(shù)吧！從明天開始。”
程漣漣的冰山表情里終于露出一點疑惑。
程青瀾覺得在她面前，自己不用偽裝得體大度，拍著腿罵道：“這世道太亂了！我昨天碰到了打架斗毆和刺殺事件，而且我救的人最后還威脅我，你說氣不氣！我得學點防身術，不然太容易被人當槍口了！”
程漣漣嘴角掛著一絲諷刺的笑：“路見不平見義勇為，是你們這種太平盛世的人通有的臭毛病嗎？”
未等程青瀾澄清，程漣漣又說：“以后我每夜亥時初過來教你，我來之前把你院里的人都打發(fā)了?！?p> 程青瀾還不太習慣古代的時辰，算了算亥時是晚上九點，才道：“行！”
她還想跟程漣漣細講昨天的事，讓她幫忙分析，卻見程漣漣突然抬起手制止她說話，眉眼間有些嚴峻：“屋頂有人?！?p> 程青瀾還沒反應過來，程漣漣已經從她桌上取了一把削水果的匕首，從窗口翻了出去。
她躍上屋頂，便看到一個黑影正俯身蹲在前面，掀開了程青瀾屋頂?shù)囊黄摺?p> “想偷窺也不用使這種卑劣手段?！?p> 黑影聞聲，猛地站起身抽出了劍，轉身才看到是一個一襲白衣的姑娘，冷聲道：“你功夫不錯，我都沒發(fā)現(xiàn)你在我身后?！?p> 程漣漣冷聲道：“你不行，剛踏上屋頂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p> 黑影聞言，眸子驟然縮緊，舉劍朝程漣漣刺來！
寒光在程漣漣臉上一閃而過，她淡然地側過身，看似極慢，卻恰恰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對方使的長劍，程漣漣手里只有短刃，不宜長距離作戰(zhàn)，于是她數(shù)次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的攻勢之下，再順勢靠近，想近身找到對方的弱點攻擊。
她用的是西洋武術，對方顯然對這種打法有些錯愕，幾番爭斗之下卻難分勝負。
你追我趕之間，兩人已躍下屋頂，來到程青瀾屋外，但都很有默契地使用巧勁攻擊，并未發(fā)出太多聲音。
程青瀾走出屋外，看著二人不相上下的攻勢，卻覺得那男子的功夫和身形甚是眼熟。
男子一鼓作氣刺向程漣漣，她立在原地不動，待那劍只離自己一寸時突然身形一轉，快速移動到男子身后，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巾。
程青瀾看清男子的長相，驚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