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沒過多久,巧思和小皮丘拿著紙筆回來了。
“你去個茅廁去那么久!現(xiàn)在時間這么晚了,若是我們回去太晚又被府里的人刁難,這筆帳我肯定會找你算!”
“這話你已經(jīng)說了一路了,難道沒有我府里的人就不刁難你們了?真是會怪罪~”
巧思和小皮丘的吵鬧聲并沒有驅(qū)散程青瀾心底的冷意。巧思走到她面前聞到一股酒氣,也像葉可兒似的搖了搖酒罐,驚道:“小姐,你怎么喝這么多!”
“就是說呀!”葉可兒將放涼的解酒湯端到程青瀾面前,“酒再香也不能貪杯啊~”
程青瀾不答,只對巧思說:“都問清楚了嗎?”
巧思獻寶似的將紙遞給程青瀾:“問清楚了,絕無錯漏!”
程青瀾懨懨接過看了一眼,將宣紙卷起來交給巧思,站起身道:“走吧,回去了。”
“這就走?”小皮丘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云天朗,他對這個人是頗有些害怕的。
“他怎么辦?”
程青瀾看了一眼云天朗,從荷包里摸出一塊碎銀道:“今夜就讓他在這里休息吧,他難得睡個好覺?!?p> 接著她對葉可兒道:“這兩日你什么也別管,有下一步的計劃我會來找你的?!?p> “我明白?!?p> 巧思看著程青瀾心事重重地樣子,疑惑道:“小姐,怎么這一會兒的時間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p> 程青瀾又想起靳云止看自己的眼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煩躁道:“好了,走吧。”
——
第二日一早,程青瀾還在睡夢中,只覺得身上一涼,又聽到程玥薇的聲音:“快起床了!什么時候了還在睡!”
程青瀾迷蒙地睜開眼,扯過被子翻了個身:“別鬧,我昨夜沒睡好?!?p> 誰知又被程玥薇扯過了被子:“別睡了!我今日來找巧思要你給我準備的壽禮,她說你要自己準備,你給我準備什么啦?”
看來是沒法睡了。
程青瀾翻起身嘟囔道:“哪有人自己來要壽禮的,我要是沒準備呢?!?p> “沒準備!”程玥薇激動地跳起來,“那你對得起我那夜為了你勇斗碧瑤院那些人嗎!”
巧思此時正端了水盆走進來,見狀趕緊給程青瀾拿了衣袍過去,不滿地對程玥薇說:“你怎么能掀被子呢!現(xiàn)下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小姐要是受了風寒可怎么辦!”
程青瀾不理她倆斗嘴,起身兀自洗漱完才說:“放心吧,要準備。”
她帶著巧思和程玥薇去了廚房,一盆鮮奶已經(jīng)放在灶頭了。
程玥薇不知她要作何,只和巧思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她將鮮奶煮熱,加入蛋清,而后用濕布蓋住放上了蒸籠,奶香味漸漸溢出,將洛水居的下人都吸引了過來,聚在門口看著這個死里逃生后性情大變的二小姐又在玩什么把戲。
一盞茶后,程青瀾掀開了蒸蓋,鮮奶已變成晶瑩剔透,看起來甚是可口的不知什么東西。
程青瀾在上面加了不少干果蜜餞,又在上面蓋了層板子,點了蠟燭,巧笑嫣然地端著碗走到程玥薇面前,笑道:“本來想做蛋糕,但材料有限,只能先做雙皮奶了。來,許個愿吧。”
“許愿?”程玥薇驚喜地看著眼前的新鮮玩意,“許愿做什么?”
“嗯~我在書里看到的,據(jù)說生辰時對著蠟燭許愿,再把蠟燭吹熄,可以心想事成。”
“是嗎?”程玥薇聽罷趕緊閉上了眼,此時便聽到程青瀾悠揚的聲音傳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薇兒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程玥薇開心地睜開眼吹熄了蠟燭,程玥薇又掀開蓋板將碗遞給她:“嘗嘗?!?p> 程玥薇靜靜地看著她,往日的嬌蠻之氣全收了起來,眼圈通紅地舀了一勺雙皮奶含進嘴里,奶香合著暖意直達心扉。
“好吃嗎?”
程玥薇點了點頭,卻突然吸溜了一下鼻子,將頭偏到了一邊去。
她的丫環(huán)柳絳見狀,著急地問:“小姐怎么哭了?不好吃嗎?”
“好吃。”程玥薇悶悶地說,“我從未在壽辰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程青瀾聽罷,笑著對門口的眾人道:“做得很多,大家都來嘗嘗吧?!?p> 程玥薇聽到這話又偏過頭道:“不是我的生辰嗎?為什么大家都要吃!”
程青瀾看她小孩模樣失笑出聲,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因為蛋糕要大家一起分享才香啊”
程玥薇聽罷,也不再多說什么。
眾人見自己也有份,一涌而進,端過碗吃了起來,有幾個丫環(huán)來得晚了,跑去問巧思這個東西的做法。
程青瀾將剩下的雙皮奶小心地放進兩個籃中,對柳絳道:“柳絳,煩勞你將這兩個籃子送去給二夫人還有碧瑤院?!?p> 柳絳哪見過這么懂禮的小姐,趕緊接過應了下來。
“程玥薔也送!我不樂意!”程玥薇嗔道。
程青瀾將她拉到一邊:“別小孩脾氣,在這府里,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p> 柳絳走后,眾人獲得程青瀾的同意,紛紛聚到了灶頭開始研究雙皮奶的做法,程青瀾退出了廚房,看著程玥薇一個人待在小湖邊出神,過去道:“怎么了?”
程玥薇紅著眼看著程青瀾,突然撲上來攔腰抱住了她,哽咽道:“青瀾,謝謝你,我有姐姐了。”
洛水居一片熱鬧時,靳云止正獨自一人在書房里看著輿圖。
刃影走上來,面無表情地交代:“爺,已經(jīng)招了,是齊王府的人派來的?!?p> “齊王?”靳云止冷笑了一聲,“倒是會找人,滿朝皆知我與齊王一向不和,就算事發(fā)也不過算私怨?!?p> “現(xiàn)在人怎么處理?殺了?”
靳云止看向刃影,他說‘殺了‘這個詞時表情無一絲松動,就好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刃影從小便是這個性子,像萬年冰山似的看不出半點情緒。靳云止不知為何便想起了程青瀾昨夜確定自己沒殺人后僥幸的模樣。
他為什么要想到程青瀾?
靳云止自惱地將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不用,先留著,或許日后有用?!?p> 刃影得令后并未發(fā)表任何意見,從衣襟處取出一封信遞給靳云止:“王后密信?!?p> 靳云止接過后道:“知道了,你退下吧?!?p> 刃影走后,靳云止拿著信打量了許久,才緩緩揭開:
吾兒:
為娘近日聞汝已尋到婉清之女,此女乃成事之眼。一來務必尋到朱雀令所在,二來當年婉清之所以誕下此女悉心調(diào)教,便是圖以她切入朝廷政權,兒切不可小瞧婦人在此事中的作用。依為娘所見,可與其深交,再尋突破之機。
靠程青瀾?
靳云止兩指夾著信紙放到燭火之上,看它漸漸化為灰燼,呢喃了一句:“一個酒后胡言的人,能成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