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燃燒的篝火把城門口照得透亮,白天打來的魚自然不夠所有災(zāi)民飽腹,但對于餓了幾天的災(zāi)民來說,能喝上一碗鮮美的魚湯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李承德跟個死狗一樣躺在雪地上,跟在徐寧后面忙了一整天,可把他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累的夠嗆,不過徐寧并沒有聽到他抱怨一聲。
李承德喘著氣問道:“徐寧,你累嗎?”
徐寧把兵工鏟一扔,同樣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看著灰暗的天,輕柔的雪一片一片的落在他的臉上,伸手拍了拍李承德的臉:“你是不是累傻了?”
“我是累,可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我以前走花逛柳的時候覺得挺好,不過晚上躺著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么,現(xiàn)在我心里充滿了一種東西,感覺很好。你看到那群災(zāi)民看我們的眼神了嗎?”
徐寧不用看也知道邊上的災(zāi)民必然對他感恩戴德,不過他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對著一群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的災(zāi)民,他實在興不起什么成就感來。得益于國家的強大和開明的制度,他原本生活在一個沒有戰(zhàn)爭,衣食無憂的環(huán)境里,對于生活,對于饑餓,對于死亡他缺乏足夠的理解?,F(xiàn)在他內(nèi)心充斥著的只有對生命的敬畏。
徐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道:“你就是閑的!”
相對于浩淼的星河來說,一個人的力量自然顯得無比渺小,徐寧既然決定做些什么一定會做下去,雖然結(jié)果未知。
災(zāi)民相繼安置停當(dāng),吳文斌留下幾個衙役值守,然后帶著人回到了縣衙。深深地舒了口氣,他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悠閑的泡了杯茶,細細抿了一口,心道:沒有激起民變至少他的烏紗帽是保住了,雖然徐寧今天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出乎他的意料了,但糧食能不能追回來,他仍然不報什么希望,不過糧食對于眼下的情形來說已經(jīng)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遠山在見識過徐寧的手段后,自然不會再把徐寧當(dāng)做普通人看待,等徐寧和李承德回到李府,李遠山已經(jīng)令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賢侄,我敬你一杯!”
徐寧起身舉杯,笑著推辭道:“不敢!小侄敬你!”
“這次的事情多虧了賢侄,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p> 李承德大大咧咧道:“爹,你就別跟徐寧客氣了!”
“承德兄說的對,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p> 聽了徐寧的話,李遠山不在多言,自己兒子的性情他清楚的很,李承德能跟徐寧建立友誼也是他樂見其成的事,他滿意的笑著,不停地給徐寧夾菜。
酒足飯飽,回到客房,小酒兒賣力地給徐寧捶著腿,笑嘻嘻的道:“少爺真厲害!我聽府里的下人說了,少爺給災(zāi)民捕了很多魚,還給他們建了冰做的屋子。很多災(zāi)民都對著少爺磕頭呢!”
不等徐寧說話,小酒兒嘴里的詞不停:“冰做的屋子會不會很冷呀?”
梁伯臉上噙著笑容:“小酒兒,我聽李家少爺說,那冰屋非但不冷還暖和異常呢!”
小酒兒認真地看著徐寧:“是嗎?用冰塊造屋子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梁伯拍了一下小酒兒的腦袋道:“人命關(guān)天的事可不是好玩的,少爺做的可是功德無量的事!”
“哦!”小酒兒的心思估計還在玩上,畢竟還是個小姑娘,一雙手在徐寧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錘著。
徐寧半躺著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小酒兒,笑了笑道:“關(guān)于雪嘛,好玩的多著呢,我可以帶你堆雪人,打雪仗,雪下得深了還可以做冰雕?!?p> “冰雕呢,可以做成各種形狀,比如小動物呀、冰燈呀……然后在里面點上蠟燭,整個冰雕晶瑩剔透,異常美麗…”徐寧絮絮叨叨的說著,小酒兒聽著一片心往神馳。
“少爺我們現(xiàn)在就去堆雪人吧!”
梁伯干咳了一聲,低聲訓(xùn)斥:“小丫頭沒大沒小的!少爺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了!”
徐寧今天確實累了,瞅了一眼面帶委屈的小酒兒道:“等哪天有空了我就帶你去堆雪人?!?p> “少爺說話算話!”
“當(dāng)然!”
小酒兒一臉期待的看著徐寧:“那今晚還講大俠的故事嗎?”
徐寧無奈道:“就說一小段吧!上回說到哪里了?”
“騎鯊遨游!”梁伯的聲音。
記得挺清楚的!徐寧撇了梁伯一眼,梁伯老臉一紅,赧然道:“這不是小酒兒要聽嘛!”徐寧的故事講的新奇,是梁伯從來沒有聽過的,這個時代的娛樂項目乏善可陳,難怪梁伯上心。
徐寧循著記憶勉強把騎鯊遨游這一節(jié)講完,小酒兒托著腮,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問道:“少爺,大海是什么樣的?海里真有鯊魚嗎?”
梁伯眼看徐寧的臉已經(jīng)拉了下來,馬上就要黑了,趕緊拉著小酒兒出了房間。
徐寧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