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結社造佛像

　　賀拔岳道:“我們今次不走以前我走過的道路，我想從洛陽直接西行，經(jīng)澠池郡到恒農(nóng)郡后北渡黃河，再一直北行便是河北郡，那里有一個大鹽池，我想去看看?！?p>　　獨孤郎望了宇文泰一眼，道:“賀拔兄說到哪我們跟到哪，這樣也好多見見世面?！?p>　　宇文泰道:“記得酈大人之前所，要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其意是要在行路中增長識見，以期廣聞博識?！?p>　　賀拔岳道:“若按這個路線，我們可途經(jīng)七八個郡，二三十個城池?！?p>　　說話間賀拔岳取出一張牛皮地圖，獨孤郎、宇文泰、楊忠、李虎湊了過來，見上面密密麻麻標著山名水名城池名，畫著山水城池道路。

　　賀拔岳指著指著地圖道:“從洛陽西行，經(jīng)澠池郡到恒農(nóng)郡后北渡黃河，北行一段后便是河北郡，關公故里便在那，附近便是河東大鹽池。

　　再往東北，經(jīng)南安邑、夏縣、聞喜、臨汾，沿汾水繼續(xù)北行，經(jīng)平陽郡、介休、虞城，我們可去虞國故城看看。

　　再從虞城西五里一個渡口上船，經(jīng)六十里長十幾里寬的鄔澤，到達晉陽境內(nèi)，再經(jīng)晉陽城、陽曲、肆州、秀容、平城、云中、經(jīng)白道城回抵武川?！?p>　　賀拔岳領著宇文泰、獨孤郎、楊忠、李虎，按既定的路線返歸。

　　路上李虎不解問賀拔岳：“為了鹽池專門搞出了這個回家路線，不知為何賀拔兄為何如此癡迷這鹽池？”

　　賀拔岳打趣地說：“因為我喜歡吃鹽巴啊，當甜品吃。據(jù)大人講我愛吃的鹽巴就出自這個鹽池?！?p>　　“此鹽池名叫河東鹽池，也有叫解池的。我在酈府專門看過水經(jīng)注有關鹽池的手稿，我還抄了一段呢?！闭f完從懷中掏出手札，念道:

　　“河東鹽池謂之解鹽，今池水東西七十里，南北十七里。紫色澄渟，潭而不流。水中食鹽，自然印成;朝取夕復，終無減損?！?p>　　楊忠問：“為何對鹽池那么感興趣？”

　　賀拔岳從懷中又掏出了用布包著的鹽巴，往嘴里塞上一粒，抿了抿嘴：“人間美味，自小就喜歡這樣吃鹽，這鹽便是解池里的鹽，人們稱作解鹽。”

　　李虎搖了搖頭：“想不到賀拔兄有此雅好，你這輩子吃的鹽我包了！”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賀拔岳、宇文泰、獨孤郎、楊忠、李虎五人回到武川，已是三月下旬。

　　五人將一路經(jīng)過講與家人聽，并向家人建議也像洛陽人一樣雕鑿佛像。

　　不多日，賀拔岳、獨孤郎與宇文泰的父親：賀拔度拔、獨孤庫、宇文肱三人聚在一起，商議敬奉佛像以佑家護國。

　　最后議定分頭去聯(lián)絡武川各部落及姻親家族共成此事。

　　正光二年①五月十三日，是伽藍菩薩圣誕日，這天，賀拔度拔、獨孤庫、宇文肱召集武川六大鮮卑部落酋長與十大漢姓頭人在講武臺聚會，共議建造佛像之事。

　　宇文肱站起來先道:“賀拔度拔軍主、獨孤庫酋長前些日曾與我議，欲建佛寺一座、造佛像三軀，上為國祈福，下為眾祈愿，以張眾志宏愿。”

　　“前些日子，三子賀拔岳與獨孤酋長家大公子獨孤郎、還有宇文家的四？子黑獺跟隨酈道元大人去了北鎮(zhèn)、冀州、定州、洛州、恒農(nóng)、肆州諸地，那邊佛徒弟均有造像或鑿像祈佛，以求國泰民安?！?p>　　獨孤庫道:“我們平日在家拜佛頌經(jīng)，供奉佛像。在中土洛陽，這佛教也稱“像教”，洛陽城內(nèi)造像之風日盛，我們可共造佛像一尊，祈佛佑平安?！?p>　　賀拔岳父親賀拔度拔這時也站出來道:“聽時人所議，析當今朝廷紊亂，武川諸軍民都似有稍稍不祥之感。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我也有結邑建寺造像之意，可按六和敬之規(guī)共修華嚴經(jīng)，同造釋迦牟尼像，齊拜至尊佛。”

　　宇文肱道:“我們共推賀拔度拔軍主主持此事，是建寺造像還是鑿壁雕像全由軍主定奪，所需糜費大家共擔?！?p>　　這時獨孤庫請出造像師，造像師雙手托舉，只見一佛二菩薩的三尊式的石像躍然畫稿之上：

　　主佛為毗盧遮那佛，毗盧遮那意為太陽，即除暗遍明之意，因此又稱“大日如來”。

　　那毗盧遮那佛頭帶寶冠，露波浪紋頭發(fā)，結枷跌坐于長方形臺座，著褒衣博帶式裂裝，右側一端垂于左臂，左手握衣緣一角，右手施無畏印，兩側脅侍菩薩手捧蓮蕾。

　　佛像光背分四層，依次為蓮花、坐佛、飛天和火焰?；鹧嫔隙顺式痿~尾狀向上升騰，最外層火焰紋采用細細陰線刻畫。

　　臺座正中為力士托舉香爐，兩側刻供養(yǎng)人像。

　　造像碑的側面，上半部分為淺浮雕的龍紋，下半部為供養(yǎng)人像。碑后全為淺浮雕與線刻，頂端小完中刻二佛并坐，以下排滿了供養(yǎng)人像，共九排八列，最下端擬刻造像題記和造像人名姓。

　　賀拔度拔道:“造像題記和造像人名姓已擬好，請像師過目?！?p>　　“煩請軍主當眾一念，視有無遺露?！毕駧煹馈?p>　　賀拔度拔緩緩念道:

　　“正光年，武川鎮(zhèn)宇文肱、賀撥度拔、獨孤庫、侯莫陳崇、楊楨、李虎等邑義良家子九十人等，造彌勒像一區(qū)。

　　上為國家皇帝、州鎮(zhèn)令長、下為邊地眾生并及七世父母、來生眷屬、善友知識，村社大小常輿佛，普同此愿。

　　愿上生天上，下生人中侯王居仕，富貴家產(chǎn)，愿愿從心，所求如意，天下太平，五谷豐登，人民安樂，永離諸苦。

　　像主：宇文肱，子宇文顥、子宇文連、子宇文洛生、子宇文泰;賀撥度拔，子賀拔允、子賀拔勝、子賀拔岳;獨孤庫，子獨孤如愿；楊楨，子楊忠;李天錫、子李虎;侯莫陳崇、弟侯莫陳順;念賢、寇洛、趙貴、豆盧寧、若干惠、王德……敬立?！?p>　　像師道:“不管是造寺建像，還是鑿巖雕像，均須一年之久方可雕琢而成。”

　　宇文肱道:“最好不遲于明年的佛誕日四月八日，可行?！?p>　　像師點了點頭。

　　賀拔度拔道:“到明年佛誕日，請高僧做法事，并主持立像拜像儀式?！?p>　　隔日，有人來告訴賀拔岳，說說高歡等領著二千柔然游民途經(jīng)武川到懷朔，捎帶了一些酒，讓賀拔岳去驛站去取。

　　賀拔岳連忙去見高歡。

　　高歡道:“我這次從洛陽回來，酈道元刺史托我捎給你六罐洛陽名酒桑落酒。”

　　正值晚餐時間，賀拔岳又叫來其大哥賀拔允，以及宇文洛生、獨孤郎、李虎，設宴招待高歡、司馬子如、孫騰、侯景。

　　這賀拔岳愛施好士，為人特別仗義豪爽，非得打開桑落酒招待高歡，高歡說什么都不讓打開，說：

　　“要喝就喝武川當?shù)厝俗葬勚啤＿@酒好不容易行了千里之地，得拿回去讓家人品償?！?p>　　司馬子如也勸道：“我們在洛陽時也沒少喝桑落酒，這酒到了六鎮(zhèn)，更顯名貴了，就這么讓我們喝了，豈不枉費了?！?p>　　接著，高歡向賀拔岳等人介紹道:“先介紹一下這三位：外兵史、懷朔人侯景、懷朔省事、云中人司馬子如，戶曹史、咸陽人孫騰，此三人與我是至交。”

　　原來，高歡與侯景、司馬子如、孫騰，還有秀容人劉貴、中山人賈顯智、廣寧人蔡俊等是摯友，這群人均以仗義任氣而稱雄于鄉(xiāng)里。

　　賀拔岳施了一下禮，道:“這三位朋友我認識得較早，估計獨孤郎與李虎不太熟悉?！闭f完也將在場的武川幾人作了介紹。

　　宴上，高歡對賀拔岳道:“你與獨孤郎隨酈刺史去了六鎮(zhèn)的東三鎮(zhèn)后，我與司馬子如、孫騰、侯景領了一份差事，隨楊寬到洛陽收集中原的柔然人，然后將愿意跟隨阿那瑰的柔然人集中遷移到懷朔鎮(zhèn)，再配屬給暫居在懷朔鎮(zhèn)的阿那瑰。”

　　接著，賀拔岳等一幫武川人與高歡等一幫懷朔人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高歡談起了這次到洛陽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