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選擇
瑯仁最終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前臺工作，包吃包住，薪水微薄。
在他上一世的印象里，做甜點的人似乎心地都稍微的軟一些，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蒙對了，反正老板娘同意他在這打短工了。
顯然，第一印象很重要，瑯仁偽裝出來的禮貌靦腆的外表給他加了很多分，看上去就是一個陽光學生。
再加上瑯仁略微扯了幾句謊，假情流露，透露出自己是無父母的被寄養(yǎng)的孩子，家里對他并不好的這樣的信息后，便成功贏得了老板娘的憐憫了。
事后瑯仁在心里罵著自己不要臉。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又沒騙人家錢，自己是干了活掙錢，又不是直接騙錢，于是便坦然起來。
在其他員工的攜帶下，瑯仁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記下了所有要做的事情后，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銎鹆俗约旱那芭_。
因為他長得還算不錯，所以他當前臺。
在途中瑯仁驚人的熟練速度被老板娘以為是同行，不過瑯仁解釋了自己只是記憶力好后，才解除了誤會。
晚上的生意似乎沒有以前熱鬧，員工們打算趁現(xiàn)在研制些新甜品出來，都去了后面隔開的工作間，只留瑯仁一個在外面待客。
“您的海草莓慕斯，魚籽沙拉和熱咖啡，請慢用?！?p> 瑯仁把甜品飲料放在唐源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反身準備回到前臺。
“等一下?！?p> 唐源忽然叫住了瑯仁。
“還有什么需要嗎？”
“噢，不是，我想問一問，你...有練過什么嗎？我沒別的意思，因為練過武的來當服務員，確實有些奇怪?！?p> 唐源笑著問道。
瑯仁一聽，就知道遇到行家了，對方很明顯是從他的一些細節(jié)動作中有此判斷，否則后一句不會如此斷定是練過武，而不是其他的特技表演。
“您是怎么看出來的，我有幸被老師傅指點過一些拳法，不過還是很久以前了，我一直靠這拳法強身健體?！?p> 瑯仁利用屏息的能力，把自己的氣息透露在普通無害級和D級之間，這也是大多數(shù)普通人所在的等級。
即使唐源身為B級檢察官，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不好意思，職業(yè)病，我是一個檢察官。”
唐源哈哈一聲笑道。
瑯仁點點頭返回吧臺，聽說對方是檢察官后他并不慌，照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怎么說也是和檢察官打過一段時間交道的人，如果這就慌了，那可太對不起死在他手上的幾百條人命了。
檢察官也并未在意這個年輕人，他是來放松一下的。
“?。窟@不是唐檢察嗎？前些天不是說馬上要結(jié)婚了嗎？怎么一個人？小沈呢？”
沒過多久，老板娘從外面回來，看到唐源后主動上前攀談。
唐源表情沒多大變化：“她和她父母去內(nèi)地了，對了老板娘，你們不準備去內(nèi)地嗎？”
老板娘一聽后原本有些神采的表情也黯淡下去，她不是不了解現(xiàn)在的狀況，相反，對于他們這行反而更要在意市場的動向。
“我還能去哪，我兒子在這讀書，他爹在這上班，我開這家店，我們一家都在這里......”
唐源也知道，還留在這里的幾乎就是無法離開的本地人了，他們在內(nèi)地就算是在隔壁市都沒有能長期落腳的地方。
一打起來的話，短時間內(nèi)肯定不會停啊。
“真要打起來了，那就真成難民了吧?！?p> 老板娘說道。
唐源感覺口干舌燥，不由得端起咖啡喝上了一口，苦澀中帶著一絲柔和酸味的醇香在口舌中化開。
“不用太擔心的，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這里，不過在此之前也請做好準備，我們到時候會有人來指引你們?nèi)コ塑囯x開的?！?p> 唐源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這件事也還請老板娘跟鄰居們說一聲，以免到時候有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現(xiàn)在也沒辦法照顧到每一個人?！?p> 老板娘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門外路過的人忽然多了起來，都是十六七歲的學生們，穿著制服結(jié)伴回家。
“這兩天學校放學的時間也提前了，下午也只上一半時間，聽我家小子說，過兩天可能就停課了?！?p> “是這樣的，這次王族那邊的陣線也并不統(tǒng)一，只要不是阿諾德派系的部隊，其余王族都好處理，尤其是星羅殿那邊，他們雖然出兵，但是進攻前一般是會提前通知的。所以學校回提前停課?！?p> “但是不是聽說阿諾德派系現(xiàn)在在王族那邊借著這次的事情起勢了嗎？”
“所以說，一切都不確定，你們到時候收拾好必要的行李，離開這里就行了。”
唐源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拿起椅子背上的外套船上。
“那你呢？”
老板娘擔心的問道。
“我是檢察官啊?！?p> 唐源微笑道。
他離開前還向瑯仁打了個招呼，推開門順著學生放學潮離開。
老板娘看著落地窗外的人流，嘆了口氣。
啪嗒~
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放在她的面前，瑯仁迅速收起對面唐源吃干凈甜點后的瓷盤與餐具。
“小瑯啊，你也聽見了吧，現(xiàn)在的狀況也不樂觀，這座城市自身都難保，我們自己說不定過兩天就要逃難，你白做幾天的工，而且你的...家人也許還在擔心你呢，回去跟他們一起去內(nèi)陸吧?！?p> 瑯仁動作一頓，笑了笑。
“我沒錢回去?！?p> 他說的是實話。
“那這些錢夠嗎？夠的話就好好回去吧，那些老員工都是我家的親戚，我到時候照料他們照料不了你。”
老板娘從身邊的小皮包里抽出一小疊鈔票，塞到瑯仁手里。
瑯仁略微掃一眼，就看出了這差不多相當于自己談好的薪水。
“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是打白工了，我會好好工作到各位安全離開的時候的，老板娘不用照料我的，我也會好好離開?！?p> 瑯仁接過錢，重新開始手中的動作。
忽然察覺到一股視線，瑯仁抬起頭看向窗外。
看見的是中午的那個怯弱女孩，正在玻璃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在瑯仁對上她視線之前轉(zhuǎn)過頭匆匆離開。
原本老板娘還想說些什么，見瑯仁的視線看向店外，便也看了一眼。
“那個孩子啊...說起來那個孩子和你一樣，年幼失去了父母，現(xiàn)在是他的伯父伯母把她帶大的，只不過性子孤僻，沒有你樂觀，不過這不能怪她，她從小就能看見一些污穢的東西，所以是在鄙夷與厭惡中長大的。”
老板娘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可憐誰。
“污穢的東西？鬼嗎？”
瑯仁好奇的問道，正好讓老板娘不再談他的事情。
“恐怕也就是那些東西了，她年幼時學會說話后，經(jīng)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對著別人的頭上啊，肩上啊，背后啊什么什么的地方自言自語，別人問她在和什么說話，她也不說話，就畫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在一個小人畫上，后來有人說那是污穢，大家就開始討厭她了，十多年來沒有一個朋友，在學校經(jīng)常被排擠，而她伯父伯母家境也不好...”
老板娘不只是發(fā)泄壓力還是怎么的，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瑯仁也沒有厭煩的意思，也就靜靜聽了下去。
夜里，瑯仁躺在屬于他的簡陋床鋪上，回想起那個女孩子。
“見鬼的林見清嘛？”
林見清是老板娘告訴他的那個女孩的名字。
不過讓瑯仁疑惑的是，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的，鬼屬于靈魂的可見態(tài)，那么也就等于是持續(xù)釋放中的精神力的一種，為什么擁有同類識別能力的瑯仁會看不見呢？
瑯仁的猜測是，這個女孩子能看見的其實并不是鬼或者什么靈魂。
“那會是什么？”
他準備有機會的時候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