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凌莫寒的允許后當(dāng)天下午,玉至暖便簡單的收拾一下,趁著凌莫寒外出期間搬出了正元殿,自秋闈之后,她便再沒有回過鳳棲宮,如今倒還真的有些想念。
她看著地上那些一個個揚(yáng)眉吐氣的宮女侍衛(wèi),不由的搖了搖頭,然后一人回到了房間,不動身色的從一個小瓶子中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然后猶豫的看了幾眼,還是將它放入口中。手不由的撫上小腹,宮寒一事的確是她當(dāng)初的隨口一句,但如今她真的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來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因?yàn)樗B自己的將來都沒有完全的把握,又如何可以承擔(dān)一個孩子的未來。
“你啊,總算舍得回來了!”秦楠見至暖回宮后,連忙走進(jìn)了房間道,。
玉至暖見秦楠,不慌不亂的將那藥瓶放好,然后撇撇嘴解釋道:“之前我一直都放心不下他的傷勢,如今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回來,畢竟這里才是我的寢宮?!庇裰僚奶摰恼f完,將懷中的那把銀梳子放入木盒子當(dāng)中,好生的保管起來。
“皇上送的?”秦楠眼疾手快的問。
“這本就是我的,他只是幫我保管著,如今物歸原主罷了?!庇裰僚粗悄竞兄械你y梳子,淺笑道。
“是,物歸原主,如今你的心也總算是物歸原主了?!鼻亻嫘Φ?,卻也是真心為玉至暖高興。自她入宮后,又或者說,自六年前,她回寒山只是,她便很少從暖兒的眼中尋到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更多時候她都會將自己一個人關(guān)起來,雖讓人看不到她眼底的傷愁,卻仿佛藏了許多的心事,也直到進(jìn)宮后,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心中真的藏了一個人,而且藏了這么久,又如何能快樂的起來。
不過好在,她看著暖兒臉上的笑容,那么就夠了,若她能一直這么笑下去,那么寒山回不回去,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秦楠。”玉至暖心虛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將話題轉(zhuǎn)移:“對了,在過一個月就是皇上的壽辰,此事太后讓我做最后的審核,過幾日你隨我去內(nèi)府對一對此事?!?p> “是,那娘娘準(zhǔn)備送皇上什么生辰禮物。”秦楠好奇的問。
玉至暖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yáng):“送皇上的自然不能寒酸了,但送凌莫寒的可不一定。秦楠,上次我們從寒山帶來的那一箱藥材還在嗎?”
“在?!鼻亻卮?。
玉至暖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便好,一會讓人送到我的房間。”
“嗯,不過,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些藥材了?”秦楠問。
“到時你便知道了。”玉至暖故意吊著秦楠,得意的說完后,想了想又問:“哦,對了,上次我讓你去看如妃,去了嗎?”
秦楠欲言又止:“去了,但暖兒,她什么都不要,只說要見你。”
玉至暖皺了皺眉,半響才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明日,你隨我去一趟吧。”
晚上,凌莫寒處理完事后便回了正元殿,只是那里已經(jīng)空空蕩蕩,他不由的苦笑,這玉至暖還真是屬兔子的,居然跑的如此之快。
自從他登基,住了這正元殿后,便一直習(xí)慣了這里的孤獨(dú)與冷清,因?yàn)檫@就是帝王的滋味,所以也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對,可自從阿暖住進(jìn)來后,他才只得,原來這里多了一個她,便多了一分溫度,現(xiàn)在,她離開了,他竟然開始有些無法適應(yīng),甚至是討厭這里的那一份冰冷。
他看著餐桌之上的那些膳食,少了一個人,卻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胃口。于是他喚來小李子,撤了這一桌子的飯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正元殿,往那個他最熟悉的方向走去。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玉至暖一邊聽著外面的雨聲,一邊握著畫筆在畫紙上游刃有余的畫著。直到書房外秦楠的聲音響起,她才發(fā)覺竟然不知不覺的到了傍晚,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畫筆,離開了書房,隨著秦楠去了餐室。
她剛剛拿起筷子,視線卻被門外的凌莫寒所吸引。
他平日那副整潔的龍袍,如今沾染了雨水,顯得有絲凌亂,而那微濕的發(fā)絲,給他那張俊美嚴(yán)肅的臉上,帶了一絲狼狽,而正是這點(diǎn)狼狽給了他一點(diǎn)的煙火氣息。如同一個遺落人世的偏偏少年,卻緊緊的將她的心抓住了。
凌莫寒的身后是淋得比他還要濕的小李子與陳愕,卻完全顧不上自己,一臉擔(dān)心的看向凌莫寒,玉至暖不由的笑了笑,想來又是凌莫寒臨時起意,讓他們二人毫無準(zhǔn)備,只能匆忙準(zhǔn)備了一下,還是讓凌莫寒淋了雨。
玉至暖起身,拿了一塊手帕走到凌莫寒的身邊,溫柔的將他臉上的雨水拭去:“你怎么來了?”
“你不愿意呆在我那里,沒辦法,我便只能過來尋你了?!绷枘プ∷氖?,吻了吻說。
手上是他唇部溫柔的氣息,玉至暖的臉上微微發(fā)熱,她將自己的手從凌莫寒的手中抽出,嬌嗔道:“下著雨,你也不怕受涼了。”
“有你,不怕?!绷枘硭?dāng)然的說。
“真把我當(dāng)神仙了?用膳了嗎?”玉至暖忍俊不禁道。
“皇上處理完事后,連晚膳都沒來得及用,便冒雨徑直往娘娘這走來了?!毙±钭犹筋^插言,在收到那一道凌厲的目光后,及時的閉上了嘴巴。
“秦楠,你去增一副碗筷進(jìn)來?!庇裰僚?,視線在陳愕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微微挑眉,然后有道:“碗筷之事,你讓別人送來便好,你帶著小李子與陳愕去換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去煮一碗姜湯?!?p> 秦楠應(yīng)聲,看了陳愕一眼:“你們隨我來吧?!?p> 他們?nèi)俗吆?,屋子里變得靜悄悄的,除了屋外的雨聲,便是他們二人的呼吸聲。
凌莫寒看著自己身后替他細(xì)心擦拭發(fā)絲的玉至暖,眼底的柔情越來越深。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話語,卻也絲毫不覺得此時安靜的氛圍有任何的不對。他們都沉浸在對方給自己的那一份滿眼只有自己的柔情之中。
沒過多久,一名宮女便拿著一副碗筷過來。
玉至暖給他盛了一碗熱湯:“先喝一點(diǎn)湯,暖暖胃?!?p> 凌莫寒笑著喝了一口湯,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便將手中的湯匙放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額角。
“怎么了?”玉至暖疑惑的問。
“你下午畫畫了嗎?”凌莫寒笑問。
“嗯,你怎么知道的?”玉至暖的疑惑更深。
“你都將畫,畫到了自己臉上,你說我如何不知?”凌莫寒將剛剛從玉至暖額頭抹下的那一點(diǎn)墨綠色的手指伸到至暖的眼前。
玉至暖見此,不由的囧了囧,懊惱極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擦了擦自己的額頭。
“好了,都被我擦干凈了,不過既然你下午畫得如此認(rèn)真,到叫我對這幅畫十分的好奇?!绷枘贿吅葴贿吙粗裰僚f。
“不過隨手而已?!庇裰僚首麈?zhèn)定的說。
“可是我好奇,畢竟那時你的字畫都是我一筆一劃教出來了?!绷枘痪o不慢的說。眼底卻是一抹失落。
那時候的至暖并不喜歡畫畫,他畫了越多的心思,買了許多的糖葫蘆與粽子糖,才讓至暖定下心來,跟著自己一筆一筆的學(xué)習(xí)畫畫,好在至暖天資聰慧,任何不對的地方他只需要輕輕點(diǎn)播一番便可,后來,隨著她的年紀(jì)越來越,也漸漸的定下性來,而與自己呆得時間久了,她的畫筆也越來越像自己,甚至有時候若阿暖認(rèn)真一些,便可到讓人傻傻不分的地步。
即便他們分開了六年,如今她的筆鋒之中仍然可以看出自己的影子,卻也漸漸的有了她自己的影子。
玉至暖楞了楞,原來自己的字畫都是他教的,怪不得,他看凌莫寒的字畫時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字的筆鋒,與自己如出一轍。為此,她還疑惑了許久。
原來,自己雖然遺忘,可只要她還記得凌莫寒,那么她的身上便無處不在是他的影子,早已刻入了骨髓。
“用完膳帶我去看看,不知道,這些年沒有我在身邊,你的畫畫可有進(jìn)步?”凌莫寒悠悠的說。
“大約是沒有吧?!庇裰僚{(diào)侃道。她想自己應(yīng)該不是十分喜歡畫畫,若喜歡在寒山的書房怎會連一張畫卷都沒有。
可剛剛,她拿起畫筆時卻又如此的熟悉,似乎不用多想,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
“那更得好好的看一看?!绷枘鹕碚f。
“現(xiàn)在還不行?!庇裰僚瘜⒘枘椿亓俗唬矒岬?。
“那何時?”凌莫寒不滿的問。
“等我將這副畫畫到滿意了,我再將這幅畫放于你的眼前?!庇裰僚瘓远ǖ恼f。
“好?!绷枘粗裰僚?,終于還是妥協(x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