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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行三國

第十六章 國家成敗吾豈敢(一)

重行三國 香光莊嚴 2478 2019-08-01 23:00:00

  就在太學生們學習之時,魏國朝廷為東征東吳產生了爭論。曹丕想從渦水入淮,乘龍船察看東吳形勢。尚書蔣濟言淮河水道不通,曹丕不聽。消息傳入太學,三千太學生們,也為此進行了討論。

  “西蜀南中初平,士氣正盛,暫不可伐,我大魏皇帝察看渦水入淮水道,必定伐吳?!痹谔珜W堂內,夏侯玄站在最前排,在一群人簇擁下,大聲說道。

  “伐不伐吳暫且不論,若陛下真的伐吳,你又如何看待?”說此話的,是一個20多歲的青年人,有識得的,道:“裴文秀以為如何?”原來是河東裴微。裴微道:“某看來,陛下必伐吳,若舉青徐豫揚之兵向南,有陛下親征,何所不克。”此時一群人贊同。

  傅嘏坐于眾人之后,閉目養(yǎng)神,不發(fā)一語。夏侯玄道:“如今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千員,一舉南下,就是踩也踩死東吳,武略須濟之以文韜。若遣一人,寫一表文投于東吳,東吳必定膽裂,到時士無戰(zhàn)心,必一鼓而平。”此時,有一大群人贊同。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伐吳。于臬不由暗笑。這也難怪,穿越之前,他也常結合時事,談如何打仗,說起來也是群情激昂,自以為必勝,好一副愛國的表情,然而,打仗打的是錢,打的是糧食,更主要的,打的是人,關鍵在人,在于得道多助。于臬自從出洛陽南門,看到山上荒山無人開墾,農人刈麥竟然要全家上場,小兒簞壺送水,天子腳下,尚且如此,方知北方,雖然地廣,然人口稀少,加上連年用兵,世族豪強雄踞各地,看似強大,實則不能持久。

  太學生們討論越來越激烈,于臬自觀《詩經》,全然不理,傅嘏見于臬不發(fā)一言,突然站起來,道:“各位,我有一言?!北娙艘姼地耪f話,便一齊望著他,荀粲道:“你這時才說,必有高論。”傅嘏道:“以某見之,若在徐揚豫之地,與民休息,開荒屯田,足兵足食,不出數年,東吳一股可平?!北娙艘宦犉綎|吳原來要在數年之后,盡覺索然無味,內有有人道:“某以為你在后發(fā)言,必有高論,我等討論如何伐吳,你卻言屯兵,真是風馬牛不相及也?!备地乓膊簧鷼猓溃骸澳骋娮R也只如此,我看于臬在后排,對我等議論,置若罔聞,必有高論。”眾人隨傅嘏眼光望去,果見于臬將書蓋在頭上,趴在后排閉目,不知是睡了,還是在養(yǎng)神。

  眾人見自已討論甚歡,而于臬卻置身事外,不由一齊站到于臬身邊,內有性急的道:“我等皆關心國事,你卻在此打盹,好自在。”于臬睜開眼道:“既然我等皆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國事,某以為,傅嘏之言是也?!备地乓娪隰赐抡嫜裕溃骸叭籼熳诱娴恼鲄?,又當如何?”于臬道:“此天子之事,我一小小太學生,又何敢亂言?!北娙说溃骸拔业仍诖擞懻?,也是一片為國之情,成敗暫且不論,愿聞高論?!庇隰姳娙藵M含期待,大聲朗讀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霏則霏矣,某要如廁,失禮了?!闭f完,一溜煙跑了。眾人失望至極,四下散了。

  傅嘏卻覺得于臬更加神秘。及至回家,便以此向伯父傅巽請教,傅巽想了想,道:“那于臬最后所言,即是答案。”傅嘏恍然大悟:“《采薇》講的是軍旅之事,他以雨雪霏霏來答伐吳,莫非征吳會因下雪受阻?”傅巽道:“軍國大事,你等于太學之上如此高談闊論,東吳豈不有備?然陛下一再堅持,不是九月,必然十月出征,南方之地,十月有雪,我看卻未必?!备地诺溃骸拔业赛S口稚子之言,權當戲論,且看實情再說?!?p>  十月如期而到。魏文帝果然至廣陵,有十萬精銳相隨。于臬等在洛陽,已覺寒冷,有些硯質堅硬,下筆難以成文,都用熱水燙開,才能舉筆。

  “不想才十月就如此寒冷,這天氣?!痹谔珜W之內,稍一呵氣,盡成白色,而郊外山上,凍得那蘆葦包了一層層冰,堅不可折。

  “哈哈,我說天子會南征東吳,你看,我說對了罷?!鄙W后,有人炫耀。“我也說過的?!贝藭r戰(zhàn)報尚未送達,大家皆以為魏國必勝,十月的寒冷,在大家熱烈的議論中,仿佛又暖和起來。

  曹丕丟掉了天子副車和羽蓋回來了,因為結冰,大船行動不便,浪費不少民力,挖了四五道人工河才拉回??芍^既失了面子,又勞民傷財,最后無功而返。

  “那是天子想放他一馬?!薄熬褪?,下次伐吳,我一定寫一文,以壯聲勢?!闭勚勚?,眾人散了。

  傅嘏覺得于臬更加神秘:“他怎么知道會有雪冰凍?”帶著這種好奇,在一日散學之后,傅嘏叫住了于臬:“兄臺學過天文歷法?”于臬道:“某六藝剛剛起步,天文歷法這樣高深的學問,真的不知?!备地诺溃骸澳悄隳翘鞛楹我鞒鲇暄??”于臬道:“適那天讀書,正好看到采薇而已?!备地判α耍骸澳悄銥楹我x出來?”于臬反問到:“那你為何把我牽進去?”二人相視無語,過了一會,兩人笑了,這是會心的微笑。傅嘏終于從心底折服于臬,二人終成知已好友。

  十二月,兩騎從洛陽東門出,來到了洛水邊。山河大地皆白,一黑馬一黃馬在一片白地中分外顯眼。傅嘏遠望雪景,感覺大地乾坤,混為一同,一種天下一統(tǒng)的豪氣自心中升起,他一勒馬韁,望著身邊的于臬:“這雪如此浩渺,若天下南北,皆同此色,成一天平世界,該有多好。”于臬眼望雪景,見那洛河東去,消失在茫茫白雪中,不由自主吟道:“江山如此多驕,引無數英雄競折腰?!?p>  傅嘏道:“昔日太祖武皇帝,青梅煮酒,縱論天下英雄,是何等暢快淋漓,江山代有才人,不知于兄此后,有何打算?”于臬望向傅嘏,見他一臉真誠,微微一笑,道“愿聞傅兄之志?!备地诺溃骸敖裉煜氯郑杂袃商幬雌?,傅某愿佐君上,致天下一統(tǒng),開萬世太平。”于臬道:“若傅兄佐君上左右,某愿提一旅之師,平定西蜀東吳?!备地诺馈靶峙_學文,為何入武?”于臬道:“兄既有致君堯舜之志,某便當海內一統(tǒng)之能。水流濕,火就躁,云從龍,風從虎。各司其守,方可天下太平?!?p>  傅嘏內心的凌云之氣陡生,一抖韁繩,那馬長聲嘶鳴,前蹄立起,往前急奔,于臬將韁繩一抖,這黃馬也一聲嘶鳴,急追上去。二馬在道上急走,得得之聲在曠野中格外清脆、

  225年,曹魏黃初六年,隨著曹丕的無功而返,東征劃上了一個句號。曹丕不知道的是,他三次伐吳,三次無功而返,時間,不會再給他第四次機會。于臬知道,226年,曹丕的生命將走向盡頭。

  226年黃初七年四月,太學兩年學習期滿了。于臬等人,在黃初五年即入學籍,是以可以參加考試,王肅出了50道題目,主持于臬的答辯。于臬久習詩經,自然拔為上策高弟。和于臬一道入學的50多人,只有張茂沒有通過,被罷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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