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般,我是如此不堪。
剛認識張晨陽時,我雖然勇敢地問了他的名字,之后卻沒有了膽量再與他交談。
我最開心的就是同桌沈佳慧和周圍閑聊的時候,因為張晨陽會加入進來。
因為參與話題的是我的同桌,所以我能夠理所當然的全程傾聽,并且偶爾參與幾句。
這是我知道他是張晨陽之后,最近距離的接觸。
我像一個默默暗戀者,會因為他的動作或者言語感到高興,只要聽到他的聲音都會感到心情愉悅。
即使話語的內容都與我無關,亦不是與我交談。
上課鈴聲響起,我端坐在座位上,耳邊聽著沈佳慧遙遙對著什么人大聲說話,因為已經上課,她的聲音顯有些許大。
她在與朋友調侃,語氣里透著一股狠狠的味道。
就像兩個朋友相遇放學一起吃飯,一個人隔著老遠對另一個人道,今晚要一起出去,你可別忘了!
我很羨慕沈佳慧,她是個特別開朗的女孩。
……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開學那天,我認識她比認識張晨陽還要早。
我是個比較干脆利落的人,換位置的時候老早就換好了,我坐在位子上,還沒見到她就聽見她響亮的聲音。
她抱著一摞書單肩背著書包穿著白襯衫,遙遙對遠處的人喊些什么。
我是個孤僻的人,照理來說兩個新認識的同桌怎么的也應該相互打個招呼。
因為我的面無表情,活潑的她也尷尬,不知道怎么跟我開口。
相對于同齡人來說,沈佳慧是一個比較成熟的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像我還有那些和我一樣無所事事的人。
直到上課,尷尬的氛圍一直縈繞在我們周圍。
是我高看了她的成熟,她也是十幾歲的女孩啊。在未來不斷回想起往事的我,不禁感嘆。
我們都是十幾歲的少女,即使在成熟情商再高,也有解決不來的問題。
面對冷漠,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們都是懵懂的少女,可她終究比我勇敢也比我有禮貌。
是沈佳慧開的口打破尷尬局面,我依然記得,她歪著頭看向我說,我叫沈吉慧,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那時候的我內心灼熱,面上卻不顯露頗有些高冷的回她,嗯,我叫付喬光。
之后,又是長久的冷漠,我們再次無話可說。
這些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與她無關,她和同齡人一相處得很來。
除了我。
……
我與沈佳慧一同坐在位置上,我個性冷漠,她剛心情亢奮地回來一下子面對我的冷漠,我看到她顯得有些不自在。
那時候她一定覺得我是裝高冷吧,我看的出來,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的怯懦,于是就沒有解釋。
張晨陽的同桌也是一個個性開朗的人,經常和沈佳慧挑起話題,引我們這些周圍人加入。
不過,大家都覺得張晨陽的同桌王磊是個裝逼大王。
王磊在的時候,大家還聊得好好的,一不在,大家就開始調侃甚至模仿王磊裝逼的表情和動作。
王磊很喜歡聊名牌奢侈品,有時候大家無話題可聊的時候,會突然說自己的朋友誰誰誰買了什么名牌。
自習課時王磊常常出門上廁所,周圍的人開始極力吐槽。
我不是很明白,大家為什么會這么滿懷惡意的攻擊一個人。也許王磊說的就是事實呢,也許他并不是在裝逼。
高一(9)班似乎對裝逼很忌諱,無論男女。
如果有個人穿了一件阿瑪尼的衣服,那個穿著阿瑪尼的人如果說自己的衣服花了多少多少錢,就一定會被周圍的某個人或者幾個人說,你好有錢哦。
我不覺得這句好有錢哦是什么真心話,更多的是調侃吧。
調侃你不知道財不露白,調侃你不知道謙虛,調侃你裝逼。
我的舍友小梁大聲叫嚷,甚至學著王磊的語氣和動作說,我的這個書包啊,就是從印度尼西亞進口的,說著說著突然改變語氣,說不準是make in China呢!
周圍的人聽見小梁如此聲情并茂的模仿哈哈大笑,我扯動嘴角覺得沒有什么好笑的,甚至覺得人心有些可怕。
我問,為什么要這樣。
周圍的人甚至張晨陽都在表示,王磊是個裝逼大王。
有個人還問了張晨陽,我已經不記得是誰了,我只記得那個人問張晨陽,王磊剛剛把吃剩下的泡泡糖粘在椅子底下了,你看到了嗎。
張晨陽嫌棄地回應,看到了,真特么惡心。說完之后他似乎還很嫌棄的離遠了王磊的桌位,要不是同桌,我覺得他可能要跑得遠遠的。
本來還為王磊被這么排擠的我,也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那時候世界觀還不穩(wěn)定,只要周圍是什么樣的,我就會也變成什么樣的,自此之后只要王磊背后被DISS,我都沒有再出聲,雖然沒有出聲,心里卻默認了同學的說法。
我是什么時候和張晨陽要聯系方式的呢,是一次我們都聊得很歡的之后,經過長期的相處,我終于能夠多說幾句話。
在張晨陽面前終于能夠勇敢多說幾句話的我,心中熱忱趁著這一副熱忱之心,我把手機遞給他問了他的QQ號碼。
那時候已經是自習課下課了。
我把手機遞給他,你的QQ是多少?
張晨陽可能沒有明白我想要干什么,一臉疑惑的哈~了一聲。
我說,你的QQ號碼是多少,我想加你。
他看了我一眼,拿過我的手機輸入了他的QQ號碼。他的同桌王磊一臉賤笑,我知道對方一定在想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
本來就對王磊感官較差,這次之后就更差了。
而我的同桌沈佳慧亦是一臉意味深長,我內心嘆氣,我有些想不明白再這樣的年紀,大家的戾氣為什么都會這么重。
助長我勇氣的此次聊天聊得是關于家庭的問題,剛開始張晨陽說他的家在經開區(qū),而我家那片剛好被劃分在經開區(qū)。
我以為我們終于有了共同屬性,才鼓起勇氣參與聊天多說了幾句話。
我說,我也在經開區(qū)哎,我在吳凱那邊,你呢。
張晨陽一臉莫名其妙,我不在那邊,我家在高新。
王磊驚叫,高新可是有名的富人區(qū)啊。
張晨陽一臉平淡,還好吧,晚上經常有認出來飆車應該是很有錢,可我家窮,前段時間剛辭了司機。
王磊一臉看見土豪了的表情,你家竟然還有司機。
我以為我們都是平凡家庭的孩子,而吳凱之所以被劃分到經開區(qū)只是因為正在開發(fā)。
他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男孩,我是土生土長的平凡姑娘。
我的內心是失落的,可既然已經主動與他談話,繼問名字之后終于有勇氣和喜歡的人說話,那份開心是掩蓋不掉的。
我很有勇氣的問了他的聯系方式,那時候的我看見王磊和沈佳慧的表情,只以為那是關于男女風月的調侃。
現在的我回憶起這段經歷,終于了解,他們的表情根本不完全是男女風月的調侃,更多的是類似對拜金女的諷笑。
他們覺得我是個拜金的女孩子,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才明白過來。
而從此次到塵埃落定,過了好多年。
張晨陽對我的印象已經無法改變,他覺得我是個有些拜金的女孩子,有他自己的理解,也有別人言論的影響吧。
總之他覺得我是個拜金的女孩,這不是我的猜測,而是我親口問過他,他承認的。
那時我問他,你絕的我是個拜金的女孩子嗎。
他沉默了幾分鐘回我,你要聽真話嗎。
我的內心一陣難受,已經大概猜到他的回答。
我平靜中帶著悲哀的回應他,嗯。我要聽真話。
張晨陽說,有些。
他說的有些,就是我有些拜金。
我的內心一陣嗤笑,我憤懣他不了解我,心里更是有一種惡魔般的想法。
我說,是啊,我拜金。
既然你已經這么覺得了,那就這么覺得吧,我就是一個拜金的女人。
解釋?沒有辦法再解釋了,歷經多年總結出的印象,不會因為我的辯解而有一絲絲改變。
我的心里甚至有以一股惡魔般的想法,讓他更討厭我吧,讓他認為我真的是一個拜金的女孩子。
我是個內心及其偏激的女孩子,被喜歡的男孩子這樣子認定,很傷心,傷心之后就是自我毀滅的壯烈,讓自己的形象更加糟糕吧。
我知道,我的思想有些病態(tài)。
可我,真的不想解釋了。
他不會相信的。
所有誤會過我的人,我都心有芥蒂,無論是朋友同學還是張晨陽。
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在他面前哭的原因,我已經是一個拜金的女孩子了,不能再把自尊和自傲丟掉。
高一快要分班的時候,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來到教室,王磊已經在座位上了,王磊是個外宿生來的早也很正常,我思量。
因為來的人只有幾個,而王磊又是個話多的人,于是挑起了話題,并把我拉入其中。
我們聊了一會話,他突然喊我,付喬光,加油!
我愣愣學著他喊了一句,加油。
我不知道他讓我加油什么,之所以回應他是出于禮貌的回應。
自此之后,我對王磊的感官又變好了一些,即使不知道他的加油指的是什么。
有時候,好感就是這么簡單,特別是有過抑郁傾向的人。
隨便一句鼓勵的話,都可能成為一個人揮開陰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