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你給嫂子說說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兒?”
“那孩子……”
燕回瞟了一眼黎際天,“那孩子是,是我朋友家的孩子?!?p> “嫂子是問你那個孩子怎么喊你娘親?”
她又瞟了黎際天一眼,“他,他喊著玩兒的?!?p> “嫂子你別誤會了!我就是覺得那個人不太靠譜又讓人厭煩,我便編了了個理由嚇唬他的。其實……”后面這段話她是說給黎際天聽的。
“那孩子的父親他非常專情,又年輕有為,又好看,又,又正經(jīng),身體一切正常,他很完美的?!?p> 這一頓夸贊把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把她窘迫的剛落下去的汗水又一次順著后背嘩嘩的淌了下來。
石頭娘聽了她的話直搖頭,“燕兒,你是把嫂子當傻子呢!還是你缺心眼兒?這娘親是能隨便做的嗎?還什么一切正常,你告訴嫂子,你走的這些日子在外邊兒是不是有男人了?”
“沒有……沒有……你別亂猜,”燕回驚慌的連連搖手。
眼神飄忽,語氣不夠堅定的她說出來的話不足以讓自認為見識多廣的石頭娘信服,“你看上那孩子的父親了?”
在孩子父親的虎視眈眈下,燕回的臉紅了個底兒透,“沒有……”
“我看那孩子身上穿的綾羅綢緞的,根本不像是我們這一般家庭里長大的孩子……”石頭娘根據(jù)小寶的衣著打扮開始推算起黎際天的家庭背景了,“燕兒,我跟你說??!那孩子的父親再有錢我們也不能犯糊涂,我們長這么好,可不能給人家做小,再說那些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的還不如我們這些尋常人家過得自在,你看咱們村兒那老莫,娶的兩房媳婦,整天為了掙老莫勾心斗角的,還不夠難受的呢……”
“沒,沒有……”
她這種蒼白無力的辯解更是讓人誤會,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跟黎際天有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陸文皓和蘇楹已經(jīng)在笑了,她在好些眼睛的注視下紅著臉落荒而逃。
石頭娘是真為燕回操心,她見燕回走了又抓住蘇楹不放,“蘇楹,我們燕兒對你不薄啊,你可不能昧著良心去害她?。 ?p> “嫂子你放心,你們的燕兒只是多了個孩子,至于你擔心的那些事兒都是沒有的?!碧K楹拍著石頭娘的肩膀安慰到。
自作自受的燕回本來這兩天身子就有些不舒服,這次又被這么一嚇,加上出了好幾撥的冷汗,又被冷風一吹,她生病了,還發(fā)起了高燒,好在當天蘇楹留下來陪她,她才不至于死在家里。
蘇楹笑話她說,因為尷尬而生病的她估計是這天底下的第一人。
第一人也好第二人也罷,反正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情。她又因為不會吃藥病情極速加重且把她燒的迷三倒四還說起了胡話,連蘇楹都不認識了。
蘇楹嚇的要命,連夜讓冬兒的丈夫把燕回送到了黎家,原因就是燕回的病是黎際天給嚇出來的,他得負全部的責任。
黎際天出于對她的愧疚,再加上自己是個合格的大夫,他又是給她針灸,又是讓人給她擦浴,就是必須要服用的湯藥他是無論如何都喂不到她嘴里去。
若是碰到別的事情他到是有把握讓她聽話的,基本上給她弄兩句難聽的話她也就屈服了,只有在吃藥這件事情上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吃藥這上面她真是牙關緊咬寧死不屈的。
迫不得已,又給她泡了藥浴,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才把燒給她退了下去。
看著這個柔柔弱弱實則難纏的女人,黎際天感覺給她治個病把他一年的力氣都給用盡了。
她昏睡了兩天,后來她是被吵醒的,睡夢中一直聽到一陣陣的哭喊聲:“娘親,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在這種凄慘的哭喊下,她的意識被一點一點的拉了回來,耳邊的哭聲就更加清晰了……
“誰要死了?”她伸手撫摸著埋在她胸口上哭泣的小腦袋上,“小寶你好吵。”
哭聲戛然而止,小寶一臉淚痕的挪到她面前叫了一聲:“娘親。”這聲娘親一出口,就見他豆大的淚珠又往下掉,小模樣可憐的很。
“娘親不要死。”聲音猶如哀求。
燕回心里頭一動,這跟她當年多像,那時候她娘病重,她便是沒日沒夜提心吊膽的不斷哀求:“娘,你不要死。”現(xiàn)在竟然有個孩子在重復她的經(jīng)歷,還是對她。
仿佛有一縷陽光照進她的心里暖暖的感動著,燕回摸著他滿是淚水的小臉蛋兒用這輩子都沒有用過的一個母親才有的慈愛,才有的柔情對小寶說到:“娘親只是發(fā)燒罷了,不會死的啊!”這也是她頭一次在小寶面前將“我”換成了“娘親?!?p> 黎際天耗費了將近兩日的時間將湯藥給煉制成了丹藥,小環(huán)剛剛跑過來告訴他說燕回醒了。
急匆匆的趕來看她,才一進屋就聽見她對小寶說的那一番話,話里滿滿的都是疼愛。
他怔在了原地,原來他一直以為是小寶在一廂情愿認她做娘親,是他強迫她認下自己的孩子……她又是何時將小寶放在心上的?
“小寶,娘親又渴又餓怎么辦?”她竟然在對小寶撒嬌,這個女人真是……黎際天黯然失笑!他已經(jīng)兩日沒合過眼了,整個人看起來略顯疲憊,不過現(xiàn)在因為心情的問題,倒是將他那份疲倦給遮住了。
他抬腳往里走去,就見小寶跪在凳子上拿著水壺在往杯子里倒水,她靠在床頭看著小寶笑的一臉慈愛,不過在看到他以后那笑容便收了起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冬兒出嫁那日,那種窘迫又隨之而來。
黎際天從小寶手中接過水杯,告訴他去叫小環(huán)煮些粥來,要稀一點的。
小寶為自己可以給娘親做些事情高興不已,他開開心心的領命而去。
屋里就剩下他們兩人,兩人都沒有說話,她垂著頭,他看著她,氣氛很古怪很曖昧。
黎際天拿出一顆丹藥遞給她,她也只是被一股子中藥味兒嗆的皺了下眉頭后便吃了下去。
確實,這一粒一粒的丹藥比那一整碗的湯藥讓她更好接受。
然后屋里便開始熱鬧了起來,關心她的人一波一波的來看她。
先是蘇楹來了,蘇楹將她當時的癥狀繪聲繪色的給她描繪了一番,說的甚是兇險,雖說她啥都不知道,可聽了蘇楹的話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聽說黎際天因為救治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天都沒有合過眼了,她情不自禁的對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再接著便是凌沐荷和黎洛云了,凌沐荷對她也是各種關懷各種問候,只是她時不時的就會咳嗽一聲兩聲的,沒多久便被黎際天既溫柔又霸道的給打發(fā)回去休息了。
怪不得他那么累,原來家里養(yǎng)了兩個病號,于是她又對黎際天投去了你好了不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