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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酒亂天下

第八章 他鄉(xiāng)之客

以酒亂天下 往事秋 3121 2019-04-21 20:00:00

  梁城的午后開始下起了小雨,連綿的秋雨散落在石板路上,一個獨自撐傘走在街上的老人,慢悠悠的走在街邊,卻也毫不在意身旁行色匆忙的行人。

  宋自卿忽然想起剛剛與那位鐵腕都護的會面。

  “她不肯,不代表我不肯?!?p>  “趙權(quán)不愧是趙權(quán),對自己的女兒都如此態(tài)度,怪不得有這么個鐵腕的稱呼?!彼巫郧洳戎e水一步步走到橋上,嘴里悄聲說道。

  “無論怎么說,這趙家都是最好的選擇,我已經(jīng)老了,元穎終究是嫁了出去,辛苦大半輩子的基業(yè)只能交付給元兮?!彼巫郧湟幌氲阶约耗莻€可憐的女兒,心中更是憂郁。

  宋自卿突然回頭望去,看著滿城煙雨,秋風(fēng)四起,感慨道:“南方有拱橋能連起河的兩岸,倘若我們這些人如果沒了心里那座橋,恐怕這南朝也就到頭了?!?p>  “哎,這陰雨天真是愁人,我這副老胳膊老腿真是不行了啊。”宋自卿揉了揉腰嘆息道。

  “老爺爺,下雨天站在這小心著涼呀,你還不回家?。渴遣皇敲月妨??”

  宋自卿應(yīng)聲看去,原來是三五個小孩子趁著下雨天出來玩鬧,一個扎著小馬尾的女孩,看到自己在這,好心過來提醒自己。

  “是啊,回家?!彼巫郧涮ь^北望,遙遙無期。

  “管越!又跟著他們到處亂跑,趕快回來!”一個長得頗為富態(tài)的女子站在屋檐下沖著這邊大聲喊道。

  “哎呀,我娘親又來找我了,老爺爺你快回家吧,不然天黑了就真會迷路了?!毙∨沃图垈惚谋奶嘏芟蛄俗约旱哪镉H。

  宋自卿看著小姑娘笑嘻嘻地聽著娘親的責(zé)備,可她依舊挽著女子的手,逐漸消失在煙雨中。

  “想來家里已經(jīng)做好了熱乎乎的飯菜吧,嘿,我還是最愛吃娘做的土豆絲,那股酸味,哎,想想都流口水。”這位一向穩(wěn)重的光祿大夫難得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估計也是位無家可歸之人啊?!彼巫郧渚従徸呦率瘶?,捂著隱隱作痛的腰,好像一個即將斷線的風(fēng)箏,只在風(fēng)雨中,苦苦支撐。

  趙紅雪此時心中只是不斷在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發(fā)現(xiàn),自從這個楊忘出現(xiàn)后,自己身邊一直在發(fā)生著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朝兄,白衣服難洗嗎?”楊忘打量著坐在一旁臺階上的朝白翳好奇的問道。

  朝白翳再次翻了個白眼,也沒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酒壇,喝了兩大口。

  “大山,這到底什么情況?”趙紅雪拉著笑呵呵站在一邊的呂大山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被大哥打發(fā)去買酒,回來就是這樣了?!眳未笊娇粗诖筇门_階上的兩人笑著說道。

  “不對啊,這兩人剛才不還生死相向,他怎么不殺了這個朝白翳,給秦姨報仇?”趙紅雪質(zhì)疑道。

  回想起剛剛,呂大山帶著東兒趕來,楊忘讓自己帶著昏迷的秦姨和東兒先離開,等自己安頓好他們,再回來之后怎么就成了眼前的場景?

  趙紅雪也不再多想,抽劍出鞘,站在朝白翳面前,“你還能安心坐在這喝酒?”

  朝白翳看著氣沖沖的趙紅雪依舊不為所動,還是自顧自的把玩著手里的酒壇。

  “哎,紅雪,罪魁禍?zhǔn)撞欢家呀?jīng)被我殺了嗎?!睏钔酒鹕?,拉住趙紅雪的胳膊,解釋道。

  “罪魁禍?zhǔn)祝克攀悄莻€罪魁禍?zhǔn)装?!”趙紅雪瞪著朝白翳罵道。

  “要是這么說,你更應(yīng)該是那個罪魁禍?zhǔn)??!背佐璺瘩g道。

  “你說什么?”趙紅雪喊道。

  “如果我不是為了尋找你的蹤跡,怎么會被張群抓到機會?既然他完成了我的事情,那我自然要給他回報,你說是與不是?”朝白翳笑著道。

  “回報?回報就是秦姨?”趙紅雪質(zhì)問道。

  “怎么可能,我當(dāng)初許諾的是讓他在這街輔衙門掛個閑職而已。但他那種人,只要有了點本事,就要發(fā)揮發(fā)揮,所以他找到了你口中的秦姨。”朝白翳耐心的解釋道。

  “花言巧語,既然你知道了我們的行蹤,肯定也就知道秦栗,你只是想借秦栗引我們出來?!壁w紅雪仍舊氣勢凌人,不肯放過他。

  “你說的沒錯,但是張群兩人不要臉的功夫的確出乎我的意料?!背佐鑷@了口氣道。

  其實他真的沒有想到,張群和那個劉二,會如此耐不住欲望,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也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說來說去,還是因你而起!你到底是什么人!”趙紅雪再次質(zhì)問道。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才會發(fā)生這些事,而且,朝兄剛剛跟我說了,他是你爹派來尋你回去的,只是怕你反抗,才出手重了些。”楊忘在一邊解釋道。

  “怎么可能,這人剛剛明明是想殺了我!”趙紅雪瞪著楊忘說道。

  “兩人交手,難免有些難以控制,來來,我們以酒泯恩仇!”楊忘本想遞給趙紅雪酒壇,但卻被對方狠狠一瞪給拒絕了。

  “還是王兄明事理,不愧是鐘泰門的弟子,果然處事公道?!背佐枰舱酒鹕頉_楊忘客氣的說道。

  趙紅雪一聽這話,心中突然有些明白了,“難不成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真是奇了怪,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怎么那么多花花腸子?”

  “我一個普通弟子,怎敢得朝兄如此稱呼,我兄弟二人不過偶然分開,我有幸結(jié)識了趙小姐,如今又認(rèn)識了朝兄,也算不虛此行了!”楊忘舉起酒壇,沖著朝白翳舉了舉,便仰頭豪飲了一番。

  這朝白翳看著楊忘這般行事,心中也頗為忐忑,“這人看著年紀(jì)不大,武功著實厲害,只是這一身功夫怎么看都不想鐘泰門那般剛勁,此人絕沒有那么簡單啊?!?p>  朝白翳雖然心里忌憚,但明面上仍是與楊忘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咦,下雨了?”呂大山摸了摸額頭,突然說道。

  楊忘幾人聞言都紛紛抬頭看去,果然本就烏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冒起了毛毛細雨,四人趕緊回到屋中,沒有辦法的趙紅雪也只好忍受著和這群奇奇怪怪的人站在同一屋檐下。

  “這南邊的下雨天可真是麻煩。”朝白翳扶了扶白衣,抱怨道。

  “俺也不喜歡?!眳未笊揭矐?yīng)和了一句,只是他這一句話,卻引得朝白翳眉毛一挑,饒有所思。

  “朝兄是北方人?”楊忘突然問道。

  朝白翳神情一慌,急忙道:“我年幼時跟我爹娘一起逃過來的,只是當(dāng)時已經(jīng)記事了,對那邊的許多事情都印象深刻?!?p>  “是啊,果然,地理學(xué)得好,去哪都吃香啊?!睏钔瘟嘶慰樟说木茐?,隨手一扔,哐啷砸碎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街輔衙門內(nèi)。

  “你想家嗎?”楊忘又問道。

  只是這次不只是朝白翳,就連趙紅雪和呂大山,也都有些動容。

  朝白翳突然回想起少年時,他們一群人四處闖蕩的場景,也是那時候,流傳起了那句雨夜聽風(fēng)落,紫煙照白衣吧。

  雖然沒了爹娘,但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生為七尺漢,何須被情縛?怎么,王兄想家了?”朝白翳笑道。

  “家?”

  楊忘忽然對這個含義有些不理解,如今的家,卻不是那個自己每日辛苦奔波所為的那個家,自己當(dāng)初牽腸掛肚的人,如今也就只能存在于自己的回憶里了。

  “偌大的南朝,家在哪里?”楊忘出聲問道。

  “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啊!”呂大山呵呵笑道。

  楊忘看著呂大山憨憨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逐漸細密的小雨,“好像如今這里就是我的家吧?!?p>  “你我盡是他鄉(xiāng)之客?!背聊S久的朝白翳突然輕聲道。

  楊忘聽到他這句話,雖不知其所指,但還是有些驚訝,“恩?這不是我學(xué)過的課文?我去,還真是張口就來高考重點,恐怕這人到了現(xiàn)代,估計還能混個文科生當(dāng)當(dāng)?!?p>  “萍水相逢,你我盡是柳絮浮萍?!睏钔蚯耙徽荆b模作樣的接了一句。

  “哈哈,沒想到,王兄和我如此默契,可惜沒酒了,不然一定與你好好絮叨兩句。”朝白翳站在楊忘身后,這次,他的確是真心的說道。

  楊忘摸了摸腰間的酒葫,慢慢拿了下來,“有酒,不過,只能給你喝一口?!?p>  趙紅雪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三個越看越奇怪的人,她也很納悶,這些人是怎么能遇到一起,還在一起喝酒的?

  “男人,還真是頭腦簡單啊?!壁w紅雪冷哼道。

  早就醒過來的秦栗靜靜躺在床上,她不忍在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只是恍惚的記得,最后那人為自己擋上了衣衫。

  她本就是北方人,生性豪爽,只是十三歲便被賣給了自己的丈夫,一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老兵油子,成親七八年才有了孩子,可是那個耿直的丈夫卻走得那么早。

  秦栗右手擋在眼前,可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的淌到枕頭上。

  “我好害怕...我好怕...”

  “我想回家...我想...”

  她先是一個母親,所以她可以怎樣都無所謂,但她也是一個不過才三十出頭的女人,所以她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但她最開始,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雖然生活艱苦,但父母臨死前,還是將自己緊緊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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