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小乞丐和南辭相繼來到界門旁。
高大的界門巍峨聳立,兩側(cè)身著盔甲的仙兵足有百人,目不斜視帶著驕傲,挺起胸膛,露出胸前印著,獨屬于仙陸徽印,棱形一絲彩邊,中間一只雄鷹的輪廓,鷹翅疾如風,鷹爪利如錐。
人群整齊一字排列著,宛若長龍,相互低聲交談著,在排隊旁邊,零丁站著幾個圍起來樂意交談的人,神色那是個龍飛鳳舞,繪聲繪色。
“這年頭,看見沒,都要把自己娃看好?!?p> “哎哎,要我說,就是那娃太單純了,說要找人,屁顛屁顛就跟著跑了。”
“是嘞,是嘞?!?p> 齊齊點頭贊同,嘖嘖咂嘴。
恰好旁邊兩個小人兒站著,其中一人感慨完,轉(zhuǎn)頭瞟向旁邊,語重心長道:“小娃子別跟著人亂跑,這不,之前一個跟著人跑了,都不知道要咋樣嘞?!?p> “說的不是若我這般的人兒?”
南辭心中沒來由的停漏了一拍,她急忙上前幾步,看著那大漢,眼中滿是希冀,心底卻愈來愈慌,也一點點的沉了下來,身后的小乞丐手足無措,他目光投向那大漢。
“哎哎,就是那個黑裙子,跟你一樣高的娃娃。”
他比了比身高,可不是,他們當時都在這旁邊乘涼,看的那可是一清二楚餒,過程都曉得。
“他們往哪里去了?”
“你個娃娃要知道這個干嘛?”
“??匆娕赃叺哪莻€大人了嗎?”
南辭指了指遠處的男子,幾個大漢順著她的指的方向看去,男人倚在墻上,帽檐垂下,雙手抱起,正在小憩,她道:“這位可是鼎鼎有名從仙陸來的神捕,最近可是要…”她頓了頓,一副你們懂的模樣。
仙陸是仙界最中心最權(quán)貴之處,在仙陸之外,是四海再外便是九州,要說是仙陸出來的,無人不肅然起敬,聽她這般說,大漢也嚴肅起來,朝南辭拱了拱手:“那我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p> 隨大漢說起皇甫笑的樣貌特征,又指出他們離開的方向,朝北街指了指,最后不忘感慨一句:“結(jié)果,這娃子一聽有人等她,不要她了,就眼巴巴跟著人跑了?!?p> 他說完最后一句,南辭和小乞丐互相對視了一眼,腳下生風,朝北街跑去,讓漢子大楞,撓了撓頭,又望了望還在小憩靠著墻上的男人,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臥槽,被騙了!”
另一邊,小乞丐和南辭在說話期間,毫不含糊,“北街是羅蘭公子管轄的地界,夜風堂為他所管,只要是有人送過去,都會集體洗腦,然后根據(jù)要求進行調(diào)教?!闭f著,帶著南辭,飛掠到夜風堂不遠處的小巷口停下,隱在巷口墻壁后。
不遠處,那門口站著兩個家仆,頭戴一頂帽,帽檐上刻著夜風堂三字,卑躬屈膝,笑臉相迎走入的每一個人,看上去絲毫無害的模樣,南辭眼尖,發(fā)現(xiàn)那兩個家仆腰間,隱約別著一把折疊刀,他們雖然笑的謙卑,雙手拱起時,中指別向手袖,明顯在手袖中,還有東西。
心中謹慎,小小翼翼往后退了幾步,以免讓他們發(fā)現(xiàn),雙手輕輕合攏,思考片刻:“你知道夜風堂其他的事情嗎?”
“不清楚,我只知道夜風堂的堂主叫羅蘭公子,表面是珠寶鋪總堂,私下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果老曾說過,離他們遠點。”小乞丐苦惱的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表明其他的自己一點也不知。
果老是管著整個界島的乞丐,他從小被果老撿回,與果老也更加親近一些。
聽小乞丐的話,她微微抿嘴,眼眺向堂口,那兩個仆人迎接著來往的每一個人,南辭發(fā)現(xiàn),來往之人,都需要遞上一張金色的帖子給二人過目,才能放行走去。
這兩人,只認帖子,不認人。
“隨我來?!?p> 她朝身后小乞丐招了招手,朝另一邊的集市上走去。
集市上頗為熱鬧,自然也是良莠不齊,小販的叫賣聲,客人的怒罵聲,相互恭維的贊美聲,賣唱賣戲的戲腔聲,相互參合,他們走在這其中,也不顯眼,小乞丐跟著她身后,左看看右看看,不解道:“我們來這里干嘛?”
“釣魚”
說完,她不再理會仍然疑惑的小乞丐,自顧自走在前方,在一家成衣鋪口停下,這是小型的成衣鋪,就擠上了十幾個人,老板娘也顧不上,忙的滿頭大汗,這邊跟客人討價論價,那邊又找適合客人的衣服,腳不停歇。
“看見那個黑袍沒?”
她指了指放在鋪口攤上折疊擺放的黑袍,小乞丐點了點頭。
“我把風,你去偷?!蓖蛐∑蜇?,滿是不容置疑。
“???”他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偷東西?這讓小乞丐有些猶豫。
見小乞丐猶豫,南辭輕笑:“或者我去偷,你去把風?!彼攘藘蓚€手指:“兩條選擇,沒有第三條,你選吧?!?p> 他咬牙,跺了跺腳:“我去偷!”
他可是個漢子,怎么能讓女孩去偷,這種事情!他去做好了!
說完,義憤填膺,胸中吐氣,深呼出一口,頗有戰(zhàn)士一去不復(fù)返的架勢,快速溜到攤口,瞄了瞄鋪內(nèi)的老板娘,小手一掏,拽著攤上的黑袍,兩腿撒開,胸膛猛烈跳動。
咚咚咚——
小乞丐聽見自己急烈的心跳聲,瞬間滿臉充血,憋紅一張臉,迅速將黑袍塞到自己上衣里,肚子上鼓鼓的,乍一看極為搞笑,氣喘噓噓拉著南辭跑到確認安全的地方。
“呼—,拿。拿到了,呼—。”
他掏出黑袍,咧開八顆大牙,笑的極為燦爛,炫耀的展給南辭看。
“辛苦了?!?p> 南辭拿過黑袍,比劃了一下長度,拿起一旁廢棄的籮筐,籮筐呈桶形,她從戒指中拿出一把小刀,隔開,然后分別貼在黑袍四周,將黑袍撐開,看上去,似有一成年人的體型。
將黑袍遞給小乞丐,“去夜風堂必經(jīng)之路?!?p> 小乞丐接過,兩人躲過人多之地,躲在夜風堂必經(jīng)的一個小道上,趴好,打量著走過的每一個人,終于,他忍不住,有了猜測,又忍不住證實,小聲問道:“我們不會要喬裝打扮進去吧?在這里,打劫?”
“善。”
她回,眨也不眨一下,專注的看著來往的每一個人,此刻,有人走進她的眼線,南辭細細打量,那男子十分病弱,腳步虛浮,走兩步便氣喘噓噓,身后跟著一個小廝,小廝扶著他,那小眼神甚是機靈,望著男子,滿是擔憂。
“公子,我們回去吧,去夜風堂的事情,交給奴就行了!”
“咳咳,不可”男子擺了擺手,“堂姐生辰,吾需表明心意,古有云,誠為至上,吾自習仿先賢,又豈可做如此不誠之事?自需親自挑選也?!?p> “您!哎!”小廝搖頭,無可奈何,拍了拍腦袋,公子這是讀書讀到犄角旮旯里,讀都讀傻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南辭和小乞丐所在之地,南辭眼眸瞇起,朝小乞丐比了個手勢,從戒指中拿出一堆爆裂符,一人一半,迅速朝下方的人砸去
。
轟——
砰——
一震比一震的轟聲,小乞丐忍不住,狠狠甩著手中的爆裂符,看向南辭:“我們這么做,會不會把人炸死?”
“只會半死不死?!?p> 他聽見她如此說道,這一刻,小乞丐心中有些寒涼,他看著她的側(cè)臉,冷漠視于無物,答的是風輕云淡,輕飄飄的扔下手中的符,仿佛下方的兩人與她無關(guān),她只是置身事外罷了,他腳心有些涼,停下了動作:“夠了,可以了。”
再砸下去,真的會死。
聽著他不滿的聲音,她停下了動作,望向小乞丐:“如你所愿?!?p> 青衫輕擺,她攏起垂落的墨發(fā),輕柔的別在耳后,露出白瑩小巧的耳垂,睫毛輕顫,朝下方走去,下方的兩人相互緊抱,一動不動,周身一道薄薄的盾墻籠罩,微弱的呼吸聲,表明他們還活著。
南辭手中靈氣裹住,伸出盾墻之中,輕而易舉穿過,摸索出一張金帖,金貼上刻著一個夜字,很薄如一張薄紙,卻異常堅硬,她將金貼收入袖中,攏袖望向夜風堂,聲音清冷。
“去救小桃花?!?